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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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懒翻了两下眼皮子,懒懒洋洋随随便便地说:“我不查,我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闲事,是底下几个人自作主张在弄,说了几遍不听,也只好随他们去。”
然后,他话锋一转,问我刚才的计划是不是真的妥当。
我跟着他的话锋转,说:“只要他们有那两种药草中的一种,就肯定妥。”
他撇嘴,有点不屑的样子,说:“如果是麻醉类药物的话,要多少,干嘛非得弄那么麻烦的。”
我说:“正常市面上有的药物我了解得不多,但像肌肉松驰剂一类的都需要注射吧,杨文烁能傻到让你扬着个注射器靠近吗?”
他说:“氯仿可以是气体,而且药效也迅速。”
我说:“那不行,氯仿有气味,杨文烁回屋一开门,扑面味道不对劲,马上就采取行动了,哪等得到它起作用。我说的那两样药,无色无味,完全没办法防备,最合适。”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有点咬牙切齿。老懒拧着眉毛看我,弄不明白我突然一下在生什么气,但没问。他想想,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就听我的,专心等常坤那边的消息。
老懒说杨文烁的老窝在桂花新村附近那个城中村里,仔细想想,那是个开放的商住区,繁华热闹,里面的道路曲里拐弯四通八达,来去的人也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身份的都有,而且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黑旅馆黑网吧不计其数,还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我从老懒的话里分析出,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盯着杨文烁一个人,并没发现她其实还有个同伙。
也就是说,那个锥子脸的夏东屹没有和她在同一个地方落脚,甚至可能很少接触,至少两个人见面的地点不在杨文烁的落脚处,否则老懒的人总会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
十多分钟后,楼明江打电话过来,说他马上发几张图片到我微信里,叫我确认下是不是那两种药草。
我打开平板电脑接收图片,确定第一张图上的是马惊草不会错,但保险起见还是跟他核对了一下这种药草的其它特征,茎、叶、花期和生长环境什么的,一一对上以后再看第二种,却错了,图上的不是仙女花,而是爬爬草,一种剧毒无比的东西,见血封喉,跟仙女花是有点像。
我把仙女花的主要特征告诉楼明江,然后说:“有马惊草就就行了,没必要费多余的劲。”
他却不罢休,非叫我等着,他再去核实。
等了好一会,那边又发过来几张图,这回对了,是仙女花。我知道楼明江这么固执是什么意思,就是想从我这里,多得到些药草的信息罢了,挺敬业的。我来这么一出,也是想探探他们那边的结构,谁在负责什么,谁是谁的上级,谁的权力比较大,诸如此类的信息,目前还没什么大收获,只觉得常坤和楼明江应该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压根不属一个部门,但都隶属同一个机构,也就是黎绪说的“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这些原先就有些了解,现在只是更加确信了一点而已。
不过,楼明江这个人,我倒是要多加点注意才行。
他对他的专业有点过于执着和认真了,这本是好的品质,但如果过了头,就会很麻烦。
我一边沉思一边把两种麻醉药物的用法仔细讲给他听,叫他赶紧去办,得在最短时间里把杨文烁拿下。
楼明江还问我要不要先拿动物做试验,因为根据之前的实验效果看,仙女花里面有种绿叶素会伤害脑神经。我冷冷地说不用,只用麻醉的量伤害不了人类的神经。我说你要不放心的话就别用仙女花,马惊草的效果也很好。他却还是不放心,问我怎么能确定马惊草没有毒副作用。我有点恼火起来,语气更加难听:“爱信不信,拉倒!”
说完啪的把电话挂断。
我的情绪变化当然没逃过老懒的眼睛,他倾着脸打量我,想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个故事来。我立马变脸,拉开嘴角朝他呵呵哈哈一顿乱笑,又飞快地收起笑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我不爱提这茬,说多了都是眼泪。
刚拉开门走到外面,想起件事,突然间定住,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晴天霹雳那么一下,整个人都懵住,慢慢折转回身体,盯着老懒看。
他也正看我,见我神色古怪,也有点愣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我了,目光变得有点呆。
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几眼。
我慢慢走回办公室里,重新锁上门,直接而凛冽地扔过去一句话:“老懒同志,你不是警察。”
这回一记晴天霹雳是劈在他脑袋上,和刚才念头闪过时的我一样,他的整个人也懵了,惊诧而惶措。
好半天,他嘴唇一抖,虚弱无力地问我:“什么?”
我的眼神更加狠,语气也凶,压着嗓门一字一顿往地上掷:“谭仲夏,你根本不是警察,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全部的锐气都被我戳了下去,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显得灰头土脸很沮丧,但很快又调整回来,冲我笑笑,答非所问地说:“之前听人说你怎么怎么聪明智商怎么怎么高,我一直都不信,以为你就是观察力和领悟能力稍微比一般人强些,没什么了不起,但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你的智商确实高,而且感觉的敏锐确实超出常人。”
平时有人夸我我总是很高兴,但现在肯定不是洋洋得意的时候,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等他回答我的问题。
可他却仍旧没问答,反而问我是怎么发现的。
到这里,这事情就算是有明确答案了,其实刚才我不过有点怀疑罢了,突然凶狠地质问他只是个计策,想看他的反应,结果有点超出我的预期,直接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我冷静地告诉他说:“是你自己刚才说的话露出了破绽。”
他对此很怀疑,拧着眉毛仔细回想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显然回想不起来。
我哼了一声,抬手指着桌上那叠没翻动过的资料说:“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要继续调查梁宝市那边的受害者遗族,你说你不管那闲事。这是作为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吗?再想想你来乾州当这副队长,好像也不怎么尽心尽力,你并不关心凶手是谁、为什么杀人这些作为警察应该也是必须关心的事情,甚至对到底能不能破案都很无所谓。你和我一样,最关心的是凶手到底怎么做到将成冬林的灵魂复制并植入九个不相关的人身体里去的。之前我没多想是因为猜到你是江城常坤他们的人,特别关心这点很正常。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警察,你的态度和不作为也太奇怪了点,完全是个局外人的姿态。”
他垂下眼睛苦笑一声:“就那么句没什么意思的话,你也能想到这么多,真是不服气都不行。”
我再一次重复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抬起眼睛,温柔宁静地看着我:“和你一样的人。”
198、有价值的信息()
老懒那一句“和你一样的人”让我不寒而栗,但他脸上的表情,又让我觉得安心,所以百感焦急,有点调整不好状态。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你也不是警察,可你一天到晚混在警察堆里,利用帮警察破案得到的便利查自己的事。我的情况和你一样,只是没你那份好耐心,所以干脆混了个警察的身份,查起来更利索。”
我相信他的解释,虽然心里觉得,他那句“和你一样的人”,意思不止这么简单,但他不主动细说的话,我很难继续追问,问多了容易适得其反,怕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只顺着他的意思再问了个问题:“警察的身份是那么容易就能混到的吗?”
他抿嘴,摇头:“容易。也不容易。有心要做的话,总是能做成的,但也会碰上大麻烦。我是在上海混进警察队伍的,起先一直很顺利。直到三年前常坤到上海要求调取一桩旧案的全部卷宗还让我领着走访了案件受害人的家属和朋友什么的,几天接触下来,假身份被他识破,然后没办法,只好签了份协议听他调遣。好在他要求我做的事情也跟我原先做的有诸多关联,所以对我来说基本没什么损失,相反还赚了点便宜,毕竟现在有他罩着,身份方面被人怀疑也不会有问题,而且我这病,你知道的,简单点说就是嗜睡症,这种病让我在上海的时候多费很多劲,但跟了常坤以后,什么麻烦都没了。他就是只大手,很多麻烦事都能抹掉。“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词。
上面。
不知道多少次,在说起一些奇怪的、不符合程序也不合常理的事情时,他们都会提到“上面”这个词,“上面”派人来取走了白慈根的尸体;“上面”要求把白老爷子受伤之前查的“廖家恶性凶杀案”和他受伤的事情压下去低调处理迅速结案并且调走全部卷宗;“上面”打来电话下来同意将成冬林交由江城警方权全处理;“上面”
既然常坤这么神通广大,能稳稳当当罩住一个假警察还一挥手把他从上海调到乾州来走马上任当了副队长,我理所当然就可以想一想,他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上面”。
可上次和他对话,他说原本想采我的血液回实验室分析,但因为实验室里有些人他不信任,所以还是算了。这么一想,常坤好像也不能把握全局,甚至好像还有点身不由己的意思。
所以,他应该不是真正的“上面”,他也是受“上面”的指示办事,应该是那个隐藏得很深的权力机构的中间力量层。
我问老懒到乾州来是针对什么人或什么事。
他沉重缓慢地摇头:“不能说,因为有保密协议。你要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常坤吧,你们的交情好像不错。”
说完,他加重语气补充交待:“拿出点有价值的信息跟他们谈,他们才会看重你,进入他们队伍的时候才会给你一个高点的权限和获密等级。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累死累活不顾性命也只有听差的份,记住,提供不了高价值情报的人通常都会被看做是小角色。”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见老懒这些话,我脑子里空白了一下,好像有个什么线索很重要但突然就是抓不住。
我在心里冷冷了哼了一声。
哼,小角色,我倒真希望我只是个小角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要牵扯到我。
我叫老懒泡杯茶给我。
他转身拿杯子和茶叶,一边冲水一边回头看我,大概以为我在思索我到底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跟常坤或者何志秦谈判,要求得到更多的信息或者直接加入他们的组织。但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今天发生的事和进行过的所有对话里,好像有什么信息被我忽略了。
老懒把茶递到我手里,我捧起来就喝,一口气喝干,要他再续点水。他接过杯子直愣愣地看着我,却终于没说什么,转身续水去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滚烫滚烫的茶,我直接就往喉咙里倒,怎么一点烫都不觉得。我以前都会小心翼翼隐藏住自己这些类似特异功能的地方,但现在不那么讲究了,特别是在老懒面前更没必要。
虽然我还没看出他的体质有哪个或者哪些方面特别优于常人,但相信肯定是有的。以我查了这么久的案例来看,但凡身体有某些先天性或者后天性基因变化而造成的缺陷的人,也大多会有相应的一项优势。而且我想,老懒可能也查到这个规律了,不然他刚才应该会问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烫。
第二杯茶下肚以后,脑子里面那团白茫茫的乱雾终于散去,有件事情渐渐明晰起来。
就是楼明江打的那个警告电话。
楼明江打电话给我时嘱咐我小心杨文烁,务必保持距离,感觉到危险就顾自己逃命。但对老懒却只强调杨文烁手里的东西重要,哪怕丢命也要保护那样东西周全。再一比较,就能比出,在楼明江和常坤他们那帮人的心里,我远远比老懒重要。如果说老懒在他们的等级分布里是最低等级,那么我起码比他高出三四个等级。
是什么使我比他重要?
之前我仅想到的,是我的青春长驻和体能异常等情况,但仔细想,虽然在普通人看来这很不可思议,但在研究中心,应该不算稀奇吧,至少刀疤男林涯跟我的情况就差不多,况且现在,那个相貌和我十分相似的男孩,苏醒,应该也在他们手里,我跟他可能存在血缘关系,甚至dna都可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的身体而特别在意我的性命,况且,如果我的身体真重要到那份上,他们直接把我抓去做研究不就得了?
所以,有另外的东西,让他们觉得我重要。
应该就是老懒说的“有价值的信息”。他们认为我手里握着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我不能死。
关于“有价值的信息”,目前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只是我对那些神奇诡异药草的了解。因为如果是身外之物,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太顾忌我的生死,直接用别的方式拿走就是。只有我脑袋里的知识让他们必须保证我的生命安全,万一我死掉,他们会觉得可惜。
刚才的情况就是明显的例子,我说了,马惊草和仙女花功效差不多,取其一即可,但楼明江不肯,非要两种都跟我确认清楚,还要一再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它们没有毒副作用,他根本就是在套取我脑子里的知识。
想到这里我不由高兴起来,斜咬着嘴唇笑,有那么点小狡黠的意思。心想以后可不能再那么慷慨了,这个那个什么药性什么特征什么作用全都告诉他们。我得悠着点,慢慢来,越藏得深,我对他们就越有价值。陈伯伯教我的知识现在变成了我跟常坤他们谈判的筹码,而且是用外力强夺不走的筹码,这才是最有意思的部分。
除了药草的知识,我想我手里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拿来投石问路,一步一个脚印来,肯定能弄到个比较高的获密级别。
也许我可以主动往前迈一步了。
想得太深,整个人就有点醉,猛一抬头,撞见老懒阴沉沉的目光,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掉。
我说:“老懒,你能不能正常点?直勾勾地瞪姑娘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马上收回直勾勾的目光,柔和地笑笑,站起身问我:“那请姑娘喝咖啡算不算是礼貌的行为?”
虽然我不喝咖啡,但觉得这个提议没什么不好,于是就跟他出门,下楼,往后面的出口走。
我以为他会请我去斜对面那家咖啡厅,但是他却没有左拐,而是往右边去了停车场。我就有点迷糊,不知道他想带我去哪,因为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所以没多问,紧跟在后面,上了他的车,一路往老城区去。
一直开到老城区最热闹的地段,老懒才放慢速度,将车停在钟楼底下。他让我在车上坐着,自己下车走到马路对面去了。我看着他走进对面一家很小很小的好像是一家特普通特实惠的加盟奶茶店,满大街都有的那种。他跟店员说了什么,然后就靠在吧台边等,掏出一支烟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没有往我这边看。
我心里骂他小气,一杯路边店里的咖啡就想打发我,然后不看他了,摇下车窗把脑袋探到外面倾着脸看钟楼上面的指针,两根指针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三点二十五分的位置。
那钟死了很久很久了,从前活着的时候每逢整点都会报时,我喜欢报时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坏掉以后,没人去修它,任它死在哪里。
咖啡很快就做好,简直怀疑是不是速溶的,不过我反正不喝咖啡,只是卖老懒这个面子罢了,所以无所谓。
我看着他一手一杯咖啡慢慢从车水马龙里穿过来,步子迈得小心翼翼,额头上沁满汗,甚至有点摇晃。
这是他身体特殊疾病的症状,明亮的阳光让他不舒服。
199、回不了头的路()
坐进车里以后,老懒把我的那杯咖啡递给我,自己那杯放在手刹旁边,然后也不说话,只默默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往西开,慢慢开到五岔路口的街心花园边。
他停好车朝我笑笑,说:“本来两个人到花园里面坐坐,晒晒太阳喝喝咖啡聊聊天,挺好,但可惜,我这病所以,还是坐车里喝吧,你将就着点,别嫌弃。”
我不能喝咖啡,但礼貌起见还是打开了,凑到鼻子底下闻闻,很香,是带着甜味的香,过多的奶精把咖啡的最该有的清苦味全盖掉了,犹豫着抿了小口,也只是做个姿态,并没有真的喝进去,咖啡会让我觉得不舒服,这是我的病症,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但不是太严重,所以我不当个事情看。
老懒看着我笑,笑得十分温暖,那目光像是冬日里的火,带着明亮和美好的生活气息。
这是老懒的另一面,是几分钟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一面,简直像所有那些爱情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温情脉脉深情款款,就在我差点怀疑他是不是爱上我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我有时候会在网上看人家写的博客啊微博什么的,有天无意中发现有个女人的文字看着很舒心,就一篇篇看过去,好几十万个字,写了很多年里面的生活琐事。她生活在离杭州不远的一个小城市里,喜欢写故事,悬疑的或者爱情的,那些故事大概很扯淡我从来没有看过但她的日志和微博我全都看,一个字都不落下。她所在那座城市也有一座不走动的钟楼,她喜欢钟楼底下八块钱一杯的咖啡,每次路过那里都会买一杯,有时也会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过去,花十几二十块钱的路费,就为了买那一杯八块钱的咖啡。我那天出勤路过这里看见这家店的时候,觉得生命好奇妙,所以就去问问有没有咖啡卖,发现有,并且也是八块钱一杯,就乐颠颠买来喝。”
我听呆掉了,在心里唉哟我去,这货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启狗血小清新的文艺模式了,跟他的气质严重不符啊。
他继续说:“我知道那个作者很多事情,她有份工作,简单地养活自己,每天笑呵呵乐癫癫的,活得跟个神经病一样。哦,这话是她自己说的,她经常在微博里说她是个神经兮兮的姑娘。”
我又在心里唉哟我去,有点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