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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日落紫禁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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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浓郁的树林包围着。深绿的树色中夹着片片枯红和暗黄,洋溢着浓艳的秋意。不知是时候太早,还是眼下秋收大忙季节,这儿几乎没有什么游人和香客,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更显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清静。
  马二爷陪着张大帅,两人一前一后由正殿进了西边的侧门。马二爷向张之洞使个眼色,张之洞会意地点点头,好像无意中沿着碎石铺成的路面进了西跨院。
  紧挨着一片竹林,有个月亮门。元六他一身便衣,但一望便知是个武人。他守在圆门边,看见两个人向他这边走来。他有事没事就守在这儿,据茶水章估计,张大帅会来这儿会他们,但他在这儿已经守了好几天,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正不耐烦,突然见两个衣着考究的游客向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年纪比较大,有五十好几,气度不凡,后面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看就是个书生。
  “这位爷,别处随喜吧。”元六拦住张之洞和马二爷,漫不经心地说。他不相信张大帅会像茶水章所说,亲自上这儿来打探情况。
  “这院儿不能进吗?”张之洞问。
  “我们租下了。”元六有些不耐烦,想起茶水章的吩咐,耐着性子回答。
  “尊驾好像是京里口音?”
  “没错儿。”
  “和尊上一起来的?”
  元六点点头,抬起脸来打量着对方,心里有些疑惑。张之洞看出他有些不耐烦,仍耐着性子问元六主人为官还是经商,在哪里得意呀。
  “我们主子哪儿都得意!”元六得意地说,心中不由得一紧,觉得这人不比寻常人。前几天也有一些游人,被他拦在门边,只是伸头探脑地看看内院,然后悻悻地转身走了,根本没那么多话。
  “这么说是位旗下大爷了?”张之洞笑笑,心里却在揣摸,从这人口气看,这伙人来头一定不小。
  “您问的大多了,累不累呀?”元六也瞧出对方是个有来头的,本想恭敬一些,想起荣庆和茶水章再三交待,越是张大帅本人越是要装出不在乎,别让对方小瞧了他们。
  “随便攀谈,交个朋友嘛。”张之洞和声细语地说。元六说高攀不上,索性转过脸不再理他。马二爷一看这人居然对张大帅如此无理,有些急了,上前想说什么,被张之洞一把拉住,为了缓和气氛,张之洞干笑几声,拖着马二爷想往月亮门里走进去。元六伸出有力的胳膊挡住二人,说爷们儿,外边遛达吧。
  “如果我想拜会你们主子呢?”张之洞问,心中有了一半底,决意要进去会会这位神秘的主子。
  “主子这会儿没空!”元六双手抱着前胸,一副不肯通融的样子,其实心里非常焦急。原先说好等茶水章来了才能放人进去,可他偏偏不来,万一这人真的是张大帅,错过了这个机会就麻烦了。正在这时,茶水章突然从里边走出来,一边问元六:“嚷嚷什么呢?”
  “章总管!”见到茶水章,元六这才松下一口气,毕恭毕敬地指着张之洞说,“这位爷想见主子。”
  “噢?”茶水章一眼认出站在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两湖总督张之洞,当年慈禧单独召见这位张大人时,除了老佛爷和张大人,他是唯一在场的太监。显然张之洞也觉得茶水章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哪儿见过。
  “足下是哪位呀?”茶水章冲着张之洞笑嘻嘻地问。话一出口便显出几分斯文,和元六形成明显的对照。
  张之洞稳住神,说他姓王,是个生意人,想见他们主子。茶水章笑笑,说您候着,便转身向小院深处那栋黑瓦粉墙的斋屋走去,见到茶水章的沉稳的举止,特别他张口说话时尖细的嗓音,张之洞断定他是宫中的太监,瞅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由得闹腾起来。万一里面的主子真的是皇上怎么办?北京闹腾得很凶,有关皇上的谣传甚多,他这时候微服南下,一定有非常重要和危急之事。如果是这样,他将不得不作出选择,为了皇上,他将不得不冒着与皇太后对峙的风险……
  茶水章匆匆进来斋屋,惊喜地告诉荣庆,说张之洞上钩了。一听张之洞真的来了,荣庆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连声问茶水章,“您没认错?”茶水章说错不了,他告诉荣庆,那年张大人朝见老佛爷,两人“独对”时,他就在场,张大人还喝过他沏的茶。巧的是当时张大人喝的是洞庭湖上的君山云雾茶,没想他后来当上了两湖总督,洞庭湖成了他管辖之地。
  “那怎么办。跟他挑明了说?”荣庆想到皇上有救了,自己和吟儿的事也有指望了,心里顿时非常激动,连忙问茶水章见了张大人该怎么说。
  “沉住气,别的什么都甭想,这会儿您就是皇上。皇上该怎么样,您就怎么样!”茶水章再三叮嘱荣庆,为了防止万一,一定要等摸清了张大帅的底牌之后,再说出真情也不迟。荣庆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一切听他这位总管的。茶水章又叮嘱了一番,然后叫来了英英,再次交待了宫中的规矩,要她如何如何。英英说这几天成天学,保准错不了。茶水章这才放心走了,去外边传张之洞进来。
  不一会儿,茶水章领着称自己为王老爷的张之洞回到了斋房。本来马二爷要跟着张大人一块进来,为了表示皇家的尊严。同时为了保密,茶水章故意不让姓马的进来,只放进张之洞一个人。
  茶水章领着张之洞进了宽敞干净的前厅。看见客人走进,荣庆不像平常人那样站起来迎接客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他从眼角里看一眼这位名声在外的张大帅,心里说不出地紧张,唯恐露了马脚。
  “主子,客人到了。”茶水章恭敬地说。
  “噢,你跪安吧。”荣庆挥挥衣袖,不经意地点点头,身体仍然靠在椅背上,一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本能地学着平日在光绪身边所见,模仿着光绪的一举一动,包括他说话的语气。
  “喳!”茶水章请了跪安,然后站一边。
  “坐!”荣庆挥挥衣袖对张之洞说。
  “谢坐。”张之洞本能地按皇家礼节,深深作了个揖,小心翼翼地在侧面椅子上落下身体。为了表示恭敬,他半个屁股坐在椅面上,半边悬在那儿。
  “给客人上茶。”
  “喳!上茶。”茶水章重复着荣庆的吩咐。
  茶水章话音刚落,打扮得像大户人家丫鬟的英英,立即端着托盘,从外面款款走进。她走到张之洞面前,准备在茶几上放下茶杯。张之洞慌忙双手接住她递上的茶杯。英英得体地一笑,松开手,一阵清风似地出了前厅。
  面对眼前的一切,张之洞看得目瞪口呆。从太监章公公,门外的卫士,直到上茶的宫女,举止言谈和作派,似乎都错不了,只是这位皇上仍然有些吃不透。他坐在那儿,两眼不敢正面观察这位真龙天子,微微低着头,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对方。毕竟上一次跟光绪见面已经时隔4年,那会儿只有他与慈禧和皇上。后来是在大殿上,离得远不说,人又多,所以只能是一个大概印象。眼前的皇上穿着便服,所以认不真切,觉得眼前这人有些像皇上,又不完全像。他正在心里揣摸着,对方突然开口了。
  “王老爷,别来无恙乎?”荣庆这一声称呼,叫得张之洞心头一颤,这声音和口气分明与光绪一模一样。张之洞慌忙抬起脸,低声问道:“您是?……”
  荣庆笑笑,没说话。
  “在下冒昧,请教怎么称呼您?”张之洞神色紧张地问,心想眼面前的人,真的是当今一国之君。
  “无所谓,就按着穿着打扮称呼吧。”荣庆笑笑。
  “那……贵姓呢?”张之洞尽管陪着笑,依然执着地追问。这不仅是一般的礼貌,更重要的是为了摸清对方来历,这也是他上这儿来的目的。
  这一问荣庆事先没想到,他和茶水章几乎讨论了所有的细节,偏偏忘了这个重要的环节。他一时愣在那儿。幸好茶水章一副不经心的样了,随口替荣庆回答说主子姓金。
  “好像不是汉人?”荣庆刹那间的犹豫没逃过张之洞的眼睛。他顿了片刻,继续问道,语气非常缓和,其实是在盘查,荣庆回答说他在旗。张之洞立即问他哪一旗。荣庆傲然回答,说他是正黄旗。
  “正黄旗好像不应该姓金。”张之洞认真地说。他这一说,站在一旁的茶水章急了,胸口里头的那玩意儿一下子蹿到喉头,唯恐荣庆不小心露了马脚。他不敢替荣庆回答,也没法向他使眼色。
  “就像你张大帅也不应该姓王吧?”荣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机敏地反问对方。听他这一问,茶水章心里暗暗叫好,长长松了口气。
  “这……”张之洞一听对方识破自己身分,不由得从椅子上站起,心里说不出地惊讶,“这是什么意思?”
  荣庆知道越是要快拿住对方越是要沉住气。他稳往神,按平日光绪说话的语气,指着椅子淡淡地说:“坐下。”
  张之洞自知失态,不自觉地坐回原处。
  “威震两湖的张大帅,在你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不必隐姓埋名。”
  “我……我实在记不起见过足下。”
  “是啊。你离开京城已经二十年了,不过当年做翰林的时候,风采、锋芒,都是令人仰慕的。你们有名的‘翰林四谏’,片语回天,我倒是常听皇太后说起来过。”荣庆像背书似的按茶水章的交待,说起当年的典故。
  “恕我眼拙,您到底是谁?”张之洞显然沉不住气了。
  “张大帅眼睛并不拙,只不过你离开京城那年,我还太小。中间虽然你不止一次进京引见,当时还是皇太后垂帘。咱们没有说过几句话。是不是啊?还记得吗,那年你在养心殿,皇太后赐茶,用的就是有名的洞庭君山云雾……”
  “皇上!”不等荣庆说完,张之洞已经明白,眼前坐的便是光绪皇上。他急忙离开椅座,当着荣庆这位假皇帝的面跪下,诚惶诚恐地磕头叩拜。
  “我说我是谁了吗?你也不必如此,宫里是宫里,庙里是庙里。”荣庆说得非常含糊,暗示对方不必拘于礼节。茶水章连忙说大帅快起来,让庙里的和尚瞧见了不好,一边上前搀起张之洞。
  “微臣不知皇上驾到,没有远迎,罪该万死!”张之洞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连声谢罪。眼望着荣庆,想起几年前见到光绪的情景,越看越觉着是那么回事儿。
  “请叫我金先生。”荣庆笑笑说。
  “臣遵旨。”张之洞连忙答应,一边表示住这儿不安全,他回去后立即安排行宫,请荣庆等人早早搬过去。
  “我既然自称金先生,又住在这儿,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赶着伺候,由我在这儿清静几天,有事我自会着人去找你。”荣庆说完,看一眼茶水章,让他替客人上茶。这次上茶和头一次上茶不一样,那意思就是送客。茶水章开口说上茶,张之洞立即明白,从椅子上站起,刚想请跪安告辞,被茶水章伸手拦住。张大帅想起“皇上”刚才招呼过不得拘礼,这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斋房。
  茶水章送张之洞顺路走向月亮门。张之洞掏出汗巾拭着额头上的汗,心里非常紧张。他不知道皇上这次微服南下,为什么不肯住进总督府,一定要留在这个不显眼的寺庙里。
  “张大帅比起那年朝见老佛爷‘独对’的时候,可多了不少白头发了。”茶水章看出他心事重重,知道他基本上相信荣庆的身分,但对“皇上”悄悄来到南方,仍有些疑虑。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故意跟张之洞说起当年的宫中的事。
  “当时你在场吗?”张之洞一愣。
  “咱家还记着,您老磕完头跪安,把纱帽忘在地上了。李总管特意给您送到朝房,还蒙您赏了一千两银票呢。”茶水章笑着说。
  茶水章说这话儿,无非暗示对方给赏银,这是宫中太监们的一贯作派。说到底,他并不贪对方几个钱,而是为了演活自己的角色,并以此证明荣庆就是当今皇上,果然,他这一说,张之洞连忙说:“我差点儿忘了”。一边伸手在身上四处摸钱,这时,正好站在月亮门边的马二爷迎上来,张之洞连忙叫着马老弟。马老爷跑过来,张之洞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马二爷连忙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张之洞。张之洞将银票塞到茶水章手里说:“别管多少,是点儿心意,买双鞋穿吧!”“这哪儿成啊?”茶水章推让了一番,终于收下了张之洞的银票。
  张之洞躺在卧室那张宽大的桃花木大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一想到白天与光绪皇上在白云寺见面的情景,他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紧张。特别那位章公公,连自己当年与慈禧见面时,他一时慌乱,丢了纱帽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由此可见,皇上肯定假不了。既然皇上是真的,眼下这种时局,皇上独自微服南下,对外不肯张扬,这里头一定大有文章。
  有关见到皇上的事,他憋了一整天,对谁也没说。连对他最心腹的幕僚马二爷也没透一个字。他想来想去,脑子越想越乱,最后索性从床上爬起,穿过后院,一路来到总督衙门签押房,想找马二爷商量一下,那怕什么结果也商量不出,吐一吐心思也好,要不闷在心里实在太憋气了。
  正在这里值班的马二爷,一见张之洞走进,不由得眼睛一亮。尽管从白云寺回来,张大帅什么也没说,但从他恍惚的神情和一路默默无语的情况来看,马二爷深信庙里一伙人有着非同凡响的来历。他想到了,却没多问。他深知大帅到时候憋不住,一定会来找他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憋了这么久才来找他。
  “大帅!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马二爷由书桌前站起。
  “睡不着,”张之洞在桌边椅子上坐下,一边烦躁地摆摆手,显然是让对方也坐下。等对方入座后,他才喃喃地说,“真是个难题呀。”
  “大帅是说白云寺的贵客?”聪明过人的马二爷一语中的。
  “对!”张之洞兴奋中透着紧张,“你猜猜是谁?”
  马二爷沉吟片刻,说是个王爷。张之洞让他再往上猜。马老爷说是亲王,要不就是铁帽子亲王。当他听张大帅说,还得往上猜时,他顿时愣在那儿。心想再往上还用得着猜吗,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是谁?马二爷猜出是皇上,却没敢说出口,说不敢猜了。
  “其实我也不敢猜了。可是千真万确,我今天亲眼看见了!”张之洞盯着这位心腹幕僚,伸手理着下已上的胡须,说了他见到皇上的情况。
  “真是皇上?”尽管他事先已经猜到,当由张大帅亲口说出,马二爷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嘘!”张之洞慌忙将食指拦在嘴上,示意他小声点。马二爷连忙走到门口张望,见外面没人,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书桌边,向大帅凑近身子问。
  “您说真是皇上?”
  “真不真,就难死我了!看那作派,太像是真的了。特别是那个总管,我好像确实见过他。那会儿,他还在皇太后身边儿。”张之洞一急便习惯地理着胡须,手指时不时敲着桌面。
  “依小弟看,估计错不了。”马二爷兴奋地向对方抱拳,“恭喜大帅,本朝开国以来,从没有圣驾到过武昌。这回平添了大帅一段千古佳话呀!”
  “佳话,笑话,还不好说呢。如果真是皇上,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到两湖?皇太后三度垂帘,两宫势同水火。你是晓得的。特别前一阵子斩了军机处的谭嗣同,皇上好长时间没露面,这时候突然冒出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啊!”
  “会不会是皇上想重新亲政,把武昌当做行宫呢?”马二爷激动地问。
  “麻烦就在这里。我张之洞虽说兴学校、办工厂,参与维新,对皇上的国策双手赞成。但话又说回来,真要让我独树一帜,和紫禁城唱对台戏,我还是诚惶诚恐啊!”
  “不不,然而不然!再造新政,再创中兴,正是大帅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千载难逢,大帅千万不能错过呀!”马二爷也是个热血书生,对光绪推行的新政一向持支持态度。加上湖南湖北一带兴学办厂,本来就比北方走得快,一股革新的力量在这儿迅速发展。他和许多知识分子一样,对京城发生的事变深感失望,对谭嗣同等六君子血洒菜市口深为同情,且极为敬佩,因此他觉得要是张大帅能跟着皇上,扯起一面大旗,南方各省自然跟着一起上,挽回京城的局势,击败保守派的政变阴谋不是不可能。此事一旦成功,不仅张大帅是大清国中兴的功臣而名垂青史,自己作为事件的参预者,也将是一生的幸事。
  “如果万一皇上是假的,那就大笑话了。”张之洞显然被马二爷的一番话说动了,只是经过一天苦苦思索,觉得白云寺来人有不少疑点。首先皇上微服南下,显然没有经皇太后许可。京师何等森严,一路多少关卡,他们主仆四人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沿途一点消息也没有?为什么总督府派驻北京机构里的人也丝毫没有察觉?
  马二爷听张之洞说了一连串的为什么,当下建议,为了稳妥起见,由他出面,连夜给北京发个秘密电报。张之洞说这是个办法,叮嘱他不要在字面让人抓住把柄。马二爷要他放心,说电报可用暗语收发。
  “那就发一份电报。”张之洞点点头,让马二爷立即去发电报。马二爷用暗语拟了电文,正要出门,突然外面有人敲门。马二爷上前开了房门,原来是电报房书记员。书记员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走进,说是京里来的急电。马二爷接过电文一看,原来是电报房刚收到的朝廷明发上谕,刚刚翻出文字来,上面写着一行电文:“立冬日祭天大典,因朕躬欠安,着令恭亲王代行主祭……”
  马二爷立即将电文递给张之洞,张之洞看了之后,原先对皇上南行的怀疑,反倒变成对朝廷的怀疑。立冬本来算不上什么大气节,何况现在离立冬日少说还有半个多月,根本没有必要发急电。分明是面对四下雀起的谣言,朝廷欲盖弥彰,想借着个机会证明皇上安好,只是身体欠佳而已。
  “大帅!这分明是假传圣旨,欲盖弥张呀。看来皇上出走的消息,皇太后还瞒着哪!”看见张之洞低头不语,马二爷忍不住对他说。
  张之洞稳住神,扬起手中的电报,让马二爷立即将这些天的朝廷的上谕。邸报全找来,看看皇上究竟多少天没有露面。张之洞说完准备回房休息,让马二爷明天一大早再给他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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