决战朝鲜-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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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朝我们挺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战士们也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无一例外都把目光投往了车厢后渐渐远去的兵营,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虽说战士们在这只呆了两个月,但要离开这里走上生死未卜的战场,那感觉却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自是别有一番伤感。
战士们还是像往常一样每个排坐一辆车,分为四列,两列背靠车厢,两列背靠背的坐中间。车箱下面放背包,战士们就抱着武器坐在背包上。我就坐在中间一排,因为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所以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随着汽车的波动着左右摇晃。
但我却不在乎这些,虽说我在朝鲜战场上很少坐汽车,但经过几年战场磨练的我,还不至于会连这点苦都受不了。
汽车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火车站,汽车一停下来战士们就像上了战场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往车下跳。
我跳下汽车往周围一看,不由愣了下。火车站到处都是身穿军装的兵,人山人海的一眼望不到头。有的在排队,有的在往列车上搬运装备和弹药,还有的正一排排的往车厢里钻。到处都是哨声和口令声,甚至还有几支部队正大声豪壮的唱着军歌。隔着两列火车后还有一辆货车,上面正搭载着一辆辆坦克、大炮、汽车……
看到这场面战士们全都呆住了,从当兵到现在他们只在新兵营里呆过,见过的兵最多不过上千,看到的装备顶多也就是手里的步枪、冲锋枪和机枪,哪有看到过这么多的兵,这么“厉害”重型武器。
也许是从这些坦克、大炮和火车站这么多的军人身上感觉到了部队的强大,于是战士们的气氛很快就变得活跃起来。
“嘿,你们瞧咱们有那么多大炮和坦克”最先开腔的是藏不住话的顺子:“你看那炮管,一个个比腿还粗。还有那些坦克有了这些玩意咱们就用不着怕越南鬼子啦”
“我瞧着也是”旁边的吴海国接嘴道:“越南鬼子能有啥本事啊咱们有这么多的部队,这么多的武器,还怕他们干啥?”
“对啊让我们教训教训那些越鬼子去”
……
战士们左一声右一声的讨论着,语气里多多少少都充满了一点乐观。
闻言我不由与家乡人对望了一眼,各自都暗暗摇了摇头。战士们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世面罢了。我和家乡人心里都很清楚,越军无论是在武器装备上还是人员素质上,都比我们高得多。如果只是眼前的这点人和这点装备,那这场仗就根本用不着打了。
不过我和家乡人都很有默契的不点破。先给战士们一点勇气也好,至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他们心中的恐惧,建立起他们的对敌的信心。真要点破,也等到了边境再说吧
“集合”
命令很快就下来了,我们在月台的警戒线外以连为单位,分两列排成一字形静静地等着。大慨过了十几分钟后,就有一列老式火车像老牛一样“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停在我们面前。那喷出的蒸汽足以与美军的烟雾弹媲美,将我们所有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上车”
随着一声令下,战士们就拉开队伍往火车上走。一登上火车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显然是刚刚才消毒过。再定睛一看……天哪这也叫火车,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两边平平整整的铺着几十张草席,能看得见的东西就是中间吊着的一个马灯和车厢底端的一个木桶。开始我还不知道那木桶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很快就知道它的用途——那就是侧所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火车就缓缓的开动了起来。战士们也一个个找到合适的位置,放下了背包和步枪。虽说车厢要比汽车密闭得多,但战士们的心情反而会比坐汽车时好上了许多。有不少人还汇聚在不多的几个车窗上看着窗外,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惊叹:
“瞧,又是一列这车全是大炮”
“坦克也不少了吧我看还是坦克多更好咱们就算不能开坦克,也可以躲在坦克后头跟着打啊”
……
也许战士们也不是不知道越军的情况吧,这几十年来,咱们中国就没少过援越抗法、援越抗美,所以许多人都知道越军是打过日本人、打过法国人、打过美国人的。他们是打了几十年的仗的百战精兵,而我们呢?不过是才训练了两个多月的新兵……从这一点来说,我还真的不是很有信心了以前我在教科书还有纪录片上看过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似乎是我军摧枯拉朽般的就攻下了越军重地谅山,但现在自己真正站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才发现也许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教员”顺子抱着枪靠到了我的身旁。
“还叫教员?叫排长了”另一名战士插嘴道。
“是,是……排长这下没改过口来……”顺子笑道:“排长,说起来……咱们还得感谢你下”
“谢我什么?”我被顺子这话搞得有点莫明其妙的。
“谢你这段时间训练咱们啊”顺子回答道:“这要是让家乡人那么……”
说到这里顺子不禁停了下来,偷偷的瞄了瞄四周,确定家乡人不在附近后才接着说道:“这要是让家乡人那么训下去,咱们到上战场的时候还是只会走正步、叠被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顺子说得没错”阿尔子日插嘴道:“昨晚我跟一连的老乡谈了好长时间,说起我们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可羡慕我们了。咱们还有些底气,他们就啥都没有了,活命的机会大啊”
“说实话开始我还怪着排长哩”也有的战士插嘴道:“当时就想着排长是不是跟咱们有仇,想尽方法在整我们,这下算是明白了”
……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训练他们好呢还是不该训练他们好顺子说得没错,训练过后的确会让他们素质更高,在单个战场上生存机率更大。但他没想到的一点是,如果在战场上表现好的话,很快就会有更多、更危险的任务。对于这一点,打过朝战的我可是深有体会了。
“睡觉吧”我把被子往草席一摊就躺下了,冷冷的说了声:“到达目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同志们昨晚都没睡好,现在养足精神”
“是”战士们应了声,就各自散去了。
昨晚战士们一夜都没睡,再加上刚才又喝了不少酒,也许是真的困了,不过一会儿就横七竖八的躺倒一地发出了一片鼾声。唯独我这个最先嚷着睡觉的人却无法入睡。耳边不断的传来军列的轮子与铁轨接触时发出的“哐当”声,脑海里却再次浮现出牺牲在我身边的一个个战友。
我的本意是想救他们的,是想把他们从战场上活着带出去的,但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们最终还是一个个的倒在了我的身边。
也许我救的不是他们的命
客观的说,我是在让他们受更多的苦、更多的挣扎之后再牺牲。用这些换来的,是更多其它战士的命。如果他们认识到这一点,不知道是会感谢我,还是会更恨我
而现在,同样的事正再次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该不该像以前那样做呢?
我的做法显然没有错,用更少的牺牲换来更多人的生命,这是一个连小学生都会做得来的加减法。但是……这对他们公平吗?对我公平吗?他们也许并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别人的生命,我也不愿意看着战友、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在身边倒下。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把他们推向死亡的还是我自己……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的往南走。事实上对于我这个路盲来说,并不知道火车是开往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线、经过了哪些城镇,我只是因为知道火车是开往越南,所以才知道它是开往南方。
在路上停车,有时是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火车会在兵站停留几分钟让我们有时间下车盛饭,同时也让我们有机会把就要满出来的尿桶抬出去清空下……有时则是因为要等其它的军列通过。就像现代的火车也有快车和慢车之分一样,我想军列也有轻重缓急之分,而我们这车的新兵,则当仁不让的是慢车。因为有一回,我们甚至在一个臭气熏天的粪池旁整整呆了两个小时。
更可气的是车门也不让开,(我猜这是担心有人在路上做逃兵)只熏得我们附近这几节车厢的战士那是叫苦连天。
终于在第二天天亮前,我们才在另一个火车站下了车。那时太阳还没出来,四周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也不知道是火车的蒸汽还是空气中的水汽。还没等我们来得急打量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又再次糊里糊涂的被装上了汽车往未知地开。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行军。我的习惯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输也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打一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仗一样。
但我很快就会发现,我的这个担心之所很快就会变成现实。因为身为一个排长、特别是一个新兵排长的我,根本就没有权力知道那么多的高层战略。
在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透过车厢往后看,开始还可以在路边看到几间草房和在田里耕种的农民,但渐渐的就再也看不到什么人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路上除了我们的汽车外根本没有行人,两侧的农田也都是荒芜的,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偶尔会有几条又脏又丑的野狗从路边跑过,冲着我们这支车队“汪汪”乱叫。
“是到边境了吗?”有人问了声。但没有人回答,大家都感觉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但却没有人知道答案。
有的战士还紧张地抓着枪,伸头伸脑的看着车外,似乎是在担心会不会有越南人突然从公路两旁冒出来偷袭我们。但我却知道他们根本用不着担心,因为这时候甚至连子弹都没有发给我们呢上级就算再怎么不重视我们这批新兵,也不至于会让车队处在这种危险下吧
而且我也知道目的地应该快到了,因为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很明显,上级是想让我们赶到目的地再吃早饭。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就驶进了一座军营,同样也是红砖瓦房,只不过那些房子看起来似乎是新盖的,这从砖上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前面的汽车一停下来,车上的兵就很自觉的跳下车在广场上排队。于是当我们所在的汽车到达的时候,都不知道已经排到第几排了,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军帽,依稀在前方有一个木头搭制的讲台
正在我偷偷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疑惑着为什么还不开饭的时候。几个军装上有四个口袋的干部走上讲台。这时代的兵穿的是78式军服,普通当兵的军服上只有三个口袋,就是武装带处两个,左胸处一个。而干部下到连长上到司令则全部都是四个口袋,也就是右胸处多了一个。所以我们看到那几个干部走上台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们是个干部后来才知道为首的一个正是我们师的师长。
“同志们”师长对着面前的话筒,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喊道:“你们即将开赴前线,你们为祖国流血牺牲的时候到了,祖国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祖国看着你们立功,人民看着你们保卫家园的时候到了”
师长的话声有如一枚炸弹般的在新兵队列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战士们虽说之前就已经猜测到此行就是奔赴前线走向战场,但现在终于从师长的口中得到确认,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新兵战士们反应不一,有的呆若木鸡似的站着毫无反应,有的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能找个能出去的地方,更有的不顾一切的蹲在地上哭喊:“娘啊孩子不孝啊”
那几个干部倒也善解人意,走下讲台拍着那些痛哭的战士说道:“同志们,尽情的哭吧现在哭够了,在战场上就少流血”
得到了干部们的鼓励,战士们就更是稀里哗啦的哭成一片。却只有我们这个连队的还好,我抽空往旁边看了看,就只有顺子几个在偷偷的抹着眼泪,其它人依旧握着手中的枪笔挺的站着。
我想,这也许是我们在新兵营里已经哭够的原因吧男人哭一次,那是真性情,再哭第二次,那就是懦夫了
这使我们这支连队有些像鹤立鸡群一样的牢牢站立在队伍中央,很自然的就引来了那些干部的眼光。但让我很奇怪的是,我原本以为师长会走过来询问一番,但他却没有。只是看着家乡人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师长跟家乡人认识?难道家乡人在上头的关系就是师长?
第九卷 反击战的血 第九章 排长之争
早饭并没有像昨天一样的大鱼大肉,就是几碗米饭和一大盆青菜,这让我们意识到前线的战略物资远远没有后方那么充足。
不过想想也是,我依稀记得在现代的资料里有看到过,反击战开打的时我军共动用了九个军将近二十七万人。虽说这支部队远没有朝鲜战争时的百万大军庞大,但战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且北线还有大批的精锐部队在中苏边境预防苏联进攻,使得我军后勤在一段时间内捉襟见拙。
这餐早饭吃很沉闷,也不知道是因为坐车时间太久的原因,还是因为知道就要上战场了心生恐惧,总之每个战士都没什么胃口。战士们平时在食堂里的那种吃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早就没了,个个都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以至于集合号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有许多战士手中的饭才只动了半碗。
我们再次被塞到汽车里,朝未知的方向开去。这一回,我可以看得出许多战士们都紧张了起来,不少战士脸色发白,也有的在小声的议论着:
“这就要上战场了吗?是不是太快了”
“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不是?”
……
甚至我还看到几个兵在上车时,因为两腿发软爬了几次都没爬上去。
但我却知道这绝不可能是让我们上战场,我们连自己分配到哪个连队、部队的番号甚至自己的连长是谁都不知道这样让毫无组织的新兵上战场,能打什么仗?而且我也知道,现在离开战的时间还有五天,就是想打也没地方打去啊
所以我就拍了拍手中的步枪对顺子他们说道:“放心上战场还没那么快,谁会连子弹都没发就让我们开往前线啊?”
我手下的那些兵似乎已经对我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了,所以听我这么一说,个个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放下心来。
“排长”顺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声:“那你说……他们会带我们上哪?”
我没好气的瞪了顺子一眼,骂道:“问那么多干嘛有车坐又不要你走路”
其实我心里也藏着这样同样的疑惑,照说现在离开战还有几天的时间,我们更应该利用这几天时间在兵营里做好准备工作才对啊比如分配到连队里去让我们熟悉下自己的连长和新战友,再比如说让我们与新战友和新上级搞几次演习磨合一下。我们才刚下车又带我们去哪呢?
大半个小时后谜底终于揭开了,车队在一个残破的村落前停了下来。说是村落,其实就是几间稀稀拉拉的竹房,全都是用竹子和稻草搭的架,然后糊上泥巴。我们可以轻松的透过竹子间的缝隙看到房里的摆设。下层一片漆黑,有许多绿头苍蝇在嗡嗡的飞,依稀间还有些牲畜的粪便。上层就干净些,也没有床,就中间架着个铁架子吊着一口锅,家家户户差不多都是这样。
于是我就猜想这里的百姓大慨都是这么生活的。下层养牲口,上层住人,全家就往在一起,晚上围着中间一堆火睡觉。这一点,后来我也从分配到我们连队的翻译那得到了证实,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同志们往这边走”这时从吉普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穿干部服的战士朝我们招着手。他看起来是个做文职工作的,有点像是个导游或是解说什么的,于是我就隐隐猜到了此行的目的。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几间被炸得不成样子的竹房前,戴眼镜的战士指着那几间只剩下一点点框架的竹片残渣,挥起手来用康慨激昂的话语说道:“同志们大家看看,这就是越南——这个亚州的流氓干下的好事他们占着有苏修的撑腰,明目张胆的派遣军队入侵我边境,向我无辜边民开枪开炮,打死打伤我边民多人。这就是他们犯下涛天罪行的现场,78年12月25日,越南侵略者向我正在执行正常巡逻任务的边防战士开枪,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多人;79年1月10日,我边民踩上越南侵略者埋下的地雷,多人被炸伤、炸死……”
之后的话我就没怎么听了,这的确是一种好方法,带着战士们来参观下被越军炸毁的民房,边防战士牺牲的地点,还有现场的照片等等,这些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激起新兵战士们同仇敌忾的心理。就像心中拥有了仇恨的李水波一样,由仇恨激起的愤怒会抵消掉战士们心里的部份恐惧。
不过就我所知,面前这戴着眼镜的干部,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得很生动的文职人员,他所说的话却只能相信一半。因为做为现代记者的我,当然会知道,那些“越南侵略者向我正在执行正常巡逻任务的边防战士开枪,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多人”。实际上是我军侦察部队进入越南境内侦察,被越军发现后发生了枪战,这才有了伤亡。
只不过当时进入越境侦察或是执行搏俘任务的侦察兵有一个极其严格的规定,那就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做到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一个烈士、一个伤员、一支枪以及任何可以让越军做为证据的物品。
正因为这样,尽管我军多次派出侦察部队进入越境侦察、捕俘,几次与越军交火。越军也多次向我外交部抗议,他们虽然有时间、有地点,也有人员伤亡,但却没有物证,谁也没办法确定谁是谁非。
这就是媒体宣传和舆论造势精华所在,国与国之间的斗争,绝不像我们常人所想像的那样,无论什么都讲诚信、讲道德、讲合理。会在战争中讲究这些的,就只有傻瓜。国与国之间讲的只有实力、拳头和利益
“同志们”最后戴眼镜的干部挥起手来,加重声音朝我们喊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越南在苏联霸权主义的支持下,公然侵略柬埔寨,还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在我国边境地区频繁制造流血事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严惩越南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