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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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江不以为然,说:“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我都不信。”
黎绪看了看周围荒凉破败的房子和脚下的石板路,说:“如果有一天,你在这村里走,迎面就撞上了村民们一直传说的那个女鬼呢?你信,还是不信?”
楼明江说:“首先我肯定一拳揍过去,看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然后再选择信还是不信。”
这话有点幽默,两个人都笑出了声音。
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白米兰家门口,哦,那不能算是门口,应该说是“下面”,因为白米兰的家造在高高堆起的一个平台上,他们得仰起头才能看见上面的院墙和房子的主人。
白米兰正端着一盘子什么食物在那里一边吃一边探着身子俯瞰下面,用带笑的声音问他们说什么话呢乐成这样,又问他们这是要上哪去。听语气能感觉出她心情不错,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可以说她没心没肺。
黎绪没搭腔,偏着脸给楼明江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沿着窄窄的石台阶走到白米兰家院子里去了,看见她左手拿着的盘子里面是包子,右手单独拿了一个正吃得起劲。
白米兰见他们两个进院门,赶紧请他们吃包子,客气的话说了好些才想起他们有规矩,不能吃村里的东西,便没再让了,自我解嘲地笑笑说:“你们也是太小心了,看我这一下都吃三个了,不好好的没怎么样嘛。”
黎绪看见她笑得那样单纯美好,再想起之前于伟说的话,说她跟于国栋有奸情,一时真难以接受,但也没影响情绪,很轻松地跟她聊起家常来,三言两语一过,白米兰告诉她包子不是她自己做的,是于天光做好送来给她的。
黎绪登时心脏一紧,差点破口骂出脏话,好歹总算忍住,但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了。她沉着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质问白米兰:“这种时候,别人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吃?”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也不怕被人毒死。
白米兰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挥挥手,说:“有什么不敢的,这不一口气都吃了三个了么,天光叔这么多年老邻居,还能害我不成?唉呀,你们警察真是的,心眼真多,他又不是第一次给我送包子了。”
黎绪心里直骂这女人天真,嘴里却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不是第一次给你送了?”
白米兰看黎绪的样子不像开玩笑,立刻紧张起来,红着脸张口结舌替于天光辩护:“他喜欢吃包子馒头什么的,一次做少了嫌麻烦,做多了又吃不掉,就每次都给我送点来。经常这样,我有时候做了什么吃的也会给他送去,农村里的人不都这样吗你们瞎怀疑个什么劲啊!”
她说得急了,狠狠跺一下脚,生气了:“天光叔不是坏人!”
黎绪本是替她着急,没想到却是把她给惹急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口气劝她:“现在时候不好,还是小心点。好人坏人哪是一眼看得出来的?你说于天光不是坏人,那谁是坏人?”
白米兰神情一冷,两个字脱口而出:“村长。”
黎绪愕然,万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来这一句,赶紧问她为什么。
白米兰撇过脸去,恨声恨气回答:“贪污扶贫款,霸占宅基地,打人,利用村长职位,干尽坏事!”
黎绪听着,真是一个字一个字都带着血透着恨,这是得多大的仇。再想起于伟说的话,还有村里人关于村长于国栋好色的这一点风言,心下便明白,他跟白米兰之间所谓的“通奸”其实是强奸。于国栋肯定利用村长的职权在某些事上做手脚再欺负白米兰孤女一个,要挟她满足他可恶的兽欲。白米兰刚才说他“利用村长职位干尽坏事”几个字的时候,加了重音,并且垂下了目光。
这点是终于想通了,但另外又冒出来一个问题:于国栋都渣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死?凶手杀人不是有他的审判原则吗?暴戾判处a类死刑、贪婪判处b类死刑、淫乱判处c类死刑。照这样的判法,于国栋三罪并罚够他死好几次永世不能超生了吧?
黎绪讲到这里,突然挨个扫我们一眼,冗长叹出口气,很无奈地说:“人啊,最好不要起歹毒念头,因为万一duang的一下成真了,就会觉得自己的手也沾了血似的。”
她四年以后说这话是因为四年以前她恶狠狠诅咒完于国栋没几分钟以后,于国栋真的死了。
当然,确切地说,于国栋的死亡时间在黎绪诅咒他之前,可感觉上还是怪怪的,有那种好事不成专成坏事的颓丧感。
那天他们离开白米兰家以后继续往村子深处走,没走几步突然看见石玲跌跌撞撞从远处奔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差点摔倒。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赶紧飞奔着迎上去扶住,问她怎么了。
石玲啊的一声叫,直接往黎绪怀里瘫,抬起惨白的脸,两片薄薄的嘴唇颤啊颤啊颤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说:“于、于、于、于国栋、死、死了。”
黎绪当时脑皮一麻,觉得好像是自己把人咒死了似的很慌张。
于国栋的死亡完全脱离了凶手设定的三项原则,死得有点有点怎么说呢,简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黎绪说虽然后来她还见过更惨烈更恶心恶糟糕的死亡现场,但有时想起于国栋死时的样子,还是会感觉到不寒而栗,感觉到一个人的愤怒到底能有多可怕。
当时三个人碰过头以后,石玲跌跌撞撞跑回办事处找支援,黎绪和楼明江匆匆往现场赶,还没靠近于国栋的房子就看见血了,几个模糊不全的血脚印从村长家院子里延伸出来。
于国栋家院门敞开着,大门敞开着,卧室门也敞开着,血脚印从里面由深到浅由全到缺一路延伸到外面的土路上。于国栋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形象点说,是死在他自己的一片血海里。
到处都是血,到处到是血啊。她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体内,可以有那么多的血。地上、墙上、桌子上、床上,到处都是,有已经凝固的,有正在凝固的,还有正在以很慢很慢的速度流动的,有汪成一摊的,有喷射形成的,还有因为走动和拖曳划出的血路。
出现这么多的血是因为尸体被砍成了很多段,一条腿在门边,另一条腿在床边;一只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在床上;身体的躯干被当中剥开,肠子流得到处都是。
而于国栋的头颅
黎绪第一眼看见被端端正正搁在窗台上的那个血葫芦样的东西,真的没想到那会是于国栋的头,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个满面全污、惨烈森森早就没有了活气的头颅居然还大睁着眼睛盯着卧室的门口、正好是黎绪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把黎绪吓得倒退好几步。
她以为楼明江会扶住她,可是没有,所以打了个趔趄差点仰面摔倒,好在平衡力不差,稳住了。
楼明江没有顾上扶黎绪是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于国栋卧室里的某样东西给吸引了,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现场究竟有多血腥,表现出完全不合时宜的兴奋劲头,目光矍铄,脸色潮红。
他突然之间回转过身紧紧攥住黎绪的手,飞快地、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黎绪,你说过你想跟、跟、你说、我、我们合作,对不对?”
黎绪被眼前的惨状弄得很懵,脑袋都有点发晕,一时之间根本弄不清楚楼明江到底想搞什么明堂,但还是虚弱地点点头:“对,合作。”
楼明江的眼睛里越发闪出光来,声音都有点激越,说:“那好,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合作。破案的事情我不管,也绝不妨碍。寻找墓葬的事,我们一起干!”
黎绪答应了:“行。”
黎绪跟我说她当时完全没有经过脑袋就答应了,因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凶手也好,毒也好,墓葬也好,赶紧全部找出来然后把这一切都了结掉,所以答应得那么快。
她有点受够了。
见黎绪痛快答应,楼明江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说:“好,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帮我把着风。我现在要进到卧室里去,这么多的血,肯定会留下脚印,等下你给我证明脚印是现在留下的而不是命案发生的时候留下的,我可不想被当成犯罪嫌疑人。还有,你要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为什么我的脚印会留在卧室里,我也不想被扣上一个破坏犯罪现场的帽子。”
黎绪虚弱极了,但还是再次点头。
343、在血案现场结成的联盟()
黎绪看楼明江兴奋得不行,正跃跃欲试要往卧室里走,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匆匆说:“你先别管,来不及了。”
说完,他踮起脚尖绕开横在门边的那条被截下来的于国栋的大腿,绕过淌着肚肠的躯干,小心翼翼走到靠窗的书桌前,飞快从桌子上拿了一样东西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拉上拉链包裹住,回转身,尽可能踩着刚才进去时的脚印再一步一步退出来。
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半分钟,黎绪根本没看清楚他到底拿了什么。问他,他眼睛迅速往外一瞥,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嘘”了一下。
黎绪知道外面有人来了,便没再问,只暗自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信错人办错事闯出大祸来。
常坤带着付宇新和老苗做了初步的现场勘查,鉴证科的人赶到以后勘查第二轮,所以黎绪把为什么会有楼明江脚印的问题回答了两遍,如果他们中有谁在问她的时候稍微多用点心思,大概是能看出她目光闪烁之间有疑问的,可惜当时太慌太乱加上问话的两个警察都太信任黎绪,所以楼明江就这么安全过关,他踮手踮脚走进现场是为了看看凶手会不会藏在那个斜着放的衣柜后头,因为它跟墙壁之间留出了一个夹角。这说法蹩脚极了,好在挺管用,没人怀疑什么,好像连付宇新都没发现他们之间的猫腻。
鉴证部门负责痕迹和环境证据的两个人根据现场的情况大致还原出命案发生的经过:凶手从别处搬来一架梯子放在院子的围墙外面爬梯子上墙,可能是跳进院子的声音惊动了于国栋也可能是凶手敲了大门,总之,于国栋是自觉自愿打开大门的,就在门边当场挨了第一次袭击,凶器应该是斧头或者砍刀之类的粗重利器。大门边有挣扎过的痕迹,但幅度不大,是第一下袭击没有致命,挣扎躲闪往卧室里逃时挨了第二下,死在卧室门边,而后尸体遭肢解,结束之后凶手带着凶器自己打开院门离开,从血脚印和血滴的方向判断是往南去了,可惜痕迹没能留太远,只十来米路就变淡变浅变模糊然后完全分辨不出。现场大部分血迹都已凝固,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石玲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哦,现场有鞋印,36码半的没有底纹的鞋。
凶手还在院门上留下了清晰的血手印和指纹,当然不是故意留的,而是很自然在开门的时候留下的,说明凶手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想法或者意识。
于国栋的死亡让黎绪突然陷进迷茫中,因为太突兀了,死得一点道理一点规律都没有,除了他可能确实不是个好人,甚至在有些人眼中他确实该死这点之外,其它部分都脱离了轨道,与这些日子以来陈家坞发生的所有命案都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黎绪想破脑袋只想到两种可能性:一,杀于国栋的凶手跟杀另外那些人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二,凶手是同一个,他觉得于国栋实在太可恶,罪大恶极,用之前任何一种方式都不够治他的罪所以特别为他单独设计了这种惨不忍睹的刑罚。
如果真是第二种情况,那么说明,凶手已经豁出去了,随时会发作,会找人同归于尽。
因为现场留有指纹和脚印,稍微一比对就再也逃不掉。
可黎绪想不出来有村里面有哪个穿36码半鞋子的人干得出这样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事情。
她自己也是三十六码半的鞋。
黎绪跟楼明江就这样在于国栋的死亡现场结成了联盟,比她预想中要顺利得多,当然,这种顺利得益于于国栋的死,为此高兴实在有点残忍,但
黎绪说到这里呵呵两声飞快跳过,省下好几句话任听者爱怎么想怎么想,她不在乎。
不管怎么说,当时她确实有点小庆幸,如果不是那场突发状况,楼明江是不会那么容易跟她合作的,他最有可能的选择是先下山,等村里清场清干净再回来继续探寻墓葬,而且,他是有能力做到的。
因为他在那之前就已经是研究中心的人,他背后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能任由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研究中心的力量没有过早干预专案组的行动是因为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不想暴露组织的存在,不想让世人知道陈家坞地底有个神秘的墓葬,他们只用很隐蔽的方式介入了一些决策性的安排,比如不露痕迹把楼明江弄进组里、特搜队的调动与否,以及在后来的探墓行动中安插人员等等。
研究中心原本的计划是借警察的力量找出连环凶手,他们再介入进来,问出墓葬入口,然后把村民和警察全都清出去,由他们的专家团队接手探索墓葬的工作,但事情没能按他们的计划走,而是越闹越乱、越闹越大,最后到了兜不住的地步,不得不将专案组纳入组织结构里去。
也许可以说,发展到后来的局面,黎绪起着很大的作用,她是研究中心既没有预料到又没有重视起来的一个变数。而她的不被重视,又得益于常坤对她的保护,关系错综复杂,乱得很。
当年把于国栋的尸体送下山以后,留在村里的警察全部都忙坏了,分头去调查各村民昨天晚上的行踪、不在场证明,还要寻找凶器、血衣之类的东西。黎绪倒是真有心要帮忙,可老苗死活不让,他可能也猜想凶手豁出去了,随时拉人陪葬,所以坚决不放她出去。黎绪当然也不是非出去不可的,所以留下了,还有楼明江,他不是警察,没有任务在身,也可以留在办事处,这样就刚好给他们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过楼明江做事很小心,为了不让别人察觉他跟黎绪之间有猫腻,他先跟老苗一起出门,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单独回来,虽然黎绪觉得他这么做有点小心过头欲盖弥彰的嫌疑,但懒得说他,随便他高兴。
楼明江刚进门,山下坐镇的何志秦打电话来了,口气很不好听,说出的话有点恶狠狠,因为他的人最后没能跟住那个林奇亮,居然让他在火车站的公共厕所里乔装然后逃匿了,现在正在全面缉捕中,通辑令马上签发下来。
黎绪听着电话,起先也有点着急,其实是被何志秦给传染的,稍微想了一下就不着急了,既然林奇亮挖空心思想要进陈家坞,那么满世界找他做什么,直接安稳地坐在村里等着呗,他迟早会露面。
挂掉电话以后黎绪下意识地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下了,没对楼明江说。而楼明江正埋头研究他从于国栋卧室里拿来的东西,压根也没心思管电话是谁打来的又讲了些什么内容。
楼明江凝神蹙眉看那份东西看得太认真了,黎绪原本就好奇的心被拨得更加好奇,便凑过去想一起看,楼明江猛抬起头,有点紧张地指指门口,轻声说:“你先顾着外面,替我把风,回头找个合适的时间我让你看个够。”
黎绪就冷哼,语气也不太好听,说:“喂,楼教授,我也是担了风险的,你不能吃独食。”
楼明江狠皱一下眉毛,说:“一条船上的蚂蚱,别掉链子,看着点,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鸡飞蛋打不算,还得遭怀疑,麻烦。”
黎绪想想也对,便走到门口望风,不过刚才那一眼她已经看清楚楼明江手里拿着的是个很厚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几张照片,还有一块巴掌大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皮上有些线条图形,看上去像是迷宫图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但没有打断黎绪的叙述。
黎绪明白我的触动,但也没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下说,二十来分钟以后,楼明江匆匆忙忙把笔记本收进自己房间里,然后走出来跟黎绪说:“现在百分之百肯定,这里地底有个古代墓葬,而且,应该是个规模相当大的群葬墓,年代很早,可能是夏末时期的贵族墓或者部落群墓。”
黎绪把两手交抱在胸前听,屏声敛息若有所思煞有介事地点头,其实心里是在说妈的反正我的历史不太好,你说夏末就夏末,只要墓葬确实存在就好,管它哪个年代的是不是贵族的。
楼明江接着说:“有几张照片,是文物资料,看上面的东西,应该是夏朝时候的丧葬品,但有个酒樽上的图案和字符很奇怪,感觉不像是那时候的文字,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某个独立部落的文字,和后来的西夏文有点像,另外跟鸟篆也有点像,但都只有一点点像,说不准。”
黎绪听得有点不耐烦,眯着眼睛摇头:“别跟我拽你的专业知识,说点我能听懂的。”
他说:“那我们说那张图,本子里夹了一张图,我怀疑是墓道图,但不是全部,只是部分。”
黎绪半懂不懂地问他:“什么意思?”
344、墓道图()
楼明江回答:“这很简单。当时建墓的人,或者是墓主的后代,将墓穴里面的分布和路线以及机关布点等重要信息绘制成一张图,分成了很多份,我刚才拿到的只是其中一份。”
黎绪问:“为什么会这样?”
答:“有很多种情况,有可能是制图者担心图被外人夺走,所以分成很多份然后分开保存,只有汇总到一起才能起作用,这跟我们电影里看到的藏宝图情况相似;另外也有可能是时间太久,缺失了其中的某些部分,但看我们手里这张图四边四角的规整程度应该不是这样;还有个可能是它从一开始就不完整,这样的例子以前有过,细分析起来有几卡车话好说了。”
黎绪听得头疼。
楼明江说:“我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从于国栋那里得到的图跟上山之前我在林奇亮那里看到的图很像,如果不是复本的话,就应该是同张图的不同部分。从图的材质上分析,复本的可能性很小。”
黎绪问:“什么材质?”
楼明江语气不是太确定地回答:“应该是皮,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