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原配-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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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修玄望过来,“你要如何?”
她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自己何偿不想一刀解决成七。
“这人你带走,其它的我自有主张。”
景修玄看着她,咳嗽一声。
“咚咚”
声音是床那里发出来的,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走过去掀起床上的被褥和板盖。只见床板之下,露出一个黑黑的大洞。
洞口冒出一个人,正是左四。
左四跳出来,朝她行了一个礼。
原来左四最近一直跟着沈绍陵,发现对方买了一座宅子,且日夜不出门。那宅子地段不错,以姓沈的能力,根本买不起。
他潜进去,这才知晓姓沈的用意。
沈绍陵一人独自在屋子里挖密道,因为不需要挖太长,费不了多少天。
成七屋子里的密道,通往与国公府一街之隔的长济街最左边的一府私宅,那间宅子据说是京中某户达官贵人的豢养外室的宅子。
而沈绍陵买下的宅子,就在这间宅子的旁边。
只要挖出一小段,连通起来,即可。
郁云慈知道在古代有密室暗道之类的,想不到一天之内,居然全部看到。而且这两样东西是为自己准备的。
她相信,若是自己真的晕迷,只怕就会被姓沈的从暗道带走,说不定卫小姐也不能幸免。而成表妹,肯定是不会有事的。最多是关上一会儿,成七自会趁机把她弄出去。
真真是个好主意!
成七为了害她,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只怕到时候,自己依旧逃脱不了书中原主的命运,死在外面,无声无息。还担着一个与人淫奔的名声,不贞不洁,永远背负着污名。
思及此,她的眼里没了半点温度。
死,真是太便宜这两人!
心存侥幸的沈绍陵开始觉得不对劲,骨缝里同像有许多虫子一样,噬咬着他。初时觉得还能忍受,渐渐越发密集,他忍不住痛喊出声。
左四闪出来,一掌劈晕他,得到自家主子的示意,像拖条死狗一样把他拖进暗道。
“你自己小心些。”
景修玄叮嘱着,掀袍入暗道。
“侯爷,那里是通往何处的?”
她好奇地问着,不知道暗道的另一头是什么地方。侯爷他们这样出去,会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景修玄眸子幽深,看向那漆黑的暗道。
“一座大宅子,暂不住人。”
她“哦”了一声,看着他站在洞口,自己盖好床板。
床板合上后,传画有眼色地上前,快速把被褥单子整理好。看着就像原来的样子,一切恢复如常。
“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郁云慈理了理头发,倒在卫青英的身边。再次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她。她立马会意,在倒地几人鼻子处放了一会儿。做完后,顺着卫青英丫头的左边,跟着倒下去。
不大一会儿,成玉缨嘤咛出声,抚着头坐起来。
一看之下,花容失色。
她先是摇醒自己的丫头,再去摇郁云慈,“表姐,你醒醒”
郁云慈茫然地睁开眼,“缨表妹”
“云慈表姐,我们这是在哪里?”成玉缨问着,声音略带惊恐。
此时,卫青英和自己的丫头还有传画都被成玉缨的丫头摇醒过来,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身在何处。
这间暗室,没有窗户,却应该是有风,风不知从哪里来,吹动着桌上燃烧的烛火。
“这里是”
卫青英问着,身体不由抖起来。上次在玉贞观的经历太过钻心刺骨,她甚至不加思索,就想到是不是重新被人陷害。
看到几人身上的衣物完好,她松了一口气。
“景夫人,我们这是在哪里?”
郁云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是在七姨的屋子里,好像要走,结果”
她一提,成玉缨和卫青英都想起来。
“那元贞仙姑有问题!”成玉缨叫起来。
卫青英垂下眼眸,有问题的何止是元贞仙姑。真正的幕后主使应是成七无疑,成七心性阴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都是自己连累了景夫人和成小姐。
她心生愧疚,又不知要从哪里开始致歉。
此时外面,正是范氏想通关窍之时。
这座院子,最开始是长女成夕颜的住处。夕颜出嫁后,一直空着,直到十年前,凌波搬进来。她老而睿智的眼神瞬间沉下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
很快,她的眼神定在那幅画上。
再一侧头,果然看到那元贞紧张的眼神。
而冰兰,则完全不在意,甚至目露兴奋,隐含期待。
这个孽障
她示意婆子把不想干的人全部请出去,包括下人侍卫。最后屋子里剩下的只有几个主子,
赵显纳闷着,外祖母这举动,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只见原本坐着的范氏,慢慢站起来,立到元贞的面前。
“你说,暗室的机关在哪里?”
柳氏倒吸一口气,婆母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暗室。一个女子的闺阁怎么会有密室?她不可思议地四下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贤王已经听明白,怪不得他没有看到人出去,那是因为人确实还在屋子里。
元贞心里后悔着,自己真不应该贪图银子答应下来。眼下事败,就算是找不到人,成国公夫人和贤王殿下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所在的道观远在江南不假,但她与元清仙姑有往来。
成七在玉贞观时,就见过元贞。是以,看到娘找来的新师父居然是她,当下恨不得仰天大笑。再加上无意之中发现屋子里的暗室,更是觉得天都在帮自己。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计划。
计划原本是万无一失,除了碍事的小孽种。
成七看着赵显,冷冷一笑。
范氏极度失望,这女儿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她行事如此大胆,根本就不管国公府的死活,说句不愿承认的,她恐怕是一心拉着整个国公府陪葬。
“我再问一遍,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
元贞一听,吓得连连磕头。
手指向那幅画的位置,赵显立马冲过去,扯下画。
沿着墙摸索起来,半天没有找到机关。
成七嘴角的嘲讽渐大,都过了这么久,便是找到密室又如何,一切木已成舟。真想看看她们痛哭哀求,一心求死的模样。
“冰兰,你快告诉大嫂,机关到底在哪里?你侄女总没有得罪过你,你不至于连她都不顾吧?”
“我为何要顾她?她又不是我的孩子?”
柳氏被她一句话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范氏已不愿再看到她,只盯着元贞。元贞保命心切,爬过去打开了密室。
随着墙门移开,里面的人忙喊叫起来。柳氏听到女儿的声音,再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冲进去。一见之下,心下大安。
女儿虽然有些惊慌,模样有些狼狈,但精神尚可,应该没有遭遇过什么。
而且密室之中,除了她们几位姑娘,并没有其他人。
“我的缨姐儿,你真是要了娘的命。”柳氏抱着女儿,哭起来。
成七在原地没动,半点没有听到尖叫声和那些人的哭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待看到她们出来,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没事?”
范氏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什么叫怎么会没事?敢情这个孽女原本还备了后招?
“祖母,娘,都是这个人。”成玉缨指着元贞,“是她迷晕我们,把我们关进密室的。这人居心叵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郁云慈看了成玉缨一眼。
不愧是国公府里养出来的嫡长孙女,若是自己猜得没错,因为成玉缨的这番话,就能成功洗白成七。
而国公府,不过用一句误信他人,把罪名全推在元贞的头上,此事就可以圆满结局。
果然,成七反应过来,指着元贞,“师父,徒儿一向敬重你,你为何要如此做?”
“大胆狂徒,居然敢算计到我们国公府的头上,一定不能轻饶!”
范氏厉声喝责着,元贞眼珠子转了两下,跪在地上磕头,“请老夫人责罚,贫道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看到几位女道友颇有几分道缘,心生爱才之心。那密室在贫道看来,最是修行的好地方,能静心凝神,撇弃世间一切俗物烦恼。贫道想点化她们,一头想去钻了死角。贫道虽行事欠妥,却是一番好心,请老夫人息怒。”
郁云慈真想给她鼓掌,这鬼话连篇说得真真的。说假话不怕,怕就怕有人故意当了真。
显然,范氏有意当真。
权衡利弊,似乎元贞的说法最能大事化了。
“你这道姑,不知人情世故。便是爱才心切,也不能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她们不是寻常的姑娘,岂能容你胡来!”
“老夫人教训得是,贫道有错。”
“娘,我师父一直呆在山上,哪里知道世俗中的礼节。便是女儿,以前在观中,都时常被师父关在暗室中,一人苦背道经。”
成七出声替元贞求情,话语里,还带着一丝责备。责备范氏不应该送她去道观中,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范氏脸上浮现心疼之色,瞪了一眼元贞,对郁云慈道:“慈姐儿可受了惊吓?”
郁云慈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都是外祖母不好,一时失察,让你们白白遭了罪。好在虚惊一场,是仙姑好心办坏事。你是个好孩子,看在祖母的份上,就原谅你七姨吧。”
“云慈表姐,小姑也是不知情的,都是元贞仙姑做的事。我们只当在密室中睡了一觉,你就别气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郁云慈还揪着不放,那该是多么的不识趣。
她低着头,心绪复杂。
好在,她已得到最想拥有的,其它的亲情什么的,真的不需要再强求。
半晌,抬起头来。
范氏、柳氏、成玉缨都在殷切地看着她,一旁的贤王皱着眉,似乎有些想不通。
至于卫青英,则是被众人忽略。
范氏眼睛一转,看到她,立马眉宇深锁,道:“卫姑娘今日受了惊,国公府会略备薄礼替你压惊。”
柳氏收到婆母的眼色,请卫青英出去,并且叮嘱她出去后不能乱说。得到对方的保证,柳氏很满意,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料想也不敢在外面乱说什么。
她们如此做派,郁云慈只觉得心凉,不知是为自己,还是原主。
她自小亲缘薄,倒是没有指望过多的亲情。原以为国公府再不济,还算是一个依靠。哪里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她的份量如此之轻。
倒也没有多大的失望和难过,只是有些唏嘘。
“原是一场误会,若是我再计较,倒显得我不识大体。我自幼失恃,继母不慈,深知后宅阴私绝非表相所见到的。我自小便知,世间除了靠自己,无人能相护。哪怕是走错一小步都能万劫不复,是以我行事一贯小心。还请外祖母原谅我的谨慎,国公府的大门,我怕是不敢再登,就此告辞!”
说完,她带着传画离开。
范氏脸色铁青,生平第一次被人驳面子,偏生还不能发作。
贤王随后告辞,临行前,说了一句话,“欲盖弥彰,莫以为别人是傻子,你们好自为之。”
他的话,再一次令范氏恼怒。
范氏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看向成七和元贞。
“元贞仙姑出来得久,应该回山上看看了。”
元贞被她话语里的阴寒镇住,还未来得及求饶,就被堵嘴拖下去。
而成七,眼里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带着一丝挑衅,“娘何必动气,大姐不知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能教出那样目无尊长的女儿?”
范氏气得两眼发黑,“你大姐早已去世,她是跟着方氏长大的,当然没什么好教养”
“我现在知道自己到底像谁?可不就是像娘,谎话张口就来,说得真真的。”
柳氏面色一变,忙道:“娘,缨姐儿受了惊吓,儿媳带她先回去。”
范氏点点头,命婆子送她们出去,顺便关上门。
屋子里,唯有母女二人。
“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可以把你重新送走。”范氏威胁成七,这个孽女,她就不应该接回来。
自打冰兰回来,她觉得诸事不顺。
“无所谓,送女儿入火坑的事情娘又不是第一次做。我只想问娘一句,您当初为何要生我?”
范氏被问得倒退一步,痛苦地闭上眼睛。
良久,缓缓睁开,“既然是我生的,当然得听我的安排。你安心待嫁吧,娘会尽快替你找个好人家。”
成七大笑起来。
好人家?
她一个二十好几的老姑娘,还能找什么好人家。不是填房就是继室,还有一堆的庶出子女,算什么好人家?
范氏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仓皇离开。
那边郁云慈将出门口,临上轿之际,卫青英从斜边上跑过来,叫住她。
“景夫人,青英冒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郁云慈停下来,看着她,目光亲切。
她心下一暖,“不知是不是青英多心,总觉得今日之事没有那么简单。夫人身份尊贵,若是有小人起了歪心那元贞仙姑固然有些不妥,可青英却觉得成七小姐同样不太对劲,所以还请夫人您以后多加留心,免得着了别人的道。”
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
郁云慈知道她的遭遇,身遭巨变还能有一颗善心提醒别人。这卫姑娘,秉性确实不错,难怪庭生会愿意出手相帮。
“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你既然能看出不妥,以后更要小心行事,无事不要再出门。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可去侯府寻我。”
卫青英的眼睛瞬间盈起泪光,怕她看到,低头应下。
情动()
郁云慈轻叹一口气;眼前的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在贞洁大于天的时代;没有清白就是天大的罪过;若是被他人知晓;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不死;也是行尸走肉。
方氏以前想弄死原主;用的就是这一招。比起卫姑娘;原主差得太多,所以才会被人哄骗出京,落得那样的下场。
别人的帮忙都不过是辅助;真正起作用的只能是当事人的意志。关于这一点,卫青英做得很好。
她看着那半大的姑娘上了轿子,那双落下轿帘的手纤细幼嫩。十多岁的女子;身形单薄;还未发育完全。
该死的成七!
若是单论成七的遭遇,亦是值得十分同情。原本应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国公府小姐;却因为命格之说被养在山中道观。
换成任何一个人;或许心里都有些不平衡。成七最不应该的就是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心灵扭曲到不希望别人过得好。
若任其发展下去;不知还有残害多少人。
她眸色冰冷;最后再看一眼国公府的大门。朱漆铜锁,隔绝了所有的繁华厚重。门口的石狮历经风雨;威严依旧。
高门世家,内里有多少的龌龊不堪;全都遮盖在锦绣荣华中。
良久;她收回目光,钻进马车。传画放下帘子,马车便摇晃行驶起来。
这一路,倒还算太平。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她才下马车,就看到斜角落里冲出一个女子。传画立马挡在她的前面,那女子二话不说,跪在她的面前。
“表嫂,求你救救环佩!”
定晴一看,原是陆环佩。
郁云慈有一段时间没见此女,差点都想不起来。陆环佩消瘦了不少,面相带一些刻薄,看衣服的样式也是以前的,浆洗得有些发白。
“起来说话吧。”
“表嫂不同意,环佩就不起来。”
郁云慈一听,冷笑一笑。敢情都当自己是软柿子?不起来拉倒,愿跪多久跪多久。
陆环佩见她不吃这套,人正往门内走,大惊失色,连忙起来,“表嫂,你可一定要求我啊!我大伯要把我嫁给县令的傻儿子。”
“你娘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娘为何不替你作主?”
“我娘”陆环佩支吾着,“我娘病了”
病了又不是死了,哪里就说不了话。
不是郁云慈心狠,实是在杜氏母女太可恶,自己可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没得那么贱皮子,当圣母去帮曾经想害死自己的人。
“哦,既然病了,请大夫便是,来侯府做什么?你身为女儿,不在家中侍疾,反倒在外面乱跑,实在是不孝。”
“表嫂!”陆环佩喊起来,“先前因为你的缘故,害得大家都误会我和沈少爷有染。哪里知道沈少爷居然不肯娶我,执意要退亲。我大伯得了他的好处,私下做主退亲,还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你若是不管我,我就豁出去,赖在侯府不走!”
真是给她脸了!
郁云慈头未回,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便!”
“表嫂,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嚷嚷和表哥的事情,我是表哥的人”
陆环佩得意地喊着,不想郁云慈回过头来,眉宇间不见怒色,却是森森的冷意。她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在对方的目光中渐渐心虚。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只要表嫂能帮我”
“滚!”
郁云慈截断她的话,“你若是脏了侯府的地,我就把你丢到顺天府的大牢。我看到时候,一个沾了牢中晦气的女子,只怕是连傻子都不愿意娶。”
“你好毒的心,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善妒不容人,连女眷表亲都容不下,你可知道自己犯的是七出之罪。若是有点羞耻的,要么痛改前非,大度容人,要么愧疚难安,自请下堂。”
“我如何行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教。你若是执意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陆环佩见她并未大怒,以为她是在心虚,越发的想着要以此为要挟捞够好处。若是能再次进侯府,更是再好不过。
“表嫂,你莫嘴硬,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爱新鲜的颜色。表哥身份尊贵,怎么能守着你一个人过日子。若真是那样,只怕会招来虽人的耻笑。你”
郁云慈彻底没了耐心,本来在国公府有过那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