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攻略-第9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舍人说笑了,韩某还没那么不堪。”韩察执起壶,添了添茶,抿了一口,方道,“这是好心的提醒,我虽然不介意,但不代表别人不介意。顾舍人初入官场,正当稳求稳打之时,可不能急功近利啊。”
“多谢令尹大人教诲,下官有分寸。”顾凤寻举茶当酒一敬。
“顾舍人打着陛下的旗号,自然不怕旁人的忌惮,不过韩某也要提醒一句,伴君如伴虎,陛下的旗号不是那么好用的,身为近臣,但也要时刻谨记要与陛下保持距离,这才是保身之道。”韩察又道。
“这道理,下官明白。”顾凤寻欠了欠身,韩察这几句话倒是至理明言。
“那就好。”韩察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那么,顾舍人不妨说说,这马骨是什么人?你打算怎么用他作幌子,招揽来英才为你所用呢?”
“令尹大人可知道红先生?”
韩察诧异道:“付赤川?”
听到红先生三个字,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付赤川,如果付赤川是马骨,那么同为“姹紫嫣红”的他,又是什么?
顾凤寻轻笑一声,眉目生辉,道:“令尹大人,下官说的,是吴国的红先生。”
不怪韩察想不到,以韩察的身份地位,自然只能看得到同一层面的人物,红先生在吴国是混得不错,但离韩察这个层面还差得远,韩察未必不知道吴国有个红先生,只是从未放在眼里罢了。
韩察果然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关于吴国的红先生的信息,神色越发的诧异了,道:“此人应是佞幸之臣吧?”
以色侍君之辈,哪里当得马骨二字,顶多,就是个马屁吧。
顾凤寻淡淡道:“英雄莫问出处,下官择人,唯才是举。”
“顾舍人此言,倒是有些耳熟。”韩察想了想,“是了,这是昔年秦司空曾说过的,唯才是举,不问出处,此八字曾高悬于府门前,于是司空府搜罗门客八百,声势盛极一时,天下英才纷纷赴秦,秦国之强盛,亦是由此而起。”
顾凤寻换上一副恭敬之色,道:“区区不才,秦司空正是家师。”
韩察先是一怔,转而却是释然,道:“难怪我见你行事手段,处处皆有秦司空之风,却原来是一脉相传。”
说完,又叹息道:“秦司空大才,韩某一向佩服,可惜他英年早逝,缘吝一面,今日见得顾舍人,依稀似得见秦司空当年风采,当浮一大白。”
顾凤寻含笑又道:“红先生,是下官的师兄,亦是秦司空的弟子。”
韩察一震,半晌,方苦笑道:“顾舍人,你啊”
这一句“你啊”,与凌寒先前的那一句,是一样的感叹,却完全不是一样的意思。韩察此时心里已是有些佩服起顾凤寻来,好一个马骨,这个人选挑的,当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本来,吴皇佞臣的身份,应该是一个极大的障碍,但秦司空的弟子这个身份,却又是极大的吸引,最关键的是,一旦西楚接纳了红先生,不但展现了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宽宏之风,顺带还能抹黑一把吴皇,如此人才,竟被吴皇当成佞臣,如此没有识人之明,岂是明君,哪里又值得投效。这一记软刀子能坑得吴皇吐血,连他极力营造出来的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形象都要大受影响。此消彼之下,投奔吴国的英才少了,投奔西楚的英才,自然就多了。
韩察直到此时才察觉到顾凤寻抛出“秦司空弟子”这个身份的险恶用心,这是要让他这个西楚令尹出面,替他挡下朝臣中那些反对“千金买马骨”的声音,如果他不出面,以顾凤寻现在的身份,还真是吃不消的。
顾凤寻举起茶盏,道:“下官身带心疾,精力不足以应对过于复杂的形势,更不堪于人相争,又官微言轻,无论说什么也不能服人,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令尹大人周全一二。大人成全之情,下官无以为报,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韩察略一沉吟,大方的受了他这杯敬茶,笑道:“只要于西楚有益,韩某替顾舍人周全便是。”
这个要求,他无法拒绝,因为站在西楚的立场,没有谁比他更希望西楚强盛,西楚,不止是西楚皇的,更是韩察一生志向之所寄,而红先生能给西楚带来的好处,更是一场人才搜罗的盛筵,这盛筵,并不仅只有西楚皇和顾凤寻能享用到,韩察、二阁老、六寺卿每个人都能从中分一杯羹,顾凤寻看似是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但又何尝不是让他去捞人情,捞人才。
面面俱到,利益均沾,这是官场上最高明、也最圆滑的手段,用得好了,无往不利,真是了不得啊。
目的达成,顾凤寻也不久留,当下便告辞,韩察也不留他,亲自送他出了府,看着顾凤寻登车远去,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声。
好一个对手啊,接触越多,便越觉得不可小视,这位顾舍人,怕是已得了秦司空的真传,这才七品小官,就已经敢把他这西楚令尹拉出来当挡箭牌,再给他些权力,令他能放开手脚,还不知要如何的翻天。
越来越期待啊,若非不合程序,韩察都想上书让凌寒给顾凤寻升官了。只有站到同一层面,他才能更好的与这个人面对面的交手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碰头()
就在西楚高举千金买马骨的旗帜时,白玦在鼓山县外头已经蹲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完了,他不得不靠着挖草根,摘野果,饮露水才没饿死渴死,愣是把自己从一个小童儿给整成了小叫化子的模样,也还是没敢踏入城中一步。
虽然年纪不大,但白玦是极小心机灵的一个人,那日连夜赶到鼓山县城外,他就多了一个心眼儿,没急着进城,而是躲在远处观察,发现进出城门的人中,但凡是带着小孩儿的,都被盘查得格外的严格,他当时就心里一咯登,知道必定是那三个千鳞卫先他一步截在了前头。
眼见情形如此,他自然不敢进城,徘徊在城外暗中寻找着进城的机会,可惜,盘查实在太严,他愣是没能找到一丝儿机会。
没奈何,他只能继续在野地里蹲着守着,希望那三名千鳞卫迟迟找不到他,自行退去,又或者是红先生等得不耐烦,自己出城来。
大抵是心诚则灵,虽然千鳞卫没有退去,不过红先生却真的出城来了。
红先生不知道来接应的人是谁,不过他抵达鼓山县已有三四日,郭暖以往是独行大盗,每到一地,必有个习惯,就是要把当地的情况摸得透透的,三四日的工夫,已经足够他把鼓山县里里外外踩了七八遍了,所以稍有异常,他立刻就能察觉到。
王四那三个千鳞卫一到鼓山县,就在城门处安排了人排查,这动静自然瞒不过郭暖,在城门口观察了半个时辰,郭暖就回了客栈,和红先生提了这事。
“千鳞卫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还以为是咱们俩个露了行迹让他们侦知,封了城门要拿我们,谁知竟是在排查一个十岁上下的童子,要死不要活,连稚子都不放过,够狠。”
红先生听得心头一跳,猛然想起顾凤寻身边跟着的童儿,顿时就坐不住了,一拉郭暖,道:“我们出城。”
他怀疑那童子就是白玦,但也不能确定,打算出城去找,不过他面相过于出众,城门口又有千鳞卫守着,自然不能就这么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番乔装打扮,出城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出城半里多,郭暖突然勒住马缰,道:“前面有人疾驰,避一避。”
红先生愣了一下,连忙和郭暖一起牵马避到旁边的密林里,须臾,便见一队千鳞卫从官道疾奔而过,往鼓山县去了。
“情况不对,抓个童子,要这么多千鳞卫出马?”红先生神色凝重起来。想了想,他开始卸下伪装。
郭暖狐疑的看他,道:“你干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如果那童子真的是来接应我的人,必在城外徘徊,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只有让他看到我,他才会现身。”
荒效野地,只靠他们两个,想找人太难,但千鳞卫现在来了增援,有足够的人手可以出城搜索,那童子在城外绝对躲不了太久,他必须抢在千鳞卫出城搜索之前,先找到那童子。
郭暖皱眉道:“太冒险了,你的模样儿太惹眼,如果被人看去了,恐怕要招来千鳞卫。”
“顾不得了,这个险必须冒。”
红先生也是果断之人,当即就驱马绕着鼓山县转,郭暖拿他没办法,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这一招果然有用,白玦正饿得头晕目眩,好容易发现树上有个鸟窝,使了老鼻子劲爬了上去,正掏蛋呢,远远就看到有两个人纵马从不远处的一处小道上经过,前面那人面熟得很,仔细一看,不是红先生又是谁,大喜之下,他双手拢在嘴边就大叫了一声:“红先啊”
却是因为提气用力,结果脚下打滑,一下子就从树上摔了下去。
红先生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声音,亏得郭暖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隐约听到风声中挟裹的声音,当即马头一转,招呼红先生过去查看。
白玦已经摔晕在树下,万幸这棵树不是很高,否则这一摔,不死也得断上几根骨头。
“果然是他。”
红先生一把将这小童儿抱在怀里,翻身上马,道:“郭老头,我们快走。”
郭暖道:“你带这童子先走,我在后面替你们消除行迹。”
红先生知道郭暖精于此道,也不愁他追不上来,因此点点头,二话不说,纵马离去。
这一跑就一直跑到天色黑下来,红先生才寻了一处避风之处,下马暂歇。
白玦半路上醒过来一次,见是红先生带着他在马上疾奔,欣喜之余,话也没说上一句,就又被颠晕了过去。这会儿红先生停马给他喂了点水,没一会儿他又醒了过来,肚子饿得咕咕叫,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块干粮,这才算是彻底缓过劲来。
“红先生,总算找到你了。”白玦抹了把脸,差点哭出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还好,他没有辜负公子所托。
红先生生了一堆火,拿一根树枝捅了几下,让火势更烈些,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道:“你家公子手底下无人可用了,竟然把你都派了出来。”
白玦立刻龇牙,道:“那是公子相信我,虽然我年纪小,但可不是无知稚儿,哼,要不是要不是”
本想说是吴国三皇子拖他的后腿,但想到人已死,再说他什么不是未免不够厚道,只能悻悻的收了声。
红先生眼尾一挑,道:“出了什么事?”
白玦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吴国三皇子死了。”说着,他把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红先生骇然色变,蓦然起身,将树枝狠狠甩入火堆里,道:“好好好,赵昊狗贼,果然够狠!”
他在火堆前面来回踱了几步,又猛然一震,惊道:“不好,秦国要对吴国出兵!”
赵昊毫无忌惮的杀了吴国三皇子,显然是已经有了出兵的决定,而且还是短期内必然出兵,只怕三皇子的死讯还没有传回吴国,秦国铁骑就已经长驱直入破关入吴了。
如果不是当初赵昊擅杀沈碧空,引来反扑,导致当年的部署被打乱,这一场战争,本来早在三四年前就该发生。
“我觉得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们怎么离开秦国。”郭暖的声音从夜色里传来,他终于追了上来。
白玦吓了一跳,手里攒着一把迷药从火堆边跳了起来。
红先生伸手一按,道:“别怕,自己人,你叫他郭老头就行。”
白玦眨巴了一下眼睛,把药粉塞回了药囊里。
郭暖笑着看了看这童儿,竖起大拇指,道:“好小子,能从千鳞卫手下逃出一条命来,称得上是英雄出少年。”
白玦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过,顿时乐了,挺了挺胸脯,嘴甜道:“郭爷爷好。”
他才不会没礼貌的叫人郭老头呢,他可是公子的侍童,在外头,代表的是公子的体面。
郭暖被他这一声“郭爷爷”叫得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一柄短匕,扔进白玦怀里,道:“小家伙,送给你防身。”
说完,又对红先生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小子少年时若有这孩子三分嘴甜,我这一身本事便早就都让你哄去了。”
红先生直接白了他一眼,道:“我跟先生学的是经世治国之术,跟你学什么,鸡鸣狗盗吗?”
郭暖冷哼一声,道:“没有我的鸡鸣狗盗,倒要看你怎么走出秦国。”
红先生在火堆边又坐了下来,神色凝重道:“我不走,秦都我是必去的。老郭头,你带这孩子回西楚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相见()
白玦吃了一惊,道:“不成,公子让我来接你,我岂能独回。”
郭暖也道:“你这模样儿,到了秦都不用三天,就能被千鳞卫盯上。”
“那我也要去。”红先生固执道,他一定要打听到夏悯的消息,无论多大的风险,都必须冒。
郭暖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我替你去。”然后不等红先生反驳,他便又道,“听我的,不然,我将打晕了直接绑到西楚去。”
“太危险了。”红先生摇头,这是他自己的事,岂能让别人替他去冒险。
郭暖长笑一声,道:“臭小子,你当我是什么人,想当年,我大盗郭暖纵横诸国,来去如风,从来就没有被人逮到过,打听个消息算什么,只要准备周全,把夏悯从秦宫里偷出来都不算个事儿。”
白玦眨眨眼睛,很配合的“哇”了一声,给郭暖捧了个人场。
郭暖立刻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虽是初见,可这小童儿当真是对他的胃口得很。
侥是红先生此时心事重重,都差点被这爷儿俩的一唱一和给逗乐。
“可是”
“没有可是。”郭暖一只手在红先生背上重重一拍,“要么你听我的,要么你被我打晕送走,二选一。”
红先生的身板儿哪里吃得住他这一拍,差点一头栽进火堆里去,更是被他拍岔了气,猛咳了好几声,才无可奈何道:“那老郭头,你千万小心!”
“放心。”郭暖傲然一笑,“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又最是惜命的,打听消息而已,这点儿小事要是还干不了,干脆卖口棺材自己挖坑自己埋算了。”
“呸呸呸,一把年纪的人,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红先生没好气的连呸了好几声。
不管怎么说,有郭暖这个昔日的独行大盗在,接下来的行程,确实是一帆风顺,千鳞卫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摸到,不过七八天的工夫,三人两骑就已经赶到了秦楚边界。
“从这里过去,就是西楚地界,想必就安全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郭暖勒住马沉声道。
红先生回首道:“你说过,要见一见先生的弟子,老郭头,你一向一言九鼎,别食言。”
郭暖哈哈大笑,道:“苏怜小子,你不必激我,放心,我绝对不会冒险,一定留着命见一见沈碧空的弟子,能得他几分风采,才教你这心高气傲的小子也心服口服。”
说完,打马回转,一路便直奔秦都而去。
红先生遥望他的背影,直到再也不见,他才在马上深深一稽,然后带着白玦,头也不回向着西楚飞驰而去。
行了半日,便到了一处城镇,落脚休息的时候,红先生先是听到了西楚正在招贤纳士,不计出身,不计来历,只看本事。
他当时便笑了,对白玦道:“定是你家的公子的手笔,当年先生也曾这么干过。”
然而另一个消息却在两天后爆发,秦国,果然对吴国出兵了,时间就在七天前,这消息一传到西楚,就迅速压下了招贤纳士的消息,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红先生特地细心探听了半日,但并没有更多的消息,只知道秦国奇袭吴国,叩关而入时,没有防备的吴国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更具体的消息,恐怕只有到了西京才能知道,民间流传的只言片语不足以勾勒出实际的战况,红先生再不迟疑,带着白玦日夜兼程,又过了七八日,才终于赶到西京。
白玦不知顾凤寻已经搬了新住处,带着红先生直奔韩王府,到了门上才知道顾凤寻已经搬了新居,赶紧又打马往新居而去,又吃了个闭门羹。
原来顾凤寻这个时候正在弘文阁当值,罗峰跟着一起去了,新宅里只有搬家后新买的两个干杂活的仆役,并不认得白玦,偏偏顾凤寻也忘了没交待门上一声,守门的仆役自然不肯让他进门,把白玦气得几乎跳脚。
红先生倒是不介意,笑道:“正好,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带着一身灰见师弟也不好,干脆先找个客栈,咱们痛快洗个澡,换身衣裳,再来就是。”
白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掌都黑了,原来自己都脏成这样了,顿时嫌弃得不行,想着这副脏样儿绝对不让公子见着,赶紧就催着红先生去找客栈。
他们入城时已经过了晌午,跑来跑去,又在客栈待了半日,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反正都晚了,红先生也就不着急了,带着白玦在街上慢慢走着,看街上处处挑起了灯笼,即使天色暗了,街上人流也还是不少,比之吴都的繁华热闹,竟也差不了多少,不由得暗自点点头。都说西楚继承了大楚皇朝的遗风,民风遵古循旧,远不如吴国风气开放,但眼下看来,却也未必如传言。毕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其实如果他早来一个月,恐怕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西楚刚经历了国丧,守了三个月的国丧,自然把人憋得不轻,这一开禁,少不得就格外的热闹些。等再过上几日,入夜后街上便不会还有这么多人了,和吴国相比,西楚风气确实是没那么开放。
再来到顾宅时,门上已经得了吩咐,二话不说就将他们请了进去。
顾凤寻正在书房里整理几份文件,见了红先生和白玦,先摸摸小童儿的脸,笑道:“瘦了,这一路辛苦你。”
白玦得他这一句,立刻笑得如同花儿一般,挺着胸脯道:“为公子办差,哪里辛苦,以后公子有什么事儿,只管交给我,必能办得妥当。”
顾凤寻见他神气活现的模样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