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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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的保证以后我才下楼,一边开车一边给小海打电话,问她之前那个入侵我们家的女飞贼挂在我衣橱里那块皮放在哪里。她说在她身上。我听了止不住一阵恶心,当时也是因为恶心所以叫她藏起来,藏到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去,眼不见心不烦,她倒好,天天带身上,一想我这进进出出的跟那块皮离那么近,脑子直发麻。
她问我是不是要派上用场了,要不要给我送过来。我想了想叫她在亚丰家里等我,我自己过去取。
小海做事是真周到,把那块皮装在一只大小差不多刚好合适的透明自封袋里面,再用一个信封装起来,外面又裹了块布,最外面还有一层塑料袋,像农村里面老太太藏钱似的,一层一层又一层,不知道的还当里面藏了个什么稀世罕见的宝贝,看着居然有点滑稽。
我把东西揣包里,一脚油门往公安局去,然后在局里看了一天好戏,就看何志秦和付宇新两个人的言行举止。
他们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这举动根本就是将他对付宇新的不信任召告天下。
何志秦这趟来,是来监视付宇新,阻止他击毙杨文烁的。
中午的时候何志秦把所有能集合起来的警察,不管是出外勤的还是搞内务的,全召到一起开会,再而三地声明无论如何要活捉杨文烁,如果没办法当场逮捕,宁肯让她逃掉也不能开枪,否则一定最严肃处理什么什么的。这话其实是说给付宇新听的,何志秦甚至不肯避讳,开会时几次把厉害的目光移到付宇新脸上,弄得他很尴尬。
付宇新被何志秦压迫得有点像丧家之犬。前几日他眼睛里喷着的疯狂火焰完全熄灭,虽然强打着精神在做日常该做的工作,但还是能看出巨大的颓丧,有点世界末日到了的感觉。
这两个人,一个要杀死杨文烁以压住那些关于培养液、特殊的虫子、复制和转移灵魂的事情,隐瞒住那个神秘的、诡异的未知领域,为此不惜一再杀人。而另外一个,却是费劲心思要将这秘密揭开。所以两个平常都不错的刑警,处在了敌对的位置,气氛很紧张。
付宇新整天都在强忍内心的焦急与压力,还有对何志秦的极度不爽。何志秦却完全不掩饰他对付宇新的怀疑和看不惯,甚至还会发生言语上的挑衅。我虽然对何志秦不是非常了解,但认为他绝对不是轻佻和张狂的人,所以他这一天的行为和状态只能说明他在玩心理战术,想一步一步摧垮付宇新的意志,打败他精神上最后一层防线,逼他发作,然后在发作中露出马脚。我很担心付宇新被逼得掏枪,一枪把何志秦给崩了。
我原本是来找何志秦的,可他只顾着跟付宇新作对,没怎么理会我,我显得无所事事,所以开始胡思乱想,想象了一下何志秦被付宇新一枪崩掉的画面,子弹正中眉心,身体缓缓向后倒下去的时候,眼睛大睁着,神情里有恐惧也有不甘心。
我被这个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全身哆嗦了一下,因为画面中,何志秦的目光指向的是我。
仿佛是我一枪把他崩了似的。
到下班时间,何志秦终于没再继续跟着付宇新,而是派了两个手下跟,嘱咐要确保对他行踪的掌握。我站在二楼朝北的窗户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回头朝何志秦笑,说:“你也不怕把他惹急,做出点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他笑笑,掏出香烟来点上,又递过来让我拿,我摇摇头,认真盯着他那张深不见底的脸。他深深地抽一口烟,缓缓吐出蓝灰色烟雾,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急着走的话,上我办公室坐会吧。”
我点头,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局里给他安排了个大办公室,比付宇新那个还豪华。他给我泡了茶,上好的龙井,比付宇新办公室的好。他给自己也泡了一杯,和我面对面坐下,掐掉烟,轻轻吹着茶面,然后回答刚才我在楼下问他的那个问题。
他说:“付宇新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哪怕再碍事,他也不会残杀无辜。我逼得他这么紧,只是想击垮他的意志而己。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主动放弃对杨文烁的追捕了。”
我看着也是这么回事,所以,心里对这整件事情,有个保留态度,不管他们这些人的立场怎么样,我暂时都不用“好”和“坏”或者“正”和“邪”这类的字眼给他们贴标签。
我一口一口呷着茶,问何志秦那两种药草的进展。
他说:“楼明江领着整个实验室在加班加点,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中午就能送到乾州。”
他说完,等等我没反应,便接着又说:“楼明江还是希望能够多花一天时间在动物身上先做个实验,看看各方面数据再运用到人体,这是经过大家讨论一致同意的。”
我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声,说:“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何志秦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的眼睛问:“你真的很有把握那两种药草挥发的气体只会麻醉肌肉不会伤害性命或者没有别的副作用吗?杨文烁对所有人来讲都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又哼了一声,这回连随便他们信不信这样的话都懒得说了,只管自己慢悠悠喝茶,心里觉得好笑,杨文烁对我来说,半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夏东屹。
何志秦兀自斟酌半分钟,突然重重地点了下头说:“好,信你,都按你说的办,抓紧时间。”
我起身走过去提水壶往杯里续了水,走回沙发里坐下,两手捧着杯子慢慢转动,看着何志秦笑,笑得特别凉。
笑了好一会,我猛地刹住,换上一副脸孔,面若冰霜跟他说:“你们应该信我。”
他张着嘴,调整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好一会,自我解嘲似的笑笑,又拿出烟来点。抽进好几口以后,用商量的口吻问我能不能把我了解的药草的各种特征和药性都写出来给他们,这样楼明江的实验室就能节省很多年的时间和力气,当然还有花在实验室里的钱。
“果真能写出来的话,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他恳请着说。
我原来以为,我要往前迈一步,得自己和他们提条件,还得小心翼翼,还得各种察颜观色,还得凑个完美时机,哪里想到会这么轻松就进入主题,于是我似乎突然有了底气。
我微微牵动嘴角,拉扯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他问我怎么个说法。
我说:“交换。”
202、交换信息()
我提出的“交换”两个字并没有让何志秦感到震惊或者奇怪,他好像预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直接切入重点,问我怎么个交换法。
我用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语气说:“把你们的任务、目的、计划、团队名单以及掌握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包括四年前陈家坞连环案的始末、在陈家坞发现的所有东西,还有那个什么‘人皮x案’。”
这回轮到他笑了,笑得很是爽朗,明摆着是在笑我天真。
他说:“苏姑娘,你真觉得,一份药谱,能换这么多信息吗?何况我们手里也有一份药谱,只不过没你知道的那么全罢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黎绪父亲留下来的那份药谱。
我挑挑眉毛撇撇嘴,摆出一副天真小姑娘的样子说:“是你先提的,那我就开个价喽,又没说不准你还价。”
他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我们先来试一个问题,彼此显示一下诚意,顺利的话,我就考虑回去跟常队长商量正式跟你合作的事情,没意见的话你可以提问了,女士优先嘛。”
说着,还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很绅士的架势。
我想起之前黎绪也提过这样“交换问题”的建议,不由笑笑,心想会不会是他们专案人员的传统。
然后,我一点都不客气,搁下茶杯把脸凑上去就问:“陈家坞的案件——哦,或者称为‘事件’比较合适吧,因为连环案后之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你们从找到的墓里取出了部分药草还调派武装部队驻守了整个村。我想,应该是和药草有关的某个部分引发了连环案,最后又因破获连环案而发现了药草的秘密,这是互为因果的。还有一件叫什么‘人皮x案’的,我不知道跟陈家坞的命案有多少关系但肯定跟我这边的某样东西有关系。所以,我现在想问的是,在‘人皮x案’或者陈家坞事件里,是不是出现过一只诡异骇人的眼睛?瞳仁部分全部都是白色,而眼白部分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一样的线条,那些线条整体看上去有点像迷宫或者说是什么地方的建筑图形,而这只眼睛,以隐纹的形式,出现在人皮上。”
为了让他明白我不是蠢货,我也掌握着许多关键信息,所以一口气滔滔说了这许多。
何志秦的手一抖,半截烟灰落在了裤腿上,他的表情像被鞭炮炸过,特别滑稽。我知道他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吃惊,但实际上已经吃惊了,所以看上去有点扭曲,脸上几条神经不由自主抽搐。之前小海在跟我描述老爷子病情时说到过这种神经抽搐是大脑深层意识的表达,可惜我没细问,读不懂何志秦这时候的深层意识。
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神秘地笑着,不响。
他慢慢地摇头:“不可能。眼睛的细节是最高级别的保密资料,你可能听到过眼睛的传言,但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还是不作声。
紧接着,他突然脸色一变,身体猛地往后仰了仰,和我拉开些距离,右手飞快地移到腰边把住,作好随时掏枪射击的准备。
我没有做任何应对措施,还跟刚才一样,饶有兴致地沉默。
他说:“你不可能知道。除非——”
顿了一下,眼睛一阴,接着说:“除非你自己身上有。”
我身上确实有,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警惕起来,把我当成个危险人物看待。我跟他说:“我们现在是在交换信息,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答了。你确定你刚才问的那个,就是要跟我交换的问题吗?是的话我马上回答,然后再问你下个问题。”
他点头。
我觉得挺划算,就拿起自己的皮包,从里面取出那个装着人皮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一层层打开,然后摊平。
何志秦的脸色变得死灰,眼神里聚起骇人的光,用力盯着那块皮,瞳孔突然地放大又突然地缩小,太阳穴突突地跳,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两只手不由自主往茶几那边伸,想把它抓在手里,但终于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控制住了,尴尬地缩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神情阴郁、目光闪烁,但因为转瞬即逝而我刚好把目光移开了半秒,所以也可能是错觉。
他问我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笑笑,说:“该轮到我问问题了。”
他用左手捏着右手,眼睛还盯着那块皮,点头叫我问。
我半眯着眼睛问他:“五年前的‘廖家恶性凶杀案’和陈家坞事件、或者‘人皮x案’,或者别的你们在查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没问他“有没有关系”,而是问“有什么关系”,一来是向他声明我已经知道前后者之间确实有关系,这是一种底气。二来如果他真诚回答的话,我能多得到点信息,而不是“有”或“没有”这样简单的字眼。
他没多作考虑,马上回答我:“其实在陈家坞事件之前,就有一个官方的秘密机构在调查近些年里发生的各种离奇古怪的事件,四年前被代文静杀害的廖世贵就是那个机构中的一员,是很重要的一员。因为整个机构从人员到行动各方面性质都是国家特级机密,所以四年前的‘廖家案’不得不草草了结。我知道你和那个叫白亚丰的警察有交情,也知道当年主办‘廖家案’的就是他父亲,你会问这个问题我一点都不奇怪。廖世贵死后不久,陈家坞事件发生,陈家坞地底墓葬中的药草就是那个机构研究的一部分,所以整个机构进行了一次重组,所有当年陈家坞专案组的警察都填补进去,并且由常坤和我直接负责,也就是现在的研究中心。从声望上看,常坤好像比我高一级,实际上我们是并级的。”
我倒真没想到他能跟我说这么多,心里涌起些感激,一时哑然,怔怔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膀:“该我问了。告诉我,这块皮,哪儿来的。
我如实但很小气地回答:“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给的。“
他当然很不满意这个说法,但又无可奈何,所以干脆发扬绅士风度,朝我做个“请”的手势,让我再问。
我心想如果何志秦只盯着这块皮问的话,游戏就要玩不下去了,我真对它的来源一无所知,所以祈祷他一会能换其它方面的问题问,最好是药草方面的,那个我在行,几百种药草呢,轮换着问答到明天都行。
我接下去的一个问题是:“你们那个机构主要研究什么?”
这应该都是触及机秘核心的问题了,可他仍旧一点犹豫都不打,简单直接地回答过来:“研究一种被机构内各行业专家统称为‘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的症候,简单点说就是基因突变导致的各种异症,比较常见的有类似卟啉症、克隆氏病、发作性睡眠症、巨婴症、树化症、狼人症之类的,这里说的‘常见’是个相对概念,是说比另外一些症候常见,但在社会生活中,也都是不多见的。我们的专家可能已经找到导致部分基因突变的原因,正在寻找救治方案。所以机构的全称就是‘潘多拉官能异变绽合症研究中心’,也有人谐谑说是‘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从表层意思看,挺贴切,平常我们都只称为‘研究中心’。”
我轻声重复一遍他说的那个词,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心里讶然,原来我这几年里做的事情,跟他们做的是一样的,只是没他们那么专业和浩大,也没像他们一样给那些疾病取这样一个总称罢了。
潘多拉官能异变综合症——肯定是从那个希腊神话里衍伸出来的名称,潘多拉打开天神的盒子,罪恶就落满了人间。
这种取名字的方式,应该是隐喻。
如果“罪恶”指代各种异常疾病,那潘多拉的盒子指的又是什么?
想了几秒钟,马上就有了个肯定、但不够精确的答案:基因的秘密。
一定是有人破解出某部分基因的秘密,试图作用于人体,结果就导致了那么许多种可怕的疾病。
也就是说,我在调查中发现的那些异常的疾病,很可能是人为造成而不是天生。
这就可怕了。
简直疯狂。
轮到何志秦问问题了。
他果然还是死咬着这块人皮不放。
他问:“把这块人皮交给你的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她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你?”
我哈一声笑,说:“何队长,你这可是两个问题,别当我不识数行不行?我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算得可好了呢,根本都不用摁计算器。”
他宽厚地笑笑,跟我讨价还价:“偶尔慷慨点没什么要紧吧。”
我抿着嘴摇头:“不,我这人一向小气,有来有往,无来绝不有往,回答你刚问的第二个问题吧,那女人其实不是找我,她找我爷爷,因为找不见他,才把这块皮给我的,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让我转交给爷爷。”
这是实话。
主要是怕将来跟他们的合作与调查会越来越深入,撒谎被拆穿的话会很尴尬,所以选择实话实说。
203、生死权限()
何志秦问我得到这块有隐纹眼睛的人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抬起一只手做个“打住”的手势:“嗨,嗨嗨嗨嗨,轮到我问了。”
他把嘴角往下挂点,笑着让我问。
可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伸两根手指到嘴边,朝我轻嘘一声,马上把电话接起来,听了两三句,脸色突变,猛地起身抬腿想要往外迈,但目光扫过茶几上那块人皮,马上又停住了。
他站在那里听完电话,挂掉,权衡三秒钟的时间,重新坐下来,上半身往我这边倾,真诚而庄严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能不能把那块人皮交给他带回研究中心去。
我也把身体往前倾,也真诚而庄严地看着他的眼睛,也权衡三秒钟的时间然后微微嘟一嘟嘴,说:“可以。但我要拿它换你们的十级获密权限,就是说,和你还有常队长一样,要能看到全部的信息、资料、案件卷宗、事件记录、实验数据等等等等,全部。”
他的目光变凉,皱纹变深,然后长叹一口气,微微摇两下头:“我和常队长都只有七级获密权限,不是十级。”
我早猜到他们拥有的可能不是最高级别的权限,因为很明显,能成立那样复杂而庞大的保密机构,必定是国家行为,常坤他们顶多只是机构的负责人,上面肯定还有管理他们的人,所以我心里设定他们有八级权限,提十级是讨价还价的策略,但是没想到他们只有七级,感觉事情瞬间又复杂了许多,却又闹不清楚复杂在什么地方。
我耸耸肩膀表示可以妥协,说:“那也行,这东西你可以拿走,但要给我一个和你们平等的权限。”
他再次摇头,摇得坚决而无奈:“不可能。按规定,我们最多只能授予他人六级或六级以下的权限。而且,有必要提醒你一声,在研究中心,四级以上的权限就是生死权限了,意思就是,一旦你获得四级以上的权限,你的生死就跟你没多大关系了,任何比你级别高的人都有权力监禁你或者杀你,哪怕只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因为你是自愿的。”
哦,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常坤盛怒之下开枪杀死自己的手下却没有偿命也没有坐牢甚至连司法程序都不用走了。
四级以上的权限就等于把命卖给他们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事。
乍听挺诧异,但是细想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这世界上连我这样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都存在,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何志秦见我陷入思考,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着急,回去再慢慢考虑吧,我也得跟常队长商量过才行。”
说着,他指指茶几上的人皮:“你不给,我不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