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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云出东隅-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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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去惜露阁见了楚姬,云若之便遣走了梳儿,一个人径自来了掩翠阁。
  不等通传,她直接推门而入,然后淡淡瞥了一眼求安,“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王爷说。”
  求安看了看奚清嶺,见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先行退下,于是就用担忧的眼神扫了一眼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面色淡冷的人,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奚清嶺站在书案前,放下手中拿着的书册,转过身看向她,眉目清淡,“你说吧。”
  “原本我以为,王爷会先有话要对我说的。”云若之笑了笑,淡淡一挑眉梢,“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来回答王爷好了。你所希望的事,我做了。”
  他的神色岿然不动,然而尚未完全离开书案的指尖却顿了一顿,这微小的行迹几乎不被察觉。
  “我没有什么希望你做的。”他若无其事都淡淡勾起唇角,却觉得笑得很累。
  云若之也笑了,然而眼眸里满是嘲讽。
  “是么?”她微微扬起脸望着他,“那么是我傻了。回来之前我还在想,你会如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结果,你连辩解的兴趣都没有。也好,如此也就省了骂你虚伪的工夫。”
  奚清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云若之忍不住笑,鼻尖却一阵酸涩,“我就是被你这样的眼神哄住了心神,所以才竟然妄想要与你白头到老。”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他的眼中有水波微动。
  “可以后再也不会了,”视线已开始有些模糊,可她狠狠揪着自己的心,死也不许自己在这时候流露出任何的软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点也不关心,反正你纵然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也不是第一回。今后我也不会过问你的事,因为我再不会看你一眼。也请王爷不必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了,否则,我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
  她旋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侧过脸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你是知道我的,心狠起来,连自己都可以抛弃。今天没做的事,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做,而到时候需要忍气吞声的人,也不会再是我。”
  言罢,她再也不做丝毫停留,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奚清嶺一直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牵动了一下唇角,泪水便忽地滑落。
  云若之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心乱如麻,最后乱得她再也迈不了步,一个踉跄扑到了回廊的廊柱上靠着。
  她不是不记得他曾经帮过她很多,也保护了她很多,可是那些让她所欠的,归根结底也最多只是一条命。但如今,他的绝情却让她丢了一颗心。
  那天晚上,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放弃要保住清白的念头,白傲翎对她的情义她难道会一点也不明白么?倘若那时她的心志没有强行振作起来,那么今天,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无需再为守住自己的身世秘密而日夜担惊受怕的普通人。她那么做,不是为了什么丢不开的礼义廉耻,而是她还没有从心里把他送走,是惆怅也好,留恋也罢,但只要心里还有那么一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她最终也不是燕妃,做不到利用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情义来逃避心里的结。
  刚才对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一时的意气之言,她也想在他的心头划上一刀,然后借此彻底斩断自己的妄念。
  一刀两断,两不相问,仅此而已。
  一夜听秋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云若之睁开眼看着枕边空空的位置,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气息。
  原来,习惯是可以对抗习惯的。
  起身唤了梳儿进来伺候自己梳洗,然后一派悠闲地慢慢用起了早饭。
  “求安见云姬娘娘。”那个一直在他身边的随侍正一脸沉重地站在门外。
  “进来吧。”云若之淡淡应允着,没有回头,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银箸,“什么事?”
  “殿下他不见了。”求安的眼神中难掩急切,“今天一大早小的正要去伺候王爷梳洗,可是进了掩翠阁发现床铺一动未动,而王爷却不见了。”
  她声色未动,夹了一丝小菜放进嘴角慢慢咀嚼,然后才缓缓道,“去惜露阁看过了么?”
  “府里都找过了,王爷确实不在。”顿了顿,他有补充道,“也让人去宫里问过了,说王爷没有入宫。”
  “嗯。”她点点头,却不以为意,“也许是出去随意走走,你不必太过担忧。”
  “可是……”
  “好了,”不等求安再说什么,云若之便对伺候在旁的梳儿说道,“让人撤了吧,我要去惜露阁给母妃请安了。”
  求安见她神色不动地从他身旁径自而过,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整整一天。
  知道夜幕完全笼罩,奚清嶺还是没有回来。
  流元斋里依然是一片宁静的姿态。云若之正一边惬意地品尝极品雪芽茶,一般翻阅着手中的诗词。
  “娘娘。”求安再次出现在了门口,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神情沉稳了许多。
  云若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
  “娘娘,王爷他还没回来。”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顿了一顿,他又说,“这样的情况,九年前也曾出现过一次。”
  云若之手上翻书的动作忽然滞了一滞,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心虚,淡道,“恩。”
  “求安斗胆,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他说着,忽然跪了下来,“小的知道娘娘心中气很王爷,可是殿下他绝非娘娘所想的那样,玄隐山上的一切,也并非出自他的真心。”
  云若之终于抬起头,慢慢转过了身子看向他。
  “气恨?”她唇角漾起一抹笑意,“谁告诉你我气恨他了?”她只是对他毫无感觉而已。
  多么冰冷的笑。求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当日娘娘在暮江城失踪,王爷曾从那里带回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小的并不曾看清。不过娘娘若是见了,应该就会知道那是什么。”
  说完,他也没有再继续多言,静静地告了退。
  云若之本不想理会他说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始终萦绕不去。
  她不应该再对他的事感到在意,可是求安的话却好像一杯勾人的酒,撩拨的她再也无法静下心来,也不知又坐了多久,手上的书却一直都是翻在同一页。
  稀里糊涂地就站起了身,然后走了出去。
  原来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飞扬起了雨丝,等到她走到掩翠阁时,身上已朦朦笼了一层秋日里湿润的凉意。
  推开门,她拿出火折子点亮了灯,再一看四周,整洁的有一股清寂感。
  是少了什么的感觉。
  ——当日娘娘在暮江城失踪,王爷曾从那里带回了一件东西。
  求安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看了看书柜上,觉得没有什么和那次的事件相关的事物。正在疑惑时,她的目光忽然不经意落到了某个熟悉的角落。
  暗室的机关。
  这里她曾进去过两次,一次是为了燕妃,一次是为了醉生莲。
  那这次……
  她微微一忖,然后走过去转动了机关。
  暗门应声而开。
  东西……东西……到底是什么?
  云若之四下张望,小小一间密室放置的无非是奚清嶺格外珍爱的东西,有的是流散已久的古籍,有的是做工精致的工艺品,有的是他很有纪念意义的珍宝,有的……
  她的目光赫然顿住。
  那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紫檀木雕花挂架,那做工精致的挂架上,挂着一个东西。
  一盏紫纱莲花灯。
  她呆立了片刻,忽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紫檀木架前,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将 花灯取了下来。
  那时她未曾看到的他的愿望。
  原来,竟然是……
  泪水在那一刻潸然而落。
  ——“白首不相离。”
  山风缭绕,带着浓浓的湿气和绵密的雨丝,把奚清嶺又浸湿了一次。
  他的头发上,眉毛上,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汽,就好像刚从清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一天一夜,他在这里什么都没想,因为没办法去想,脑子里只要还有点意识,所看见的也只是云若之离开掩翠阁时那一张满是决绝的脸。
  好在,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扰他,和当年一样。
  身后忽然响起了缓缓的脚步声,地上的青草被摩挲着发出  的声音。
  他以为是求安又来1劝他回去,回过头正要说什么,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你来这儿干什么?”良久,他终于清淡着眉眼对她说了一句话。
  云若之把手中的伞扔到了地上,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走到他面前,把手上拿着的东西往他眼前一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奚清嶺一怔,随即看清了她拿着的竟然是那盏自己放置在暗室里的莲花灯,心里便忽地一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转过身,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不能淋雨。”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她毫不退让。
  “你回去。”他半侧过脸,语气虽然不重,但已分明带了些命令的神态。
  “我没事,只是来要你一个答案。”
  “什么没事?”他忽然回过头冲她生气,“难道你又想像那天晚上一样痛得半死不活的是不是?那种药你一次也不许再吃!你不是说以后不再管我的事吗?那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那天晚上……云若之在这个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半晌,她吞吐着问,“你……知道了?”
  他再次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转而避开了她的视线。
  “奚清嶺,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心头一酸,泪水便落了下来,“既然你不要我,为什么又要关心我的事?我就算痛死了你也不该过问啊!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让我褪去那半身妖骨所以才把我推给了白傲翎,你当我是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把我送给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啊!”她一边哭骂着,一边捶打着他,而他只是任由她打骂。却死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你到底是多情还是绝情?为了我收藏着这莲花灯,却又可以那么冷漠地把我送给别人,我从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会折磨人的人,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从我的心里走出去?到底要我怎么做……”她哭得越发厉害,他却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不要……”他紧紧将她扣在怀里,任她如何捶打挣扎也不肯松开手,“不要让我出去,日子,不要让我出去……”
  雨绵绵密密地下着,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却褪不去那一股温热。
  “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这样活着,就算不去爱任何人我也可以这样活着。可是原来,到了真的要亲手送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的声音飘散在耳边,温柔而悲伤。
  “告诉我……为什么”云若之仰起满是泪痕和雨水的脸望着他,眼里是最后的一丝困惑。
  他紧紧咬着牙关,将她从怀里松开,侧过身走了两步站住。良久,闭着眼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因为,我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秋日里的雨势虽然不像夏季那样狂暴,但淅淅沥沥绵密的雨声还是在这一刻让云若之感觉到了震荡心神的力量。
  “那座皇宫里,有太多的阴谋算计,纵然是当时身为太子妃的母妃也不能躲避。她在怀着我的时候,中了一个妃子所下的毒,虽然经过御医的及时施救保住了胎儿,但我想大概当时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那会给我带来什么。”奚清嶺站在雨中回忆的身影,越发的清寂,“我从出生一直到八岁那年,体质都很弱,据御医所说,那是因为我尚在母体的时候被残毒所侵,体内积淀了阴寒的毒气,所以需要调养,后来身子渐渐有了起色,连我自己也以为终于康复了。直到那一头……”
  他说到这儿,忽然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又慢慢说道,“那一天,二王叔说要带我出去见识见识民间的景致,结果却把我带去了一家青楼。我本来想走,可是他说……”
  奚归涯大笑着说——清嶺,二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都纳侧妃了。你瞧瞧你,什么事都不落于后,可是在女人面前却如此胆怯,那么大个人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是什么,说出去可要笑死人的。你瞧瞧,这里可是王城第一的青楼,你这是第一次,二叔会给你个最好的。
  “那时候我心高气傲,被他这样一激,加上周遭人的取笑,我便觉得面上挂不住,心想‘谁怕谁不成?’就这么走了进去……”奚清嶺淡淡一笑,却甚是苦涩,“可是你知道吗,那一步走出去,却把我的生活完全地改变了。我发现我对着那些花容月貌风情万种的女人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是逢场作戏的心态我也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我忽然意识到,我根本……就不正常。”
  “按照出云国法例,如果这个秘密一旦被外人知道,第一个要因此遭受责难甚至会丢掉性命的人,就是母妃。所以我不能告诉任何人,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奚清嶺已经死了。”奚清嶺苦笑着摇摇头,“这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偏偏错生了我这个儿子。我若是不出生在世上,所有人都会轻松一些。”
  云若之终于触到了那层隔膜背后的东西,但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么站着的,是一个那样悲惨的他。
  这才是他掩饰自己九年的真正原因。
  她走到奚清嶺面前,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的沁凉瞬间融化在了掌心。
  “幸好你来了这世上,”她说,“不然我去哪里找第二个奚清嶺来爱?”
  他的心微微一抖,声音有些发颤地问她,“你……不会后悔吗?”
  她浅浅一笑,将手放到了他的心口,用掌心紧贴着那个可以感觉到里面砰砰跳动的位置,“只要我还在你心里,便不会后悔。”
  奚清嶺轻轻捉住她的手,然后另一只手触到了她的脸,用极之珍惜的力量轻捧着,慢慢朝她靠近。
  嘴唇轻触的刹那,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震。
  雨水让他们的唇都变得有些湿凉,奚清嶺一下一下轻轻触点般的吻着,慢慢地那些水汽就蒸发在了温热的触感里。
  他感觉到她的脸颊有些发烫,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眼角都有滚烫的泪水滑落。奚清嶺再次吻上了她的唇,温柔地触碰着,厮磨着,然后微微张开双唇,伸出舌尖在她唇上淡淡一勾,她便张了口任他伸进去勾住她的软舌轻缠。
  一次又一次。
  他们深入浅出地亲吻着,忘记了一切的存在。
  爱一个人,不必找那么多爱的理由;不爱一个人,也不必想太多不爱的原因。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都是我所深爱的那一个。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十七章  他山之石(一)
  “阿嚏!”
  云若之揉了揉鼻尖,觉得眼前水汽蒙蒙的感觉似乎又重了些。
  那天晚上她和奚清嶺两个人回到江王府的时候都是一身狼狈,好在有求安先行一步打点,不过还是避免不了两个人都染上风寒的结局,而楚姬知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淡淡责备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吩咐要让江王和王妃分开养病便转身去了。
  那时云若之的脸立刻就烧了起来,而奚清嶺却是一脸坏坏的笑意。
  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就让人生气。云若之这么想着,羞地狠狠咬住了锦被,可是随即一股。。又从心里渐渐涌出。
  如今在她面前的,真的是奚清嶺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若即若离的,真实的他……
  正兀自有些出神,门忽然被谁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转过头,正好看见奚清嶺轻手轻脚地把身子探了进来。
  “母妃说过要让我们分开养病,”云若之忍不住笑,“王爷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要是被她瞧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罚我呢。”
  奚清嶺回身又把门掩上,然后挑了挑眉,笑着朝她走过来,“不怕,有我陪你。”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她,然后浅浅弯起眉眼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云若之故意一脸埋怨地瞥了他一眼,“头晕眼花的,难受极了。这都怪你,哪里不去偏要站在山头上吹风淋雨,害的我白白遭这些罪。”
  他也不回嘴,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脸内疚地等她责备完,然后才低声说道,“嗯,都是我不好。害你白白遭了这些罪。”
  云若之知道他说的不仅仅是生病的事,“现在明白还不晚。所以以后要好好待我,知道么?”她说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你,病还没好干净就到处走,快回去休息。你不知道自己嘴角瘦了许多么?”
  奚清嶺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捉住她的手说,“我的王妃也开始拿出河东狮的本色了?”
  河东狮?云若之气急,强要坐起身来瞪着他,“我有那么霸道么?”
  奚清嶺连忙扶住她帮她坐好,“霸道些也没什么不好,总还让我知道原来你那么在乎我。”
  她唰的红了脸,不自在地避开他渐渐变得幽深的目光,“谁说我在乎你了。”
  奚清嶺失笑,“好好好,你不在乎我,是我在乎你。”
  云若之抬眼看了他一会儿,莞尔一笑,“清嶺,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他蓦地顿住。这一声清嶺,让他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梦见我遇到了九年前的你,你还说喜 欢'炫。书。网'我喜 欢'炫。书。网'得不得了。”她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依然自顾自沉浸在那个梦境里,眨巴着眼睛取笑他道,“可我那时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是么?”奚清嶺笑了笑,忽然把脸朝她耳边凑了过去,戏谑道,“你还真是不了解我当时的品味。若是九年前的我,是决不会看上你的。”
  “你……”她羞怒地要伸手打他,却被他轻巧地避过,还反被他抓住了。
  “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却喜 欢'炫。书。网'你喜 欢'炫。书。网'得不得了了。”他笑言,不等她再说话就吻住了她。
  厮磨了一会儿才喘着气分开,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彼此的呼吸都近在耳畔。
  云若之红着脸说,“别这样,你的病眼看才要好了。”
  “大不了再陪你病几日。乖,别动。”他的声音温柔的就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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