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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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静下心来继续转手里的密码筒,试着破解。
可一点头绪一点提示都没有,实在太难了。
转着转着,突然想起曾在哪部电影里看见过一种叫“强制解密”的手段,就是造一只机械手,设定非常快的速度,把全部可能的密码数字组合一个一个试过去,总有一个是对的。
不知道用这种办法来破解手里这个密码筒可不可行。
按这个思路设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叹口气,估计行不通的,数字组合还能有个限制或规律,这玩意什么都没有,就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这时代芙蓉轻轻敲门,喊了我一声。我收好密码筒走出去,他问我要不要看看电视。
我已经听见电视里传出刘毅民的声音了,点着头往客厅里走,坐进沙发,一言不发把直播的新闻发布会看掉。果然如我所料,“上帝之手连环凶杀案”以杨文烁自首、身体患重疾被送往医院结了案,没有任何旁生的枝节,没有提到成冬林,没有提到梁宝市九桩命案,他们用“上帝之手”所希望的、或者说就是他设计好的方式把整起案子了结掉。
警察还把杨文烁患有白血病已到不治境地的情况详细地公布给了大众。
多完美。
这样一来,连环案就不会引起静坐、请命、游行之类的后遗症事件了,杨文烁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里,除了杀人犯以外,还是个为民除害以身殉业的悲剧英雄,那些崇拜她的人只会在她死后悼念,不会闹事。
所以,这案件,真的是以最完美的方式谢了幕,夏东屹不愧是上帝伸到人间的手。
一直盯着电视荧幕的代芙蓉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样问:“就这么简单?”
我侧着脸看他:“那你还想有多复杂?”
他点点头:“倒也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突然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苦涩又迷茫。我侧转过身凝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直盯到他扛不住,不得不转过脸来看我一眼,目光闪闪烁烁,没说什么。
我拍着他的肩膀笑,跟他说:“我知道你去梁宝市那趟,查到不少内容,因为对杨文烁抱有同情,想掩护和保护她所以不说。但既然现在已经结案,杨文烁也身患恶疾活不了几天,况且说实话,杨文烁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是个心有仁慈为民除害的‘上帝之手’,真正的‘上帝之手’压根没露面,只是把杨文烁推出来给大家一个交待而已,所以,如果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不妨说来听听,就当是再分析一下因果关联。”
代芙蓉觉得有道理,便点着头站起身,叫我等一下,然后走到客房里,关上门,过了十几分钟才衣冠不整走出来,手里拿着几片有乱七八糟折痕的纸。想必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把这几页纸缝在贴身衣物里保存着。
他走回沙发里坐下,把纸递给我,说:“既然你看过梁宝市九桩命案的全部原卷宗,应该对邢维娜这个名字有很深印象吧?”
我一边小心把几页纸展开看,一边点头:“记得,梁宝市那桩‘枯井案’的死者,是‘桥桩案’死者黄福康的养女,她给杨文烁捐过骨髓,算是杨文烁的救命恩人吧。”
代芙蓉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表情有点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我笑笑,告诉他说:“乾州警方在‘浴缸案’现场提取到三组dna,一组是死者陆瑶琳的,另外两组分别是从酒杯上的唾液里提取到和从留在客厅里的血液中提取到,唾液符合杨文烁,血液符合邢维娜。你知道,邢维娜死了两年多,不可能会有新鲜的血液出现在乾州市的命案现场,结合我对杨文烁健康状况的判断,就很容易推断出她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了,骨髓移植会改变一个人的dna。因为杨文烁本身造血功能造出的血不健康,在做手术前必须人为掐断自身的造血功能,移植成功之后dna自然就不同了。”
他听得发呆。
我一边和代芙蓉说着话,一边看手里那几页纸。一张是快递单存根联;一张写着几个名字和地址电话和单位;还有两页纸上写的字是鬼画符一样的狂草,根本看不懂;一张不知道什么交易、金额为十二万的收款收条;第四张最触目惊心,是手画的建筑平面草图,而且一眼就能看得出不是普通的建筑,因为各种回形线路显示出一个迷宫。
虽然明显不同,甚至也不像,但我还是立刻联想到了那只人皮眼睛里的各种线路,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对事件里面有些东西有莫名的敏感。
代芙蓉还沉浸在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里,有点怅怅然地说:“骨髓移植会改变一个人dna的事情之前在学术期刊上看到过,倒是没往杨文烁身上想,也没想到她会在现场留下邢维娜的dna,照道理是不应该的,这样一来直接提醒警察她跟梁宝市那些案件有关系,把之前尽可能撇清的努力付诸东流了。”
我说:“是,这也是证明杨文烁不是真正的‘上帝之手’的一项证据,真正的‘上帝之手’才不会给警方留下这种愚蠢可悲的线索。当然,杨文烁也不是故意的,她的身体在濒死状态,随时会流鼻血,很难控制,她懒得清理和掩盖倒是真的,她才不在乎自己的血液留在那里会不会使警察把两边的案件联系起来并往深里查,或者也可能她并不知道自己dna改变的事情。不管哪种可能,现在追究都没意义了。”
代芙蓉心事重重点头,很担心乾州警方还会往下追查,弄到最后把梁宝市那边的受害者遗族连根拔起。他这样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上次我就发现,老懒手下有几个人还在往这条线上调查,回头我得跟老懒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这件事情压控在一定程度以内。
我发现手里这几张纸的褶皱有点奇怪,除了几条很明显的对折痕迹以外,还有些细细的、被抚平后留下的老折痕,纵横交错,像是曾把它们折成什么复杂的形体过。
我试着按那些痕路把纸折回去,结果怎么折都折不出个像样的东西。
旁边代芙蓉看得笑出来,说:“一看你就不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
210、千纸鹤隐藏下的秘密()
代芙蓉说着,把我正折叠的那张纸拿过去自己折起来,一边折,一边静静地说:“我去梁宝市那趟,把所有涉案人员和受害人直系旁系亲属都走访过了,邢维娜是个弃婴,刚出生就被扔在路边,有人捡到了,送到黄福康家,因他心地善良的名声传播很广。黄福康把她养到十四岁时,亲生父母突然找上门,把她领了回去,之后一直在亲生父母家过,但差不多每周都会去看黄福康。她跟亲生父母关系并不好,大概是被遗弃的心理阴影之类的,可能有轻微抑郁症,经常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发呆和折纸鹤。”
说到这里,他手里的纸就变成了纸鹤。我在杭州念大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个女孩很会折这个,五颜六色的,挂满一屋子,我倒不是笨,只是觉得折这玩意挺无聊,所以从来也没学过。
代芙蓉说:“邢维娜遇害以后,警察到她屋里查过一遍,没发现什么也没拿走什么。而一年多前,有个瘦高个、锥子脸、面相很凶的男人找到邢维娜父母,称自己是私家侦探,受雇查一件凶杀案,怀疑跟杀死他们女儿的是同个凶手,希望能看看她的房间。他们同意了。那男人没在意纸鹤,但是从她的抽屉里找出几页纸带走了。邢维娜父母说他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内容根本看不懂,从字迹上看肯定不是他们女儿的。”
那个人是夏东屹。
代芙蓉继续:“邢维娜心情不好就折纸鹤,手边有什么纸就用什么纸折,有时候还会用钱折,折好了放在瓶子里、抽屉里或者挂起来。我去她家那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特别明亮,照在纸鹤上,隐约看见有字迹,就拆开来看,全拆了,大部分都是她的作业或者从书本上扯下来的纸,也有和同学往来的信件什么的,基本没用,只有六张让我觉得可能和案件有关系,就带出来了,查过以后发现有两张只是乱涂鸦,最后剩了这四张还有点可疑。”
他一边说一边又把刚刚折好的纸鹤拆开,放到茶几上用手抹平整,下手很小心,生怕撕破。
我有点恼怒他隐瞒这么多,想着如果早点知道,也许那次在医院电梯里碰到夏东屹,就不至于没声没息错过。但又想到其实更早些的时候已经在火车站的监控视频里看见过他的脸,饶是这样还生生错过,所以怪得了谁?该错过就是得错过,一点办法都没有。
代芙蓉把那张快递底单举起来看了看,说:“时间太长,复写透下的字都看不清了,我拿着单子到快递公司查,回答说是个文件包裹,很轻,就几页纸。发件方的手机地址都是邢维娜的,收件人是黑龙江市的杨天宏,我托朋友查了下这个人,了解到邢维娜曾给杨天宏的独生女杨文烁捐过骨髓,而杨文烁,就是我在梁宝市时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所以我就往黑龙江跑了一趟,向杨天宏夫妇了解了一些情况。”
原来自杨文烁接受邢维娜的骨髓捐赠以后,杨家就一直和邢维娜保持亲人样的来往,过年过节两家人会走动,平常也经常通电话。邢维娜遇害前一个月,打过一通奇怪的电话给杨天宏,问他杨文烁做律师是不是懂得很多,是不是经常会跟警察来往,什么什么的。她说她的一个亲戚碰上了麻烦,她从那个亲戚家拿了些材料过来,看不懂,问问能不能让杨文烁帮忙看看。杨天宏没多想,就让她把材料寄过去。收到以后邢维娜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他催问,但那阵子杨文烁跑在外面旅游,根本不回家,电话也联系不上,所以杨天宏自作主张拆开看了看,可惜都看不懂。之后没多久,邢维娜就遇害了,夫妇俩觉得肯定跟那些材料有关,正好这时候杨文烁旅游回家,他们就把东西给她,让她往梁宝市跑一趟,把东西交给警方,配合他们调查,算是报答邢维娜捐骨髓的恩情。
代芙蓉把另外几页纸拿起来,说:“我把这几页东西给杨天宏夫妇看,他们确认收到的那个文件袋里也有几张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邢维娜把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材料复印了,一份寄给杨文烁请她帮忙看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另外一份自己留下了,情绪不好的时候随手捞过这几页折成了纸鹤,没有折的几页肯定被那个自称私家侦探的锥子脸男人拿走了。
代芙蓉说:“我问过杨天宏夫妇,他们收到的是十几页纸质文件,有几页是画,一副用铅笔画的怪怪的人脸,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倒有点像雕像,耳垂特别长,眼睛特别细长。还有一副上全是简笔画,太阳月亮星星什么,看上去很稚气,像小孩子的涂鸦。另外一幅是几何图形,三角形四边形六边形各种形状,完全看不懂。然后就是这副——”
他把那张迷宫图拿到最上面,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觉得,这是个做成了迷宫的建筑,你觉得呢?”
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但是看图上线条的走向,这只是整张图纸的一部分,不全。
代芙蓉说:“我本来想着回乾州以后找相关方面的专家问问的,结果一直没机会。我想,就算这几份东西跟案件有关系,也只是和梁宝市那些案件有关,所以就一直没跟你说,打算这边结案再告诉你,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没怨他瞒到现在。
他叹口气,说:“其实吧,说白了,我不是同情杨文烁,我同情的是梁宝市那九桩案件的受害者遗族以及那两个蒙受冤屈的人,况且‘上帝之手’选择的目标也都是些品行非常有问题,甚至是有罪在身却逃脱法律制裁的人,所以我不觉得我的立场有错。之前你问过我关于立场的问题,我没回答是因为不确定你的想法。”
我现在不在乎对“上帝之手”案件的立场,只在乎“上帝之手”本人以及所有由他衍发出来的事情,努力想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拼凑完整,看代芙蓉对立场的态度那么认真,不由笑笑,慢慢叹出很长一口气。
我跟他说:“很多人都有和你差不多的想法,觉得‘上帝之手’杀的那些人本来就该死,所以觉得他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狂热地崇拜他,不认为他有罪。但是你要知道,这种趋势是非常可怕的,稍有偏差就是不可收拾的灾难。人类历史上最差劲的凶手经常是那些自以为他们杀死的人都是有罪的人,他们的行为会卷起风潮和效仿,会把民众的判断力引入非理智状态。所有搞过大屠杀的人所遵奉的理念都是‘我认他们该死’,这是个变态的理由,但他们能冠以堂皇的说法来掩盖自己变态的本质并煽动别人跟着他的思路走。我很难表达得特别清楚但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他懂了,所以陷入沉思。
我跟他说:“仅就‘复仇’这一点来说,我和你的立场一致,并不希望杨文烁背后那只真正的‘上帝之手’被抓,更不希望这边警方把梁宝市那边的受害者遗族牵涉进来。只要案子到此为止,到杨文烁就结束,那一切都还好,完美得有点过于梦幻。但从其中一些细节和事件来看,‘上帝之手’应该还有别的打算,这就该担心了。”
代芙蓉更加迷茫了。
我没再理他,而是更用心地组织刚才得到的这些新情况,渐渐的就有一个比较明显的轮廓出来了:
成冬林是个变态连环杀手,他杀了黄福康,邢维娜是黄福康的养女,她完全有可能回养父家整理他的遗物,然后就整理出了一些她认为奇怪的、可能和养父被人杀死有关的文件出来,她想弄清楚真相,又明白自己能力太小,便找杨家帮忙,可从代芙蓉调查的结果来看,杨家并没有帮上她什么。杨文烁拿到文件已经是她遇害以后的事了。
那么,凭她一普通弱女子,是怎么查到成冬林头上去的呢?
从之前我们综合全部九桩案件的卷宗看,成冬林选择杀害目标是随机的、有准备的,只有邢维娜的情况不符合他的模式,也就是说,邢维娜是在已经认定成冬林是杀人凶手的情况下去找他想试探他,结果被成冬林觉察然后冲动之下杀死再弃尸枯井的。
再从九桩命案发生的时间看,成冬林原本的规律是每隔十二到十四个月左右杀一个人,但他杀害黄福康和杀害邢维娜只隔了短短两个多点月。也就是说,邢维娜是在养父遇害之后没多久就锁定了凶手。
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仔细再看手里几页纸,主要盯着那张迷宫图。建筑和迷宫。在看它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把它和包里那块人皮上的眼睛联系到了一起,眼睛里面的线路也构成迷宫,虽然风格和走向都不一致,但还是有某种异曲同工的东西在里面的,就是画画的人常说的“神似”。
这页图纸是黄福康的遗物。
211、背后一定有大阴谋()
还有另外这张不知道是什么交易的收款收条,以及别的几张看不懂内容的东西,肯定也都是黄福康的遗物,他死后,邢维娜收拾出来,复印以后,自己留了一份,寄给杨文烁一份。
也就是说,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黄福康和我现在拼命在查的神秘事件直接相关。
“上帝之手”夏东屹在命案中使用了这么多超科学的手段,他也是直接相关的。
再深想下去,有些不明朗的环节便也都渐渐明朗了起来:夏东屹之所以会去调查梁宝市的九桩命案并设计策划实施整起复仇性质的“上帝之手”案件,是因为他和黄福康的关系不一般。
这是最最关键的连结点。
我想,他们应该和苏墨森、修叔叔和陈伯伯他们一起,都是三十年代解散的那个神秘的研究人体和灵魂的机构里的成员,而且在解散之后,应该也没有完全停止他们的研究。
之前小海跟我说,夏东屹离开老家有很多年了,可他的脸看上去好像没有变老过。我想,黄福康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在对他进行深入的背景调查时会听见人们说他“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没有亲戚也没有根”,但这里有一点很奇怪——苏墨森和我因为容貌不会变化的缘故,每隔几年就会换个地方生活,以免周围的人起疑心,但从调查报告上看,黄福康在梁宝市同一个地方整整生活了近四十年,却没引起过怀疑。
难不成他是会变老的?
不对吧,他要是个普通人,“上面”没必要第一时间把他的遗体转移走,而且也解释不了他和夏东屹等人的关系了。
那他是怎么做到不引起别人疑心的?
太奇怪了。
撇开这点不想,回到主线上来,导致目前局面的最初节点应该在梁宝市那起原版的“油画案”。
那个陈尸的废弃仓库。
代芙蓉在那个仓库里拍到过落英草,我由此判断那间仓库的隔壁或者地下应该有个特殊药草的培植室,由黄福康在管理。
成冬林原本与这些乱七八糟的神秘事件没有任何瓜葛,他只是个普通的变态连环杀手,需要合适的作案场所,挑选之下以为那间仓库早就废弃了,所以挑它作为杀人弃尸的地方,结果,在犯完案以后,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不该他发现的情况,甚至或者拿走了什么不该他拿走的东西。
至少这场故事,是从那里拉开帷幕的。
做完“油画案”以后,成冬林一定做了些什么事情,然后才离开现场,这才致使黄福康不得不追查“油画案”的凶手,并且顺利查到,也许他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许他想杀成冬林灭口,可惜反过来被成冬林杀了,弄成了那起“桥桩案”。
我可以设想黄福康在调查“油画案”凶手时有留下过什么笔记或者线索,这些东西被整理他遗物的邢维娜发现,所以邢维娜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锁定成冬林。
她并不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查到凶手,而是踩着黄福康铺好的路,这就解释了之前的疑惑。
我想,我也许明白夏东屹为什么要把密码筒交给我了。
因为他知道我是苏墨森的孙女!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夏东屹只因为我是苏墨森的孙女就把这么重要的密码筒交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对它做什么,但现在我基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