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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犯罪心理-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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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跺脚。

    刑从连接收找零的手停顿住,他望着老人干枯的手指,浑身都凝固住。

    “你不许来看我”,他身边的女孩是这么说的,林辰呢,林辰是怎么说的?

    刑从连的手开始颤抖。

    他一直很清楚林辰爱他,林辰吻他的时候在爱着他,林辰病得快死的时候在爱着他,甚至在林辰选择注射沈恋的药物时,也依旧爱着他。

    可爱情的深浅实在太难衡量,之前他认为那是深情厚爱,他无以为报。

    而在这个瞬间,在这盏普通的路灯之下,他听着人世间最普通情侣的故事,才猛然感受到,林辰对他的爱意究竟有多么深刻,如白浪滔天、灌顶而来。

    他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耳鸣,耳畔不断回旋这林辰的话音。

    林辰说“你得陪我一起走过去”,他说“你要好好工作、把事情解决好”,他还说“你得记得来看我”。

    不是“你不许来看我”,而是“你得记得来看我”……

    刑从连终于明白这句话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他自己变成疯狂而失去人性的模样,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辰赶走,拒绝用这样丑陋的面目出现在爱人面前。

    而林辰呢,林辰太在乎他,就算在那样的时刻里,林辰都要克制住本能地暴露丑态的恐惧,林辰只希望他好受一些、想给予他希望,因此表现得无比坚强,他挑选治疗方案,只想要他不那么难过,为此林辰甚至很情愿将自己的丑态完全暴露在他面前,连尊严都变得完全不重要。

    但这怎么可能,那是林辰,尊严怎么可能不重要?

    这样的聪明、理智、关爱他甚至在最脆弱的时候都竭力为了他而变得坚强的林辰根本令人无法招架,刑从连站在路灯下,开始发疯似地向自己车边冲去。

    那时林辰的目光太温柔而眷恋,比天边将要消逝的红霞更加柔软,他没有看出里面的恐惧、不安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而只觉得林辰太理智太清晰,他觉得被抛弃他觉得自己太孤独,所以忽略了这句又轻又寻常的话。

    他的忽略再正常不过,因为一直以来林辰都是这么爱着他,林辰试图做到最好,而他只是沉浸其中,理所当然地享受。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逆着人流,撞开很多人,他破天荒地双手颤抖着,甚至连车钥匙都是试了几次才□□去。

    他关掉电话,发疯一般踩着油门,只希望自己没有从病房门口离开。

    夜黑得彻底,他已经变成失去理智的困兽,关于林辰的一切充斥在他周围的所有空间,而他除了狂奔之外,没有任何出路。

    车辆在街道上疾驰,他在走廊上奔跑,时空被无限压缩。

    他锁门、关灯、拉起遮帘,一切都黑得彻底,他愤怒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窗外月光如雪,林辰的神智根本不清楚,眼神中充满疯狂意味,绳子勒住他的口腔让他无法开口,可他仍在不停抖动挣扎,唾液横流。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刑从连心痛到了极点,痛苦让他毫不犹豫爬上床,他咬住林辰的脖颈,另一只手解开束缚林辰的绑带。

    床上的人很快挣扎起来,像要痛揍他杀了他,可刑从连宁愿林辰杀了他,他们一起去死是再好不过的解脱。

    他强行将林辰双手拉过头顶,死死绑在床头的铁架上。

    林辰的上半身弯曲成痛苦的弧度,刑从连觉得这样根本不够。他解开林辰一道道束缚林辰的枷锁,林辰的本能让他更加剧烈地挣扎。

    刑从连一把按住林辰的脚踝,知道对于疯子除了纯武力镇压没有任何意义。

    空间里弥漫着林辰的呜呜声,刑从连最后解开束缚林辰的口绳,扯开林辰的上衣,用力吻了上去。

    林辰的牙齿在胡乱撕咬,他们牙齿碰撞,痛得无以加复,这混乱得得根本不像一个吻。

    “滚……滚开!”

    林辰的身体在他身下变得滚烫。

    “你让谁滚开。”他按住林辰的头颅,凑到林辰耳边,加大音量,再次问道,“我是谁,你让谁滚?”

    “滚!滚!”林辰只会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刑从连也觉得自己也像完全变成疯子,想在无理智世界里寻找确切答案:“我是谁,你为什么想让我滚?”

    林辰浑身战栗,用机械的又或者是埋藏在脑海深处不敢忘却的语调念道:“刑从连……刑从连……刑从连……刑从连……”

    从林辰嘴里发出无比清晰的声音,让刑从连变得哽咽,他不懂精神大脑、不理解人类心灵,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对林辰有多么重要,能让林辰在堕入绝望深渊时,也不敢忘却他的名字。

    林辰痛得浑身紧锁,头在不停晃动,嘴唇从他脸上擦过,他听见林辰说:“刑从连……刑从连滚开……”

    刑从连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法离开,他有必须要问清楚的问题,答案太令人心酸可他却必须得到这个答案。

    他甚至不敢看林辰的眼睛,再次强行按住林辰,并凑到林辰面前,用最冰冷无情地语调说:“在我这里,你完全可以任性、自私、无理取闹,甚至连你不要命我都会陪你一起去死,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只要你对我说实话。”他说着,就再也坚持不下去,语调哽咽起来,“求求你,对我说实话。”

    像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落在林辰脸上的泪水真能让人变得清醒。

    林辰的动作停止下来,茫然地望着他。

    “你想我怎么样?”他问。

    “你不要看我。”静止的那一瞬间,林辰的目光令人心碎。

    “谁不要来看你?”他再问。

    “刑从连……刑从连不要看我……刑从连不要看到我这样!”林辰呜咽着说,像个犯错后的孩子,极端暴躁而疯狂,“刑从连会不喜欢我,刑从连不能不喜欢我……”

    林辰发出的每个音节就像刀子一样插入他的心口,是啊,果然是这样。

    刑从连的一切动作都停止下来,甚至连心脏都像要不再跳动,周围一片狼藉,而他却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

    大概是半分钟,又或者是无限长的时间,刑从连感到血液慢慢回流到四肢,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撑着手肘,亲吻林辰的脸颊,松开床头的绳索,从林辰身上爬起,就在那个刹那,林辰猛地拽住他,用清晰、明确、含混、痛苦,带着人类本能对爱的渴求。

    他用力搂住林辰。

    那是一个无比痛苦而紧实的世界,像林辰的心一样,除了流血和强行破开,没有任何办法。

    林辰痛苦的喘息,浑身扭得不成样子,在呻丨吟、在嘶吼、在不断重复“滚”和“不要走”。

    “啊……额……爱你……我……”林辰的声音早就变得沙哑,无法组织完整的语句。

    刑从连用力吻着他的颈部,觉得把林辰拆如腹中他们就再也不用这么艰难。

    “说清楚,我要听实话!”

    “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和你在一起。”

    “继续。”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你怎么就不知道我喜欢你呢?我不好,我命这么不好,我遇到那么多坏人……我随时随地就会死啊,我会死……你爱我,你不爱我,我一不小心我就会等不到那天。”

    林辰完全是疼,说的话也乱七八糟毫无逻辑。

    刑从连很清楚,但凡林辰清醒的时候,这些话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也因此心疼得无以加复。

    “对不起,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刑从连小心翼翼轻吻着林辰的眼睫,可又觉得只有痛才能解决一切。他应该把林辰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爱他到无以加复,但无论他怎么做都总也及不上林辰对他的爱意。

    “刑从连啊,我对不起你。”

    林辰仅存的力气这么说道,在那一刻,刑从连发现,他对林辰早已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除了和林辰生死相守,他没有任何其他路可走。

第249章 五浮86() 
林辰躺在病床上,仿佛已然熟睡,或是陷入半昏迷状态。

    刑从连裹住薄被侧躺,一只手从林辰腋下环绕过,另一只手扣住林辰腰际,细腻的汗水布满林辰从颈部到肩背的整片皮肤,他们紧紧贴和在一起,触感粘腻湿滑,体感温热,无比真实。

    同样真实的,还有空气中汗液和血和味道。

    他把林辰的黑发拨开一些,弓着身子,将下巴搁在林辰颈窝,一下又一下吻着林辰侧脸,从耳后到鬓角,从脖颈到发顶。老实说,他们今天都没有洗过澡,所以味道并不好闻,可这种乱七八糟的缺憾和不完美却让人感到真实。

    刑从连莫名其妙,想到他记忆中第一次哭的伤心欲绝。

    具体事件爆发原因他已经记不得,究其原因,是因为父母觉得他必须和从小抱到大的那只毛绒鸭子玩具分离。

    因为那只鸭子已经很脏很旧,棉絮外露,被缝补了很多次。

    可他却觉得,他只有抱着那只很脏很破的的鸭子睡觉才有安全感。

    为此,父母把很多讲到儿童依恋的书籍都看了一遍,尝试过书上说的诸多方法,甚至还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解决他对一只破鸭子的依恋。

    随着时间推移,终有一天,总不外乎是他又把同学揍了或者上房揭瓦这类原因,父亲终于忍不住让他必须把鸭子扔了。

    这当然没什么联系,但对暴怒的家长来说,找点什么最关键的东西来惩罚儿子

    那是非常昏暗的傍晚,父亲直接带他到湖边,母亲也在,他们划船到湖心,母亲抱着他,父亲把鸭子砸到湖里。

    那对他来说简直是撕心裂肺的画面,秋冬寒风,蓝而阴郁的湖水,他心爱的东西一点点没入水中,那时的每一丝波纹他现在仍旧记得。

    失去安全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极端痛苦的,尤其是最心爱的玩具,那时他简直恨不得一起跳河,如果不是母亲抱着的话,他大概真就死在那里了。

    更过分的是,等他们回到岸上,父亲还抽了他一巴掌,告诉他什么诸如——

    “你这辈子会有很多你喜欢的东西你深爱的人,但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离开!”

    “就算爸妈都会死,所以你要学会为你犯的错承担责任!”

    “除了你自己,不许依赖任何东西!”

    父亲说了很多类似的胡乱拼接、强行为教育而教育的话,对六七岁的孩子来讲,这简直是天大的哲学问题,他鼻涕眼泪一把抓,根本不明白这些,只觉得痛苦,在那之后的一段长段时间内,他都沉浸在这种痛苦中。

    恢复非常缓慢,但总算还是恢复过来了。父亲后来也为那时的暴怒向他道歉,母亲则说她早就想那么做了。

    他后来把这件事情讲给林辰听,那时候他和林辰还没谈恋爱,他当然是想听林顾问为他解开心结,或者给予这件事正确的心理学分析。

    不过林辰沉默许久,最后说,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道理,但对人类心灵来说,没有不表现为痛苦的成长。

    这是林辰一贯的理论,甜蜜使人麻木,痛苦才有真实感。

    其实刑从连早就觉得,他已经不需要成长了,毕竟他是退休人士,社会不该对老年人要求太多。

    但就在现在,他再次想起林辰的话,忍不住将人在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就在刚才,在享受漫长甜蜜幸福的爱情后,他终于体会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离别苦,理解苦,甚至顿悟都带着痛苦意味。

    但所有的无法忍受,都同样在不断拓展心灵的疆界,这件事没有意义,但充满了意义。刑从连想,如果林辰清醒,他们聊天,林顾问一定会这么教育他。乏味的、带着学究气息,又思路清晰得令人忍不住想和他接吻。

    刑从连吻了吻林辰干裂起皮被还带着血腥气味的嘴唇,翻身起床,开始给对方穿衣。

    林辰乖顺的像个假人,刑从连抱了抱他,然后忍不住无奈而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哪有那么多歪理邪说,所有心灵鸡汤,都是给绝望中的人们一点希望。

    撑下去很难,但还得撑下去。

    ……

    出租司机小张深夜在慈济医院门口接到一单奇怪生意。

    对方站在路边拦车,上车后才说要去邻省海滨。

    对于任何司机来说,听到这种活第一感觉是高兴,第二反应是有不能接。

    长途意味着高收入,但在精神病院门口,遇到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人的情况,总之非常很不正常。

    但他大意就大意在让对方先上车,后问的地址,时间差给了对方报价的机会,光预付的定金他就无法拒绝。

    总之干出租这行,也见多识广,胆子不大也跑不了夜路,小张收了钱,决心如果对方指什么偏远小路,那他一定坚决不走。

    但一路上,后座的人都没有惹麻烦,除了报地址外,那位剃着板寸的先生就像沉浸在自己世界内,阴暗孤僻,除了时不时低头吻一吻怀里的人,就是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目光中带着隐忧、不确定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沉稳气质。

    夜路越来越黑,车辆也越来越少。

    小张甚至有某瞬间怀疑那位先生怀里搂着的是具尸体,因为被单包起的人形物几乎一动不动。

    但他又很清楚听见来自于后座细微而痛苦的呻吟,分不清男女,却绝望得像有时午夜电台才会播放的另类音乐,每当那位先生怀里的人开始挣扎时,他总是搂着对方,近乎无奈地用亲吻安抚,除此之外,像什么也做不了。

    后座诡异情形持续了一路。

    下高速到娄海市时,小张也想过是不是直接把出租往警局门口一停更好,但在他们路过警局时,后座的先生就像提前察觉到他的目的,向他亮了亮警徽。

    看到警徽的刹那,小张一路上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警察总能给人安全感,也能解释一切不言不语的怪异现象。

    他甚至忍不住抢先和对方搭话,询问为什么要半夜赶路,还不使用公务车辆?

    “与你无关。”

    那位先生是这么回答的,简直酷的可以。

    小张降下车窗,窗外一旁是漆黑的海,另一旁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度假酒店,他吹着海风,吹了记口哨。

    却忽然听见后座传来低沉的声音:“请关窗。”

    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才发现后座的被单被夜风吹的飞飞扬扬,借这机会,他也终于看到那位警官先生一直抱着的人,是男性。

    小张简直再想吹一记口哨,三个半小时车程,他居然从精神病门口载了对同**人穿越数百公里来到海边,夜班司机经历简直丰富的可以,说不定还能碰上悬崖殉情一类的狗血故事,到时候他是救还是不救?

    小张无聊地想着,按导航指示,他七转八绕,终于到了一片连路灯都没区域,风声越来越辽阔,遮盖住海浪,除了车灯前的一线路面,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但按他预设,这里绝不能算什么偏远小路,因为这里简直就连路都没有。

    小张忍不住回头:“顾客,这路太偏了,您确定还要走下去吗,我这怕要没油了啊?”

    对方像是瞬间看穿他心中所想,只说:“放心,到地方可以加油。”

    鬼知道这荒郊野外哪个加油公司还设站点!但走回头路也太怂,他只有硬着头皮继续……

    又开了没多远,小张又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机导航已经很久没有响过。

    他毛骨悚然、低头看去,手机右上角信号一格都没有,他暗暗叫苦,这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张浑身冒冷汗地说:“先生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有什么想不通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前面是疗养院。”后座的先生这么说,“比较特殊,有相应安保级别,所以这片区域手机信号会被屏蔽。”

    小张目瞪口呆:“这这……得大领导的级别吧!”他说完又觉得不对,哪有人一上来就把机密地点抖落出来,总觉得不符合电视上演的那套,于是他转念一想,小心试探,“那我还能回家吗,会不会被……”

    后座的先生皱了皱眉头,小张也他觉得自己问题真有点无厘头,但对方还是涵养很好,耐着性子回答他:“不是,不会。”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那郑重其事的语气,还真让人轻松不少。小张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出租司机唠嗑的天赋技能憋了一路,他踩了脚油门,找了根烟叼上,又夹了一支在耳后,怕后座不满,所以不敢点烟:“您这大晚上的可吓坏我了,您这是带爱人去求医吗,这是怎么了,那地方有国医圣手吧,小说里那种?”

    他看着后视镜,后座的先生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推测。然后很自然向他伸手。他下意识把耳朵后面那根递了出去,然后才怕对方嫌弃。

    可对方毫不在意,径自抽出烟点燃。

    火星明灭,男人的侧脸被火光映衬,显得无比寂寥。小张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一直紧紧扣在被单上,直接泛白,甚至颤抖。

    “那您这为什么要去那?”小张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因为我可以去。”

第250章 五浮87() 
小张觉得有钱人都不会好好说话,这天根本没法聊下去。

    差不多在油表指针划入警戒区域时,小张看到一座岗亭,大概是天太黑,那座岗亭就像凭空生长而出,在荒郊野外冒着惨白的光。

    他猛地踩了脚刹车,后座的先生像早预知他的反应,已经提前拉住把手,因此纹丝不动。

    小张向更远处看去,那里有建筑物的朦胧阴影,越黑夜连成一片,完全看不真切。他脑海里瞬间冒出各种都市奇谈类故事,觉得踩油门的脚都很哆嗦。

    就在这时,空旷原野里骤然响起引擎轰鸣声。小张赶忙松开油门,后视镜中出现两道烟尘,并疾驰而来,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两辆车速嚣张的黑色吉普车。出租车被加在两辆高大改装吉普中,像是汉堡中薄薄的夹心,颇为可怜。

    小张这才回忆起刚才后座先生说的安保级别问题,他这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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