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绝色-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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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李有些惊愕似地站在旁边:“我。”
楚归不等她说,又看向坂本:“少将,说好了是切磋切磋,瞧这都吐血了!你先前还说什么共荣共荣,我们也是抱着这个念头来吃这顿饭的,不是当面就给人这下马威吧!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啊怎么着!”
那翻译劈里啪啦地翻了,坂本先前正也得意密斯李得手,听了楚归这番“抗议”,看着继鸾嘴角带血的模样,便晴转多云地干笑了两声,冲楚归道:“这个。”
他转头看向密斯李:“八嘎!太过分了,快向楚先生道歉!”
密斯李双脚一顿,向着楚归一点头:“对不住楚三爷,是我有些急躁了!”
楚归看着两人这一番惺惺作态,低头看看继鸾,继鸾咳嗽了声,道:“三爷是我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
楚归咬牙,便露出恼怒的表情,扭头扫了密斯李一眼,说道:“算了!也是我们技不如人,早知道这样儿就不让她跟你们打了,少将这饭也吃完了,我得带人回去疗伤了,请少将允许我告辞!”
坂本见继鸾捂着胸口,嘴角带血精神萎靡一副无力颓败之态,又看楚归含怒带悔,便乐得做大度状。
当下楚归便拥着继鸾往外走,其他的士绅名流见状,也跟着告退,三下五除二作鸟兽散,坂本见在场没了中国人,便对密斯李用日本话说道:“那个三爷,你说他很大的本事,又是楚去非的弟弟,原来不过只是一个懦夫而已!还有他身边的,居然只有个不中用的女人!”
密斯李垂着头,不敢反驳,只能答应着。
坂本又冷哼道:“东亚病夫,东亚病夫,要不是看在他能帮我们暂时管理锦城安抚人心的份上,干脆就杀了!”
密斯李忙道:“少将说的是!”
坂本发了两句牢骚,又说:“听龟田说,你最近跟那个唱戏的中国男人在一起?”
密斯李面色一变:“是!因为他也是能接近楚三爷的人所以我才。”
坂本打断她的话:“龟田说,你对中国男人很着迷!但是你要记住,不要耽误了帝国的大事!”
密斯李垂着头,脸上掠过一丝愠怒之色,却只回答:“是!少将!”
密斯李从坂本处出来,低着头转到后院,那叫龟田的日本青年军官一路默默跟着,两人走到僻静处,密斯李站住脚,回身抬手一巴掌挥过去:“混蛋!竟然跟少将打我的报告!”
龟田捂着脸,皱眉说:“难道我说的是错的吗?我劝过你,你为什么不听?”
密斯李望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心烦,喝道:“闭嘴!你要是再敢对少将胡说,我就说你缠着我!”她说完之后,迈步往外就走,龟田追上去:“你要去哪里?”密斯李道:“你管不着,有本事再去告状!”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提密斯李一怒之下离开,只说楚归抱着继鸾出了市政府,将出门口的时候,继鸾见他着实紧张,便抬手在他的手心里悄悄一勾。
楚归这才稍微心安,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往回赶,一路上紧紧地把人抱在怀里头,丝毫不放。
一直到了府门口,楚归下地,便又想抱着继鸾下来,继鸾将他的手一握:“三爷你刚病好,我撑得住。”只是握着他的手下了地。
楚归立刻拥著她,进了门后便叫人熬补药,又脚步不停地半扶半抱带了继鸾回房。
进了门后,继鸾才将楚归的手松开:“三爷。”
楚归掩了门,让她坐回床上:“让我看看伤的如何!”忙不迭地去掀她的衣裳。
继鸾有些窘然:“三爷,我没事。”急忙按住他的双手。
“我不信!都吐血了!”楚归拧着眉,“快些给我看看!”
继鸾伤到的是胸腹之间,这个地方怎么好给人看,然而楚归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继鸾皱着眉,无奈道:“三爷我真没事那多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
楚归怔了怔:“真的是装的?”
继鸾一点头。楚归心头一紧:“那血呢?”
继鸾道:“是我咬破了舌头尖儿。”
楚归心头一疼:“给我看看。”便捏住继鸾的下巴,皱着眉喃喃地又说道,“让我的鸾鸾受苦了。”
继鸾恁般大方的一个人,被他这样缠着,也忍不住有些脸红:“三爷。”
“给我看看。”楚归叫着,又道:“我就叫你输而已,没叫你输得这么惊天动地不成,给我看看!”
他不依不饶地又缠上来,捏捏继鸾的下巴想看舌头,又去扯她的衣裳想看身上的伤,上下其手,极其之忙。
你道为何楚归跟继鸾说什么“装的”,“叫你输而已”?原来当时坂本要两人比,分明就是要给密斯李找场子,倘若继鸾赢了,他必然越发不依不饶,逼急了这些凶残成性的鬼子指不定作出什么来。
楚归当然知道,他心中自有打算,明着把继鸾拉过来,手指却在她手心里飞快地写了个“输”字。
继鸾起初虽然有些不懂他为何让自己这么做,但是她知道楚归的心机是一等的,因此便一直在找机会。
继鸾被楚归环抱着,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来转去地找扣子要解,继鸾被他缠的不行,摸到痒痒处忍不住便笑了声。
楚归气恼着:“还笑,还笑当时虽然知道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可是看你那样把三爷吓死了!下回可不带这样的了。”
继鸾听着他碎碎念,面上微笑:“好,三爷。”这会儿的楚归,像是个活人了自从楚去非出了事,在继鸾的眼里,三爷成了一具空壳子,她嘴里不说,心里担忧又难受。
但是继鸾也没跟楚归说:这输哪里是会那么容易的?竟比赢更难些,因为要输的不露痕迹,顺其自然
偏对方又是个高手,一不留神被看出来那就糟了,因此继鸾才拼了受密斯李那一脚,把败相做了个十足十。
因继鸾说了声“好,三爷”,让楚归有些心动,端详着她便问:“是好三爷,还是三爷好?”
继鸾一怔,楚归趁机将她按倒,手大概是碰到了继鸾伤处,继鸾“哎吆”叫了声,楚归吓得急忙缩手,继而又怒道:“还说没伤着?快给我看看!”
继鸾叹了口气:“那三爷你别动,我给你看就是了。”
楚归闻言,果真没再动,只是斜躺在旁边,却仍盯着她虎视眈眈。
继鸾看他一眼,缓缓地把长衫解开,迟疑了会儿,终于撩起里头的衫子,楚归探头一瞧,心头发凉,丝丝地痛。
原来在继鸾的腰腹上,有一个清晰地青紫印子,显然就是密斯李那一脚留下的了。
继鸾虽然轻描淡写说是装的,但时机哪能把握的那么准确?
高手过招,生死刹那,当然也顾不得许多了。
楚归看着,那眼睛就有些不好,手指发抖,想要摸一摸,又不敢似地。
继鸾本正提防着他摸过来,见他没有动作,正有些惊奇,低头一看楚归那神情,心中一动。
继鸾便赶紧把衣裳放下,轻声安慰道:“三爷真没事,就是看着有些吓人。”
楚归不言语,默默地探臂过来,顺势就将继鸾的腰轻轻搂住,将脸极温柔地贴在她的腹上:“鸾鸾。”
“嗯三爷。”
楚归感觉脸颊下的身体透出缕缕暖意,轻声说道:“你放心,今儿你受的苦,很快三爷就给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三爷。”继鸾的眼睛忍不住也有些异样,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了些。
楚归手上略微用力将她抱了抱,又怕弄得她伤口疼。
他将脸在她腰间蹭了蹭,说:“鸾鸾,我只有你了。”
继鸾怔了怔,楚归叹了声:“你不许有事,三爷不许你有事。”
继鸾望着缠在腰间的这个男人,心中感觉很是奇妙,有种类似暖流般的东西淌过心尖儿似的,并不难受,反而很是熨帖。继鸾看着他新剪的那短短的头发,忍不住抬手在上面摸了一摸,发丝在掌心里,有些痒痒,继鸾便说:“三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楚归的身子颤了颤,然后他便起了身,两人都在床上,面对面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鸾有些不好意思,便垂了眸,正想要下去,楚归却抬手在她肩头一按。
继鸾抬头看他,楚归望着她,将继鸾垂在额前的头发缓缓往耳后一抿,目光从她的眉眼往下,一直落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
“好鸾鸾。”楚归轻叹,手指捏着继鸾的下巴,头略一偏,轻轻地吻了下去。
继鸾心头一震,本想避开的,不知为何竟没有动。
第103章()
楚归亲下去的时候,察觉继鸾小小地躲了一躲,却居然没有一拳打过来或者直接翻身下地,这便是一个明显的进步、或者说妥协了。
三爷心头砰然而动,就好像是一只手搅乱了春水,柔柔地,带一丝痒,鼻端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就把人的腰给揽住了。
继鸾武功底子好,一把腰也练得柔韧弹性十足,握在手中似乎能感觉到身子里头那股极惹人的活力,勾得三爷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他的舌尖探入,索取,想要更多,气息咻咻之间,已经把人压到了床上。
“三爷!”继鸾脸红耳赤,舌头也不似是自己的了,已经被他吃了去,仓促里发出一点儿声响,沙哑而含糊。
楚归半张着唇抬头,一手压在继鸾腰间,一手抚过她的脸,凝眸看底下的眉、眼,他的心在胸膛里头,跳的极不安分,双耳似乎能听到那鼓点似的声响,催人似的。
目光相对刹那,继鸾挽回了些神智,满心只觉得这不对,可是身子却像是被麻痹了一样,手指头都有些酥软,她闭了闭眼睛,本能地想要逃避,似乎不看就万事太平。
“鸾鸾。”楚归觉得手底下的脸颊润泽,是一种令他迷醉的温度跟触感,他像是干涸的禾苗渴水一样盼她。
自从战事吃紧,楚去非殉国之后,三爷整个人就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有件事楚归没对任何人说过,在得知楚去非出事的时候,他脑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即刻冲去战场,就算是死,也要跟哥哥死在一起,总之让一切有个结束就行。
与其留下来承受那些无休止的失去亲人的痛苦,他宁肯就轰轰烈烈一了百了地跟他同去。
有几次他几乎冲出了厅门口,喉咙里那句喝令老九召集剩下人手跟鬼子同归于尽的话几次即将脱口而出,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死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支撑他到现在的是他想要复仇的熊熊信念,让他忍辱负重的是骨子里的那股决烈永不服输,但让他觉得感激的是,幸好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
在木讷空洞之余,他有一种还在活着的感觉,于是就算是面临最险恶的局面,身陷最不堪的环境,因为身边这个人还在,他仍旧得感谢上苍,并未将他置于至绝望的境地,就像是在寒冷的深渊与无边的黑暗里,仍能见到一缕暖意,一点星光。
楚归望着继鸾,一眼不眨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他爱她,先前是一种男女之爱,但到现在,又更不同。
楚归也知道,没有什么比现在更清楚的知道,继鸾原本是不爱他的,就算是在现在,她心里未必也是像是他爱她一样地感觉
自从大变之后,楚归整个人似乎也比之前更清醒了许多,在这种境遇里,他知道继鸾之所以留下,或许一方面是感激他送了祁凤走,一方面是因为当初的誓言要跟着他。
到现在,或许还有楚去非的原因。
绝不是因为她爱他之故。
楚归都想的很清楚。
或许她心里是有些喜欢他的,但却不似他爱她那么多。
他渴望,却不奢望。
楚归知足。
因为她仍旧留下来了,在这个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时候,在他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她还在。
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比男人更加一言九鼎,她说留下来陪着他,那便一定会留到最后。
何况她这么信任着他。
不管是不是关乎一种男女之间的“爱”,楚归是感激的。
因为这份清醒而喜悦的感激欣慰,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欺她迫她。
楚归看着她,眼睛却一点一点红起来,有泪不知不觉地,薄薄地笼着,随着他目光转动而闪烁,看来竟有几分惊心动魄。
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滑到她的鬓边,低头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却没有再做其他。
他只是极尽温柔地将她抱住,在她耳畔低低地:“你要记住三爷喜欢你,你答应永远陪着我,我也希望永远都跟你在一起,鸾鸾,你要记住这句话。”
继鸾被他拥在怀里,却有种奇异的安稳感,她怔了怔,隐约明白了三爷心里想什么:“我知道的,三爷。”她低低地回答。
楚归闭了双眸,在她鬓边轻轻地蹭了蹭:“睡吧放心,我不会趁机欺负鸾鸾的。”
继鸾听着他柔肠百结略带叹息的那一句,没来由地红了脸。
她待他一片赤诚,他不会玷污这片心。
有那么一句老话: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目前他报不了更多,只也以一片真心相报而已。
果真如楚归所料,很快锦城的百姓便传遍了楚三爷当了汉奸的消息。事实上从日军进驻后,密斯李来见楚归的时候,流言已经散了出去,传闻楚三爷要降给日本人了,但毕竟只是传说而已,于是相信的人也只一半一半,但那日楚归去赴那鸿门宴,众目睽睽下大家看了个清楚,又加上杨茴峰那一场大骂,于是这罪名跟骂名算是落实了。
何况在此后一连数日,楚三爷同日军首领坂本少将一块儿参加了几次公开活动,貌似狼狈为奸相谈甚欢,令人侧目
现如今人人提及楚归,往往还伴随着一口充满鄙夷的唾沫。
在有一次的“维和共荣”活动上,台下不知从哪里飞出好些碎石臭鸡蛋,袭向台上的坂本跟楚归。
当时继鸾离得远未曾及时挡住,三爷挨了一枚臭蛋,显得有几分狼狈,坂本大怒,命人捉拿捣乱之人,一时现场混乱,继鸾飞身上前护着三爷退场。
自打继鸾认得他,三爷便一直都是一副衣冠楚楚不染纤尘似的模样,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这几日继鸾明里暗里也听了不少唾骂,此刻见状,忍不住有些难受。
楚归对此倒是泰然自若,回家洗了个澡,大概是瞧着继鸾有些情绪低落,便道:“乖,这还是轻的,下一回或许就换了真枪实弹了。”说的明明是性命攸关的事儿,却一副淡然无谓的口吻。
继鸾向来不善言辞,见状便只好说道:“委屈三爷了。”又道,“下回我一定看着。”
楚归将她一抱,笑:“好鸾鸾,就算是天底下的人用唾沫淹了我,有你在,三爷也不在乎。”
正说着,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密斯李来访。
这一阵儿楚归跟坂本打得火热,自然跟密斯李不少见,但她亲自上门却还是头一遭。
人入内落了座,楚归道:“水原少校大驾光临,实在蓬荜生辉,不知道是不是少将有什么新的指示?是需要壮丁呢,还是要钱呢?”
密斯李笑道:“三爷,你对帝国可真是忠心耿耿,我很欣赏,但是我这次来是为了私事,跟少将无关。”
“私事?”楚归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密斯李不错眼地看着楚归:“三爷既然跟我同一阵线了,那之前的一些事大概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我新在大胜关那里置了座宅子,想办场宴席作为入宅窒息,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三爷过去喝杯水酒?”
楚归一挑眉:“这是好事啊,少校可以派了个人来说一声儿,到时候我当然要到场的。”
密斯李见他一口答应,很是满意,便笑看着他:“三爷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那好,请帖我会派人送来,到时候我就恭候三爷大驾啦。”
楚归笑得三分荡漾,连声道:“一定一定。”
两人目光相对,密斯李只觉得三爷双眼含情,流光溢彩地十分动人,一时令她心中也蠢蠢欲动,碍于厅内还有他人,便只暂且按捺。
三日后密斯李新置的宅子张灯结彩,锦城有头脸的人物们纷纷登门道贺。
众人济济一堂,于觥筹交错里营造出一片太平无事的错觉,酒过三巡,忽有一个仆人来到楚归这桌上,将个字条偷偷地给了继鸾。
继鸾莫名,把字条打开,瞧见里头的字,脸色一变,便悄声对楚归说道:“三爷,我有点事,三爷容我先离开一会儿?”
楚归正捏着杯子,脸儿红红地,闻言淡淡扫她一眼:“去吧,只别耽误了,早点回来。”
继鸾答应了,匆匆转身离开。
继鸾转入内堂,有些仆人低头走过,无人理她,继鸾站住脚看了会儿,便又往内,不知不觉拐进一所院落,一抬头,却看见上头有人冲这边招了招手。
继鸾略一迟疑,终于快步无声地上了楼,在廊间第二扇门前停下,将门一推。
里头有人说道:“快进来。”继鸾听了这个声音,便不再迟疑,推开门迈步入内。
大胜关这边儿多是老房子,密斯李所得的这座,却是先前林市长家的。古色古香,美轮美奂。
继鸾入内,却见在屋里头桌子前端坐着的那人,居然是柳照眉。
“柳老板。”继鸾唤了声,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她想早就见他,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见了,千头万绪又不知从何说起,继鸾便只问,“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说话间柳照眉已经起身,将房门掩了,十分小心似的,才回身说:“你来的时候可有人看到?没有人跟着你吧?”
继鸾想了想,便摇头:“无人知道,我连三爷也没告诉。”
柳照眉便看她:“为什么不跟三爷说?”
继鸾沉默了会儿:“三爷。”
柳照眉却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儿,手抬起在她肩头一按,又顺着肩头滑到她手腕上,最后竟握住了她的手,他又问:“怎么不跟他说?你是怕三爷知道了会不让你来见我?”
继鸾咳嗽了一声,忽然间目光往下:“柳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