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第一相-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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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朝的法律在保护女子权益方面还算健全,规定男子有正妻就不能有侧室,最多有两个贵妾,而贵妾所生子女,如不寄养在正妻名下,就没有继承家产的权利。
“你”容老爷没想到从来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想起自己十六年来对容文清的疼爱,再想想容文清高傲的态度,他气的直接跳起来。“逆子!逆子!你弟弟回府多日,你竟然还说你是我的独女!你是要我容家断后才甘心吗!”
“宗正可知,父亲想让一个外生子继承容府?”容老爷的反应越大,容文清就越觉得心神疲惫,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个世界男女之间的不平等,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这一定是最特殊的一次,因为这份不平等,是她曾经最亲的亲人,给予她的。
容老爷顿时被噎到,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
没错,就算他说的天乱坠,他那个儿子,也只是一个连妾生子都不如的外生子。在穆朝,外生子即为私生子,私生子随母姓,继承母亲香火,与其父无关。
其实外生子的身份很好解决,只要容文清承认,容府的夫人承认,外生子的身份就会变为寄养在正室名下的半嫡子,继承家产理所应当。
容文清很明确的告诉自己父亲,她不会承认这个外生子。
只要容文清一日不承认,她那个便宜弟弟就不能被冠以容姓。
“父亲还有事?若没事的话,文清还要准备府试,先告退。”容文清看容老爷一个劲儿喘粗气,就是不说话,心里有些厌烦,想要走人。
容老爷听到容文清的话,眼睛一亮,叫住容文清。“你说,你要考府试?你真的要考一个功名回来?”
“是。”容文清没有回头,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容老爷现在的神情,一定是兴奋的,因为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你此次若未取得府试头名,就老老实实在家待嫁,日后你弟弟继承容家,会给你准备一份厚实的嫁妆。”
这是一场赌约,容老爷的口气,却像是施舍。
“好。”容文清应下赌约,那头名之位,她必定会拿到手!唯有头名,才能压下对她女子身份的微词。
桃林文会在府试放榜第二日举行,时间匆忙,曹智渊只来得及给容文清扔个请柬,他连话都没和容文清说上两句,桃林文会就开始了。
“拜见长公主殿下。”张锦程冲穆鸿珏拱手行半礼,五品官员见皇亲国戚都不必行全礼。
拜祭先人时可行跪礼,其他时候,即便是面对皇帝和父母亲师都不必行跪礼。
除了战场上的俘虏和获死罪的奴仆外,穆朝无跪礼一说。
“张大人,晨安。”穆鸿珏说了一句早上好,在众多侍女的包围下,同张锦程走在前列,“听闻张大人在此次府试中发掘出一位拥有宰相之才的学子,真是恭贺张大人。”
知府与同知主持府试,通过府试的学子都能称为他们的门生。有一位天资绝艳的门生,对于张锦程与曹智渊以后的官路来说,有不小的帮助。
“宰相之才实在是陛下谬赞,她年岁尚小,虽有些才华,可比之宰相之才,相差甚远。”张锦程摸着自己的胡子,嘴上说着谦虚的话,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穆鸿珏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这个张锦程,揣着明白装糊涂。
穆鸿珏是想让张锦程将那位宰相之才介绍给她,才会提起这件事,而张锦程显然不想让那位学子卷入皇位之争,于是在这里和稀泥。
“今日桃林文会召开,是否有真材实料,文会上自然能让众人得知。”穆鸿珏恢复平时端庄温柔的面貌,“此次文会,董学府终于肯让其心爱弟子到场,看来今年的院试案首,董学府是替自己弟子定下了。”
“欧阳烨会到?”张锦程吃了一惊,“说来他也到弱冠之年,是时候考取功名了。”
欧阳烨字明华,是董正德的亲传弟子之一,也是如今桃李学府的首席,更是在三年前的府试头名。
他的一首秋思,让曹智渊大加赞赏。
之前董正德一直将欧阳烨关在桃李学府,不让他考院试,说他少年意气太重。现在松口让欧阳烨出来参加文会,其目标再明确不过。
定然是瞄准在八月份举行的院试案首。
“张大人似乎觉得,欧阳烨不一定能折桂?”穆鸿珏没想到张锦程又开始和稀泥,皇长兄曾说,论起狡猾程度,张锦程绝对在朝内排的上号,果然不假。
面对这个问题,张锦程躬身未答。
穆鸿珏笑了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带着一堆人往桃林方向走去。
张锦程暗暗擦汗,这位长公主的心思,果然不小,才二八之年,就有这样的心机手段,曹兄说的不错,二皇子不一定能斗得过她。
穆鸿珏的问的问题中心只有一个,那就是张锦程能否为她所用。
府试头名是个幌子,欧阳烨也是幌子。穆鸿珏的真正目的,是睦洲全部的读书人。
知府掌一府人才,一府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普通的府城,穆鸿珏当然看不上眼。
可睦洲城不一样。
这里有穆朝学子众多的书院桃李学府,这里还有百多万的人口,最重要的是,睦洲城里有穆朝最发达的商业,每年睦洲城报上的税务,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简直富得流油!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最重要的是还有人才!这么重要的一个府城,如果知府是她的人,那穆鸿珏夺位的筹码就会变得更重,甚至将胜利的天平压得完全倾向她。
这么一大块肥肉谁都想要,张锦程叹口气,当初他和曹智渊接任睦洲城知府同知的时候,他就料想到如今的局面。
站位是必然,此时不站,等新皇上位绝对会拿他们开刀,只是要如何站,什么时候站,是个问题。
想想二皇子拉拢人时张狂的模样,再想想长公主展现的大气,张锦程觉得,站队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第134章()
订阅不足90%防盗24小时“吁——”勒住马;容文清翻身从马上下来,“伯伯们又在乘凉?”
“是啊;这样好的天气;也没几天了。过几天应该会有暴雨。”主动打招呼的郑大爷很善谈,其他老大爷都只是笑笑没说话。
容文清参加府试的事情;已经在这个镇子传遍;这些老大爷多数七八十岁,对于一个小姑娘独闯府试甚至还去考院试这件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容老爷是县城里唯一的秀才,由此就可以看出;这秀才的功名有多难考。
一个小丫头,说要考府试;碰运气得了个第一,就不知道姓什么了;竟然还去考院试!真是不自量力。
“容丫头;看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得了秀才的功名;赶着回来报喜?”郑大爷也只是随口谈笑;听他话中不在意的情绪;就知道他压根不认为容文清能考得秀才之位。
容文清笑笑;没有说话。语言的表达有时候是苍白无力的;因为在有心人眼里;你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还不如让铁铮铮的事实去告诉他们;结果是什么。
郑大爷看容文清没回答,倒也不恼。容文清沉默的模样,让他觉得事情和他的猜测相符,容文清果然是没考上。
“说起来,前两天你父亲说你有个同胞弟弟,之前被人拐卖,如今找回来了。”郑大爷一脸八卦的说着,“你这么着急回来,可是想看看你弟弟?”
“前两天?”容文清右手握紧缰绳,声音和表情都很淡定,“伯伯是说,前两天弟弟就来了?”
“没错,许是你爹娘看你在考试,没告诉你。”郑大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失落,还以为容文清会当场翻脸呢!这丫头脾气不好,从来都不好惹,怎么今天这么冷静。
难不成她真有个亲弟弟,那个畏畏缩缩的男童不是容老爷外生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容老爷有个外生子这件事,外人知道的比容文清还早。容老爷这么多年一直接济自己养在外面的儿子,不可能无人知晓。
只是所有人都瞒着容文清与容夫人罢了。这是他人家事,可以在事发后多嘴询问,但不能让这件事因为自己爆发。
普通百姓明哲保身的思想,根深蒂固。
“我急着回家看望爹娘,先告辞了,各位伯伯慢坐。”容文清行了一礼,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她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街头。
“看她的态度,那个男童真是她弟弟?”一个老伯摸着长长的山羊胡,慢悠悠的说道。
郑大伯摇头,“难说啊,你也见过那男童,身形单薄,眼神怯弱,走进容家时连头都不敢抬。说他是容丫头的亲弟,未免太不像。”
其余几个老伯俱是点头。容文清身姿挺拔,眼神清明,外貌端庄,不管是何时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她情绪失控的模样。
差别如此大的两人,说是亲姐弟,未免太牵强。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看到容文清策马而来的身影,锦书赶忙迎上去。
看到迎接自己的是容夫人身边的侍女锦书,容文清没有言语,只是将缰绳交付给一旁的小厮。
“宗室的各位族亲已经在府内,明日一早,就要赶往祖祠,给那个外生子改姓,将他的名字记在夫人名下!而且,老爷还要将那个外室接到府内,升为贵妾!”
容文清迈步向府里走,虽说她也称得上精通骑术,但她骑马狂奔一个小时,早就腿软了。
其实她觉得腿很痛,尤其是与马鞍接触的地方,但她不能说痛,也不能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
包括,本应该站在她这边的容夫人。
“夫人哭了一天,再这样下去,眼睛都要熬坏了!小姐!快想想办法吧!不然”锦书看容文清一直不说话,心急如焚。
“不然?不然什么?不然,她就要替别人养孩子了?”容文清冷笑一声,终于开口。
锦书一脸错愕,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这句话,只喃喃一声“小姐”,便没了下文。
容文清也不与锦书多说,多说也无用,锦书也不过是个侍女,正主还哭哭啼啼的想着别人救她呢!
“呜呜呜老爷!你好狠的心啊!我与你成亲十七年,虽说无功,但也无过啊!你竟然让一个烟之地出身的女子,做你的贵妾!你怎么能让她进府!”
“夫人,快别哭了,您这都哭一天啦,当心熬坏眼睛。”
“我夫君变心,我还要什么眼睛啊!”
容文清还没进屋,就听见容夫人大喊大叫的声音,以及锦瑟的劝阻声。
锦书担心容夫人,向容文清匆匆行礼,就进屋劝阻容夫人去了。
“锦书,你怎么回来?可是文清她到家里了?”容夫人看到锦书,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救赎一般,她立马也不哭了,起身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就发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容文清。
“文清,你可算回来了!你父亲他,他简直是不像话啊!”见到容文清,容夫人满肚子的委屈消散不少。“你一定要制止你父亲,决不能让那个贱人入府!”
容文清看着容夫人,没有说话。
容夫人真的不再年轻了,她还记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容夫人的模样。她出生大概一个星期才睁眼,第一眼见到的,是抱着她轻哼摇篮曲的容夫人。
那时容夫人十八岁,人生中最风华正茂的年纪。
现在的容夫人三十四岁,本也是一个女人最有韵味的年纪,她却生出华发,眼角也生出许多细纹。
这里是古代,大多数人寿命只有四十多岁的古代,可这个寿命是说整日劳作的农人,缺食少药的百姓!
容夫人不用劳作,她家境丰裕,从未吃过苦,本应该活到七八十岁的高寿,她为何会老呢?
她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爱情是什么?容文清从来不明白,前世她死得太早,今世她又太小,传说中疯狂的爱情,她没有得到过。
可她知道,爱情不应该让一个人憔悴,让一个人疯狂,让一个人丧失理智甚至为之生为之死。
“娘,你想怎么样?”容文清闭眼定神,明知道是错的,却偏偏做了,那是愚蠢。个人的意愿是很重要,可那不代表,你可以用个人的意愿强迫别人顺你的心意。“只是不想让孙文杰的娘进府吗?”
容文清过度平淡的声音让容夫人停下抽泣,她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是,她只是不想让孙文杰的娘进府而已。至于孙文杰改名,记在她名下这件事,她并不排斥。
容夫人突然觉得愧疚,她还是对不起自己唯一的孩子了。
容文清转身就走,没有留恋。
“文清!”看着容文清的背影,容夫人心中一阵抽痛,她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容文清停住,她不知道自己等待什么。
“你父亲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她等来的,永远不是她想要的。
“此次院试,我是案首。”容文清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硬。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在她踏出家门的那一瞬间。“明年我会参加会试,我会成为大穆朝最年轻的状元。”
“文清”容夫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捂住嘴,“你”
“那场赌约,我本就赢了,他要府试头名,我给他拿回一个院试案首,不够吗?”容文清突然想起前世的种种。
这世间,不是所有父母,都全身心爱着他们的孩子。
“够,当然够!他知道,你是容家的骄傲呜”容夫人抽搐两声,最后泣不成声,她的孩子是如此优秀,比所有人都优秀。“可是,你终究是个女子啊!”
“只因为我是女子,你们就要夺走本应属于我的东西?”容文清被这句话气笑,“娘亲,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好笑吗?”
容夫人无法搭话,她也知道,这件事对容文清太不公平。
“孙文杰不会改姓容,容家的一切,应是属于我。”容文清侧头,最后看一眼这一世的亲生母亲,“不属于我的,我不会去拿。而属于我的,别人休想夺走!”
数十根蜡烛将大堂照的恍若白昼,数十个宗亲坐在下座,唯一的长老同容老爷坐在上座。在座位的旁边,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们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突然,外面有声音响起。
“小姐!老爷吩咐,不让他人进去!”小厮大声喊着,他早被容文清一巴掌拍到角落里,身上一阵发麻,动都没法动。
容文清被穆鸿珏额间的钿迷了眼,一时竟有些语塞,只能给穆鸿珏一个开心的眼神。
每天面对这么漂亮的美人,她竟然还忍得住,也是服了自己!容文清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
看着容文清和穆鸿珏就这么眉目传情,徐然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徐然尴尬的轻咳一声,“那就劳烦长公主殿下。”
面对徐然,穆鸿珏一脸面瘫的淡淡点头,半个微笑都懒得送上。
这些世家子弟,简直太烦人!之前士族给自己使绊子,现在又来给伯瑜使绊子,真是碍眼极了。穆鸿珏心中暗恨,总有一天,她要让自己面前变得清静!
穆鸿珏当然不会真的站上半小时,容文清命人搬来软榻,她轻轻斜靠在软榻上,眉目间虽还年幼,却已能窥见惊人的美貌。
最美的容颜,最高贵的身份,最特殊的气质,这就是他们大穆朝的明月——御尊辅国长公主!
数十根长短型号不同的毛笔挂在笔架上,两个侍女在一旁用缓慢有序的动作轻轻磨砚,黑色的墨汁在砚台中散发着光芒。
朱砂、藤黄等矿物材料与植物中提炼的颜色也摆上桌案。
工笔画以精细着称,写实是它的主要特点,与彰显写意的水墨画不同,工笔画是越逼真,细节越细致越好。
徐家的工笔画非常出名,相传其先祖就因为画出的人物像是真人一般,才被当时的皇帝召入皇宫,成为宫廷画师的。
容文清曾观摩过徐家人流传在外的画作,确实非常逼真,尤其是鸟画,简直是栩栩如生。
只可惜,可能是毛笔笔头太软的缘故,在上色与勾勒光影之时,是采用平铺的手法,这样的手法让整幅画看上去多了一丝木讷,不负灵气。
而且,徐家人都擅长画群像。无论是百争艳的场景,还是众鸟朝凤的场景,都是一堆事物在一张图上,那样的视觉冲击力是极强的。传闻徐家祖先还曾经为皇帝画过‘全家福’,大约有百人上图,十分夺人眼目。
擅长画群像的人,在画一个人物时,就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太过写实。
想要突出一堆人的特点,需要同时抓捕很多人的神态,然后如实的画在画上,这样才能让整幅画具有十分的张力。
可单独人物肖像不同。
你需要的,不仅仅是画出这个人的模样,还需要画出这个人更美的模样。
工笔画需要的是精细与写实不错,可若是一幅画宛若照片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素描的写实画法能给容文清提供更写实的画风,光影的渲染能给画中的穆鸿珏自带美图效果,然而这还不够。
时间不过四十多分钟,徐然就落了笔,他向穆鸿珏一行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穆鸿珏,“公主殿下,臣已经画完。”
他希望公主能看看他画的画,能称赞他的画。
公主表示,你哪位?
穆鸿珏眼睛都不抬,只一味盯着容文清,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徐然脸上一阵尴尬,他看着自己的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呢?
他仔细看着自己的画,怎么也分辨不出其中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直到苏柏霖上前欣赏,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徐兄,为何公主的眼睛是看向左边的?身体也是倾向左边,看上去好别扭啊。”
是的!这四十多分钟,穆鸿珏的目光一直在容文清身上,甚至眼神也只在她身上!
徐然脸色一阵青白,他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看着画中穆鸿珏美丽的眼睛,一时徐然竟有些分不出,究竟是他心存爱慕,才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