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东隅-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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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清早就知道，一旦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将必然面对自己母亲此时此刻的这张脸，而他无法回避。
“孩儿不孝，还未及与母妃谈及此事。”他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极力掩饰着那从身体每个角落不断上涌的颤抖和冰冷，“请母妃许我一些时间，等我将云集寻到，一定会如实告诉母妃全部。”
头顶一片沉默。
良久，楚姬才开了口，“你当真，如此看重云姬么？”
他薄薄的嘴唇民抿成一线，目光沉到了最深处，然后将头点了下来。
有些话，他讲一直放在心中，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个叫做云若之的女子，是他这近八年来唯一的色彩，也是他二十几年岁月中唯一想要放在心里的女人。
哪怕，只能将她放在心里。
第二章 夜影沉沉
星夜很快来了回复，同意与奚清在三日之后会面，然而却没有定下见面的地方。奚清阅完信后神色忽明忽暗，似是一瞬间就在心中掠过了百种思绪。
“殿下，这个星夜会不会是在戏弄我们？”白傲翎的脸色也沉到了极点，平日里沉稳的他此刻看上去更是沉到了面无表情。
奚清没有说胡啊，手中攥着笺纸想着什么。半晌，他忽然淡声问道：“染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白傲翎微微一怔，继而回到：“没有任何动静。”
奚清若有所思的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目。
难道，他还指望着染王会出手救她？白傲翎只觉得胸中一片闷热，照目前这个形式看来，染王是不会来蹚这个浑水了，现在朝中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恢复正常的江王将如何处理王妃失踪一事。纵使染王对若之情愫不同一般，但在如今这个微妙的局势下，他大概也只会作壁上观吧……
“王爷。”求安忽然急急跑进了书斋，“染王殿下来了。”
白傲翎不由一愣，下意识看向奚清，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倒并不显得吃惊。
奚冰尘穿着常服在墨色中走来，一脚踏进来触到昏黄的光晕时，那脸上的颜色到真如冰尘一般令人蓦地感到一凛。白傲翎从未见过这张温润的脸上竟会出现这样的神情，他真的是以文雅贤德之名著称的染王吗？
“他怎么说？”奚冰尘甚至没有说开场白，就这么直切主题，而此时距离奚清收到这封信也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他竟然就得到了消息，还那么快就赶来了。
看来，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江王府，想到此，白傲翎不禁倒吸口气 。
奚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信递了过去。
“三日……”奚冰尘的脸色又倏地苍白了一层，狠狠地将信笺揉进了掌心。
“他大概，是想讲地点定在离王城不远的地方。”奚清瞥了一眼他手中那张皱得似乎要碎裂的笺纸。
“你弄丢了她。”还是那样雅致的语调，可预期却冰冷的让人不自禁联想到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我弄丢了她。”奚清甚至连眼也没有抬，所有的表情都隐匿在暗光里。
奚冰尘忽的拽住他的衣襟，“她在你身边，你到底给了她什么？给过她什么？”
“王爷！”白傲翎急忙拉住了染王。
这一喊一阻在须臾之间留给了奚冰尘冷静下来的机会，他冷哼一声丢开了手，少顷，忽然沉声说道：“那日尚王的心腹人马也再暮江城。”
奚清一顿，蓦地杨头看向他，难道此时和尚王还有关系？
奚冰尘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却只是淡淡说道：“听说他私下里囚了从霰星国跑回来的三王兄，却又在哪里丢了人，偏巧若之同样也再暮江城失踪，信却又是霰星国师写来的。”
他的话没有说的更完整，也没有说的更透彻，但奚清和白傲翎却都听明白了，奚冰尘已经将这笔账算在了奚归崖的头上，那平静文雅的腔调间是难以揣摩的杀气。
“三日后倘若是星夜亲自前来，只怕一般的人马困他不住。”这是白傲翎在思虑的问题，他想过亲自领了人去绑了对方，人质换人质。
“自然是行不通的。”显然奚清很早就将这些问题忖了个遍，而奚冰尘也默默不言的附和了他的思量。“人多了会打草惊蛇，而且他们不见得没有准备，星夜那一身深不可测的巫力，即便是近不得我们的身，可我们想要擒住他却也是没有胜算的。”
“除非……”奚冰尘忽然忖道，“能借用神力。”
话音一落，三人又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所谓神力，指的便是上古神君遗留下来的精神之气，而具体所指的，也无非就是四大神族各族的镇族之宝，那四块神石。
青龙石是不必想了，如今已经重新接掌族长之位的云浩天必然是不会拿出神石来救一个和自己有夺子之仇的人的。白虎石亦没有胜算可得，白傲翎连长老的门槛都进不去，而谁都知道白氏支持的人时尚王，至于玄武石，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陆容渊其实隐藏的很深，谁也摸不透他的想法，三日之内想搞清楚？难。
浴室剩下的，便只有朱雀石了。
鸾慕英虽然年轻，但在那个这几年连床榻都不走下的老族长面前说的话却是极有分量的，这与他在朝的声势还有和奚冰尘走得很近有关，，更何况，他如今两个王妃都是出自朱雀氏，鸾菀嫣更是自小就得她那个族长爷爷的喜 欢＇炫。书。网＇。
“我怎么么想到！”那一缕一缕纷繁的思绪中忽然飘来一道晃眼的，让奚清一把抓住。
“白秋君！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他。”
奚冰尘也愣了一愣，是啊，怎么就忽略了这个事情？想是因为霰星国沉默了太久，所以连他们都以为风元涅服了软，朝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暗暗得意过。
“江王殿下说的那个被陛下册封为白秋君的秋照海？”白傲翎也赫然回过了神。
但这样因为看清了事实而生的喜悦只是一瞬，更大的忧虑便再度袭来。
若是真为了白秋君，只怕，就更难了。奚琮瑕从来都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断断不可能为了一个云若之就放弃到手的财富和城池。
如此，那么三天之后的谈判，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星辰入夜，望着墨黑的天幕，三个人的眼前却都同时只望见了一张脸。
那张清冽倔强的脸。
回到染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
“王爷？”已经宽下外袍正打算就寝的鸾菀嫣看见奚冰尘竟然推门走了进来，不由一怔。
那个文雅如玉的男子扬了扬手将侍女屏退，然后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本王是不是打扰你安置了？”是错觉吗？为什么觉得他今夜的语气不似以往那般拒人千里。
她醒了醒神，连忙摇头，将外袍重新穿回身上。
“王爷肯来臣妾这碧玉小筑，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着走来为他再杯中添了茶。
“你也坐吧。”他虽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鸾菀嫣却已经听到有些迷醉，光影中那张俊逸的侧脸，透着雅致的风华。
“这些日子本王想了很多，如今江王的事你大概也听说了。”他静静说着，却好似隐隐带着叹息，“父皇终究，还是忘不了大哥，如今，本王又该如何自处……”
他终究还是想通了，他身边的女人，只有他能助他。对于这样的认知，鸾菀嫣高兴之余也有些得意。
“王爷……”她试着去握他的手，而他竟没有推举，只是抬眼看向她，温雅的眸子里很深，很深。
倏地，他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突如其来的力量带着那梨木矮凳“嘭”地倒在了地上。
怀里的这个女子，面若桃花，星眸微动，朱唇皓齿，当真是个美人。
他待要低头吻下去，却被她轻轻用手捂住。
“王爷今夜可是喝酒了？”鸾菀嫣低声道，“待会莫不要又唤了别人的名字。”她就是这么个女人，得了一分温柔便能还你十分娇似的。
奚冰尘顿了顿，唇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杨开她的手，复又埋头吻了下去。
喝不喝酒又有何区别？为她早已沉醉太久，就算醒着，也只能看到她的模样。
第三章 故人他方
梳儿终于不再觉得头重脚轻，肉骨凡胎的她自然是经不起一阵巫术折腾的，所以恢复了好几天才总算找到了正常的感觉。
云若之觉得这时候可以走出这个院子了，管他星夜说什么，难道他说不准到处走就真的不到处走了么？她不打算坐以待毙，至少不能被幽禁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她想知道此时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一直以为外面会有人看守着她，可踏出殿门才发现，空空荡荡。
甚至透着萧瑟的气息，一阵风掠过就能将那长长的甬道吹得卷起风尘，无端让人心酸的风尘。
走了没多远，云若之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娘娘？”梳儿也觉得有些奇 怪｛炫；书；网，却又说不上哪里奇 怪｛炫；书；网，浴室只好看着云若之。
“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云若之觉得很是纳闷，星夜不可能只是凭空诈她，按照常理他们既然费尽心思把她绑了来，就自然不会松懈看管……难道说，他是看准了我逃不出皇宫，所以就任由我四处走么？
真是个自大的人，云若之冷冷一哼，既然走出来了，那就试试看能走到什么程度吧。
这么想着，她又开始挪动脚下的步子。
“江王妃还真是耐不住寂寞。”笑吟吟的声音乍然响起。
微微一怔回过头来，那个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的人正摇着手中折扇站在身后不远处。
他怎么来的？何时来的？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看住一个人，不一定需要重兵把守。”星夜说着，忽的回身扬起折扇朝着那座宫室的方向轻轻一挥。
幽蓝色的光晕如同一个大型的纱罩，正笼着那座偏僻的宫室，犹如笼着一截蜡烛。
纱罩下的它，竟显得那么弱小不堪。
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云若之的呼吸骤然一滞。难怪会没有人守在这里，难怪他会知晓自己的动静，难怪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她一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恐惧、恼怒、不安，汇在一起之后却化作了唇边一抹冷冽刺骨的笑意，云若之沉沉说道：“国师来了又当如何？”
星夜微微一怔，但只是转瞬，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来带王妃出去走走，你不是嫌闷了么？”
这回轮到云若之愣了愣，还未等回过神，他已经踱着步子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还不走么？”他回头一笑，风华无双，“这样的机会可不见得有第二次，偏巧我也是个喜 欢＇炫。书。网＇冒险的人。”
直到真的走在了霰星国王城的大街上，云若之才相信了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幻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行为方式确实太过诡异。
东月西星么……若是苏绾月是因高贵不可触摸而显得飘渺难测的，那这个叫做星夜的人，便是彻彻底底的邪魅幽深。
“我听说霰星国有一处叫麝湖的地方，风景很是不错。”云若之需要水源充足的地方。那次在玄隐山下，她便是借着水逃生的。
“王妃想泛舟湖上？”他说的话更是合她的心意。
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扬起下颚。“如果国师不怕的话。”
他牵起唇角轻轻一笑，旋身便朝另一边走去。“走吧。”
然而，直到坐在湖心画舫之上时，云若之才猛然惊觉自己打错了算盘。
无论她如何集中意念，那湖中的水就是波平如镜，没有丝毫动静。
甚至还不如那一阵清风吹起的涟漪。
坐在对面的星夜忽然用手中描金的折扇遮着脸笑了起来，“如何？觉得这湖水不太听话吧？”
云若之蓦地愣住，脸色煞白，指尖的冰凉渐渐在身体里蔓延。
第一次直到，原来在一个人面前空白的像一张纸的感觉竟会如此令人恐惧。
虽然看出她很紧张，可是那双倔强的眼睛里还是不曾露怯，只是恨恨的盯着自己，仿佛恨不得将他推下湖里去，“你一定好奇我怎么会直到，更好奇自己的灵力怎么会不起作用。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自己忘了，你身上还有一半的妖骨，而我，可是巫门之人。”
她恍然。是了，巫门还是能够于妖鬼打交道的，甚至可以说，巫国的起源正是由此，而那个巫国之帝离夜君，便是天下妖骨之人的君上。
按照星夜的修为，能够控制她的灵力也就不是难事。
“你早就料到我的意图，却还故意迎合。目的，就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吧？”云若之反而变得极为平静。
他浅笑着酌了一口酒，“你也不必折腾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如今出云国内，你地事还不至于闹得那么大，江王也和我约了三天之后见面。”言罢，他顿了顿，又饶有兴致的道，“你地男人在护着你 。”
江王……想到奚清，云若之骤然觉得心头一软。看来这次的事连累到他了，没想到，最终却是因为自己而将他推到奚琮瑕的面前。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既然约了见面，国师为何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消遣我？”
他忽然意味深长的漾开唇角的笑意，没有回答她。
“王妃难道不想知道，如何才能将这半妖骨剔除么？”他忽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淡淡然的语气，却将每一个字都如惊雷般的在她耳边炸响。
那一刻，脑海中空白，心却快要跳了出来。
然而他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话锋一转，笑道：“湖风寒凉，回去吧。”
谁也没想到，见面的地方竟然约在暮江城里一处郊外的酒肆，更没有想到的是，来赴约的人不是星夜，而是曾经的昭王——奚漠风。
“三叔？”奚清在见到风帽下那张缓缓扬起的脸时，便蓦地愣住了。
“昭王殿下……”白傲翎也不禁喃喃。
奚漠风淡淡地目光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白大人错了，我可不是什么昭王殿下。”
“那么三叔今日是代表霰星国来谈判的 ？”奚清正了正神，举步走到了他面前。“说吧，你们要什么。”
奚漠风一笑，“白秋君。”
开门见山。
果然是他。奚清暗暗吸了口气，面色平静的说道：“三叔曾经也是这出云国王城中的人，应该很清楚皇爷爷的脾气，难道当真以为一个江王妃就能迫他交出白秋君么？”
“但却能迫你为此耗费心思，不是么？”奚漠风似乎早有准备，不疾不徐。
“我？”奚清淡笑一声，“我算得了什么？三叔不会不知道我不过是个空摆设吧。”
奚漠风打量了他半晌，忽然笑了，起身走到一边幽幽道，“清，只怕你想做的事，没人阻得了。尤其，是为了江王妃。否则，你也不会在痴傻了八年之后突然恢复神智，而恰恰是在她失踪之后。”
白傲翎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奚漠风，曾经的出云国 昭王，却感觉他好似全然变了一个人。所说以前的他是炽热坦荡，甚至冲动的，那么眼前的他，就是沉稳，而且阴鹫的。
“三叔，”奚清沉默良久，忽然沉沉到：“你负了出云国。”
奚漠风转过头看向他，幽黑的眸子里渐渐氤氲起笑意，最终全面绽放，让他放声大笑起来。
“我既已不是出云国子孙，又何来相负一说？”他郁郁说道，忽的一个箭步跨到他跟前，错开了衣襟，“这亦是出云国留给我的。”
那片胸膛上，布着交错可怖的鞭痕。
“我尚且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差点死在自己手足之下。”他冷笑道，“清，你们都记得那道圣旨吧？杀无赦。”
不等奚清再说什么，他又将衣衫正好，重新回了正题，“要不要同意这个要求，你可以自己掂量，不过那位国师大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耐性。”
怎么办？白傲翎暗忖，原本来的不是星夜而是别人，是完全可以凭他的力量逮住对方的，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别人”竟会是奚漠风，就算抓住了他，霰星国也是不可能在乎的。很明显星夜这么做得目的就是让他们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需要时间。”沉默之后，奚清淡淡说道。
“好。”干净利落的统一，奚漠风转身就走，“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奚清抬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奚漠风走出酒肆院门，忽然驶来一辆马车停到了门口，他见状，便like上去站在窗边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有着恭敬之色。
霎时，一道红光自眼角掠过，接着晕染开一片夺目的红，炙热无比。
整辆马车立刻被包围在火焰之中，毫无预兆熊熊燃烧的火圈，竟好似天火倾泻。
奚漠风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了一惊，旋即便恢复了平静，听到不远处传来大批人马赶到的声音，他的唇角竟流露出一丝笑意，忽的转身离开，上了马绝尘而去。
奚清也从酒肆中赶了出来，他看着那辆被困在火焰中心的马车，映着火光的眸子沉了一沉，举步朝火中走去。
第四章 但为卿故
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奚清脚下的步子却未曾停顿，径直往烈火中走去，白傲翎疾步跟上去随在他身后，然而当他刚刚靠近火圈时，那火焰却好似有了感应，渐渐减小火势，甚至熄灭了一块，留出了刚好可容他们走进圈中的空地。等他们走进去之后，那一块区域的大火又重新窜了起来。
马车就在眼前。
“王爷。”白傲翎忽的拦住了他，说道，“我来把。”
奚清摇摇头，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掀开了帘子，那一瞬，缎子发出“咝”的一声，好像几乎要被扯下来，但这声音霎时又被四周啪啪燃烧的大火所吞灭。
里面坐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歪倒着一个人，因为强烈的恐惧，他已经无法正襟危坐了。
奚清清冷的面色越发沉入冰底，明明映着红彤彤的火光却也冷得人。
“不是星夜。”他看着对方，狠狠攥紧了拳头。
白傲翎一怔，虽然对方那双写着恐惧的眼睛似乎的确和身为国师的风范有些背道而驰，但若是他知道周围燃着的并非普通的火，感到害怕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一个人的名少年宫大多时候都是外面的人传来传去夸大的。
但随即，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也明白了为什么奚清会如此肯定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星夜。
因为，那张脸。
星夜的容貌风华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是世人皆知之事。就算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