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景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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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眉给娘请安。”景宫眉缓缓俯身。
“坐。”陈氏听到她唤娘,脸色稍霁,她摆摆手,景宫眉便坐在了美人榻对面的红漆高脚椅子上。
“听说这几日|你身子不舒服?”陈氏的声音有些僵硬。
景宫眉淡笑,“多谢娘关心,宫眉如今无恙,是相公太过紧张了。倒是这几日,宫眉一直未曾向娘请安,还望娘莫要怪宫眉缺了礼数。紫俏,把东西拿过来。”
“是。”紫俏将手上捧着的梨花木黄漆方盒子递给了景宫眉。
“娘,这是我娘亲给我的陪嫁,说是一定要转交给娘你呢。宫眉这几日理了东西才寻了出来,希望娘喜 欢'炫。书。网'。”景宫眉将梨花木黄漆的盒子递交到百罗手上。百罗拿到了陈氏面前,在陈氏示意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铺着猩红的绒布,那绒布上头搁着一对赤金璃璎珞龙凤手镯,赤亮的金色与鲜艳的红色交相辉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娘,这是几年前长安翡翠阁金师傅花了一年时间打造而成的龙凤手镯,寓意龙凤呈祥,富贵安康。娘可喜 欢'炫。书。网'?”
长安翡翠阁金桥金师傅的巧手是远近闻名的,陈氏的脸色愈加缓和了些,她将那黄漆盒子摆在了榻上的案几上,语气也柔了些,“这几日我本想来看看你,只是头痛复发,耽搁到今日才好利索。问庆宁,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媳妇啊,那日觉兰寺到底出了什么事?今个小丫头又说庆宁同你吵了,连花瓶都打碎了?”
景宫眉笑了笑,“娘。也没什么事。当晚在寺内遭了贼,芷平也在我房中。原想破财消灾,芷平却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因此那贼也吓了一跳。紫环与他冲撞起来,推搡之下媳妇便受了点伤。那贼害怕,跳窗走了。”
屋内人都是一阵冷意,陈月娘道,“还好表嫂没有什么事。那些贼也忒胆大了,连宇府的家眷也敢冲撞。”
景宫眉顺势叹了口气,“许是个没眼力的,胡乱想搜点钱财吧。庆幸的是没出什么大事。叫娘担心了倒是宫眉的不是,相公他们不愿说怕也是不想让娘担心。”
陈氏却严肃了些,“下一回出去多带点小厮护院!没的让那些坏楞子耍些无赖。”
“是。宫眉省得了。”
陈氏又道,“那方才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同庆宁吵嘴了?媳妇,夫妻之间本是一体,做妻子的要遵从三从四德,凡事让夫君心里舒坦些才是个正经,莫要发些大小姐脾气。如今你已出嫁,得时时顾着自己身份。是不是为了芷平那丫头?我看那丫头一脸轻浮,不似个安稳的,早早处置了些好。”
陈月娘似乎有些期待地看着景宫眉,希冀能听到表哥同表嫂不合的消息。景宫眉眸光轻转,脸上却浮起一丝胭脂般的红来,她略低了低头,声音也小了些,“娘,相公同我没有吵嘴。”
“没吵嘴那花瓶还能自个长脚掉下来?”陈氏嗔怪道。
景宫眉的脸色更红了,她踟蹰了些道,“是相公……不小心碰着博古架……”
瞧着景宫眉满心羞涩的模样,陈氏微微一愣便了然了,敢情这小两口是在行闺房之乐,不小心失了分寸才打碎了那花瓶,她心中有些恼,这芷兰当真没有眼力,事情也不打听清楚就来禀告,这反倒显得她这个做婆婆的多事了。
“也罢。既是你们小两口的事,只要没吵嘴便好。回头你还得劝劝庆宁,玩闹也要挑着时间,莫要叫下人笑话了去。”陈氏咳嗽了下,颇显尴尬,“如今海棠园内海棠开得正好。明日咱府里一道热闹热闹,你将庆宁也一起叫来。”
“是。”景宫眉乖巧点头,见陈月娘神色黯然,她挑了挑眉,反正凡事都有宇庆宁在,不好好利用他委实可惜了。她见百荷百罗脸上都有些微淡的粉色,心里便觉一阵愉悦。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29。海棠园
翌日,绣花胡同的金妈妈来访,一身满福字团花交襟服,一脸富态,眉宇间隐隐有些韧劲,显得不卑不亢。她见了景宫眉想要下跪,被旁边的紫俏给扶了起来。
“金妈妈无需多礼。说起来宫眉还是你的后辈,该是宫眉给你行礼才对。”景宫眉看到她,便想到了自己的奶娘聂嬷嬷,顿时心生好感。她笑着走向她,蹲身行了礼,令金妈妈心底一震,眼底便有些湿润。
“少奶奶太客气了。”金妈妈坐到了院内花厅的靠椅上,屁|股只在椅子上沾了四分之一,一脸诚恳。
“金妈妈,今日找你前来是为了芷平的事。相公虽说让我处置,但芷平毕竟是婆婆曾经置在相公身边的人,难免有些亲厚。若是送交官府亦或是卖了她,都不大妥当。想来想去,宫眉还是觉得将芷平交给金妈妈你处置比较好。”
金妈妈早在宇庆宁那厢知道了来龙去脉,心内对芷平也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这三少奶奶哪怕不是杖毙了芷平,定也是将她卖得远远的,却没想她竟将芷平交给了她。她心中轻叹一口气,起身忙道,“既是少奶奶交给老身了,那老身一定严加管教。”
“金妈妈莫急,紫俏,将芷平的卖身契拿来。”紫俏将一个黑盒子递到了金妈妈手上。
金妈妈打开一看,里头搁着一张纸张略显黄色的契纸,还有两锭十两的银子,她心中诧异忙抬眸看向景宫眉。
景宫眉笑道,“金妈妈,芷平随了你去后便不再是宇府的人,往后是去是留便都由金妈妈做主。那二十两银子全当答谢妈妈的辛苦。”
金妈妈一听,忙道,“这如何使得?三少奶奶,芷平犯了这么大错,哪能如此轻易便放出府去。”
景宫眉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落个清净,何况,此事相公也是允了的,还望金妈妈理解。”
金妈妈听到这三少爷也是答允的,便不好再答话,芷平跟了三少那么多年,如今落得如此结果也算是三少顾念了多年的情谊。
金妈妈同景宫眉又絮絮叨叨说了些,紫俏便将她送出了宇府。半日后,一个小厮一个婆子带着只拿了一个包袱的芷平踏出了宇府的角门。芷平穿着一身淡蓝色粗布襦裙,眼眶通红,抓着包袱的手指关节泛白,十多年了,她一直将宇府当作了家,想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贴身侍候少爷,她咬着唇不让泪水流下来。
小厮见她一脸不舍,好心道,“这宇府高门大院你怕是再也进不来了。三少奶奶待你如此仁厚,你该感激才是。”
芷平冷笑了声,“她算什么。少爷的衣裳是我备的,墨是我研的,房间是我整(。。)理的,床也是我暖的。我才不稀罕她的虚情假意。什么仁厚慈善,是少爷心疼我她才会这么做。我只恨,只恨我的出身……”
小厮见她一脸愤慨,神色间亦多了一分不屑,“既明白自己出身不好,做什么妄想呀。不如重新投胎找阎王好好商量一顿,莫要再将你送去做婢女便是。”
芷平听了,只觉心中愤恨,“你也莫要高兴地太早。这三少奶奶面上一套底下一套,还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聪明点的离那宁馨院远一些,免得城门失火烧了你这种小鱼,到时找谁哭都不知道咧。”
小厮真被气着了,他冷冷哼了一声,“咱不过是奴才,主子想怎样就怎样,我只要不像你这般想越到主子头上去,主子还能吃了我不成?”
芷平冷冷笑了笑,不作回答。
日头正盛,灼热的光淋在身上,芷平只觉心底一片悲凉,若是没有金妈妈的去处,这天下之大,她便真是毫无归处。
婆子在身后推了她一把,“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留恋的。早早将你送到我还得去院里当差呢。”
芷平也不回话,踉跄了下往前走去,路过正门时,偏头瞧见那宇府的门匾在阳光下闪着赤金夺目的光,她心底忽的生出了一丝恨,那恨似是一枚细小的针扎进心头,有些微微的痛。
未时三刻,日头不似正午那般厉害。陈氏带着百荷百罗,陈月娘带了宝兰,景宫眉带了紫俏一道去了宇府后院的海棠园。宇庆宁一早便被宇唯好说歹说给拉了回来,正同宇庆岩远远跟在后头,一脸的无趣。
海棠园比景宫眉所在的宁馨院还大,那院门口是一道垂花门,垂花门上挂着一个方形小匾,匾上头用绿漆烫金边写了“海棠色”三个大字。那三个字笔力遒劲,字体却娟秀端庄,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
陈氏并不瞧那字匾,而是径直进了垂花门,脸上带着几分随意。
陈月娘在垂花门边瞧着那三个字却有些发愣,她赞道,“姑姑,这三个字秀丽端庄自成风格,不知出自谁手?”
陈氏闻言停了下来,她驻足回头,神色间闪过一丝怨恨,语气也有些飘忽,“那是秦姨娘自创的海棠体,当时老爷也夸得紧呢。说起来,这字体却未曾被人承继,白白可惜了啊。”
说是可惜,陈氏脸上却带了一丝笑意,她转身顾自往前走去,百荷在她耳边似是说了些惹她高兴的话,她呵呵笑了几声,心情似是不错。陈月娘的神色却有些尴尬,秦姨娘是宇庆宁的亲娘,是横在了陈氏心中的一根刺。
“表妹,咱往里头去吧。”景宫眉说道。
陈月娘偏头看她,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她淡淡笑了笑道,“表嫂你先走吧。月娘在等宝婵送东西过来呢。”
景宫眉撇撇嘴,她也不过是随意一讲,见她没的热情,她便带着紫俏进了海棠园。
穿过垂花门往前走了几步,景宫眉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院内的海棠繁锦一片,入眼之处皆是海棠,垂丝、贴梗、西府、灯笼海棠,各色海棠坠成浓密的一片花云层层拢在园中。深红、淡红、白色或白粉交杂的花朵密密垂在枝头,恰如胭脂晕染的花儿,恍惚似是下了一层花雪,落了满园子的芬芳。
“玉棠富贵,果真动人。”景宫眉叹道。
紫俏也睁大了眼瞧着,满眼都是粉白浅红的海棠。
海棠树中间劈出的小道上,陈氏带着百荷百罗正往园子中央的春睡亭走去。
宇庆宁和宇庆岩走到了海棠园的垂花门边,便见陈月娘正盈盈笑着看向他们,淡蓝色的襦裙配上雪缎比甲,衬得她脸若朝霞。
“表妹,怎的不先进去?”一身青布长衫的宇庆岩问道,他面如冠玉,肤色白皙,眸光泛着温和的笑意。
陈月娘有些脸红,她抬眸看向宇庆宁,“都说海棠春睡,繁锦如云,月娘想同表哥一起走。”
宇庆宁目光一直落在那垂花门上的字匾上,也未曾听清陈月娘在说些什么,只是随意应了一声,抬脚便往里头走。宇庆岩心中暗笑,见陈月娘神色有些尴尬,他笑道,“三哥向来不爱花,表妹若想评断海棠,不若同我一道。”
陈月娘快步走了些,随在宇庆宁和宇庆岩中间,她偏头笑意盈盈说道,“四表哥此话有误,三表哥曾同月娘说过,百花虽无趣,唯有海棠尚可入眼。三表哥亦是惜花之人。”
“哦?”宇庆岩似是来了些兴趣,“我倒还不知道三哥有此雅趣。”
宇庆宁早忘了自己是否同陈月娘说过这些,只是不予多讲,唯笑了笑,“雅趣如何,不过是俗人的美称罢了。”
宇庆宁双眸看向前方,胸口一滞,一大团粉白的西府海棠下,景宫眉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她穿着一身湖绿色轻丝襦裙,内衬立领月白中衣,腰系一条薄如蝉翼的月白纱绸,整个人立在海棠花下,犹如轻盈俏丽的仙子,她伸出手触碰垂在枝头的海棠,袖口轻退,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陈月娘瞧见了,心中难免显得酸楚,她小步上前,笑着同景宫眉道,“表嫂,都说海棠花花姿潇洒,在月娘看来,海棠明艳高雅,与表嫂一比,却不及表嫂妩媚动人。”
景宫眉一愣,陈月娘这是在怪她与海棠争奇斗艳?她抬眸看了看宇庆宁,见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也不理他,也不同陈月娘说话,反是自说道,“海棠花艳丽无双,宫眉倒觉得是俗人太过夸张的比喻,这花虽艳,却自有一番清姿。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这才是精髓所在。”
景宫眉抬头,便见宇庆岩在同她笑,一旁的宇庆宁却是挑了挑眉,一脸索然无味。
陈月娘似是故意和她杠上了,她微哂道,“表嫂所言甚是。只是海棠清傲正好,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过,若似梅花清冷过头,难免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表嫂也该学学海棠的艳丽,好叫表哥真成了那惜花之人。”
景宫眉心中轻叹,这陈月娘明显是在刺她太过冷傲,管不住宇庆宁的心,她见宇庆岩眉间似是有些不赞同,心知若是自己回应,倒真显得是在掩饰事实,于是她笑了笑,看向默不作声的宇庆宁,“表妹想要相公做那惜花之人,却也未必是难事。只是花在枝头,时日久了难免凋谢。我倒觉得有花堪折直须折才是真正惜花之人。”
她轻笑了声,顾自往前走去,陈月娘一张脸却是涨得通红。
“嫂嫂,等我下。”宇庆岩笑了声,心中暗道有趣,便忙不迭将宇庆宁同陈月娘甩在了后头。
十里景同 清风凉月 30。书房
“四弟,听娘说你今年已满十九,为何还不娶妻?”景宫眉心情甚好,开口八卦。
宇庆岩微愣,“缘分难求。莫非嫂嫂有心做红娘?”
景宫眉笑,清亮的眸子闪着和煦的光,“有娘在,哪里轮得到我擅自做主。我看月娘表妹也是个可心人,四弟怎的不考虑?”
宇庆岩白皙的面皮浮起了一丝红晕,他笑道,“娘原先是存着这份心思。只是月娘在宇府待了大半年,心思却全不在我身上。”
景宫眉点头,陈月娘竟放着嫡出的宇庆岩不要,反倒一门心思粘在名声不佳的宇庆宁身上,也不知他哪里有魅力。
“陈家家底殷实,表妹是嫡出的小女,舅舅断是不会让她做妾的。她自小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地养着,性子难免有些执拗,也就我娘对她稍有纵容。”宇庆岩声音温和,“若是她言语间冲撞了嫂嫂,嫂嫂莫理便是,越理她越来劲。”
景宫眉笑了笑,又和他说了些琐碎的话,便也到了春睡亭中。
春睡亭檐下挂着白纱青幔,微风拂来,绿漆亭柱间白纱拂动,亭中石桌上摆着瓜果糖水,还搁着一个食盒。陈氏坐在亭座上,正同百荷有说有笑地指着探进亭来的几枝灯笼海棠。
“娘,我看我们府上也就海棠园还算是个好看的地。爹总算也做了件风雅之事。”宇庆岩笑着坐到了陈氏旁边。
陈氏嗔他一眼,“这孩子,你爹忙着行商,哪里想得出这种点子。他忙着拨算盘还来不及呢。”
“也是。这园子还亏得娘亲打理才有现下这般美景。爹说娘蕙质兰心,果真不假。”宇庆岩表情诚恳地夸着,夸得陈氏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来,三媳妇啊,快尝尝这海棠糕。”陈氏招招手,百罗便打开了搁在石桌上的两层食盒,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甜白瓷盘子,上头搁着七八块酱紫色的海棠糕,状如海棠,香味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景宫眉含笑拈起一块,放到嘴边轻咬一口,酥香萦绕,她赞道,“既暖又软,香甜可口,怕是老酵发的面粉,真好吃。”
陈氏听得开心,宇庆岩也笑,“每年这个时候,娘都会弄些海棠糕出来,寻常日子唯有那四季海棠坠着花,娘还藏得和宝一样,轻易不拿出来,平白引人流口水。”
陈氏打趣,“我这老骨头一把,哪里有闲情下厨。”
百荷在一旁笑道,“夫人今日可是下大了力气做这海棠糕呢,这里头的果丝、饴糖、糖板油丁,哪样不精致。”
景宫眉微愣,敢情这海棠糕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她心中一暖,心情也好了些。
陈氏又道,“这丫头尽揭我老本,庆岩,你也吃些。我特意加了赤小豆,这天气近暑,恰好可以健脾利水,解毒消痈,消利湿热。”
宇庆岩点头,也拿起一小块海棠糕吃了几口,宇庆宁和陈月娘也一起到了。
“姑姑,有好东西也不给月娘留着。”陈月娘撒娇笑道,亲热地坐在了宇庆岩旁边,脸色红润,眸光带些餍足。
陈氏瞧见她和宇庆宁一道进来,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笑意却不减,“哪能少了你的份。姑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呀。”
陈月娘羞涩笑笑,“这海棠糕是常州特产,满越州也就只有姑姑的手艺做出的糕点才算得上是正宗。光是将长生果调成糖板油丁,那也得花一番心思。姑姑今日如此大方,月娘可要好好品尝,莫要像别人那般囫囵吞枣,反倒是牛嚼牡丹了。”
陈月娘似是意有所指,陈氏也不答话,而宇庆宁一副只顾赏花无暇聊天的模样,景宫眉晓得她是在含蓄地刺自己暴殄天物,也只是笑了笑,倒是紫俏神色冷了些。
“表妹这话就不对了。我是男子,吃一口自是比女子要多,哪里算是牛嚼牡丹。”宇庆岩怪道。
陈月娘轻哼了一声,“月娘又没说是四表哥,四表哥何必揽罪上身。”
“这吃得欢在表妹口中反倒成了罪了。这可真是奇了。”宇庆岩心中轻嗤一声,表妹处处与嫂嫂作对,这心思摆在心里计较也还说得过去,偏生到处露端倪,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
“这海棠糕是姑姑亲自下厨做的,本就该细细品尝。唯有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才会暴殄天物,偏生还不知道是在说她。”陈月娘语气愈发呛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景宫眉身上。
陈氏眉间隐隐有些恼,她笑,“只不过少等了你一会,就打翻了醋坛子。姑娘家家的,可别叫有心人下笑话了去。”
陈月娘也知陈氏是在敲打自己莫要忘形,可她就是不愿在宇庆宁前落了下风,见景宫眉一直不说话,她突然起身走到了她身前,行了个蹲礼道,“表嫂,姑姑说会有人笑话我呢。表嫂,你不会也觉得月娘是个醋坛子吧?”
景宫眉有些呆,陈月娘还真是和自己拧上了,这若说是,那定是讨不了好,若说不是,也间接承认自己便是那有心人,说了不对,不说也不对,她心中轻叹一口气,第一次觉得陈月娘亦有咄咄逼人之时。
景宫眉正欲开口,宇庆宁突然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