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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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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懒闭着眼睛喊了声请进,门被推开,胡海莲走进来,问老懒有没有看见付大队长。老懒说没看见。胡海莲撇撇嘴说他到现在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老懒原本很无所谓的表情突然变掉,眼神沉了一下,站起身拿车钥匙和手机,问胡海莲知不知道付宇新住在哪里。胡海莲说知道。两个人就走了,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听着也挺担心,但觉得有老懒去就足够了,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好办事。

    不管付宇新在“上帝之手”案件中做了多少让我无法理解的事,只冲黎绪对他的那份信任,万一他出什么状况,我也该担心。

    老懒走后,我把他办公室的门反锁掉,一个人静静地呆在里面,先翻了会夏东屹那桩杀人未遂案的卷宗材料,没什么新发现,就从包里掏出夏东屹给我的那只密码筒拿在手里慢慢把玩,脑子高速运转分析各方面的情况,特别是夏东屹的下一步打算。

    这些日子里,只要独处下来,我就会把夏东屹给我的密码筒拿在手里把玩一阵。

    我早就已经掌握打开它的方法了。

    只是不敢打开。

    而现在,我也好像大概知道闯进我家里那个女飞贼可能是谁了,但也不敢细想。

    反正黎绪飞到台湾去了,近期不会回来,只要黎绪不在,女飞贼就没什么好怕的。

    老懒他们到五点半还没回来,我正想打电话过去问,手机却响了,是王东升打进来的,他问我在哪。我说在老懒办公室里。他顿了一下,叫我在原地等他不要走开。

    他这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说这话的语气有点重,叫人心里发慌,好像我真是闯下什么大祸了似的。

    十几分钟后,走廊上有脚步声,直往这边过来,我竖耳听着,辨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常坤,何志秦跟王东升跟在他后面,再是丁平。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一起都来了,我赶紧把密码筒收回背包夹层里,稍微收拾收拾头发和衣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起身给他们开门。

    常坤的一双眼睛,像个阴灰色的梦,布满了地狱的风,仿佛落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末日临近没有希望了似的。

    他让王东升回实验室去,只把何志秦和丁平带进来。

    我一眼一眼看着眼前的情况,越看,心里越透亮、越明白。

    我果然没有猜错。

    那个几次三番偷摸进我家,还把我家当成自己家住了好几天的女飞贼,果然就是乔兰香!

    之前,他们让我转告黎绪,说乔兰香在乾州,让她千万小心提防。只要想起这点再回头综合别的信息,就很好猜了。

    早该想到的,不知怎的会这么迷糊,到现在才想到。

    乔兰香是陈家坞事件中的关键人物,她的指纹和dna等全都属于重要保密信息,王东升一录入电脑进行对比,常坤他们那边立刻就会有警报,所以这么快就来了。

    他们几个人进门、反锁、落座,要我把和指纹有关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我说了,巨细无遗,包括她在我衣橱里留下一块上面纹有红色眼睛的人皮以及一张说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苏墨森问点事的纸条这些全都说了,说完从包里把那两样东西拿出来摊在茶几上给他们看。

    只有丁平反应比较大,很吃惊地看常坤一眼,常坤却完全不为所动,我想何志秦应该早就已经跟他汇报过我手里有一张纹有眼睛的人皮这件事情,但他们都没跟丁平提起。

    看来,丁平的级别,连讨论这样的事情,都还不够格。

    常坤问我要不要派鉴证科到家里仔细搜证,或者派几个人贴身保护我。我笑他小题大做,跟他说什么都不用安排,我应付得了。

    我说:“我能很确定乔兰香没有要害我的意思,我想她以后大概还会再上我家小住,现在说不定就潜伏在我家附近。如果突然派一堆人过去,把她吓到,可能以后就都不会露面了。”

    常坤觉得有道理,没再强求,只严重地强调,不能让黎绪和她撞上。我说我懂。

    一边说一边回忆那天戴明明追杀黎绪的疯样,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让乔兰香和黎绪碰到一块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对话进行到这里突然冷了场,不是因为没话可说没问题要问,而是不确定能不能说能不能问,无保留地信任常坤和丁平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大半是基于黎绪的判断,在有足够的证据或者情况发生之前,我还不能百分之百信任何志秦,他就是a组里面那个“内奸”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我把桌上的人皮和纸条重新包好准备放回包里时何志秦突然开口,让我把东西交给他们带回去。

    他说:“你留着它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我直视着何志秦的眼睛,做出一副考虑的样子,眼角余光瞥见丁平抬起一根手指朝我做了个“no”的手势,意思是叫我拒绝何志秦的要求。他所在的位置是何志秦目光的死角,而我没朝那边看,所以何志秦一点都没觉察,一脸郑重地等我答复。

    我没直接答应也没马上拒绝,而是问他留着它会惹什么麻烦。他扭头看了常坤一眼,常坤没反应,他就依自己的意愿回答了我的问题:“因为有人在到处找这种皮,如果知道你手里有,会不择手段来夺,以你的能力,一次两次大概能应付过去,但不可能应付一辈子。”

    我哦了一声,冲他嫣然一笑,慢条斯理将东西收进包里,又把包放到自己背后,再嫣然一笑,说:“我不怕。”

    何志秦被我噎得脸上挂不住,但又没办法。

    常坤站起身,再交待一句,不要让黎绪跟乔兰香碰面,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去了,丁平紧跟在后。何志秦叹口气,看我一眼,再叹口气,你呀你,叫我怎么说你好。然后也走了。

    我目送他们离开,又呆坐着回忆了一会刚才几个人脸上的反应,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然后打电话给小海,问她那边情况怎样,她说老爷子这两天还好,不用她太操心,我就叫她来跟我几天。她不问为什么,也不问是不是出事了,只直接问我在哪,又问是我过去接她,还是她打车过来。问完以后不等我说话又补上一句,说打车的话你得给报车费。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叫她在亚丰家等着,我过去接。

    我不打算回城西锦桃苑的避难住了,得回自己家呆着,等乔兰香出现。

    我得好好跟她谈谈。

    虽然觉得万一和乔兰香打起来我自己也能应付,但多个人总能多放点心,所以把小海叫回来。

    晚上八点半,我和小海在超市里买完添补的生活用品和食物饮料什么的拿回家里正收拾,常坤来电话,问我在哪。

    他语气低沉,听得出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讲,而且是必须避开任何旁人的那种。

    看来,他也不十分放心何志秦,也许还有丁平,所以白天在公安局的办公室里,例行完公事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直到现在,他觉得时间和地点都合适了,才又打电话过来。

    我说我在家。

    他叫我呆在家里别出去,丁平马上来接我。我说不用接,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开车过来。他想了想说也好。然后给了个地址。

    我想叫小海留下看家,可话还没出口,她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了,我只好随她。

    到了指定的地方才发现常坤给的地址只是个中转点,丁平在那里等,让我们换乘他的车然后往城北驶去,我问他这么不怕麻烦是什么情况,他说要去的地方是高级干部的疗养院,你们的车进不去,还会惹人耳目。

    听见“高级干部疗养院”几个字,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要去见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比如常坤的上级,也就是传说中的“上面”,不由有点激动,身体都绷直了。可丁平说只有常坤在那里等。我就有点闹不明白,见他哪里不行,非要安排在那么远又那么麻烦的地方。问丁平,他却专心开车,不响。我不习惯穷追猛打钉着人问,就随他去了。

    车子开出城,往柳镇方向去,我以前好像是听人说起过柳镇北边的竹水湾里有个很高级的疗养院。

251、查无此地() 
刚出城,小海的手机响,她接起来,嗯、嗯、嗯地应,最后说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猜应该是白亚丰。

    果然,小海跟我说:“亚丰刚刚听局里几个同事说乾州这桩‘油画案’发生的时候,杨文烁人在杭州,很确定的不在场证明,他说所以要么是抓错人了,要么杨文烁有同伙。”

    我心里有点恼白亚丰死脑筋,瞎管闲事,叫小海回去以后想办法阻止他再查这条线。

    这时默默不作声的丁平也插了一句嘴:“别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我叫他放心,我会有数。

    丁平对我的胸有成竹很是不屑,冷冰冰地说:“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到时候自己死就算了,拖累别人死,你几辈子都偿还不上的。”

    我被丁平噎得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他确实没错。当然,我不觉得我能把白亚丰连累死,他脑子笨,掺和的内容也不多,而且我和小海说好了,慢慢的要想法子让他彻底抽身出来。

    我真正担心的是小海,她这种心思极重不声不响性格的人最容易出爆炸性^事故。

    想到这里不由扭脸看她一眼,她在后座垂着眼睛凝神,不知道脑袋里正想些什么。我伸手碰碰她,她抬起头,却没看我,而是朝向丁平,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查个地址。”

    丁平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划拉两下,递到后面给小海,说:“你把要查的地址输进对话框,按发送,接收的人就会帮你查。”

    小海让我帮她把输入法调整到手写状态,然后在屏幕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六个字:乾州市北排沟。

    写完,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错,按下发送键,也没把手机还给丁平,而是捏在手里定定地等结果。她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微光里像个孩子般沉静,有深不见底的决心。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利落,她懂得抓住一切可抓的机会,先是想法子跟到镇上办案的刑警套近乎,想借此调查她那失踪十多年的父亲,并顺利抓住付宇新这根藤进了城,而后又抓住我给她的机会,一头扎进深坑里,然后越来越执着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可收拾,现在又想起借用研究中心的力量。

    我真应该从现在就开始担心她将来哪天会不会把天捅破一个窟窿。

    很快,手机屏幕的光灭了,一切隐入黑暗。

    十几分钟后,手机有消息进来,丁平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接过手机用指纹解锁屏幕调出对话接收窗口又递给小海,我注意到他用的这个app很陌生,应该是研究中心内部专用的。

    可惜结果很令人失望。

    查无此地。

    我把手机拿过来,打字和对方沟通,让他不要受时间限制,可以往城市扩建和规划以前的地名里查找,甚至可以再往前查,追溯到建国前、抗日战争前或者更早,民国,甚至清朝。

    对方回过来一句:你不是丁平。

    紧接着,车里响起一个陌生的手机铃声,是从丁平身上发出来的,原来他也有另外一个手机。想必是这个跟我聊着天的人从语气和用词发现不对,以为丁平出事了,打个电话过来问问。

    真够谨慎和敏感的。

    丁平接起电话,告诉对方说他没事,因为在开车,所以让旁边的人操作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叫他按我的要求查。对方应下,挂断电话。丁平却笑笑,叫我把手机还给他,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回复了。他们现在正怀疑我刚才是不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说的那些话,答应是缓兵之计,在弄明白状况之前他们是不会给你有用信息的。”

    我笑笑,没说话,心里却在骂这日子怎么过得跟谍战剧似的,都快要闹不清楚真假了。

    把手机还给他时,看见屏幕背景照片是个咧嘴笑着的小女孩,便聊家常样问是不是他女儿。

    他没回答。

    又开了十几分钟,到地方了。

    常坤在老干部疗养院里面一幢灯火通明的大楼二楼一间装修得很居家的会客室里等我们,真就只他一个人,没别的谁。虽然丁平已经说明这个情况,但一路上我还是期望能见到某个“上面”的人,所以走进去看见只常坤一人,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没表露出来。

    我玩笑着问常坤到底什么情况,就平常见个面,怎么非得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他没有笑,很平静地回答说他一个朋友的母亲最近在这里短住,今天到乾州办事,就顺道来看看。

    我还是一副开玩笑的腔调,说:“你就是拿这个当借口避开何志秦跟我单独见面吧?”

    他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平静如故,说:“我怎么做怎么想怎么安排是我的事,你不要受我的影响。”

    我仍是笑着,歪着脸说:“我现在这么相信并且放心丁平,某种程度上是被你影响的,现在你又叫我不受你的影响?”

    他灼灼地盯我两眼,没再说话。

    这时有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进来,应该就是常坤那个在这里住院的朋友的母亲的主治医生,他没介意房间里突然多出几个人,径直走到常坤旁边跟他说起那个病人的病情来。有些专业名词和术语我没听懂,但他想表达的意思我却是听得再清楚不过。他告诉常坤,除了血压时不时会增高、还有点脂肪肝以外,病人别的身体指标真的都没有问题,建议要么到上海或者北京的专科医院看看,要么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他说有些身体上的疾病其实是心理疾病的投射,介于病人经历过的悲痛,需要考虑这种可能性。

    常坤一直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听到最后才点点头,叫丁平送医生出去,又嘱他去陪石叔叔和莫阿姨聊聊天。

    我把这里的环境以及这几分钟里听到的对话结合起来做了个简单的分析,常坤口中称呼的“石叔叔”和“莫阿姨”应该是对老夫妻,退休的高级干部,家里曾遇到过什么重大打击,其中一个身体出现挺严重的病症,另外那个就陪着来这里住院检查,但医生的意思明显比较担心病人的心理健康,认为是心理疾病投射到身体,才会出现病症,其实身体本身没有毛病。

    差不多就这些信息,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丁平和医生出去以后,常坤望向小海,平静但算不上客气地请她到走廊尽头的活动室等一会。

    小海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连表情都不带变化的,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见常坤说的话。她看常坤的目光,就像看随便一个路人甲或者宋兵乙,没有谦卑没有畏惧没有尊敬之类的情绪,当然也没有鄙视或者看不起的意思,她看着他,仅仅是看着他,没有别的什么。

    常坤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调跟刚才一样,没升也没降,只是眼神比之前厉害了一层,有点要发火的样子。

    可小海非但没出去,反而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然后继续用刚才那种不温不凉的目光看常坤。

    我知道两个人都不好惹,赶紧返身锁上门,甩着手打圆场,跟常坤说:“算了算了算了,我们两个走马飞尘生死同心,你就别管了。”

    他不再看小海,而是把目光移到我脸上,那双阴灰色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发寒,脚底心冒出一股寒意,慢慢慢慢往上渗,直窜入四肢百骸。这是个中毒太深导致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男人,而且有枪,随时可能歇斯底里爆发也有可能一言不发就要谁的命。

    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做好了随时开打或者逃命的准备。

    彼此沉默着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常坤突然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说:“你并没有打心眼里相信丁平,也不完全相信我,你只不过是权衡之后觉得选择信任我们对你比较有利罢了。”

    我没什么话好说,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但他还有话说。

    常坤没发火,但态度很不好,冷冰冰的,看看我,看看小海,又回转目光看着我,说:“我的立场是尽可能不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但你不是无关人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所以,我不会阻止你查什么事或者找什么人,无论你的行为踩到哪条高压线,只要‘上面’没意见,我也肯定不会有意见。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还可以帮你,当然这也是帮我自己。你已经充分证明了你的能力,我们都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可你的朋友是无辜的,你得考虑清楚,万一她出事,你的良心过不过得去。”

    我仍旧无话可说,但刚才那股生死同心的豪情壮志在一点点坍塌,他这几句话果真是点到我的死穴了。

    可问题在于,小海也不完全是无关人员。

    她和我一样,也是事件中人。

    这时小海从后面冷冰冰戳过来一句:“我的死活我自己负责,跟你们谁都没有半毛钱关系。同样,我要是在这件事里发财了或者得到别的什么好处,你们也都别想跟我争,也别指望我会谢你们。”

    这话可真够厉害的,把生死大事弄得像桩生意,仿佛阻止她参与就是阻止她发财,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252、一盒旧照片() 
常坤看小海一眼,又转过来盯我两眼,很冷漠地点头,算是接受她参与,然后默不作声转身走到窗边拿了本很厚的书递给我。

    我接过,是战争与和平,心里讶异,不知道他这突然唱的是哪出。

    我正莫名其妙,他说话了。

    他说:“半个钟头以后我得出发回江城,所以长话短说。盒子里面共两百二十六张照片,也就是两百二十六个人物,你们两个一起看,仔细看,找出你们认识的人,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只要记得就行。”

    原来我手里这本并不是书,只是个伪装成世界名著的纸盒子,里面放了厚厚一叠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半身照有全身照还有的甚至只有个明显只是偷拍的侧影,我没翻几张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黄福康——梁宝市“桥桩案”的受害人,邢维娜和苏醒的养父,那个口啤和人缘都很好的老头子。

    再往下翻,又有认识的,戴明明,提尖刀满世界追杀黎绪结果反被黎绪所杀的那个母夜叉,不知道付宇新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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