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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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后我需要知道结果。”
他也同意,然后打个电话跟对方说:“可以了,上楼吧。”
马上就听见楼下有汽车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两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其中一个是楼明江,另外一个不认识,但来这里之前在医院里见过,就是检查完成冬林的状况以后,跟林涯一起离开的那个。
林涯没来,我想可能是在楼下的汽车里,感觉很牵挂,又记得他冲我摇头的样子,所以在常坤面前提都不敢提起。
两个人进来了,楼明江手里提着一个看上去像便当袋的立方体袋子,冲我笑笑,说了声抱歉,要我将袖子捋到手肘以上,然后他将袋子搁到桌上,打开,取出一个白色有块液晶屏的机器,将红黄蓝三条软电线接到我手臂上用医用胶袋粘住,准备就绪以后按下机器上的电源开关,滴的一声,液晶屏幕亮了,有横的竖的线,一些奇怪的符号,全都看不懂。
这玩意肯定是个电子鼻仪器,要比楼明江戴在手上那个伪装成戒指的高级许多。
我早就意识到那天楼明江跟我握手,几次靠近并密切注意自己的戒指,就是想凭它来确定我身体的某样值,所以回头查了些资料,最靠谱的可能就是电子鼻,高科技的玩意,以颜色的细微改变来判断某些人类嗅觉闻不见的气味。现在这个仪器看上更高档也更复杂。
液晶屏上面几条线有轻微的波动,上上下下,有点像心脏仪,但又不完全一样,怪怪的,我也懒得问,只要最后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楼明江蹲着身体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看了差不多近五分钟,然后抬起脸看常坤,一脸疑惑的、不可思议的、但是马上又转变成喜悦表情,我看得发慌,不知道他到底几个意思。
常坤皱着眉毛看我两眼,扭脸吩咐跟楼明江一起来的那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岁不到、个子不高、长相挺丑、有点精悍、目光阴郁、长了张番薯脸的男人说:“把林太医带来。”
番薯脸丑男去了,没多大一会,林涯跟在他身后走进包厢里。
常坤对林涯说话的态度很客气,说:“麻烦您闻一闻这位姑娘身上的味道属于哪一类。”
林涯从容不迫朝我走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对我表露什么,只能公事公办俯下身体,将脸凑近,闭上眼睛,伸着鼻子在我脖子里深深闻了几下。
我也闭上眼睛,也悄悄深吸口气。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闻见我身上的什么味道。
反正我已经在他身上闻见了某种和苏墨森和修叔叔、陈伯伯他们一样的味道。
也许那就是长生不死的味道。
可我自己身上却没有这种味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
林涯嗅了十几秒钟,往后退,看常坤一眼,意思大概是可以了。于是楼明江把仪器收好,然后三个人站在那里看我,我因为是坐着,这个高度差有很大的压力,又觉得现在站起来的话挺多余,所以就那么尴尬地仰着脖子挨个打量他们的脸。
楼明江冲我笑笑,说了声再见,拎上东西要走,被常坤喊住。
常坤说:“什么结果就在这里当着她的面说吧。”
楼明江很为难。
林涯倒不为难,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沉默几秒钟以后,楼明江看看我,咳嗽一声,清清喉咙跟常坤汇报:“仪器显示她身上除了有两种列表中的药草味道以外,还有一种不确定的味道,没有更多别的了。”
常坤望向林涯,意思是问他闻见了什么。
林涯开口:“兰蔻的粉底液和粉饼,香奈尔no。5香水,隐约有一点水影藻的味道,别的闻不出。”
我心里有点放松又隐隐觉得不安,其实说白了我压根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明堂。
我知道水影藻是什么,陈伯伯的药谱上罗列着功效,对人体造血功能有极大作用,促进新陈代谢,还能排毒。这药如果连着服用五六年,身体就会自动分泌它的药素,以后继不继续服用效果都一样。陈伯伯说过,这是那么多药草中难得几样完全没有毒副作用只有好作用的药草之一,所以苏墨森逼着我吃我也就吃了,虽然苦得要命,好歹吃不死人。另外还有一味药叫红梨,针对女性生育功能有特别神奇的保养功能,苏墨森也逼我吃了十几年。林涯没提到这个,但楼明江的仪器应该识别出来了。
但楼明江说仪器还识别到一种不确定的味道,这点让我觉得很糊涂,心想该不是苏墨森还给我吃了什么我不了解的东西吧。
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楼明江看看常坤,常坤轻轻挥手做个“可以走了”的手势。
他们走后,常坤关上包厢门重新在我对面的座位坐下,不急着走了,再次跟我聊起来,问我自己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就是身上药香味的事。
我抿抿嘴,点头说:“知道。”
他问:“你是不是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我继续点头,又苦笑一下:“应该是,反正我爷爷经常逼我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怕把我毒死。”
常坤问:“你知不知道那些药是从哪儿来的?”
我答:“不知道,我爷爷从来不让我多问多打听。”
常坤垂下眼睛,显得有点不甘心,过了一会突然喃喃自语说:“你爷爷给你服用的药很可能就是从陈家坞地底那个墓葬里来的,四年前陈家坞的命案结束以后,我们下去勘探过,里面种了很多药草。”
我虽然心里也这样想,但嘴上终于还是什么都不说。
主要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
还不清楚常坤到底是哪路的神仙,不敢冒冒然掏心掏肺和盘托出。
我不介意多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以后的路怎么走。
然后,常坤告诉我说四年前陈家坞案件结束后,因为牵涉太多生物学和药理学方面的东西,而且事关重大,上面非常重视,拨下专款成立了特别实验室,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仪器和专家。
我想象了一下,觉得这个实验室的规模应该不得了大,而且分工精细,楼明江和林涯等人都是其中的主力,大概也包括上次在江城见过的那个叫吴沙的心理医生。
上次去江城,我觉得警察、生物学家、心理医生这样三种职业的人共处一室接待我真的十分诡妙,完全理不清楚关联。
现在清楚了。
他们都属常坤说的那个特别实验室。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林涯是怎么加入常坤他们的实验室的?按道理说,他应该是苏墨森团队里的人。
139、“上面”()
常坤注意到我在走神,但没介意,自顾自说:“之前楼明江跟我说你身上可能存在奇异药香以后,我考虑过提取你的血液样本交给实验室进行分析看会是什么情况,但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不这样做。因为实验室内部不光只有我的人,另外还有一些我不放心的人,所以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在这点上,我会完全尊重你,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求。”
我不理解那个实验室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什么“他的人”,什么又是“他不放心的人”,不就是个搞科研的地方么怎么还弄出这么多的花头精来。还有,常坤刚才的话里又提到那个我很熟悉的词——上面。
上面。
虽然这词搁在哪里都能听到,但只要是在这件事情里面出现,我都会格外留意。
之前我以为楼明江的上司就该是“上面”了,但不是;那么何志秦的上司就该是“上面”了,但现在从常坤的话音里听出,明摆着还不完全是。
常坤确实是“上面”。
但他的“上面”,还有人,而且好像很神秘。
听起来似乎已经脱出正常的机构或者级别概念了,变得有些虚幻,类似于一种隐形力量,强大到叫人心生畏惧的地步。
常坤还是不急着走,又坐了一会,却不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我抬起脸冲他笑,问了他一个让他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合适的问题。
我问他是不是级别很高,权力很大。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我怎么会这么问。
我又笑,说:“刚才在电话里安排好要跟‘上帝之手’连环案的最高负责人见面,走都走了,又回来耽搁半个多钟头,如果不是级别特别高权力特别大,恐怕没这个底气还继续在这里坐着让对方等着吧?”
他低下头喝茶。
我眯着眼睛看他:“现在在等你见面的,是乾州市公安局局长,而你只是个刑警队队长。所以,你真正的地位和权力,属于高级机密,一般人不知道,对吧?”
他慢慢地点头,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把警帽戴上,说:“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
然后他走了,走到门口又回身嘱咐别忘了跟黎绪联系,又叫我替他问黎绪的好。
我答应着,继续坐在沙发里发呆,等听见楼下汽车发动开走以后,猛想起应该问一问苏醒的事情,那个据说跟我长得很像的男孩子,原本好好住在蓝天康复医院里的,突然就被接走了,怎么想都应该是他们的人干的,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想起来要问,气得狠狠往桌上捶了一拳。
气完以后,又惦记常坤交待的事,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黎绪打电话,转念想她那样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的人恐怕不是每时每刻都方便接电话的,所以还是跟之前一样,发短信过去,告诉她江城警方托我带话,说乔兰香在乾州,可能已经盯上她了,千万小心。
短信刚发出没多大一会,她回电话过来了,撇开乔兰香的事不问,反而问我是不是找到成冬林了。
我故意夸张地尖叫起来:“你是包打听啊?消息快要比我都灵通了。”
她说:“滚,网上已经铺天盖地了。”
我大笑:“是哦是哦,还有网络。”
她不笑,语气又冷又严肃,问我:“找到的是死的还是的?”
我说:“看着是活的,实际跟死了差不多。”
她声音有点厉,问:“什么意思?”
我说:“三句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不,见面说?或者等我弄得更清楚点再见面也行,看你方便。”
她简单沉默几秒钟,问我在哪。
我把所在茶楼的地址和包厢号报给她,她没说客气话,只叫我等着,然后啪的挂断电话。
四十分钟后,楼下传来黎绪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步子迈得那样大,赶着去投胎似的。
我连忙起身把门打开,她紧跟着就像一阵最炫民族风似的刮了进来,穿着条大红配大绿的麻布长裙,晃得我眼晕,正想问她这是什么打扮,她已经在对面的座位上翩然坐好,端起刚刚给她点的茶就一通猛喝,茶水从嘴角漏出来,淌得满身都是,跟个梁山好汉似的,很对不起她扎得很好看的两条麻花辫,辫梢还绑了小女孩子用的那种带塑料珠子的红头绳。
我不动声色仔细闻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尸臭味是一点没有了,倒是飘着一缕劣质地摊香水的味道。
我想,既然触发寄生人杀意的是她身体所散发的奇特而隐秘的药香味,那她肯定就是有意识地喷香水来遮掩体味,否则没必要,一个不喜欢珠宝的女人,大抵也不会爱香水,何况是这么难闻的香水。
我怕她着急,就先不管细枝末节的东西,连寒喧的话也来不及扯,一口气把成冬林是在哪里找到的,找到当时的情况以及后来我亲眼目睹他七窍爬虫的情况全都说了。一边说一边胃里又犯起恶心来,恨不得拿把剪刀把那段记忆卡嚓一声全部剪掉。
黎绪仰靠在沙发里,抬着脸呆呆看头顶的吊灯,听我说完以后,长长叹出口气说:“果然还是不能抱有希望啊。”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想见成冬林。
她不回答。
我很固执地再问。
她抬起手来像赶苍蝇那样有气无力地挥了挥说:“烦死了,这个事情也不是三句两句话说得清楚的,八句十句都说不清,以后再说吧,让我清静会。”
我只好闭上嘴。
我突然发现好像所有事情都不是三句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搅和到一起好像又更加说不清楚了,但又觉得,如果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干干脆脆把所有三句两句说不清楚的事情耐耐心心说清楚来,说不定就能把全部事情的真相都拼出来,其中包括我的身世之谜。
可惜,哪里就能那么简单,来来往往的这些人,各有各的使命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手段,身份立场都不同,谁都想尽可能从对方手里获得信息又不透露自己的秘密,都活成精了,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黎绪不说成冬林的事,我就跟她提乔兰香的事,问她:“你知不知道乔兰香之前跟踪你到珠宝店过?”
她说:“知道,但当时不能十分确定跟踪的人就是乔兰香,现在才确定。”
我说:“嗯,那家珠宝店被偷,警察提取指纹输入指纹库时,江城那边的系统识别到你们两个的指纹,警报响,他们赶到这边调取监控录象,在录象画面里看到你们了。”
她还是仰着头,很没力气地笑笑,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深深吸进一口。
我说:“也真是巧,刚好那天被盗,迟一天或者早一天都未必能刚好取到你们两个的指纹。”
她说:“不是巧,是特意安排的,因为我想确认一下那天跟踪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乔兰香。”
我听得有点糊涂,什么叫特意安排的?
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要死,那桩珠宝盗窃案该不是你干的吧?”
她抽着烟,笑而不答。
我惊得说不出话,觉得她真是个女流氓,还是个贼,胆大包天,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见我懵圈,笑笑说:“放心,事后把偷来的东西一件不落都还回去了,我对那些亮闪闪的东西没兴趣。”
想刚才常坤没把珠宝失窃案的后续调查告诉我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压根没有关心,因为本来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常坤当时还特地跟我补充一句说黎绪跟珠宝失窃案没关系,现在想想真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他大概也想到可能是黎绪干的了。
再仔细回忆,他那时候还说了一句和刚才黎绪说的一样的话,他说黎绪可能是因为发现自己被跟踪所以故意走进珠宝店,因为她平常压根不喜欢那些亮闪闪的东西。
常坤好像很了解黎绪,非常了解,程度有点超过普通的朋友,所以我嘴巴一快就问出口了:“你跟江城那个叫常坤的刑警队长很熟吗?”
她坐直身体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看着我的眼睛点头:“很熟。”
我含着笑问她:“熟到什么程度?”
她答:“上过床。”
我完全没料到她能这么直接,差点一口气吸不上来就噎死过去,呆得跟个神经病一样朝她翻白眼。
她却一脸特无所谓的表情,用像是叙述别人故事的口气说:“我跟常坤谈过一场恋爱,因为我妈死活不同意,散了,他大概一直没放下我,但后来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又发现我最好的朋友其实一直都很爱他,可他又不爱我那朋友,否则他们倒是很值得祝福的一对,哈,一堆狗血剧情,拍成电视剧的话有七八个月好追。”
我听得乱,赶紧喝几口茶压压惊,回想常坤说起黎绪时的言语神情,悲戚得很,想来是到现在都放不下,用情那么深,当时连我都感染到了,虽然并不清楚个中原由。
之后好一会没说话,她又抽了根烟,我起身往她杯子里续水,彼此都安安静静。直到她开口问起小海。
我没想到她会问起小海。
140、刀枪相对()
黎绪问我之前在局里见到过的那个胖胖的姑娘是谁,问得很认真,目光灼灼的。
我答说:“我的朋友,叫小海。”
她移开目光,若有所思点着头。
我觉得奇怪,问她:“你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小海?”
她摇头:“不是,我不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但那天给你们送卷宗,在局里见面,觉得跟她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可当时因为又脏又累又赶时间,就没顾得上多问,想起来跟梗了根刺似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那天小海看她的目光特别锐利,还带着点不常见的凶狠劲,但当时以为是她身上的尸臭味造成的,就没多想,就算现在仔细想,也还是觉得应该是她那天臭得熏人的尸臭味造成的,正常好人家的姑娘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味。
我把这想法跟黎绪说了,她拧着眉毛想了会,说:“也有可能吧。”
但很快,她又缓缓摇着头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要不你把她叫过来一起喝茶吧,然后你自己观察观察看是怎么回事。”
我就给小海打电话,叫她上来喝茶,她很听话,马上就来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
小海进门一看见黎绪,原本不咸不淡的脸色立刻变得严峻,眼睛里面透着凶狠,但很快又尽力掩饰过去,所以我实在看不懂。
黎绪倒很礼貌,站起身冲小海笑笑,正正式式作个自我介绍,还伸出右手给小海握。
小海寡淡着脸,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斜眼看看黎绪伸在半空的手,没有去握它,而是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望着窗户外面不说话。
黎绪倒也不尴尬,只看着我笑了笑,意思是看吧,不对劲吧。然后也坐下,自我解嘲地笑笑,冲小海说:“怎么,还是嫌弃我身上的死人味?”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两只手臂认真闻起来,喃喃地说:“应该不可能吧,用掉两瓶沐浴露,一瓶消毒剂,还喷了香水,要这样都还有死人味,只能说你的鼻子太了不得。”
小海不理睬,仍旧望着窗外。
黎绪终于失去耐心恼火起来,砰一掌拍在桌子上,什么礼貌什么尊重全都不要了,脏话都飚出来了:“喂!死胖子!你这是几个意思?!我他妈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来这么轻慢我?!”
她发作得有点夸张,吓了我好大一跳,怔怔的。
小海把脸扭过去,直直接住黎绪两道怒气冲冲的目光,还是不响,眉目里面一股傲气。
然后,几乎就是在眨眼的瞬间,场面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们两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