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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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笑了一下,若涩极了。
小海很不高兴地扶着我往医院走,走到弄堂口那个鞋摊边,我想起当时,我从对面门里跑出来,杨文烁就站在这里,她看见我,没有半点敌意,很友好地朝我笑,还抬起手要跟我打招呼。
那一刻她真的没有恶意。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把那东西交给我。
但我当时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她才突然改变主意拔腿就跑。
要不是我想要抓住她的心太盛,现在那个木制的筒,那条独一无二能复制灵魂的虫,已经在我手里了。
活了这么好几十年,真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对自己恼怒过,先是电梯里错过了“上帝之手”,紧接着又错过了揭开秘密最关键的一步,我感觉我这一步错步步错的,简直没法往下活了。
我们先去外科简单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然后回到老爷子病房,代芙蓉和之前那个警务人员守在门口,白亚丰醒了,坐在床边看着他爸发呆,听见我们的声音,立马扭过脸来冲我们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一顿乱笑,笑完了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小海:“咦,这两天忙进忙出,没顾上好好看你,怎么又胖了一圈?每次见你都胖一圈,这可怎么得了!”
小海不理他。我本来也不想理的,正好从背包里掏充电宝时掏出之前小海给老爷子买东西的结账小票,叫我给她报销的。我就白眼翻翻顺手往亚丰手里拍过去,没好气地骂:“没良心的东西,拿着!给老爷子买的水果和营养品,小海付的钱,你给她报了!”
他倒不跟我扯皮,认真接过,小小心心叠好放进钱包里,很像真要报销那么回事似的,接着又是嘿嘿嘿嘿一阵笑,说:“赶明儿等我升了职加了薪,就连同以前那些全都给你们报了。”
我听着,白眼一翻,朝小海摊手:“得,别指望了。”
小海压根不理会。
我还是有点魂不守舍,脑子里空茫茫的,连白亚丰都看出不对劲了,他以为我累着了,叫我赶紧回家睡觉。我没推托,让小海在这里照顾老爷子,自己领着代芙蓉往外走。
走到医院大门外,看见原先分散在医院各处的警察、专家还有便衣什么的都聚在一起,大概是准备撤走。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代芙蓉,大概是想不通那么个讨人厌的记者一天到晚像个拖油瓶似的跟着我是几个意思,大概也看不透我对他的态度。
我只客气地朝他们中的几张熟脸笑笑,没打招呼,拐弯往停车场走,远远看见老懒站在我的车旁,突然抬起右手,朝我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嘴型也跟着动,拟了个枪响的声音,然后把手收回,送到嘴边,吹了吹,跟个蹩脚的西部牛仔样,一股滑稽味。
走近了,老懒避开代芙蓉小声嘱咐我回家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等他消息就行。
我听着意思就知道他确实掌握杨文烁的行踪了,只等个合适的时机收网。
我咬咬嘴唇,压着声音告诉他说杨文烁手里有样东西,很重要,她可能会拿来跟我们谈条件。
老懒的目光一下厉害起来,问我什么时候见过她,我说:“就刚刚,在那边弄堂里。”
他问我杨文烁手里是件什么样的东西。
我给他比划了一下:“大拇指这么粗,顶多十公分的长度,圆柱体,褐色,木制的,细节没看清楚。”
老懒想了两秒钟,说:“应该是个容器,真正的要紧的东西在里面。”
我说:“对,杨文烁放话了,敢抓她的话就把东西毁了大家一起抓瞎,所以你得把握好分寸,不能让她有机会毁东西。”
他有点呆。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说:“不行,别轻易动手,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再动手。”
老懒整颗心都沉了,不过情绪上控制得很好,还朝我笑笑,轻轻拍两下我的肩膀,说:“回去好好一觉,别多想。”
代芙蓉看我时不时走神,怕出事,抢着开车。他开车很快但稳当,符合他的气质,挺好。
我一向不喜欢传播负能量,所以不想显得太失落,就跟他聊起闲话来,问他今年几岁,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除了工作以外平常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之类的细细碎碎的问题。
他倒实诚,有问有答,三十了,结过一次婚,有个儿子,才三岁的时候他妈就带着他走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越说,情绪越差,显然都是不开心的往事。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冲我笑笑,说:“没事,这么些年,接受事实了。”
我沉默几秒钟问他:“想他们吧?妻子和儿子。”
他咬了下嘴,说:“也想,也不想,其实那桩婚事是我爸安排的,我压根不想结,闹得天翻地覆到了到了也没能拗过老头子,只好结了,挺可悲的。”
我真的很吃惊,说:“天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的?”
他苦笑,摇摇头,目光里浮起一片遥远的温柔,说:“那女人真是个好女人,农村来的,特听话,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头子死前还抱上了孙子。就是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挺吓人,她禁不住,也不哼声,抱着儿子连夜走了,动用各种关系找了好几年没找着,我已经差不多绝望了。”
我很想跟他说我帮他一起找,但想想,我才入社会几年,他又在社会上滚爬了多少年,论本事论人脉我都不及他,连他都找不到的人,我又能上哪找。所以只好作罢,默默地不吱声。
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谁知他突然又开口,说:“我叔叔代文静,其实是逃婚走掉的。我爸给他安排婚事,他死活不同意,一走了之,到死也没有结婚。”
我听得好怅然。
他莫名开启自嘲模式,笑笑,说:“我家有包办婚姻的传统,一代一代都包办,很好笑是吧。”
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十字路口转弯时猛见斜对面一家店里走出个大红大绿扎着两条麻花辫穿得像最炫民族风的女人,我当然以为是黎绪,发疯样去扳方向盘要往那边转,这是个极危险的举动,代芙蓉脸色都白了,强行按原路线拐弯然后靠边停,我话也来不及说就跳下车,从一片喇叭声和叫骂声里斜穿过十字路口死命追去,结果却不是黎绪。那被我扯住手臂的陌生女人吓坏了,挣扎着退开,尖叫起来,神经病啊你!
我觉得身体里面仅剩的一点力气也被抽空了,站立不稳,靠着路边的电线杆就滑坐在了地上,天旋地转的,看什么都模糊。感觉这日子真辛苦,上哪都跟赶着去投胎似的。
代芙蓉飞跑着过来把我扶回车里,然后开回黎绪的落脚处,屋里空荡荡的,没有黎绪回来过的迹象。
我想起她走前在电话里交待给我的话,怎么回味,都是有一去不复返了的意思,都是交待遗言的意思。
心里真的很害怕,怕她真就这么死了。
194、代芙蓉极力隐藏的悲伤()
之后我就开始睡觉,迷迷糊糊中听见大门开了、关了,又开了,又关了,是代芙蓉自作主张出门又回来,我想起床骂他两句,万一被那些跟踪他的人抓走怎么办,但终于还是没动,想想他到底是个大男人,可能也会有些私事不想我们参与的,就罢了。
我这一觉睡了也不知道多久,醒来以后又躺了一会才起身拉开窗帘,突然一片阳光泄进来,刺得眼睛睁不开,风也热热的,楼下有个女孩穿着超短裙站在喷泉边打电话,一晃眼的功夫居然就大热了,感觉自己穿越了似的,很恍惚,想想其实早该热了,连着下雨,气温较低,有错觉。
外面客厅里有代芙蓉走动的声音,蹑手蹑脚像个小偷一样,肯定以为我还在睡,不想吵醒我。
我找手机找不到,有点急,想着是不是之前慌里慌张追黎绪那会弄丢了,赶紧拉开房门走到客厅里,却见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拿起来一看,屏幕漆黑,关机中。
代芙蓉正从厨房里出来,有点胆怯地看着我,说:“怕电话吵醒你,给你关了。”
我心里着实恼火,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看他的样子是真心替我着想,没法说什么,只好笑笑。况且刘毅民他们知道这几天代芙蓉跟我同进同出,万一真有急事,也会打到他手机上。
开机一看,好几条未接电话提醒还有短信,有小海打的,有刘毅民打的,有何志秦打的,还有付宇新打的。付宇新打的最多,六个。两条短信一条是小海发的,一条是何志秦发的。小海叫我当心着点,因为付宇新认定我已经掌握杨文烁的去向,正派人时刻注意我。何志秦倒没在短信里说具体事情,只问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我先给付宇新回电话。
他语气很不好听,问我在哪。我回答说在外面,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着,问他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他倒不隐不瞒,直截了当就问我是不是见过杨文烁。
我也直截了当回答:“是,在医院附近见过,可惜没追上。”
他很厉害地哼了一声,说:“就你的身手,还能让她个病殃子跑了?”
我听他这口气着实不善,完全是撕破脸皮不念情份了,于是也不客气起来,阴阳怪气说:“是啊,追她的时候被车撞了,脑子到这会还不十分清楚呢。”
他愣了几秒钟,啪的把电话挂了。
我看看时间,是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四点十分,然后给刘毅民打过去,他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听付宇新说我的手机关机,挺担心我,所以打个问问。我说没事,手机没电了。他说那就好。又问我是不是病了,听声好像有点哑。我笑笑说可能有点感冒吧,没事的。
和刘毅民只聊了些闲话,不问案情不谈工作,挺暖的,相比之下,觉得付宇新刚才的态度简直就是魔鬼。
再给何志秦拨过去,他说之前他在乾州,想跟我见个面的,手机打不通,一直没消息,他就赶着回江城了,所以下次再约时间吧。
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
他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想聊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看看双方是不是有新的进展。”
接着给小海打过去,她那边没什么事,老爷子烧退了,全身检查结果出来都没什么偏差,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她说:“你该忙什么忙什么,自己当心着点,不用管我。”
我想想不放心,觉得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小海和老爷子,所以赶紧洗澡洗头稍微梳妆打扮了下,然后挑了件前几天匆匆忙忙买下的白色连衣裙,照照镜子觉得还不错,便走到代芙蓉面前转了一圈,裙袂飘飘嫣然而笑,特别嘚瑟地问他好不好看。
代芙蓉好像被我身上的光茫刺到了,正眼都不敢看,只匆匆瞟了一眼便把头低下,很认真地说:“好看。”
我没功夫逗他玩,收拾好东西以后就带他出门,裙子有点太长,我不得不伸手提着避免拖在台阶上弄脏,走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有话要和代芙蓉说,一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他慌慌张张地侧过脸,避开我的眼神。
我从那一瞥里感觉出一种奇异而巨大的悲伤,一时之间缓不过神,连想说的话都忘了,只默默下楼。
代芙蓉一路没怎么说话,下了楼以后突然深吸口气然后开始东张西望。
我问他是不是有情况。
他说:“不是,没情况,是完全没有情况,好像自从那天在公安局门口差点和那些跟踪我的人打起来之后,就一直没被跟踪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最近几天好像都没被跟踪,只是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所以还在观察中。
代芙蓉却说:“昨天你睡觉的时候,我故意去外面走了走,真的没有被人跟踪。”
我听了实在有点恼,严厉地吼过去:“你不怕把黎绪的窝给暴露了?!她冒险收留我们,你就这么坑她?!”
他抿抿嘴,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轻声说:“我真的不想老这么给你们添麻烦,上哪都得带着我,那些警察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怕你以后在局里不能像从前那么方便。”
我半讽半骂地说:“哟,你倒真体贴,也不想想万一你被人绑了去,我们得花多大的劲去捞你。”
他看我一眼,又把头垂下去,可怜极了。我有点不忍,但又不想刚骂完就安慰,免得他记不住教训,所以闷着脸不响。
到了医院,小海正守在老爷子床前给他念报纸,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你碰到不认识的字就跳过去,唬弄老爷子呐?”
她白我一眼,说:“就你有文化,你来念!”
我拎着代芙蓉的脖子把他扔进去,说:“有人家大记者在这里,我哪好意思称自己有文化,让他念!”
代芙蓉乖乖在床边坐下,先看老爷子一眼,很腼腆地冲他笑笑,然后拿起报纸来念。
小海跟我走到外面的椅子里坐下,悄声告诉我说:“昨天你追杨文烁的时候,付宇新手下有人看见了,应该是从后面那幢楼往下看时看见的,距离太远没能来得及追,我无意中听见他们通电话知道的。”
我心想,还好差了那么一点,不然又得生出多少事端。
想了想,跟小海打听起昨天在电梯里擦身而过的锥子脸男人,夏东屹,“上帝之手”。
小海已经打电话回老家跟什么人打听过了,很详细,告诉我说:“那人名叫夏东屹,没人知道他老家是哪的,很多年前突然到了花桥镇,替人写家书写对联混饭吃,因为挺有文化,为人也不错,镇小学的校长就聘他做了临时代课老师,教语文。教了几年书,和学校里一个女老师结婚,就在我们村隔壁的苍头村扎下了根,日子过得挺好,还生了个女儿。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撇下老婆带着女儿走了,再没回过花桥镇,不过听说有时会寄钱回去给她老婆。”
我记得她短信里跟我说过,他老婆叫周红。
她说:“我记得他那女儿比我小五六岁吧,算算今年大概是十八九岁二十岁的样子,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往医院跑,所以也有人传言说他是带女儿到外地求医问药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离开花桥镇以后,就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有人去问他老婆,一问三不知。再后来因为经济环境越来越好,镇上村里经常有人会进城做生意打工什么的,偶尔会有关于夏东屹的传言带回去,有人说他在外面混得很惨,还因为杀人坐牢去了。有人说他发了大财,住上洋房买了洋车日子过得很滋润。有人说在哪里哪里见过夏东屹跟个妖艳的女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她的女儿,说她那可怜的女儿大概早就病死了什么什么的。这些流言大概也都传到他老婆耳朵里过,那女人自丈夫离开以后就一个人过日子,整年都穿黑色衣服,弄得跟个寡妇似的,不管听见丈夫女儿什么消息,全都不在意,只当他们都死在外头了。”
这是小海打听到的全部。
小海说了一大堆,但似乎对眼下的境况没什么帮助,夏东屹到花桥镇之前是干什么的后来又去了哪儿,一概不清楚。仅就这些信息,既不能了解他的过去也没办法让我们找到他,很绝望,像是一局看上去突然有希望起来的棋,结果不管走哪步都是死路。
静默了好一会,小海突然沉缓又犹豫地开口问我:“你昨天在医院电梯里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大概是几岁的样子?”
我回忆了一下那张阴郁的脸说:“四十出头点吧,也可能再长几岁,不是太能确定,男人的年龄有时候不好判断。”
她略微点点头:“也是。我那天在火车站的监控录象里看见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些年里,他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但是录象有点糊,我也没办法太确定。”
她说着话,转过脸来看我,目光冰凉。
我瞬间明白她目光里的意思。
她想说,夏东屹可能和我、和苏墨森一样,都是不老不死的。
195、夏东屹和修叔叔的过往()
这样一来,原本有些模糊的碎片就可以联系到一块儿去了,为什么夏东屹参于设计和实施的“上帝之手”案件里涉及那么多神奇诡谲的药草和超越人类极限、简直无法相信的生物技术。
因为他根本就和苏墨森他们一样,是战争年代解散掉的那个实验机构里的人物。
我之前就是这么猜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夏东屹出现在花桥镇,和修叔叔也出现在花桥镇这两件事情之间,有联系?
因为据小海所说,她和她家人包括村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她父亲的老家具体在哪里,只说是逃荒逃出来的。
我在想,会不会是他们中的一个留在了花桥镇,另外一个因为找他而去,然后也留在了花桥镇?
按小海刚才的算法,夏东屹离开花桥镇有十四五年的时间了,跟修叔叔失踪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他们和苏墨森、陈伯伯也许还有别的谁谁谁和谁谁谁们原本都属于同一个机构,因为战乱大家离散,各自散落到全国各地,夏东屹和修叔叔一起、或者先后到了花桥镇安家落户,然后,十五年前的那天,可能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比如行踪暴露了,所以不得不离开。
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修叔叔已经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他是重感情负责任的男人,除非突然死亡,不然绝不会干出抛妻弃女的事情,后来知道常坤他们有个特殊的保密部门以及林涯和他们在一起这点看,又觉得修叔叔也许是被常坤的人给控制了无法与家人取得联系。
现在又出现另外一种可能性。
修叔叔可能是因为某种状况不得不离开,而且还不能跟亲人保持联系,否则会危及她们母女性命。就像夏东屹一样。夏东屹走时带走女儿是因为那个孩子体弱多病,他怕妻子没办法照料所以只能带走。
但不对啊,夏东屹离开以后,还给他的老婆寄过钱,修叔叔却半点音讯都没有,除了一封应该是别人冒写的诀别信。
想到这里又有点发颤,觉得事情不太妙。
之前好几次从小海嘴里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