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天歌九重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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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击散两只恶鬼:“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弟子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左殇点头:“此地刚起杀戮,于鬼众而言正是气盛之时,想要驱散这满山的怨气实属不易,如今看来,只有在闫爀身上想办法。”
“擒贼先擒王。只要闫爀被击退,鬼众自会散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倏忽而出,眨眼间出现在闫爀身边,太谒拉着小元退到一旁,闫爀镇定的看着我与左殇。
“怎么,换人了。”
“就允许你用车轮战,我们怎么换不得。闫爀,我劝你束手就擒,否则今天,必会是你的死期。”
他发出嗤嗤声:“死期?本座的死期就只有本座自己能定,别说是你们,就是老天爷也不行。”
左殇不与他废话:“那就试试看。”
我随他上前。
闫爀的修为比我想象中要高的多,也许是此地滋生着幽暗之气的缘故。但他以一敌二,终归是有所不及,渐渐的落于下风,没有刚开始的凌厉。
翻手化出神诀,流光如箭矢般朝他射去,一面应付着左殇,闫爀避让的艰难。
如此甚好。
正待要结出阵法将他困住。
手中灵力一松。
“南凌,怎么了。”太谒发现我的异常。
我抬头,正对上闫爀狡黠的目光。
心头大动。
“你们先应付着,我去去就回。”
云层如走马灯般快速的向后退去,眼前的风景已经成了无尽的长线,飒冽的冷风呼哧呼哧的吹响在耳边,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
从连素上山预警到闫爀出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没时间仔细捉摸。闫爀选在此时围困众派,不管从哪里说起,都绝非上策。
虽说天山怨念极重,能够大大提升鬼妖的修为,可见到漫山遍野的尸首,众派弟子的心中,多少也会腾起烈火。人在受到刺激时所能发出的潜力,绝非经验可以估量。更不用说他明知我与左殇、太谒都在山上,仅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得逞。
最为奇怪的是,闫爀自来与神界为敌,对天神有着刻骨的仇恨,方才对着小元,他竟然只是嘲弄,却没有下杀手,好像是故意耍着他玩儿一般,拖延着时间。
这种种不合情理,直到方才我才明白缘由,可他到底想干什么,却还没有猜透。
熟悉的风景急速迎入眼帘,好久没有回来,团团的黑雾正不断冲击着结界。我闪身来到圣境入口,一挥袖,击散了最大的一团黑雾。
“大胆妖魔,胆敢擅闯清凌圣境。”
巨大的威压随着声音向前蔓延,妖魔鬼兵不自觉的退后,黑雾正不断的浓缩在一起,准备着朝我发动下一次的攻击。
我化出神相,手中凝聚着入口处的清灵之气,额间的洛花白光流转,宛如当年的冷漠神尊。
我是讨厌这个地方,也讨厌这个身份,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意闯入,尤其是这些人。
黑雾急速向我冲来,手中灵力瞬时倍增,磅礴的清灵之气迎上前去,激荡之间,将黑雾吞噬的无影无踪。魔徒有些胆怯,却还是冲上前来,流光剑阵立时启出,魔灵溃散,不过须臾。
转身检查圣境的结界。完好如初,没有一丝裂缝。
当年神界已毁,这里作为最后的圣境,只剩我一人。我想离开,便在此加重几层结界,以防外人进入。其实圣境入口的阵法本就难解,阵眼来源于境中,只要内里的灵气一日不枯竭,这阵法一日就无法破解。
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加重结界,明明神魔两界的人都不在了。
清凌圣境虽为神界圣地,但里面除了源源不断的清灵之气外,什么都没有。闫爀作为冥王,修炼的是幽冥之气,二者相生相悖,与他没有丝毫用处。他大费周章的拖住我们,图什么。
我回到天山。半路遇上左殇。
“你怎么来了,他们呢?”
他放下一颗心:“他们没事,我担心你。”
一起往回走。
“姐姐,你回来了。”连素最先发现。
山中没有一丝鬼魅的身影,就连闫爀也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冥界徒众呢。”
“你走后不久,闫爀就带领冥鬼撤退了。”太谒解释道。
我眉头皱的更深。
“凌儿,你刚才去了哪里,可是和闫爀有关。”
点头:“刚才我感应到有人在冲击清凌圣境的结界,便匆匆赶了过去。正遇上一帮魔徒在入境口强攻,便出手抵挡了下来。”
太谒突然提高音调:“那结界可有破损,他们可有进去?”
“没有。我当初在外围加重了结界,这次又发现的及时,自然没有让他们得逞。”
他松了一口气。
小元问:“他们为什么要闯入圣境,难道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93章 杀戮(四)()
这个问题我也反复思虑了许久,还是摇头道:“没有,当年我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在里面,就算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魔界与冥界的人从来没有进过圣境,即便是有什么,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我转向太谒:“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他目光一闪,随即摇头:“我也不知。”
鬼才相信。
有人上前拱手:“几位上神,既然鬼众暂时退避,于我们也能暂时歇口气。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还望示下。”
众人目光灼灼,我们这才发现。
小元懊恼于没能得报复仇,气恨恨的站在太谒身后,云儿白着一张脸与连素站在一起,时不时望向小元几眼。闵言与萧慕的目光投将而来,好像与往日不尽相同,我无奈的望着太谒,他同样默然地望着我。
看我做什么,人家问你呢。我眨眨眼。
他们明明看的是你,该你回答。
人家问的是上神,我又不是。
刚才你不还承认自己是天尊的吗,哪里不是了。
那你还是‘本君’呢。
我和他们不熟,不想和他们说话。
我和你也不熟,还不是在和你说话。
那是因为本君风度翩翩,仪容不凡,自然颇得注视。
我
“闵言上仙,仙界事务还是由你处置较为妥当。”左殇打断我俩的对视。
我望望天。
闵言见我们都不说话,倒也不再过谦,开口道:“既然如此,便先将天山派弟子的亡魂超度,至于冥王之事,各派回山后再议。”
半个时辰后。
大殿前的空地上堆满了弟子的尸首,远远望过去,好像望不见尽头。火把落,青烟起,往日的五大仙派之一,就此满山尽损,后继无人。
我看向烟雾缭绕的中央,好些弟子的面容仍是青涩,本是求仙问道祈求平静与长生,却不料事与愿违,终是长埋黄土。往生咒传荡在空气中,熟悉的咒语,却没能让在场的人心感平静。大火烧了最后一缕幽魂,烧不掉的是对今日的记忆。
崇吾山。花莲瑶台。
“连素,这几日你好好陪陪云儿,她”
“姐姐我明白,你放心。”我心生安慰。
左殇拉着我坐下,神色不见舒展,我伸手抚了抚他眉间:“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靠在他的怀里:“我只是可怜了云儿。”
耳边的呼吸好像有一瞬的不稳。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难得左殇还对他们感兴趣:“云儿自幼生于凡间,将人间的父母看的极重。奈何二人早逝,她一朝成了孤儿。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是一个这样的父亲,想必云儿心里也很茫然。
小元在她心里的位置,绝非寻常可比,可闫爀再怎么不好,也是她的父亲。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日日惦记的却是杀了自己的父亲报仇,更有甚者,她的母亲还是死在他父亲的手上
我不知道云儿会如何选择,也很害怕,小元知道了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办。”
我在他怀里摇头:“我没有过父母,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左殇却坚持:“那你最重要的人呢?假如我是说假如,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站在和龙元一样的立场,你会怎么办?”
我玩笑道:“我最重要的人不就是你吗。”
他没有出声。我抬起头来。他眼中的严肃让我心头一紧。
正视道:“假如我是小元,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你是云儿,你的父亲害死了哥哥,哥哥又伤害了你的父母”
“你会如何?”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轻声说。
他揽着我的手越紧。
“你呢,如果你是云儿,你会如何选择?”
左殇答的毫不犹豫:“那是他们的恩怨,与我无关,与你无关。”
他认真的让我差点以为,这真的就发生在我们俩之间。
“希望吧,希望云儿能够看得清楚。”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的快,就像入秋的风,带着阵阵的秋凉。回到崇吾山不过两日,修整后的各派主动来到崇吾山,说是想要商讨灵虚印之事。
我本厌恶这六界之争,可终归无法袖手旁观。左殇倒是知晓我的心意,让我再休息两日,有什么事,他会处理。
我来到云儿的房间,连素正陪着她说话,云儿的脸色不是很好,就像大病过一场,没有血色,
“姑姑你来了。”
连素乖巧的坐到一边。
“来看看你,听连素说,你这两日一直没有休息好。”
她浅浅一笑,很是勉强:“没有睡好而已。不打紧的。”
我叹气,她也不愿多言。
连素瞅着岔开话题道:“姐姐今日怎么没去议事,不是说要商议夺回灵虚印之事吗?”
“左殇说他会处理,让我安心等结果便是。”
她点点头,又问:“姐姐真的放心吗?”
“什么意思?”
“那天在天山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古太谒上神是神界上尊,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愈发尊敬,那左掌门”
那他说左殇是魔族的可信度就大了不少,保不齐就有人以此大做文章。
“不会。”云儿突然说。
“为什么?”
“太谒上神虽为神君,可那日大家见到的上神可不只一位。”
二人转向我,“你说姐姐?”
“不错。”我汗颜。
“姑姑也是神界天尊,地位不输于太谒上神。就算上神力证左掌门是魔道中人,姑姑难道就不能辩驳吗?到时候两相争执,信与不信,还不是由各派掌门权衡。”
连素深以为然,云儿继续道:“且不说左掌门本身的地位,如今天山派被灭门,天虞山实力大减,萧慕上仙受伤,仙界只剩下闵言上仙与扶光仙子两位主事之人,若是再与崇吾山反目成仇,只怕仙界”危在旦夕。
她没有说的是,这两位主事之人中,还有一位始终站在左殇这边的仙子,她的相信来得那样坚定,不计后果。
第94章 寻觅(一)()
秋色烂漫,午后的阳光不再如往日般炙热,空气凉爽的正好,有风拂过,淡淡馨香。
连素去为云儿准备吃食,我同后者坐在院子里,看着她不着痕迹的改变,心中止不住怅然。
云儿从落叶中回头:“姑姑,我有问题想问你。”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你说。”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她小声说。
叹了口气,闫爀说的话终究盘桓在她心里,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她有资格知道。
“你母亲名唤闫月,从小跟着你父亲一起长大。初时二人以兄妹相称,却不知对于自幼保护自己的兄长,你母亲早已情根深种。奈何皇天不佑,你父亲只是将她视作妹妹一般看待,后来慢慢知晓了她的心意,却无法给予回应。”
她安静的听这,我继续回忆道:“在那个时候,六界还算相安无事,即便是神界与魔界,也没有在表面上撕破脸皮。因着一些机缘,你父亲认识了当年神界的花神,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见倾心。你母亲知道后伤心不已,也为此去找过那位上神几次麻烦。”
“那后来呢?”
“那位上神的性子极为和善,知道了当中缘由后,倒是没有怨怪你母亲,反而替她拦下了想要为自己出头的兄长。而她自己心思,也全然不在你父亲身上,而是与当时的一位魔族至尊相知相惜。
你父亲知晓后极为恼怒,又正当魔界与神界反目成仇,那位魔族至尊被他亲手杀害,那位花神也香消玉殒于世间。她死后,你父亲大醉了几百年,这其间,都是你母亲在照顾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有了你之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在她的肚子与流言渐渐隆起之际,他竟然松口,愿意迎娶你母亲为妻。
本来此事至此,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谁能想到,正是神魔两界对战之时,你父亲不敌哥小元的父亲,差点死在他的手里,危急之际,是你母亲冲出来替他挡了一劫,用性命报答了他一世的守护。”
我很想说那只是一个意外,可是倘若闫月没有出现,也许死的,就是闫爀了。
在云儿看来,好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毕竟是她的双亲。
可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又或者对于神魔两界来说,若是当时闫爀就死了,那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所以后来我他为了给我母亲报仇,才联合魔界生事,最后小元的父亲为护世而死,母亲也随之陨落。”
“不错。”
虽然这样解释起来,好像闫爀也没有什么错。毕竟人人都有放在心尖上的人,既然小元能找闫爀报仇,闫爀自然也能找哥哥报仇。可是一切皆是因他对花神的情念开始,一念悟道,一念成劫。
我想在古宁上神与他初遇之时,一定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又或者,太谒当时少坚持一点,命运就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那素离姑姑呢,她和连伯父是怎么回事,她和我娘又是怎么认识的?”
“素离本是人界一大家族之女,自幼生性倔强,一心只想求仙问道。凭着明家的威望,素离很容易便拜到了师父。她随着师父走南闯北,收伏了不少妖魔。
有一次,他们去到一处皇宫,皇帝唯一的女儿生了重病,只有仙者才能解救。彼时连清正巧在那地方修炼,久而久之,便喜欢上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
原本素离以为连清也是位仙人,至少也是修道之人,后来有一次遇见危难,连清为了救她暴露身份,素离这才知道真相。
她相信连清不是坏人,可对妖魔的惧怕与厌恶好像与生俱来,即便再如何说服自己,她始终做不到接受这样一个‘人’。”
“素离姑姑不爱他吗?”
我看她:“为什么这样问?”
“如果素离姑姑爱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他的身份。”临了又补上一句:“就像姑姑你一样。”
脸上笑得有些哀伤:“是啊。若是真爱,身份又有什么重要。”
“那时的素离心中,确实还有另一个人,所以在知晓了连清的心意后,便慢慢的疏远。谁知那心上人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利用她为自己挡了个大劫,素离死不瞑目。
连清为她报了仇,抱着她的尸身走了很久,那时她的魂魄还没有消散,终于是看透了一切,接受了他的真心。”
“那连伯伯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同:“当年魔界有五位至尊,各掌一方魔殿。花神的心上人,也就是被闫爀害死的那位是其一,他的父亲、兄长其二,另有一位魔族长老,最后一位,就是连清。”
“那他岂不是”
我摇头:“连清虽生于魔界,修为极高,但从不与天神凡人为敌,凡事他能避则避,当年那处皇宫的地界,就是他暂时为自己选择的修炼之所。只是没想到被凡人建起了皇宫。
说来连清最是个怕麻烦和随意的性子,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素离,当时闹得六界鸡飞狗跳,天帝都差点以为他转了性子,要派兵围剿。
当初你母亲知道你父亲心系旁人,曾去到人间游历了一番。她的法力不高,落难被素离救起,两人便结下缘分。后来因着连清的关系,两人又是同病相怜,自然就比旁人更加亲厚些。”
云儿静静的听着,突然摇摇头,问:“如果说素离姑姑能够接受母亲,为什么会对连伯父那么”
她比我想象中更透彻,这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你母亲不是冥鬼。她本是凡人,因缘际会之下,才被收留在冥界的。”
她有些吃惊。
“其实素离对于连清的不同,与其说是排斥,更多的,也许说是不安。面对突然而来的情愫,很多时候会无处安放,甚至下意识的以为是拒绝,到了明白的时候,姻缘虽未走过,机会早已错失。不是人人都能有他们的机缘,更多的,都是遗憾。”
第95章 寻觅(二)()
前人的经历,总在冥冥之中给予我们指引,可就像一朝开尽的莫桑,一旦错过,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连素端来饭食,三人各有心事,味同嚼蜡般用完,我带着连素离开了云儿的屋子。
“姐姐,你不关心各派是如何打算的吗?”
我停下来正视她:“我现在比较关心你。”
一闪而逝的尴尬,她不在意道:“我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执手捻了个诀:“你准备去哪?”
连素看着半空愣住,干巴巴的找回声音:“我这不是准备回家看看吗?”
“真的?”
“真真的。”
我朝画面指了指:“原来收拾东西回家,是要一件衣物不带,反倒带着一身的法器的吗?”
“这这衣服家里有嘛,再说了,我以后来想回来住呢,都带走了,岂不是不方便”我继续听她打马虎眼。
“那这个呢?哪来的?”我朝着幻化出的云镜再指。
她脸色红了又白:“是祁临师兄送给我的,他也是怕我路上有危险。”
“真的只是路上的危险?”我的声音也有些提高。
连素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