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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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朝黎绪点头。
她又开口:“我那只背包,替我拿回来了没?”
我说:“拿回来了,就在脚边。”
我一边说还一边伸出脚尖踢了踢,确保它真的在那。
她拎着气说:“包内侧的背布上,有夹层,小心拆开,最侧面有一行绣上去的字,是个地址,还有个名字。如果我今天挺不过这关,你费心点,一定要把所有事情了结,然后去那里把我女儿接回来,抚养成人。”
我呆住:“女儿?”
她吞咽着口水,微微点头。
我还是呆的:“你有女儿?”
她眼睛里突然闪现出光彩,但很快又熄灭下去,嚅嗫着嘴唇说:“我和宇新的女儿,四岁了,宇新还不知道,眼下的境况看,他自己未必能自保,所以先不要告诉他。当然,如果你能确定事情全部结束,他以后能很安全的话,就把女儿还给他。”
我本来想点头的,可看她状况不对,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下着急,喷着眼泪鼻涕乱骂:“凭什么我就要给你养女儿,我个黄花大闺女自己还没活明白呢就给你养女儿你可真想的出来,你他妈别死啊我连尿布都不会换你真把女儿托付给我她可得受苦了你别死好不好你那么聪明那么漂亮唱歌好听还会功夫死了多可惜啊你”
老懒越开越快越开越快越开越快,然后慢下来慢下来又慢下来,我抬头往外面看,赫然是医院的红色十字架,赶紧抹掉泪闭上嘴和小海做好准备,车子一停下就抬着黎绪往急救室冲,根本顾不上代芙蓉,他有点虚脱,在老懒的搀扶下走进急诊室。
把黎绪送进手术室以后,我们才回头找他们,老懒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应该是特别定制的隐形眼镜,用来掩饰他蓝灰病的后遗症。
刚才我就已经想到,他从前在幽鸣谷的时候被带到森林后面的长生殿里去做实验,和他同时去的另外几个人都死了,只有他幸存下来,那肯定是一场和蓝灰病毒有关的实验,有百分之一左右的幸存机率,但有眼睛异变的后遗症。
苏墨森他们真是丧尽天良,活生生的人命这样拿来糟蹋。
我看过陈金紫玉的尸检报告以及蓝灰病的一些材料,那种恶病的源头是一种稀少的热带蛇的蛇毒,有很多医书和医疗网站上都有过案例,被那种蛇咬到就会出现脱皮的症状,也就是蓝灰病俗称的“鬼撕脸”,中国境内没那种蛇,结合各方面线索推断,应该是苏墨森他们为了观察某个现象或者想达成某个结果,生生将蛇毒种进人体,死了好几个,老懒幸存下来。所以他后来又被带回长生殿,一定是为了研究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相信几十年前的那场实验没有结束,在长生殿发生大屠杀他们撤逃出来以后,还在继续进行,所以才会发生六七十年代那场近乎瘟疫的蓝灰病。
资料上说,1968年,有人在小金村外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只当是哪个过路的乞丐饿死在那里,就随便挖坑埋了,没起坟,那附近长出的蘑菇被小金村的人采回去做成菜吃,导致蓝灰病爆发。
所以,几乎可以断定,在小金村附近,还有一个秘密实验点,那个人是个实验体,从里面逃出来死在了村外。
说不定那里就是北排沟,回头得重点查一下。
研究中心来的报告上还说,蓝灰病毒会异化人类的眼睛,使视觉向那种热带蛇靠近,人和物包括颜色在他们眼里都是变形的,但他们在黑夜里也能看见,所以陈金紫玉在地底墓葬里生活那么多年,从来不需要点火,她也是蓝灰病的幸存者,他什么都能看见。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关联的,但脑子塞得太满,心里太乱,顾不上多想。
再想刚才那间破屋,破屋地下室里面被七虎藤蔓包裹的石玲的尸体,背后又冒上一层冷汗,赶紧把那地址发到丁平微信里,叫他带几个得力点的人,最好带上专家一起,往那破屋跑一趟,将地下室里的尸体转移出来,再好好检查一下那栋房子,看会不会有线索。
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想一想世界在老懒眼睛里是什么样子的,我在他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的。黎绪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代芙蓉也被送进了病房,他对黎绪的事万分抱歉,愧疚得失魂落魄,一直在那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喃喃自语,说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我安慰的话说一箩筐也没用,不得不给他一耳光,才终于把他的魂拍回来。
他眼里含泪,嘴唇发抖,神情里有某种奇怪的坚定,一下一下慢慢摇着头跟我说:“你不懂。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应该给你发短信,我不应该让你们去救我,都是我害的。”
我摸摸他的头,像摸一个乖过头了的小孩子,笑着说:“什么我不懂什么你害的,莫名其妙,脑子吓傻了是吧?”
他扭过脸去不看我,缩着肩膀瑟瑟地抖,我看他一时半会还缓不过劲,就先退到外面,让他自己呆着冷静冷静。老懒刚和医生聊过,说代芙蓉不要紧,只是体力消耗太大又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加上有点脱水,好好调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的。
老懒让小海守着代芙蓉,然后带着我去手术室外面等黎绪的情况,他一直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没事。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首奇异恩典。他问我是黎绪那个版本还是小海那个版本。我又不合时宜笑出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满脸都是泪。
他抱着我,轻轻抚摸我的背,问我刚才在老破屋外面是不是被他的眼睛吓到了,我没说谎,承认说第一眼看见真的吓一大跳,但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问我现在害不害怕。我拧他一把,呸,怕还离你这么近?他抚着我的头发笑,又问我嫌不嫌弃。我又拧他一把,呸,尽说废话。
他俯下脸来亲吻我的额,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我也不回避,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我是真的不害怕。
我只害怕我在他眼里不漂亮。
于是我就问他,你看见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他再次俯下脸亲我,回答说是最尘世间最漂亮的样子。我便笑,觉得有点难过。我知道我是真的很漂亮,可他看不见我的漂亮,我在他眼里是扭曲变形的,而那种变形,是我穷尽力气都想象不出的。
他把我搂搂紧点,叫我睡一会。我点着头就把眼睛闭上了,还是忍不住想象他眼睛里的我到底什么样子。
手机突然响,老懒帮我拿出来,屏幕上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接起来,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对方用带问号的语气问:“苏妮?”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瞬间明白对方是谁,立刻坐直身体,调动起全部的神经来应对最新的情况:“对,我是苏妮。”
这是个明明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觉得很意外的情况。
她说:“我叫夏小雨,绪姐应该跟你说过,我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我说:“是,说过。”
她说:“我打她电话,关机,所以打你的。她找我有事吗?”
我说:“有,夏东屹、周红,还有修常安的事。”
夏小雨没表现出吃惊,一点含糊都不打,态度也不怎么客气,说:“我现在很着急,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好,来不及跟你细说。我只简单跟你讲一下,你替我转告绪姐。我妈是我接走的,她跟修常安的死没关系,你们没必要针对她。修常安是我爸杀的,这点我否认不掉,但他完全是不得己。修常安是好人,但你应该知道,好人有时候也会把事情办坏,他太忠于郑胤如了,什么都听郑胤如的,而且对那些不正常的实验太执着,非得证实几千年前的灵魂可以借助别人的身体复活,他执着得过份了。”
我咽了口唾沫,把眼泪憋回肚子里。
夏小雨现在说的郑胤如,就是假装是我爷爷的王八蛋苏墨森。
468、阴谋的轮廓()
夏小雨好像很着急,加快语速说:“那些人太疯了,什么都想得出来,这世界会毁在他们手里的。几十年前有人为了阻止他们,偷走其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交给我爸爸,就是你刚才说的夏东屹。我爸带着东西跑到花桥镇躲起来,隐姓埋名安安心心过普通人的日子,没想到修常安最终还是找到他并且要抢夺那件东西,争来夺去中两个人都恼羞成怒,修常安说他马上打电话给郑胤如,让他来收拾我爸。两个人打成一团,我爸失手就把他错杀了,他本意不想的,那是场意外事故,真的很对不起。”
她说的那样重要东西,一定就是现在在我背包里的密码筒,听她把事态说得如此严重,我更加弄不清楚为什么夏东屹要把密码筒交给我了,根本没道理,逻辑一点都不通。
但我没打断夏小雨。
她接着说:“郑胤如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你现在可能不清楚,将来最好也不要弄清楚。如果让他知道我爸的下落,那我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别无选择不是吗?”
我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所以,不能怪我爸,要怪,就怪郑胤如,要恨要怨要发泄要报仇,都找他。实话告诉你,郑胤如根本不是你的爷爷,他跟你没半点血缘关系,非要论的话,他是你仇人。你的父亲,你的很多兄弟姐妹,都死在他手里,你母亲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我现在没空跟你细说,而且有些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郑胤如把你留在身边绝对不是出于爱或同情,他有他的私人目的,他的目的对你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劝你,如果他出现,直接弄死就对了。”
我咽了口唾沫,想象各种杀死苏墨森的方式,从小到大我想象过几百几千几万遍,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清晰有力过。
她说:“有件事情,很凑巧,绪姐的妈妈,就是黎淑贞,她被绑架有点时间了吧?刚刚被我们救下了,现在跟我妈妈在一起,我马上就把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让绪姐放心,别再被绑匪操控,等安排妥当我会发段视频过来,让你们相信我没说谎。”
这倒真是意料之外的喜讯,我拼命摇老懒的手表达心里的激动,继续听夏小雨往下说。
她说:“转告常坤,研究中心里有人在跟日本方面做交易,务必想办法把那人揪出来阻止他继续将各种实验数据和人员信息泄露出去。自己这边已经够头大的了还得对付日本人,烦!”
话到这里就算完了,她准备挂电话,我赶紧喊住,问她夏东屹在哪里,能不能安排我见一面。
我叫她放心,在全部事件水落石出之前,我不可能轻易就把修叔叔的命算到他头上,当然也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不算在他头上。所以,暂时见一面没有关系,就说说话,问几个问题,大家相安无事。
那端沉默很久,我听见背景音是很大的风声,风过树林吹得树枝哗哗响,还有猫头鹰的叫声。
她说:“行。你把郑胤如杀了,我一定说服我爸见你。”
信号突然断掉。
手机信号中断以后,那边完全没了声音,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接通,她说:“之前留给绪姐那个手机号被警方盯上不能用了,这个也马上要扔掉,我会另外再想办法跟你联系,保重,问绪姐好。”
话音刚落,电话就断了,我急急再打过去,先是不在服务区,紧接着就变成关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电话让我心里塌实了不少,但仔细想想,又不知道塌实在哪里,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手术室的门还紧闭着。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给付宇新打电话了,万一黎绪命不够硬,死在里面,付宇新不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一想到黎绪可能会死在里面,我就有点发懵,懵完以后还有点发狂,想马上冲进去告诉她她妈被救出来了,说不定她听见这个天大的喜讯,立刻就能睁开眼睛骂脏话。
老懒很用力地搂着我避免我做出冲动事,我终于克制住以后再回想刚才夏小雨打的那通电话,然后跟老懒讨论研究中心里那个跟日本方面有交易的卖国贼是谁,或者是哪边的人。
夏小雨刚才说的有句话挺耐人寻味,她说“自己这边已经够头大的了还得对付日本人”。言下之意就是说她和夏东屹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人一起弄出各种事情主要是对付某部分中国人,但后来日本人也插手进来了,他们的目的和夏小雨他们针对着的那部分中国人的目的是差不多或者一样,并且在中国安插了卧底以取得各种资料和情报,以致于夏小雨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对付日本人,头很大。
这么一推算,他们针对的“某部分中国人”应该就是研究中心了。
虽然绕得有点头晕,但情况似乎很明朗。
夏东屹策划的所有行动,包括前面“上帝之手”的案子,都是为了针对研究中心。
夏小雨说,几十年前,修叔叔和苏墨森要弄那个把死人复活的实验,有人反对,偷走实验中最重要的东西交给夏东屹保管和隐藏,为此他在花桥镇更名换姓生活,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也就是说,修叔叔后来到花桥镇肯定是因为得到消息说那样重要的东西在那里,所以去找,结果找了很久没找到,然后大概是因为爱上小海的母亲,便扎根下来过日子,结婚生子,可几年以后突然又认出夏东屹并且去找他要东西,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我想,修叔叔在那之前一定不认识夏东屹,否则他们在同个镇紧邻的两个村里生活那么久,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而后来突然认出,一定跟那支到花桥镇卖药救人的苗人班子有关,我的母亲就混在那些卖药的苗人里面,有人亲眼看见她和修叔叔在河边说话。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我的母亲无意中认出夏东屹,告诉给了修叔叔,然后修叔叔才会去找夏东屹。
从时间上推算,很合理。
我感觉心脏一阵收缩,难受得要死,完全猜不出我母亲在这整件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站在哪边的立场。她能带着药去花桥镇扑救那里发生的瘟疫证明她一定不是坏人,可她认出夏东屹并且告诉修叔叔然后导致我想起夏小雨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好人有时候也会把事情办坏。
回头再来想夏东屹,综合种种线索和信息判断,夏东屹的对立面应该是苏墨森和修叔叔,同时研究中心也是他的对立面,那是不是可以说苏墨森和修叔叔也是研究中心的人?
是的。
苏墨森就是郑胤如,失踪前他跟廖世贵合作搞了百安制药厂,研究中心有廖世贵的档案,他是当时某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而根据过去那些年里我所看到的和听到的来判断,修叔叔应该是苏墨森的下属,虽然两个人在某些问题上经常意见不合,但他确实像夏小雨所说,很忠于苏墨森。
这里都通了。
于是我就明白整个阴谋的大概轮廓了。
这时手术室上面的灯变换颜色,门打开,医生走出来。
我愣愣的,不敢走上前去,直到医生点头,里面几个护士将黎绪推出来,告诉我们说没有生命危险,目前状况良好,先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我才一把抱住老懒开始跳,啊啊啊啊叫,笑得跟个挨了揍之后得到大把糖果的小屁孩子似的。
总算大难不死。
应该会有后福。
我隔着眼泪望昏迷中的黎绪,咬牙切齿想,迟早有天,要把这些仇恨一桩桩一件件都报回来,大家的全都报,绝不手软。
老懒说既然黎绪和代芙蓉都没有大事,就让小海在医院照顾着,我们先去处理后备箱里那老太婆,老那么扔在车里也不是事,万一她乱踢乱蹬乱闹或者闷死过去,我们就傻逼了。
我眼泪没干又噗地笑了出来。
我每次从老懒一本正经的嘴里听到很不正经的词就忍不住要笑,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捏捏我的鼻子说你呀你。
我们给小海打了个电话,嘱咐几句,然后下楼往停车场去。
结果到了停车场,真就变成了傻逼。
我的车子不见了。
我气得发疯,掏出手机就打电话给丁平,他正带着人往我刚才发给他的那个地址赶,分不出身,立刻打电话派别人赶过来处理丢车的事,调出医院的监控录象,看见一个身材中等、戴鸭舌帽的男人从外面走进停车场,简单走了一圈后迅速锁定我的车子,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捅开后备箱锁眼,打开看一眼迅速关上然后连人带车一起偷走。
光线不够加上那贼刻意回避摄像头,所以只能看出是个中等身材、走路稍微有点瘸的男人,别的特征一点都抓不住。
我差点没气吐血。
469、小荒山半月崖()
我坐着歇了会,把气消下去,重新看一遍监控录象,发现整个视频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不小。
首先,那人明摆着就是冲后备箱里的老太婆而来;其次,他稍微转了一圈就锁定我的车子,半点不含糊。所以很可能是一路跟踪我们来到医院然后伺机行动的。
我想起在宁未村老破屋那里,老懒弄出声音,里面的老太婆打开灯问了句“来了?”显然是在等人,应该是她把黎绪打晕以后找人来处理善后,只是被我们捷足先登。照眼下这个情况看,大概是我们在打斗、救人和捆绑老太婆那阵,接应她的人到了,发现情况不对,躲在哪里没有行动,之后一路跟跟我们到医院。当时黎绪情况那么糟糕,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没发现被跟踪很正常。
但是老懒一口否决这个推测。
他说他开车的时候一直很注意前后情况,绝对没有被跟踪,特别是从村里出来直到市区那近半个小时的路程,只有我们一辆车子。
那就古怪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我们这次行动是突发的,除了后备箱里那老太婆以外,没跟任何人交手,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快跟上来的?
我想啊想啊想啊想啊,突然慢慢把目光往下移,移到自己捏在手里的智能手机上,看了几秒钟,呆呆抬起头看着老懒说:“绑那老太婆的时候,好像忘记搜她身了吧?如果她身上有智能手机,别人又知道她的账号密码,就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