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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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想着,一边又连连踩油门,开得特凶狠,扭脸叫小海拿我的手机给黎绪发条短信,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一面。我想既然黎绪亲自到梁宝市做过调查,说不定邢维娜的问题她有现成的答案。
小海按我说的做了。
但足足等了两个钟头,黎绪才回短信来,特别干脆利落冷艳绝决的两个字:没空。
她倒真是一点不好奇我找她有什么事。
认真想想,又想到代芙蓉,他也往梁宝市查了一趟,应该对每个受害人都做过详细的背景和人际关系调查,肯定有查到黄福康和邢维娜是养父女的关系,既然查到这里,就没道理不再往深里查,所以,他应该知道很多,可能因为偏袒“上帝之手”的缘故,不想复仇联盟里的凶手绳之于法,才选择对我隐瞒。
要是换了一般的案子,我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也就过去了,但这件案子不行,它牵涉的事情太大太杂大疯狂太可怕,我必须得把那只“上帝之手”找出来。
我打代芙蓉的手机,打通了,却没人接。过几分钟再打,还是没人接。再打过去,响了没两声,就被他掐断了。
这情况有点不对劲,他在梁宝市的话,我能理解他调查的事情太敏感,而且各种忙,不接电话很正常。但他明明已经回乾州,还能有什么情况搞得他接个电话都不方便,非得掐掉不可?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今天是周三,现在又是上班时间,不如一会往他单位绕一下,如果他在的话正好当面聊,就算他刻意隐瞒,我应该也能从面部表情或者细微动作里看出点苗头,比单纯打通电话要好一点。
特特地地绕了趟远路,花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才开到代芙蓉任职的报社所在的办公楼里,结果被告知说他辞职了,一点前兆都没有,人也没出现,只打了通电话过来,莫名其妙就说辞职,也没给个明确的理由。
接待我的女人压着嗓子跟我讲话,偷偷指指里面的办公室,说:“领导肺都气炸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
我问她代芙蓉辞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说:“就今天,两个钟头前,有人猜他可能被别家报社挖脚了,正在同行间打听消息呢。”
她说了这许多,才突然想起应该问问我是谁,找代芙蓉什么事。
我含糊地说是他的朋友。
那女人撇着嘴“咦”了一声,一脸意外的表情,然后眼神亮了一下,冒出些八卦的光彩,问我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我笑着摇头,赶紧告辞。
回到车里定神想想,感觉越来越不好,觉得很不对劲,一时又想不出不对劲在什么地方,所以恨得心里发堵,难受得要死。
以我对代芙蓉的了解,至少在工作方面,他是个很有节操的人,做事认认真真有始有终,辞职肯定会提早一周甚至一个月打报告,最起码会把手头的任务移交掉才会离开,这是混他那行最起码的职业道德,要不然凭他的臭脾气,根本没法在传媒界呆这么久,可今天这出,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代芙蓉肯定出事了。
而且一定是从梁宝市这一趟惹出来的祸事。
想到是我把他引到梁宝市去的,脊背不由一阵发凉,万一他卷进什么意外事件死掉的话,我大概得背负一辈子的良心债。
正不知所措中,手机突然响,是白亚丰打来的,先是伊里哇啦一通鬼叫,听不清楚在嚎些什么,隐约听见“成冬林”三个字。我拎着脾气暴吼一声,他才终于稳定些,口齿也清楚了,告诉我说成冬林找到了,刚刚找到的。
成冬林找到了。
梁宝市那个身负九条命案的变态连环杀手,他们居然把他给找到了!他居然没死!
我感觉全身的神经瞬间炸开,激动得不行,轰地坐直,连珠炮样问过去,问他在哪找到的,谁找到的,怎么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的。
白亚丰飞快回答说:“就刚刚的事,我正出勤,听警务中心往世纪商厦那边调人,调得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故,问了一声才知道是有人报警说在那边看见寻人启事上的成冬林。我这会在城东执勤赶不回局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想着要先打个电话告诉你知道。”
我刷地踩下油门往公安局去,开了没几分钟,手机又响,这回是刘毅民打来的,叫我赶紧到人民医院去。
我吓了大跳,下意识以为有谁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受伤了。
还好刘毅民性子稳重,没急着挂电话,跟我说是成冬林找到了,现在正送往人民医院的路上,叫我到医院汇合,别白往局里跑一趟。
我打转方向盘往医院去,把车子开得飘起来,心想成冬林虽然十恶不赦活该千刀万剐,但现在真不是他死的时候,所以不管伤得多重多惨多不人道,只要活着就行。
我需要活口。
太需要活口了。
我想给黎绪发个短信,把找到成冬林的事情告诉她一声,那天她特地嘱咐过的。
手机都掏出来了,转念一想,觉得还是先见着成冬林的人再说,万一他的身体状况很糟,撑不到安排她见一面,这短信过去,就是白给她一场希望,反而不美。
虽然不清楚黎绪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见成冬林,但用膝盖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黎绪不是个会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无聊事情上的人,她聪明,又有特殊的经历,更加不会做没道理的事。
窜着近路赶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的门正好关上,我连成冬林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看见他坐在床沿边的背影,似乎伤得并不怎么重,悬着的心就放下很大一半。
我问刘毅民怎么回事情。
他说:“一个钟头前接到报警,说在世纪商厦后面一条僻静小弄里看见寻人启事上那个成冬林,我们的人过去,还真没弄错,就是成冬林,跟个乞丐样坐在垃圾堆旁边,报警的人不知去向。”
我对这些已知的内容有点不耐烦,但又不好打断他,直到他说完了,才问他成冬林伤得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要害。
刘毅民听见这个问题呆了呆,马上摇头说:“没受伤,就是精神状况不太对劲,像是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跟个白痴一样,问什么都没反应。”
我不由愣住,心里咯噔一下,胸口突然发闷,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之前刘毅民打电话叫我来医院,我还以为成冬林在被凶手控制的时间里受了重伤,好在命大,逃了出来,现在看来明摆着不是这么回事。他没受伤,只是精神不对,看着像个白痴。
像个白痴。
像个白痴!
我一屁股在急诊室外面的蓝色等候椅里坐下,心里由然升出绝望的情绪,遭透了。
刘毅民继续跟我讲成冬林的情况,说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过去接人的时候,对他做过初步的检查,身上没有血迹,没有明显外伤,行动走路都没有问题,只是脑子糊涂,好像脑部受过重创的样子,连话都不会说,问什么也都只会呆呆地看着。
我承认我还没有弄清楚具体状况,但是已经有个思路正慢慢从迷雾中清晰起来,渐渐开始有轮廓,仿佛只要再努努力,就能抓住关键了,可是稍微一晃它又跑掉了,闹得我头很疼,简直晕眩。
小海看出我不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很用力捏了一下,迫使我从混乱的思路中脱离出来。
我看她一眼,同时看见付宇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了,脸色惨白,神情淡漠,目光空茫,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把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再望向刘毅民,用力地咽口唾沫,问他鉴证科的人有没有过来。
他觉得有点奇怪,说:“没有案件发生,要他们来做什么?”
我觉得喉咙干得快要着火了,先叫小海去买水,然后叫刘毅民赶紧安排鉴证科的人过来,要王东升亲自带人来,给成冬林做活体取证。他可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我着急,就跟着着急,不等我把话说清楚,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了。
我再回头看付宇新,发现他正看着我,神情锐利,透着些狠劲,眼底却是一片苍茫的悲凉。
我真的读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他心里拧着一股狠劲,随时可能爆发,只是不知道会针对谁。
这边刘毅民的电话还没打完,那边大门口就看见王东升走进来了,提着鉴证工具箱,后面跟着两个助手,还有老懒。
可以想见是老懒通知他们来的,并且他一直在医院外面等。
恐怕老懒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129、残酷的艺术()
老懒他们没有直接走到急诊室门口来,而是在门边跟最初接触成冬林的两个警察说话。
我正想走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背后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我赶紧回转身看。
里面走出个戴着口罩、满脑门汗的医生,慌里慌张指着里面对我们说:“情况不太好,你们先进去看看。”
那边老懒他们几个也看见急诊室的门开了,马上走过来,一个个都严肃得吓人,像是马上要走上战场似的。
这短短的一分多钟时间里,急诊室的门一直开着条刚够一个人进出的缝,从我的位置看进去,只能看见病床上成冬林两只裸露的小腿,不时地动一动,像是抽搐也像是挣扎。
医生不让太多人进去,王东升也不让我们进去,他和助手换上防护服戴上防护脸罩进到急诊室里面,把门关上了。
看着他们三个装扮得像生化危机电影里面人物的背影,我心里面不好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回过神来仔细想,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想要从成冬林嘴里听说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我恍惚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了,只是不明白这里面的生物或者科学方面的逻辑。
王东升他们进去以后,把原本在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都赶了出来,然后过了四十多分钟,他们才走出来,目光惊惶,满头满脸的汗,其中一个助手解开防护面具扑到一边抱住个垃圾桶就开始吐,嗷天嗷地,简直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才甘心似的。
能让一个鉴证科的人吐成这样,一定是比血淋淋的尸体还要恶心的东西,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刘毅民吩咐下面的人去照顾那个吐得半死的鉴证人员,然后问王东升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王东升把临时用的防护用具都解脱下来,咬着嘴咬头:“很难说,我想我们解决不了,得请求援助,要生物学方面的,还要鉴证学方面的。另外,马上安排出一间特殊病房,最好一整层,把他全面隔离起来,现在还不清楚他他有没有传染性。”
在场听见这话的人差不多都倒吸一口冷气,特别是刘毅民和他的手下,来这里之前都跟成冬林有过肢体接触,不管王东升说的“传染性”是指什么,肯定都是特别糟糕的事情,所以你看我我看你空气里马上弥漫出一股惊慌的味道,有个协警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哭出来。
我倒是很镇定,捏捏刘毅民的手臂,摇着头说:“不会。无论成冬林自身情况有多糟糕,我相信都不会传染。‘上帝之手’绝对不可能把一个危险的种子扔在世纪商厦附近不管。”
可惜这话只有我笃信,并不能减轻他们的恐慌,接下来的时间里,几乎没人再敢靠近那间急诊室,连医生和护士都避得远远的。
王东升为安全起见,把包括我和小海在内所有跟成冬林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人都送到医院的消毒室里进行全身消毒,然后付宇新回局里拿来敲了公章的手续,跟医院协调出住院部二十二层整一层楼作为特殊时期特殊用途。由鉴证科的人出动将成冬林转移过去,严密格离。
一切被老懒和王东升两个人安排得匆忙有序,到下午三点钟时,已经全部妥当,没有纰漏。
而且我们也都很正常,没出现任何方面的不好。
在场的人都大大松出一口气。
我一直没能见到成冬林,也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状况,直到把他安排好以后,王东升问医院借了间办公室把我们喊到一起开了个临时会议,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气氛会紧张到这种程度。
他拍了很多成冬林的照片,把他身上的衣物剥光后拍的,全身的、半身的、脸部特写、手部特写、胸部特写、腿部特写,还有生殖器特写。
有几个地方可以算得上触目心惊,看得我们说不出话,喘不过气,一个个全都呆若木鸡,缓不过神。
成冬林明显被人做过活体解剖。
活体解剖。
他上半身有个巨大的“丫”型创口,从两侧肩膀往中间汇合然后一刀竖到腹股沟。剖完以后又给缝了起来。
王东升指着照片说:“缝合伤口用的虽然是普通的缝衣针和棉线,但缝得非常高明,绝对是具备外科常识的人干的。不仅是外科常识,还有极深的医药理知识。”
他说着,把另外几张我的目光一直本能想避开的照片硬生生推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先是一张半局部的照片,从腰部拍到大腿,因为他的两条腿被强行分开着,所以照片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状。
“上帝之手”在成冬林的这部分躯体上做了一项判定成冬林死罪同时又嘲笑警方办案无能的行为艺术——他将九把钥匙挂在了成冬林的身体上。
九把钥匙。
每把钥匙都用一根细细的铁丝串住,铁丝扎扎实实穿进他大腿的肉里,再穿出来绕回钥匙上稳稳当当地旋住。每一个都是这样,从大腿根处往下,每隔三公分左右挂一把,左腿四把,右腿四把。
另外还有一把精致的、小小的、金色的、大概是储藏柜之类的钥匙,用了同样颜色的一个小小的圈,穿进了他阴囊上皱皱的皮里,晃晃荡荡地挂在身体的正中间。
左腿四把钥匙,右腿四把钥匙,左右两边每排钥匙之间的距离像用卡标尺量过那样精准平行,非常对衬,最后一把挂在正中间作了点缀。这已经不仅仅是对警察无能的嘲讽了,还有对成冬林本人的残酷报复。因为他杀人的手段一次次升级,越来越讲究艺术性,“上帝之手”便也用这样一种血腥的对衬艺术,给他的人生作了最后的总结。
之前黎绪说,梁宝市九个受害人的随身遗物中都缺失了一把钥匙,怀疑被凶手拿走做了纪念品,可是她潜入成冬林家却没有找到。当时我就想,肯定是“上帝之手”先她一步将证据拿走了,但我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形式,将证据呈现出来。
成冬林作恶,不管是第一次把命案弄得像自杀,还是最后一次因为对方查到自己头上临时起意杀人,他都不忘要从死者的随身物品中取下一枚钥匙作为战利品收藏。
我想,如果站在某种超然世外的角度来看这种收藏战利品的行为,肯定会觉得蠢不可及无法理喻,但如果站在成冬林的角度想,又觉得可以理解。这世界上每个正常人都有些不由自主的癖好,俗称什么什么控,何况成冬林是个变态杀人狂,更容易被某些小癖好所控制。
如今终于到头了,九桩罪行,九条人命,全都结结实实背在身上,想逃都逃不脱。
王东升把解剖创口的缝线特写和腿部及阴囊跟铁丝接触部分的特写一处处指给我们看,说:“你们看,这些创口干净得不像话,简直就像是女人耳朵上面的耳洞,全都这么完美。按我的经验,这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普通铁丝,按照科学的状态,铁丝会生锈,创口会烂,就算时间不够长到铁丝生锈,但创口结疤时会痒,痒了就会用手抓,总会抓破皮。但没有这种情况,这些外在的创口就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那样完美。”
我还是本能地回避那些隐私部位的照片,心想一个明明清醒着的人到底要无知无觉到什么程度才会允许别人拍这样的照片。
王东升挨个看我们的反应,见没有人提问,便自己接着说下去:“我怀疑有人给他用过某种特殊药物,促进了细胞生长和新陈代谢,所以伤口才能这么完美无损。”
我心里一跳,但不动声色。
王东升也没有刻意多看我一眼,只用平常的语调继续说:“而且,我估计那种药物有非常好的抗痒作用。成冬林已经很久没洗澡了,身上脏臭得不行,生了跳蚤和虱子,很多地方都有被咬过的痕迹,却没有任何抓痒留下的创口。之前在急诊室里,我们对他做过一些普通的测试,发现他对任何程度的疼痛和痒都没有感知能力。”
刘毅民问:“是麻醉药物吗?”
王东升摇头:“麻醉类药物都是暂时性的,他这个情况,应该是永久性的感知能力损伤。”
刘毅民又问:“那会是什么药物造成的?如果知道药名也许就能从流通和管制等渠道方面查找方向。”
王东升不响,突然把目光移到我脸上,静静地望着我。
我懂他的意思。
他想说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药物,想问问看我知不知道,但又怕我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说,所以只看着我,不吱声。
我很承他的好意。
这几年我在局里虽然很出风头,但药草方面的事,除了最近这阵子应对特殊情况特殊人物以外,我真的没怎么刻意显摆过。王东升肯定从江城警方那边知道我在这方面有所了解,但程度到底多深他就不清楚了,因此这会看我的目光,确实很求知。
我再三考虑,终于还是避开王东升的目光,选择沉默。
130、百死虫()
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觉得苏墨森和陈伯伯还有修叔叔他们的来路包括身世背景都很有问题,觉得他们所接触的东西,都跟这个正常的世界隔得很远,带着阴寒诡异的气息。
我觉得我的血液里都有种阴寒的东西,不属于人间。
有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其实我们都已经死了很久了,都是鬼,这个念头把我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所以,有些事情可以跟代芙蓉说,也可以跟楼明江还有何志秦他们说,那是因为进行资源互换、共享可以把事件的进展往前推,况且跟他们没感情,不管他们对我有什么看法我都能不在乎。
但是在这里不行,我不希望刘毅民跟胡海莲还有几个平常对我很好的警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