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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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些别的事情,我觉得不能不管了,才开始进行调查。跟警察结缘起先是凑巧,之后才很明确有利用他们的想法。”
她又问:“你是自己主动在查吗?没有别人在指挥或者操控或者或者说胁迫你吗?”
我惊讶地摇头,不明白她怎么这么问。会有谁来指挥、操控、胁迫我做这种事?能从中捞到什么好处?
黎绪观察我的反应,推测我背后确实没有什么操控的人,突然叹口气,疲倦地笑,语重心长地说:“行,你胆子有够大。我今天把话跟你挑明了吧,这么玩下去很容易把自己玩死掉的。也不知道你查到哪一步了,如果陷得不是太深,还是趁早脱出来比较好。”
我不响。
黎绪料到我不会这么容易被说服,三句两句话就放手不查,便极无奈又疲倦地笑,用很凉的目光看着我说:“为着你现在正发狂调查的事件,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我感觉到我的目光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震惊,我真的没想到这事情大到死很多人的地步。
她看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注意我们,才又继续说:“旁的那些跟我没关系的人不算,单只算我认识的,已经死了二十几个,其中两个,曾是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还有几个,现在生不如死。”
我目瞪口呆。
她问:“还查吗?”
我呼吸急促,说不出话。
她说那些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可声音里的悲凉,有震聋发聩的力量。
然后渐渐的,我突然从她坚定的、冰冷的眼神中回过味来,她并不是在劝我不要继续查,只是在告诉我查这件事有多危险,让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以后再接着往下查。
可她刚才的话吓到我了,死了很多人,单她认识的就有二十多个,其中两个还是她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如果我接着查,又会死多少人?谁会因为卷进这个漩涡而死?所以一时怔住,给不出决定。
黎绪又拿出根烟点上,望着在冷风里飒飒颤抖的刚刚抽出新芽的树枝苍凉地笑:“不急,你慢慢想,回头等我抽出时间来再找你谈。只是在这之前,你小心别把自己玩死就行。”
我还是有点呆,回不过神。
她抽口烟,问我:“我手机里有你的号码吧?”
我点头。
她问:“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苏妮?”
我又点头。
她侧过脸去,一丝苦味从斜着的嘴唇里淌出来,说:“我以前有个朋友,跟你同名不同姓,因为参与这事,结局惨透了。”
我脑子反应还是很慢,又觉得这么长时间不开口显得很没礼貌,就习惯性地问了她一句:“你那个朋友全名叫什么?”
我没想到从她嘴里报出来的名字会厉厉辣辣地轰了我一下,因为我听见过那名字。
她说:“叫简妮。跟你就差一个字。”
简妮。
我腿有点发软,很用力才稳住,同时脸色也变了。其实我能控制,但因为觉得在黎绪面前没必要控制,所以有点放纵。
她立刻捕捉到这点,厉厉地瞪过来,问我:“你认识简妮?”
我摇头:“不认识,但我看见过这个名字,听说过她。”
我告诉她我爷爷苏墨森不是无缘无故失踪的,他可能是去办一件很重要而且很危险的事,出发前就料想到也许会回不来,所以对我的生活做了一系列经济上的安排。
我记得五年前他出发前经常打电话联系人,其中有通电话里就提到简妮这个名字,他自己应该不认识简妮,是有什么人推荐给他,他在电话里问了对方很多问题,什么以前有没有经验,有没有经过专门的体能训练,应急能力和格斗能力怎么样之类的。
大概是问过以后觉得那个叫简妮的人符合要求,所以他就把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写在一张便条纸上。
我看见过那张纸,号码也都记得。
说完,我把简妮的手机号码报一遍给黎绪。
黎绪点头,急促地说:“对,是简妮的号码。”
然后她问我:“你说的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回答:“2010年6月,我爷爷离开家前。”
她咽下口唾沫,又狠狠吸了口香烟,看得出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我今天真的赶时间,来不及细问了,现在也一时想不出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渊源和关系,你等我电话。”
我点头应下,这个时候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是不会放弃的,但没有把决心告诉她。
她踩灭烟头又点上一支,问我:“你有没有枪?”
我说:“有一支,爷爷给的。”
她又问:“会不会用?训练过吗?”
我说:“会,练过射击。”
顿了顿,补充说:“但我从来没真的朝活物开过枪。”
她点头,用力嘱咐:“把枪随身带着,在你认为对方可能会危及到你性命时别犹豫,直接开枪,别担心后果,我会替你善后。”
然后她走了,走出十几步又回转身来:“还有件事,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帮忙。”
我让她说。
她说:“看得出你在刑警队里有点份量,这次连环案的侦破工作其实也是你在起主导作用,所以才拜托你,尽最大可能活捉成冬林,然后,想办法安排让我跟他见上一面,最好能避开警察。”
这事太大,我没法答应。
她也理解,甩甩手说:“你心里惦着就行,做不到也没关系。”
说完,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目送。她没回头,走出很远以后,突然背对着我把右手举得很高挥了一挥,意思是后会有期。那气势,赌定我没走开,仍在原地看她,特霸气。
她又往前走几步,突然站住,但没回头,而是取出烟避风点着,深吸一口继续往前走。我心想这娘们烟瘾真够大的,又想抽烟的女人见过不少,但像她这样美这样优雅的,着实少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电影里面浓墨重彩的一个镜头。
我低头兀自笑了一下,转身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又想起之前有次跟付宇新聊天的时候,他说他也认识一个抽烟的女人,也很漂亮,也像从王家卫电影里面跑出来的一样,什么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突然狠狠抽动一下,因为猛想起刚才在专案室,黎绪往外走,付宇新往里走,两人碰了面,付宇新脸上复杂的情绪反应。而后,又马上想到黎绪走出公安局以后,付宇新追出来,跟黎绪握手道谢,那会我只觉得他的动作里面有什么地方很不协调,但没仔细琢磨,现在突然明白了。
我站定,呆呆地回想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站在黎绪的左侧,付宇新从后面追来,按常规情况,站在我右侧就能握到黎绪的手,可他偏偏莫名其妙从我背后绕了一下,站到左侧去跟她握手,不协调的地方就在这里,感觉非常生硬。
灵光乍亮,我立刻明白付宇新当时在搞什么猫腻了。
他当时手心里一定有样什么东西,纸条之类的,要借助握手的机会传递给黎绪。如果站在我右侧,很可能伸手就被我发现,所以才绕到左侧来。而黎绪跟他深有默契,握手的时候不看他,却是看着我,还笑了一笑,礼貌起见我肯定也是看着她的眼睛跟她笑笑,自然就没去注意看她的手。两个人一伸一收间,顺利完成信息传递,用的居然是这么古老的法子!
我猛地转身往回看。
黎绪已经没影了。
我想她跟付宇新绝对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可他们却装作互不相识,并且似乎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想说什么话得靠传纸条这么古老的办法。
曾经肯定发生过非常严重的事情,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尴尬的重逢场面。
那件事情,一定和陈家坞以及“人皮x案”那一系列事件相关。
小海在我跟黎绪说话的这条小弄入口处等着,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路边的行人和车辆,没有半点不耐烦。
我走过去跟她笑,说:“你不用随时随地跟着我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丢不了。”
她不搭我的茬,只问我:“你认识刚才那女的?”
我说:“今天之前应该算不得认识,只是见过两面。”
她又问:“她是干什么的?”
我皱着眉毛摇头:“不知道,时间太紧没顾上问。应该是警察吧,或者相关的哪个部门里的。”
她斜着脸看我一眼,很有些责备的意思,大概是怨我太容易相信人,连对方是干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就敢这么认真当朋友对待。
我也意识到不妥了,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和嘴巴,生怕说慢了说少了,黎绪就突然消失不见,以后再没有机会赢取她的信任。
现在仔细想想,跟黎绪相比,我真是弱爆了。
于是我又想起之前老懒说的那些话,说我没原则、很容易被人带着跑什么的,瞬间沮丧起来。
真被他说中了。
我老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其实对什么都无能为力,最是个没用的。
115、胡海莲背后的疤()
小海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告诉我说,刚才那女人的包里和靴筒里都有武器。
我说我知道。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叫她别介意,说:“能像她那么用心查案的人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凭她的智商如果想做坏事,早做了,不可能把时间精力花在调查案件上。”
小海沉默着不苟同。
我就笑,说:“我们身上也都有武器,你怎么不觉得有问题?”
她还是沉默。
我们并肩慢慢往回走,穿过马路她才重新开口,跟我说:“刚才那女人身上的臭味,是尸臭味。”
我说我闻出来了。
她说:“就气味的轻重来说,不可能是一具两具腐尸发出的臭味。”
我说我知道。
她横我一眼,潜台词是:既然都知道,还敢跟她往深里打交道?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找不出话替自己辩解,想了想,倒是替黎绪辩解起来,说:“她大概是跑养殖场查什么线索去了吧,有些养殖场不规范处理病死动物的尸体,随便扔在什么地方腐烂,这么大的尸臭味,只能从那种地方惹到。不可能是人的尸臭,这年头没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小海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但也没反驳,彼此静默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才再次开口:“付宇新认识那女人。”
我点头:“我刚刚想到这点,没来得及问她。”
小海说:“老懒好像也认识。”
我惊了一下,停住脚步呆看着她,仔细回想黎绪从出现到离开之间全部的情况和细节,可当时因为精神太过集中于黎绪和她对梁宝市连环案案情的陈述,几乎没怎么在意老懒。
如果稍微注意一下,应该能看出什么破绽吧,毕竟
等等,老懒刚才好像跟黎绪说过话,他问过黎绪一个问题,问她为什么会去查梁宝市的案子。
这话里有破绽吗?
也许有吧。
如果他不认识她,可能会换个问题,比如先问个最基本的,问问她是谁,是什么人,然后才会问为什么去梁宝市查连环案吧?但也不能百分百这样说,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情况,应对的态度和提出的问题都是有差异的。
我问小海是不是从这里觉出老懒认识黎绪的。
小海说:“是,也不全是。”
她说:“老懒自看见黎绪起,注意力就保持在高度集中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有点紧张,还有,我看见他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发短信。”
我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掏出手机打黎绪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以后她才接起,我压着声音急迫地警告:“你千万小心,可能被跟踪了!”
她哈一声怪笑,说:“刚刚甩脱掉。”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呆愣着想老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偷偷发短信找人跟踪黎绪,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的尸臭味?
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也许还有另外的可能。
还有,付宇新借握手的机会向黎绪传递的东西也很让我在意,这里应该跟尸臭味无关,因为付宇新的鼻子在很多年前一次执勤中受过严重的伤,嗅觉彻底丧失了,再臭再香都闻不见。我想,刚才那种紧迫的情况下,他应该传递给了她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会是什么信息呢?
我怎么都想不透,干脆甩甩脑袋不去想了。走回局里,闻闻自己两只手包括手臂的部分,感觉好像从黎绪那里沾染上了一点尸臭,所以赶紧进卫生间里用洗手液和消毒剂洗,洗了好几遍,闻闻还还是有,越发觉得恶心,便叫小海去找哪个熟识的女警讨件毛衣或者卫衣来临时换一下。
她去了,没多大一会回来,提着件绿色立领紧身线衣,一眼就认出是胡海莲的,赶紧接过换上。
小海在旁边皱着眉头想事情,我侧脸问她:“喂,想什么能想得这么入迷?说来我听听。”
她说:“我懒得跟人打交道,所以刚才就想去更衣室随便顺件衣服出来给你换,没想过这个时间里面会有人,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胡海莲正好在里面换衣服,背对着我。”
我听得有点糊涂,愣愣地等她往下说。
她却不说了,转而问我:“胡海莲以前是不是受过枪伤?”
我茫茫然摇头:“不知道,也没听说过。”
她把左手伸过自己的右肩膀,将肩胛骨的位置指给我看,说:“胡海莲这里有个扭扣大的疤,我刚才看见的。”
我又仔细想了一下,确实不曾听说胡海莲有受过枪伤的事,但她是个配枪的刑警,经常面对凶恶的歹徒,而且又是从北方过来的,以前的事情没听说过没什么好稀奇的,就叫小海别管了。
她也觉得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撇开不想,走到外面去等我。
我又洗了两遍手,然后用冷水冲脸,睁开眼睛时猛见镜子里面多了个人,正站在我身后阴恻恻地盯着镜子里的我看,吓得跳了一跳。好在我也不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没几秒钟就稳住了,回头甜甜喊声骆阿姨,问她有没有花露水或者红花油。
我在这楼里窜进窜出窜上窜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见这个姓骆的保洁阿姨的面也不是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的事了。最初的时候为了表示友好,表示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每每见到虽然不说话但都会冲她笑一笑,可她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都是一副欠她多还她少的样子,所以后来我也就把她当空气了,直到前阵子她对我车前盖上的血迹表示出怪异的兴趣,而后小海和老懒都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我才开始注意起她来。
上次老懒问我有没有闻到骆阿姨身上有什么跟常人不一样的味道,我确实没有闻见过,因为她身上常年有消毒水和洁厕灵之类清洁剂的味道,有时还有乳胶制品的味道,混在一起,就算她本身有什么奇特的气味我也一定闻不见。现在我这样讨好地望着她,问她借花露水或者红花油,一是想往自己身上喷喷,把感觉怎么都洗不掉的尸臭味遮一遮。另外最主要的,是想正式跟骆阿姨打次交道,说不定能打开一个新篇章。
我带着一脸恰到好处的笑容等骆阿姨回答,脸上的表情泛着那么点点小女孩撒娇的意思。
还有一点隐藏在这副娇滴滴神情后面不露痕迹不动声色的锐利。
她盯我好一会以后,才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瓶小小的风油精递过来给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赶紧倒了些在手掌心里揉搓着抹开,往手腕处和两边太阳穴上都抹了点,风油精是好东西,既遮味道,又神清气爽。
七七八八弄得差不多以后,把东西还给骆阿姨,甜甜地道声谢,然后慢悠悠走出卫生间回专案室去。走着的过程中,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粘在我背上,直到看不见为止。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可我又想不出会是哪路的问题。
专案室里只有老懒一个人,正歪在椅子里睡觉,我不吵他,自顾自看桌上黎绪送过来的卷宗材料,尤其重点看的是“桥桩案”黄福康的背景报告,几乎逐字逐句在研究。
黄福康应该是贯穿某些特殊事件的中心人物,至少有人、或者说是有一股势力,因他的死亡而展开调查,才把一个被梁宝市警方忽略了的变态连环杀手给查了出来。
调查报告里看不出黄福康的身份和身世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户籍履历什么的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我知道这种普通的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要做起假来也不会太难,如果他的身份真有什么问题,这些很容易查到的证件自然早就处理过,就像苏墨森和我的情况一样。
但有些事情做不了假。
比如,周边调查的记录上写着黄福康在梁宝市某某学校教了十年物理和数学,因为人品好和教学方法很受学生欢迎,所以退休以后又被反聘回学校带兴趣班,直到遇害。这些情况都有实打实的证人和证据。
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别的家人,曾收养过几个孩子,基本都已经长大离开自立门户去了,只有一个男孩子因为天生存在智力缺陷无法独立生活所以一直留在身边,两个人相依为命。
除此之外,黄福康还资助了十几个贫困地区的孩子上学。这个信息除学校领导和邻居等人口述以外,还在黄福康家里找到相应的记录和汇款票据等,不会有假。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不应该遭遇那种可怕的事情。
之前就听代芙蓉说起黄福康死后,他的学生以及同事都上公安局门口静坐过,要求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有人曾做过一个纪念他的网页。
材料里没有提到黄福康死后他那个智力存在障碍的养子被送到了哪里,不过似乎也无关紧要。
从表面上看不出黄福康有多深多复杂的背景,如果黎绪死活不肯告诉,我就得自己分析。
可能是从哪儿分析起呢。
我脑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信息,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才能梳理出一条清晰的路线来。
但我好像模糊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