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衔巢-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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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皇帝不是金口玉言麽?怎能出尔反尔!”
“你懂什么,那阮相与皇上是什么关系?别说一个姑娘了,怕是只要阮相乐意,就算是我们苍梧的公主,大驭皇帝也会给他求来的。”
顿时一片嘘嘘声。青昭却觉得心里烦躁的慌,脚尖在地上磨蹭了几下,还是转身出去。
郝连俊驰也一直默不作声的听这伙人高谈阔论,见青昭出去,急忙赶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拦住她:“怎么?心里不舒服?”
“没有。”青昭不耐烦的答道,“你过去,我自己静一静。”
“你知道他心里装的是谁,这般左右摇摆又是为哪般?”郝连俊驰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
青昭突然恼怒,狠狠推开他,运气前驱,也不管要跑到哪里,反正郝连俊驰一定会跟过来。
果不其然,在人烟飘渺处,他又一次拦住了她。也不生气,仅是淡淡的叮嘱道:“闹够了就随我回去,你如今身子还未大好,不要随便生气。”
“要你管,你明知我冷血,爱左右摇摆,害怕受伤,却为什么非得跟着我?”气还没消,青昭索性对着他,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郝连俊驰脸色变暗,还是固执的伸着手,眼里平静无波。
青昭突然觉得烦透了,恶意逼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慢吞吞的说道:“我再怎么摇摆心里还是没有你,你何必这么自取其辱?”
她清楚这句杀伤力有多大,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郝连俊驰好看的眼睛像是笼罩了一层雾,一直伸着的手软软垂下去,嘴角微动,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不再看她一眼,纵身远去。
青昭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捂着脸,呜呜哭出声。
不是不懂,是太懂,所以不忍看他黯然无望的付出。
俊驰,你见我将客栈命名为忘乡,见我酿造那种酒,难道只以为,这世道,只是我一个人需要忘记麽?
如果可以,我倒愿意,能更早的遇见你,或者从未遇见。
第七十八章 沉冤昭雪
更新时间2011…12…31 18:09:17 字数:2762
新春的雨微带着一丝凉意,飘在空寂的庭院上空。
阮非白坐在亭子里,目光迷蒙的眺望远山。白衫略显单薄,只是他早已不把冷暖放在心上。
雨渐渐地下大了,站在亭外的郭梧动了动脚步,又一言不发的伫立在那里。
阮非白回头,皱眉不悦道:“郭梧,你怎么还不走?”
“相爷在哪里,我便在哪里。”郭梧硬硬的答道,坚毅之色尽显。
“先上来。”阮非白知道跟他说那些大道理无用,沉思片刻,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郭梧点头,擦擦身上的雨水,稍稍放下心,“嗯,素芊芊已经被送出城外,刚传来消息说,路途上若是遇到向晚,一定尽全力阻拦她。府里的下人也都遣散了……”
“那就好。”他慢慢闭上眼,手指无意识的轻敲着,“流光那里,就不用通知了。”
郭梧心里沉甸甸的,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安静的陪他看这场冷雨。
阮相府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要从几天前说起。
皇帝大婚,举国欢庆,那天所有官员都尽情放松,阮非白却在嘉和帝耳边轻声叮嘱着他送他的贺礼在新房。
君衎佑自是喜不自胜,满怀期待。阮非白仍是浅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后来听闻新婚当夜,皇帝大发雷霆,不顾宫规,硬要传召阮相,沈家万分恓惶,还以为皇后妇德有失……
他会不知道这一去所有温情都不复存在?可是他还是意态轻松的穿好衣袍,顺便一点预兆也没有的强制遣散下人,除了郭梧和远在苍梧的流光,谁都不留。
进了宫,还没走进大殿,扑面而来的奏折就将他的脸砸出血痕。
君衎佑一双眼睛血红,牢牢瞪视着他,手指直发颤,“你……你……很好!”
血从额角留下,模糊了视线,他一动不动,浅笑着面对他的滔天怒火。帝王之怒,横尸遍野,虽然早已料到,可是直面相对,还是有几分吃不消。
“阿佑,我对不住你。”他歉然说道。
“好轻巧的一句!你可知我一直以来都当做你是这天底下最亲近的人!我可曾瞒过你什么?我可曾不信任你?我可曾暗地里动手脚让你为难?今日是我新婚之夜,我原想你会同我一样开心的——可是,你送来的是什么?”
嘉和帝狠狠拍击书桌,手掌有血沁出也不曾停下,“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这一路……我还以为自此我就真的舒畅通顺再无烦忧了,你怎么可以……”
说到后来,他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阮非白心中大恸,不忍看他,低低说道:“阿佑,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趁这个时刻,告知与你,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君衎佑呵呵冷笑,“哦?什么样才是你想要的?要朕将这些蠹虫绳之以法吗?还是要查抄全家,满门抄斩?你替我想过半分?帝后大婚,本应是大赦天下,你却要我大开杀戒……”
“皇上,臣不敢。实在是家父冤屈太深,若不借此机会,臣终生难安。”
他看着地面,语音支离破碎,总还是将那句话吐露出来。阿佑,要是怨能让你好过点,那你就怨我吧。
“看着我。”君衎佑冷冷说一句,上前用那只染了血的手托起他的脸,语意森寒,“看着我的眼,告诉我,即使我会失望,会再也不愿相信你,原谅你,你也不后悔。”
仍是那白玉一般的容颜,眸子清浅,青丝如瀑,触手温润,只是他的心,已经被玄冰冻住,再也无法融化了。
君衎佑手指加重力道,将他下巴抬高,如狼一样的冷酷视线牢牢锁定他。
“我……不悔。”阮非白眼睑半阖,低低的说着,“阿佑,我知道,当年之事,你并非一点不知情。或者,正是因为你的年幼无知,才酿成大错。那封说家父意图谋反的信,究竟是怎样到了先帝手上的,阿佑……你该有印象吧。”
君衎佑大吃一惊,脸颊通红,松开手狼狈后退,“你……你在说什么?”
“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不敢去拆穿。”阮非白声音还是很低,但是却一点点抬起了头。
他走过来,慢慢环住他,目光廖远,“你还记不记得,柔妃娘娘是怎么告诉你的?”
君衎佑惊疑不定,身子还微微颤抖,“母妃只是说你是可信之人,谁都会伤害我,只你不会。”
“那么,以你之智,真的猜不出来麽?我本就是你的哥哥,只不过是柔妃未入宫前,与昔年左相所生,世人皆不知罢了。”
看着他诧异的睁大眼。阮非白伸手轻剪红烛,暖黄的光线笼罩着二人,君衎佑放松些,从他怀抱中退出去。
阮非白也不在意,坐在他身旁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没想告诉你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若真的信任我,无论我是谁,也不该动摇。你若不想信任,不管我是谁,也无济于事。”
“现在,你要不要告诉我昔年阮相被冤枉的真相?”
君衎佑一言不发,抱膝看着那红烛。
“要不,我来猜猜?你那时候虽已是太子却并不怎么讨先皇喜(…提供下载)欢,你一定想做出点什么,让他注意到你吧。假若这时候,有人告诉你,只要你好好做成了这样一件事,先帝龙心大悦,你和柔妃娘娘的处境就会好很多。你当然会同意了——”
“是,我当时就是听右相这么说的。”君衎佑终于开口,陷入遥远的回忆中,整个人有些怔忪,“我一心想让母妃好过点,少受一些冷嘲热讽,也想……父皇能够好好的同我说几句话……他说只要将这封信交给皇上,我就会大受称赞的。我虽然想要讨好父皇,却没有愚笨到那种地步,御前风雨如晦,我也有所耳闻,知道他肯定不安好心思,于是,我就偷看了那封信——”
“信很普通对不对?绝对没有栽赃陷害哪位大臣的意思……”阮非白笑问道。
君衎佑点了点头,目光有些迷离,“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提供下载…)怪,更加不敢放以轻心,就让刘公公想办法将信送回去。后来……他来找刘公公,态度很嚣张,说我别想装作不知情,若是他有事了,第一个托我下水……父皇一向痛恨皇子私自结交大臣,我当时又急又怕,思来想去,就……找来了凤岐。”
他偷眼瞄了他一下,见他神色不变,才呐呐道:“我会做什么,你应该也是清楚了。只是,后来那封信,我真的不知情……”
阮非白点点头,微微一笑,“我信你。你若是知晓,早就会想法子将那碍眼的王道穆除掉了。那么,事到如今,他也没有留的必要。你好好考虑一下,要怎么做。”
他站起身,深深懒腰,懒懒道:“这么大半夜了,我都未曾好好用饭。若是想好了,就按照你所想的去做便是。我先撤了。”
君衎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被黑夜吞噬,在书房里枯坐一夜。
思虑良久,他才发现,涉及这个案件的大部分,阮非白早已各种各样的借口将他们从高位拉下,现在要是惩戒他们,倒也不显突兀。唯独一个,就是右相王道穆……不过,今时今日,他再也没有与他抗争的资本了。
第二日,满城风雨欲来。
天还未亮,官兵就包围了左右相府,右相当即被捉拿,直接下大牢;左相被圈禁,待处决。
第三日,风雨渐歇,天初晴。
诏书下,细说明当年阮子彦丞相被污真相,皆为奸人王道穆所害。所有相关人员,家产全抄,官职皆免。
第四日,午门处斩,万民耸动。
据闻唾骂声不绝耳,人人拍手称快,王道穆一派重金聘请天阑宫高手,温无忧却无故爽约,事后,奉上双倍定金补偿。
人已死,再多计较,都成空。
第五日,解除对左相府的圈禁,帝亲临相府,请左相入朝。
左相婉拒,声称浮生若梦,余日只愿醉情山水,无忧自在。
嘉和帝愤然,拂袖而去。
第七十九章 迦南密林
更新时间2012…1…1 14:50:01 字数:3518
阮非白悠然一笑,将熬夜写好的信递给刘公公,那上面有朝中官员的详细资料,该如何任用,阿佑他会有分寸的。
而他自己,将要奔赴这世间最美丽的地方,去寻他这一生的挚宝。尚好,这一月之期,还未过。
摆脱了层层枷锁,他只觉看山清秀,看水澄澈。
想到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的心情也不由激昂。要不是不想太过放浪,长歌一曲,有何不可。
入夜,外面吵吵闹闹,狂呼声不绝,他未多想,翻身入梦。
待天明,郭梧来报,才知道韩朔旻昨夜喝多了,坠入河中,溺死。他淡笑不语,心中暗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过,这么一来,他也不好立马动身走,好歹要去看看翟景。
韩宅哀声一片,白布扎起,看起来凄惨兮兮。不过……他目光一凝,看到角落里的那个人。
韩翟景披麻戴孝,木着脸站在人群中,偶有人上前说什么,呆呆答话,俯身行礼。
他急步走过去,关切问道:“你还好吧?”
韩翟景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凉,拖着他来到僻静处,淡淡说道:“早就料到了,也无甚好伤悲的,只是人前,少不得要做些样子。”
“……呃?”
“自个老爹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他这样,已经够好了,若是将他名声败尽,那时候,别说他,就连我爷爷也得被他气死。”
阮非白擦擦头上冷汗,赶忙问道:“那韩老爷子怎么样?”
韩翟景脸上这才有了一点笑意,“爷爷回乡下散心了,不日后就赶回来为我和衍碧主持婚事。”
阮非白颌首,又问道:“难道出丧他不回来?”
“我已遣人前去报信,爷爷回不回来我也不知。这老东西这时候死,不是成心让我娶不了媳妇麽?”韩翟景露出愤恨之情,眼看着前厅又来人,只得冲阮非白一拱手,前去招呼那些假哭之人。
阮非白目光微顿,已知道之前他的所为翟景并不是一无所知,想到他默不作声的在他身后看,不由背部渗出冷汗……幸好,翟景并未与他心生芥蒂,心里稍安了些,只想着能求得青昭谅解,四人再好好走南闯北,惬意逍遥。
梦虽然美,他腿脚再不快点,就只能是梦了啊……
一想到这,他就赶忙跑回去,却不料,出了点小意外……
他,风华无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阮相,在自家院子里被挟持。
并且是被一位故人。
青昭听闻姐姐不咸不淡的说着这金陵要闻时,手中茶盏一个没拿稳,摔得粉碎。
衍碧讶然看着她,略有些不悦,“干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人家爹爹沉冤得雪也好;被旧情人逼迫,危在旦夕也罢,你都要老老实实给我在苍梧呆着。”
青昭很郁卒,“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衍碧淡淡的哦了一声,瞥了她一眼,“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这么随口说说。”
青昭的嘴角狠命一抽,忍住想要上前掐她脸的冲动,问道:“那你能再随口说说具体情况麽?”
衍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她神情焦躁,明显还在挂念那个蠢男人,眼梢一挑,有一下没一下的品着茶,意态悠然,就是不开口。
青昭咬牙,神情愤恨,“你再不说,我就去爹爹面前哭诉,说我舍不得你们走,让他留你在苍梧呆上一两个月,让翟景以为你悔婚!”
“哼,”衍碧冷哼一声,“没良心的小东西。”终是不情不愿的讲了出来。
挟持阮非白的,不是旁人,就是向晚。谁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混进相府,还不着痕迹的埋下炸药。
其实也无妨,阮非白大可抬脚走人,他武艺不凡,还能真的被炸药炸死不成?
偏偏这姑娘埋的是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雷鸣”。雷鸣不是单个的炸药,乃是成串的,它的厉害之处是,一旦埋下了,要它怎么爆,何时爆,爆多少,完全掌握在埋的那个人手里。
就是说,阮非白要是施展轻功想走,可以,向晚也拦不了,但是她可是瞬时将这周边所有房屋尽数毁去,还可以让自己死在阮非白面前。
她就是吃定了阮非白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白白送命,包括她自己。
那么,这位大小姐的目的何在?
“阮非白,你要是不能与我同生,那么就共死吧。”向晚姑娘说这句话时深情款款,奈何对面杵着的那人神情冷漠,目光只落在她拽着引线的手上。
青昭挥挥手打掉脑子里浮现的画面,气呼呼的问衍碧:“难道就没有法子?非得被那个女人吃的死死的?”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被逼。”衍碧转个身,好整以暇的对着灿烂的阳光看她用凤栖花新染红的指甲。
“我就不信翟景会见死不救。”青昭小声嘟囔着,“翟景他……可未必有你聪明……万一……”
衍碧微眯眼,笑的奸诈,“你不是很聪明麽?自己想法子救便是。扯上旁人作甚?”
她就是想看她笑话来着!青昭气鼓鼓的走开,自去找众人商议。
而后结果就是,一大堆人马,再次浩浩荡荡奔赴大驭。
青昭望天,这明明是救人的而不是凑热闹的好不好?
果然太过大意就会出岔子。例如本来一直都是从菫理山下绕着走,这回一部分人提议,要走迦南密林,一是可以缩短路途;二呢,则是可以增加趣味……
而后,趣味却是是有了,但是,也有沉重的失去。
有时候,我们以为放人一马,是为心善。但是,若对方是小人,那无异是放了条毒蛇归林,总有一天,他会伺机冲出,恨咬你一口。
此次,他们就好死不死的遇到章迎风。
暮色四合,高大的树木抵挡住日落时分稀薄的光线,更显得这片林子阴森昏暗。
青昭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这片迦南密林。若是像中原那样的平坦大道,怎至于到现在还是找不到阿迦。
一时怒从心起,她狠狠一脚踩在章迎风的头上,冷冷问道:“阿迦在哪里?”章迎风吐出一口鲜血,扭过头,目光似毒蛇在她姣好的脸庞上流连,露出一抹淫秽不堪的笑:“谁知道,这密林这么大,我只是随手把她丢下,得看那妮子的造化了。不过元洛大人早就说过,她注定为你而死,你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倒不如好好伺候本大爷,我高兴了,说不定也能想起一星半点儿。”
青昭伏下身,柔和清亮的目光落在章迎风被剑气划伤犹如一张破布的脸上,唇边的笑也愈发灿烂:“我倒不知,你原是有这么大的胆子。”
衣袖凌厉一卷,他被甩向半空,那声凄厉的惨叫还没从喉咙里迸发出,却见一只金黄小蛇直冲向他嘴里,“啊……啊!”章迎风吓得肝胆俱裂,纵是从未见过这等毒物,但这南疆的传闻却也听说过不少,先打量着这位苍梧人人遵从的圣女一副柔弱的样子,定是好欺负的,落在她手中自比在江衍碧手中强,谁料到这般!
“阿迦在哪里?”青昭冷冷地掐着他的脖子,金黄小蛇在体内横冲直撞,章迎风几乎可以感觉到它长长的信子舔舐自己体内嫩肉,忙惊恐叫道:“只要让它出来,我都告诉你!”
“看来你还未认清眼下形势?”青昭甩开他,冷眼瞅着他在地上打滚求饶。被衣袖掩住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若是阿迦真的有什么意外,若是她再也找不回来……
这一次,她本就不该让她随从。阿迦在大驭几经风雨,受伤了也从不说,她也未想着细细看她,总以为有元洛在,肯定没有问题,谁知她体内早就被这小人埋下毒素……密林内瘴气更是催发了她的寒毒,可恨的是自己却一点都未从察觉。密林这么大,不知元洛和姐姐他们究竟是否能找出阿迦。
林子愈渐安静。只能听见虫物簌簌爬行的声音。是不是就这样死了?
艰难地喘一口气,阿迦呆呆看着头顶茂密的树木,章迎风将她扔在这参天古榕上,密密麻麻的气根将她完全遮住,她全身真气散尽,如今只不过勉强撑着一口气,等着……等着谁能找到这里。
远处的对话声近了又远了,她已无法辨别那是否是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