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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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奇迹,除生命以外,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你如此长寿、永葆青春、天生神力、有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而且所有感官功能都超出常人几百几千倍。总之,人类几个世纪的梦想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实现,你的人生很够本了。”
我在心里冷笑。
他说:“我们时间都不多,就别浪费了,长话短说。换作以前,我大概还会再留你几年,直到把你身上所有情况都确定清楚以后再讲,但现在,我累了,不想折腾也没能力折腾了,所以就这样吧,办完最后一件事,我就带你远走高飞从此销声匿迹不问世事。”
我半眯着眼睛,还是揣磨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当然,我说带‘你’,其实也不是你,现在的‘你’会慢慢消亡,但你的肉体会天长地久存活下去,只是不再属于你罢了。你不用恨我,大家摊开来讲,如果不是我,你大概早死在长生殿了,我为救你,失去了我最爱的孙女,所以你欠她一条命,现在该还给他了。”
这回我终于全都明白了。
醍醐灌顶。
他孙女!
514、苏墨森的目的()
苏墨森这会说的“孙女”,就是老懒曾告诉过我的那个在幽鸣谷生活时见到的、常常跟我一起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玩耍的女孩。最后撤逃时老懒还看见她跟在苏墨森身边,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好像一直没再见到了,他猜想应该是被大屠杀的持刀者们杀死或者从彩虹瀑布冲出来以后淹死了,毕竟从长生殿撤逃那天死了太多人,一点都不奇怪。
老懒果然没有猜错。
那个在长生殿和幽鸣谷时常常和我一起玩耍的女孩,才是苏墨森的血亲,她确实死了。
就是我以前放在钱包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有够蠢的,把她错当成我,错了那么多那么多年。
我想起夏东屹的一幅画,那画的角落里有条丑陋的百脚虫,虫背上用红色绸带绑了一个小女孩,血从女孩的头部淌下,淌在风里。夏东屹把苏墨森比作一只丑陋的大百脚虫,那个女孩就是他的孙女,她死在了大屠杀里,他把她的尸体背了出来,一直背着走。
他从来没放弃那个孩子,因为她是他的血脉。
现在她的尸体就在离我仅两米远的地方,在旁边那只浴缸里,被那些绿色七虎藤蔓层层包裹着。他把她的尸体从长生殿一路背到外面的世界,并用陈家坞地下墓葬里面的方法保存起来,以待将来有一天能复活。
用我的身体复活。
苏墨森这么多年怀着憎恨把我养大,无论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等待合适的时间一到,就把我的身体腾给那具浴缸中含着往生花长眠的少女。
他万苦千辛做这一切,只因为她是他的亲孙女。
我听见自己的心突然笑了一声,嗬,原来他也不是个没血没肉的人,原来他也有很在乎的人,原来他也有血脉亲情。
不知道他是否曾有一刻,哪怕只有一秒,好好想一想,我也是别人的孙女和女儿。
他显然不会想那些没用的问题,只用一双阴寒的眼睛看我,说:“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而且我相信,也不用再等了,你这具躯体到目前为止都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异变或者将会发生异变的征兆。真不知道是天生的运气还到底是哪个步骤的问题,你们兄妹两个,居然逆天、逆地、逆了所有固定模式。”
我想到那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苏醒,原先不确定他到底是我的哥哥还是我的弟弟,现在确定了,是哥哥,因为苏墨森说的是“兄妹”。
真好。
我一直都幻想自己能有个哥哥,现在,有了。
苏墨森突然咳了一声,用似乎是安慰的语气说:“放心,不是今天,虽然我已经没耐心了,而且你的情况看上去应该能放心,但我一向是个严谨的人,最恨出差错,所以还要做个最后的确定。我之前联系好美国一家私营基因实验室,已经把你的血液样本和肌理样本组织送过去做全面分析,他们有最好的基因专家和最先进的仪器,如果这样还查不出你基因里的裂坯,就一定是没有裂坯了,或者有,我也认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原来苏墨森把我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不实施最后的行动,只是为了最终确定我的身体不会出现这样那样奇怪的顽症或者可怕的变异,即任何一种形式的“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之前从常坤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所有长生不死的人和他们后代的基因里都有一种可怕的东西,他们称之为“裂坯”,是代代遗传的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可能会爆发出病症。苏墨森养我这么多年,时不时用恶劣的手段察看我身体的每一处皮肤每一寸肌肉并且每年都抽几管我的血,就是为了确定我的基因里到底有没有“裂坯”,以及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异变的情况或征兆之类的。
我心里悄悄松下口气,想着把样本发往美国,那边做完检验再把最终报告发回来,起码也得个把星期的时间,也许足够黎绪他们找到我的位置。我想现在离我失踪至少有两三天了吧,估计老懒和常坤他们都惊动了,正在满天满地满世界地找我。
他们能从我手机的位置查到家里,会发现我是在家里遇袭被掳的。然后,虽然心里知道很渺茫,但我还是希望苏墨森匆忙间留下过什么蛛丝蚂迹在家里,好让他们循着线索找来。
我心里迫切得几乎疯掉,但脸上不动分毫。
无论如何,我起码得在气势上与他抗衡住。
苏墨森看上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点都不关心我的思想活动,沉默几分钟以后,他突然叹出口气,带着点自嘲说:“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你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修常安可能知道,或者陈镜鸿,或者别的谁,总该有人知道才对。我很清楚,他们这几个人,明里好像对我很服从,暗地里还是背着我搞很多小动作。”
他提到修叔叔和陈伯伯,我的目光伤了一下。
苏墨森不在意我的情绪,自顾自继续:“你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你妈爆发出鬼症,状况类似现在医学上所谓的卟啉症,惧光、吸血、凶残,出现这种病是没法生育的,孩子一落地肯定会被她吸干血,甚至在胎儿状态就有可能失血。所以我决定提前把胎儿从腹中剖出,但是修常安他们几个人抵死反对,我也懒得为那么个不检点的女人闹腾,所以之后就由他们照顾你妈,直到足月,发生难产,不得不剖。”
我想象我母亲生我前的样子,心里很疼。
他说:“我一直怀疑那段时间里他们对你妈做了什么事情或者给她服用了什么药物,所以才会有后来所有那些我没法理解的情况。可问了几千几万遍,他们都说没有。妈的,没有才怪!”
他越说越激动,虽然音量不高,但每个字都咬牙切齿,眼睛里喷火,恨极了的样子。
我有点想笑。
我想起小时候,修叔叔和陈伯伯对我的疼爱和照顾,他们的脸清晰得就好像在眼前似的。
苏墨森突然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长长久久凝视我。我也不回避,睁着眼睛看他。这时候我的目光里既没有恨也没有怕,只淡淡两道光,不轻不重,有点视死如归的架势。既然留不住命,留点微薄的尊严也好,将来他看着他那用我的身体复活的孙女的时候,也许会想起这个时候我目光里的凉意,也许会觉得我的幽灵一直存在。
他说:“想睡就睡,别硬撑着瞎想,你还年轻,没活明白,我老了,活得挺够了,也活明白了,生而为人,其实真没什么意思,以后的日子,只想跟我的孙女简简单单过,粗茶淡饭都行。我对你没有什么抱歉,不会有内疚,你自己一路走好,过奈何桥的时候长长眼,下辈子投生到好人家。”
说完他就走了,从角落里那扇门出去,木头门吱嘎一声,然后砰的一声,接着是卡嗒卡嗒的上锁声,他把门从外面锁死了。
我脑子里轰隆轰隆想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你的人生够本了。
够本了。
够本了。
这话闹得我头疼,真想破口吼几句,可嘴一动,却哭了出来。够什么本啊够本,我才刚刚活出点味来,刚刚觉得生活有点颜色,终于有了朋友,终于有了爱情,终于有了奔头,可他却要我死。
要我死。
可我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了很长很长一觉,几小时或者几天,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时间是静止的,世界是凝固的,连我的记忆,都被凝得滞缓,仿佛电影慢动作。
我想起小海,她穿着土土的衣服、头上别了只粉红色的蝴蝶发卡,安静地站在阳光底下。
我想起黎绪,她穿着最炫民族风的长裙子,坐在路边抽烟,唇角挂着痞痞的笑容。
我想起老懒,他交叉着两手歪在沙发里半眯着眼睛看我,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是深情的笑,很爱我。
我想起白亚丰,他老是跳啊跳啊跳到我面前来说些不正经的话,唉哟我去,妮儿你是不是胖了啊,胖这玩意也传染啊你以后离小海远着点。
我想起代芙蓉,他坐在楼梯上面等我,目光沉静,表情里有无法捕捉的忧伤,像个怯懦的孩子。
我想起
我把所有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都想了一遍,那些快乐的和不快乐的往事,那些给过我这样那样温暖的人。我连刘毅民的一双儿女都想到了,刘云歌像个小小的精灵,总那么快乐。刘云飞却持重沉稳,有一种江山在握的气度。刘毅民曾很希望我能做他的儿媳妇,说要不是云飞有女朋友了,一定把我们撮合到一起,让我管他叫爸。白亚丰说唉哟我去你就不要瞎掺和了,你儿子离吴彦祖差着好几个级别呢,配不让我家妮儿。刘毅民狠狠赏了他两个爆栗子
515、一张模糊不堪的脸()
我想啊想啊想啊想啊,想得又要睡着了,迷糊里仿佛听见右边那具浴缸周围的藤蔓植物在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好像正一点点往我这边爬,要把我拖进去。心里一阵惊慌,硬打着精神扭脸去看,还好它们静静的,一动不动,只有那朵白色的往生花,似乎真的有呼吸,像个邪恶的妖灵。
突然想着,如果我能活着从这里出去,把那些在阴谋里窜上窜下的人一窝全都端了,一定要追本溯源,好好研究研究这朵往生花,看它是怎么来的,怎么个运作原理,居然能神奇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只要苏墨森一拿到我的基因图谱,确认真的没什么大问题,那么,我的末日就算到了。
我可能没法活着从这里出去了。
真的特别特别不甘心。
我又扭脸去看旁边那口浴缸,想象躺在里面那个小小女孩的样子,想象她的灵魂进入我的身体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想着想着,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了,之前在脑子里一闪而逝的那个念头,这会又亮了起来。
我想到金诀王墓里那陪葬的九千死士,他们唯金诀王的鬼令是听,等待将来有一天复活。
五年多前殷三郎被人逼迫着进入墓中将金诀鬼令盗出来交给传说中的“上面”了,我们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们要鬼令来做什么,因为当时分析来分析去,即使他们顺利将墓中九千死士都复活过来,即便能拿鬼令控制他们,一群冷冰器时代的古人,能用什么用。
但现在,我好像明白他们的用处了。
我明白整个阴谋最关键的核心了,心里一片冰凉,危机重重,可是,完全无能为力。
得鬼令者得天下,这话,没有错。如果“上面”的阴谋成功,这天下,恐怕真是要易主了,要落到某个疯狂的人手里了。
想得太多,脑子昏昏沉沉,眼皮发沉,又一觉睡去,乱梦堆叠。再次醒来的时候,苏墨森又在房间里了,坐在两米之外,低着头在专心致志研究手里的什么东西,像小孩子玩魔方那么入神。我凝着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是密码筒。
他居然把密码筒也夺走了。
就是之前“上帝之手”连环案还没完结的时候,夏东屹第一次托杨文烁转交给我结果没交成后来又设法托白亚丰转交到我手里的那只密码筒。
那只装着能转移灵魂的神秘东西的密码筒,从拿到以后一直被我用太阳眼镜的盒子装着藏在背包夹层里,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看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样子,显然知道打开的方法,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把眼睛闭上,悲从中来。
然后我突然听见房间外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非常轻,但肯定存在,不由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真的有声音,像是有人缓慢而轻悄地在往这边走来,不对,不是人,人走不出这么轻的动静,也不像是猫,要比猫大,脚步也比猫稍微重一点。
我想不出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这样行动,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幽灵的话,毫无疑问就应该是幽灵。
或者也可能只是我的幻觉。
苏墨森还在专心致至拨弄密码筒,不知道是听觉不够好或者没有分心思注意外面的动静还是因为他清楚外面的动静是什么所以无所谓,反正,半点没在意的样子。
我一心一意盼着黎绪或者常坤他们能来救我,但这会的声音显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此只可能是苏墨森养在这鬼地方的什么奇怪东西。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门口。
我不由立刻睁开眼睛朝那扇门望去。
门上那片脏玻璃上面,贴着一张模糊不堪的脸。
是人脸,但玻璃太脏,看不清楚五官。
两道强而有力的目光透过落满灰尘的玻璃直望向我,我很确定这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那眼神太阴厉了,很骇人。
很快,玻璃上的人脸消失不见,那人迅速远去,快得像风,轻得像幽灵,简直可怕。
突然间,我心里第一次冒出不要有人来救我的念头,黎绪和小海她们千万不要来救,因为我好像有点明白我到底是在哪了。
北排沟!
就是小海在她老家床腿机关里找出来的那张纸条上的两个地址之一,一个是陈家坞,一个是北排沟,之前我分析过很多次,还查了些资料,很确定北排沟也是他们的备用实验点,我甚至猜想过,这几年里苏墨森是不是就躲那个叫北排沟的地方。
如果这些我都没猜错,如果这里真的就是我查找了那么久的北排沟,那黎绪他们如果真来救我,很可能羊入虎口自身难保。
首先这地方肯定很大、以迷宫的方式建造,没有精确的图纸会很麻烦;其次这里面可能会有和陈家坞地下墓葬类似的危险区域,有毒植物培植室或者石棺里的尸体什么的。加上之前对代文静做的一些调查再来分析,很可能还有别的我们没经历过的危险,比如一些在实验中异化了的人,变成像传说中的“九齿”那样极具攻击性的怪物。
简直不敢多想。
所以宁可我独自一个死在这里,也断不能让别人跑进来送死。
可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特别无常,有些人,你想他来的时候,死活都不肯出现。你不想他来,他偏偏就来了。
就好像命运看你十分不顺眼,故意跟你唱反调,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再次昏睡过去不知今夕何夕,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眼睛睁开,看见一张因为凑得太近所以导致有点变形的脸孔。
女人的脸孔。
漂亮女人的脸孔。
是黎绪。
居然是黎绪。
我起先以为是幻觉,就像之前看见的陈金紫玉和修叔叔一样,都是在马惊草作用下大脑混乱的产物。
但不是。
黎绪真的来了。
她看见我睁开眼睛,呼地吐出口气,压着声音喊:“妈的,没死。我他妈跟老天爷赌了三千块钱,赌你死了。愿赌服输,从这里出去,得赶紧找个庙捐三千块香火钱。”
我眼泪扑簌簌地淌,想说话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心里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娘们真抠门,我如花美貌一条命,在她眼里只值三千块。
她又骂:“哭你娘个腿,知道我费多大劲才找到这里吗?你倒好,感激的话不说一句,就跟我耍你的公主脾气。”
我忍了忍,没忍住,眼泪还是掉。
她伸手胡乱替我擦了把眼泪,摸摸我的额头,确定没发烧,然后问我:“脑子清醒吗?”
我艰难地点头。
她又问:“能动吗?”
我艰难地摇头,然后试着张嘴发声,试了两下,能说话,只是微弱,吐字很含糊。
黎绪侧着脸把耳朵凑到我嘴边。
我提醒她:“小心旁边那些七虎藤蔓,别给卷进去了。”
她压着嗓门恶狠狠地吼:“妈的老娘多少江湖都闯过来了,要你来提醒我这种东西?给我说点正经的!”
我说:“把我从浴缸里弄出去,这水里有麻醉药,我动不了。”
她立刻将我抱了出去,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哟,看你一动不动躺在里面我还以为很享受呢。”
我注意到她头上在流血,胡乱用布缠了一下,问她怎么回事。答说进来的时候撞了一下,把之前开刀的伤口撞破了。我看着好心疼,却受她影响,变得很不正经,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损话,说唉,黎绪,你头上的纱布包得真丑。她一边拿外套擦我身上的水一边骂,你他妈还没穿衣服呢!
我想笑,笑不动,猛听见墙壁那边有动静,正慌张,黎绪说:“别怕,是你家胖子。”
说着话,这边的门开了,小海像只桶样飞快地滚进来,先检查了一下我有没有受伤,然后沉着脸跟黎绪说:“这地方不对劲,肯定不止我们几个人,赶紧的快点走。”
黎绪看着我说:“回去的路上指不定会碰到什么情况,可能还得再打,你这么光着肯定不行。”
她说着,把我交到小海手里,然后站起身把外套和短裤脱下来穿到我身上,自己穿件工字背心配条长裤,头发往后一撩,扎着马尾又盘成个团,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