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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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刚结束在大巴劫持案现场的采访; 正准备收工回去。
那位女记者悄悄拿着手机,走到黄泽身边; 说:黄督查; 我在市局的朋友说,穹山出大事了,您让我跟这个独家,我就不告诉别人。
黄泽看了看女人精致的妆容,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而是酸涩,林辰啊……
果然真是这样,那既然真是这样; 又还能怎样呢?
如同蚂蚁传递信息又或是蜂群相互舞蹈,枫景学校一年级整班学生失踪的消息很快在记者群中疯传开来。
对于记者来说; 还有什么比在采访途中再次遇见大事件更激动人心的呢?
黄泽被围困在话筒与摄像机中央; 只能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警方目前还在调查此案; 相关细节不方便透露。”
但是,人力又如何能阻挡记者无孔不入的触角,那么与其让这些触角胡乱伸展; 还不如将之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黄泽带着这些记者; 一起前往穹山。
当时; 他们快到狼川休息站。
许多车量正从狼川休息站蜂拥而出; 休息站管理人员满脸凝重; 在路口疏导过往车辆,很显然,休息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等黄泽反应过来,在他身后的新闻采访车甚至抢在他之前,驶入休息站,等他下车时,已有摄影师拿出机器、开始拍摄。
黄泽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混合着奇怪的味道,粽子的香气、关东煮的味道、婴儿喝奶时的柔嫩香味,这些味道都被包裹在浓烈的汽油味中,在他四周,越来越多的车辆开始撤离,他举目四望,尾气同烟尘幕天席地,佩戴胸牌的工作人员正向他跑来,满脸惶恐不安。
他知道,这里出事了。
他也知道,林辰和那个警察又猜对了。
很巧的是,当他想起对方时,对方似乎也想起了他。
他裤袋里的私人手机,开始震动。
他拿出手机,低头一看,那是个不知名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宏景。
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确实很少
“你好。”
宏景高速监控大厅内,电话里传来黄督察的冷漠声音,王朝举着手机,有些泫然欲泣。
刑从连看他一眼,接过了电话。
led屏幕上,警服笔挺的黄泽微微侧头,低声问:“你在哪?”
这个问题太过熟稔,语气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情绪。
刑从连唇角微提,抬眼看着大屏幕,说:“黄督察,你好。”
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传至黄泽耳中,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于是他的眉头很明显地微微蹙起。
“首先,真诚感谢黄督察和您身后媒体朋友们的到来,有件小事,需要请您帮忙。”刑从连的目光移至显示屏中、然后停车场角落那辆校车上,继续说道,“我想您应该已经得知,枫景学校早些时候丢失了一辆满载学生的旅游大巴,那么,如果您向九点钟方向看去,应该发现一辆喷绘蓝色云彩的旅游巴士,那正是学校丢失的那辆,现在的问题是,大巴司机正被一枚定时炸丨弹绑在座位上……”
听闻此言,黄泽猛然抬头,朝九点方向望去,然后,他迈开脚步,开始奔跑,他跑得很快,嘴里却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刑从连,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私人号码?”
听到这话,刑从连看了眼林辰,然后说:“特殊事件,所以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呵,定时炸丨弹,特殊手段?”黄泽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他似乎感知到什么,抬头看着停车场一角的摄像头,说。“把电话给林辰。”
监控大厅内,林辰站在一旁,他注意到刑从连忽然扫来的目光,看着刑警队长古怪的神色,向对方伸出了手。
黄泽站在旅游大巴正前方,车内,司机面如金箔、满头大汗,正座位上拼命挣扎,而在司机胸前,红色的计时器正在一秒秒后退,见此情景,他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愤怒,“刑从连,你是不是很得意?”
然而那边的回应,却不再是低沉沙哑,而是变得清澈安宁起来:“黄泽……”
黄泽觉得很可笑:“林辰,你说高速要出事,高速就真的出事,我甚至要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led大屏幕前,林辰的脸被屏幕的亮光染成极为明亮的蓝绿色,听闻此言,他微微抬头,眼神没有怒火,而是盛满了浓浓的失望:“闭嘴黄泽,我没时间跟你讨论阴谋论。”他声音很冷,“你看着面前的大巴司机,如果你不想救他,马上调头走人。”
“这算什么,你给我出的伦理问题吗?让我在没有防护措施的前提下去拆弹,看我是不是会用我的命,去赌我和司机我们两个人的命?”
“不,这不是伦理问题。”林辰顿了顿,说,“救人,不过是你职责所在。”
不得不说,在说服他人方面,林辰有着绝对的特长优势。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救他,就是个渎职的懦夫。”电话那头,黄泽低声冷笑了一声,然后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林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电话交还给刑从连。
刑从连接过电话,稳了稳气息:“黄督察,这辆大巴所在的位置正好是监控死角,在你带来的记者里面,一定有人携带具备无线传输功能的摄像机,请他将摄像机连接休息站br /》
“哦,然后呢。”
“然后……”刑从连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请您将摄像机镜头对准那枚定时炸丨弹,我们需要您亲手拆解这枚炸丨弹……”
“好。”
画面中,停车场的记者们正向黄泽的位置跑去。
黄泽被人群包围起来,他不知说了什么,有一部分记者吓得转身就跑,剩下一些胆大的记者还留在现场,有人跑去给黄泽拿无线摄像机,还有些人直接将摄像机镜头对准了黄泽。
忽然间,人群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争吵,变得有些纷乱。
刑从连对着话筒喂了两声,依稀听见黄泽在说些什么。
尔后,又有另外的声音强硬插入。
“黄少,您不能冒险啊!”
说话的人,正是早先时候认为劫车案不过是叛逆青少年恶作剧的心理学专家姜哲。
姜哲紧紧拉住黄泽的衣袖,他很清楚,如果黄泽真的冒险拆解炸丨弹,其中万一发生任何危险,那么,将黄泽带入这等险地的他,一定会承受黄家的百倍怒火。
“你不是说,这不过就是恶作剧吗,那么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黄泽看着身旁的心理学专家,露出微讽的笑容。
“是啊是啊,姜老师,那么车内的定时炸丨弹也是“糖果大盗”为了吸引目的的手段吗,您能分析一下,车里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吗?”
记者们的长丨枪短炮很快从黄泽面前,移到了姜哲嘴边。
“不,不,劫匪的行为已经升级了,这已经不是单纯青少年叛逆期行为,我怀疑,那名少年很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他的暴力性和攻击性是根植于他基因,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他的犯罪快丨感,他说不定正通过监控看着我们,人死得越多,他的快丨感越强烈,所以黄少,你看他为什么将大巴停在加油站附近,那是因为他想把这里都炸毁,他要大规模伤亡,您就算去拆解炸丨弹,也一定不会成功,因为他一定会在定时炸丨弹上做手脚!”
姜哲语速很快,因为他的话,一些原本还准备坚守的记者也要开始恐慌。
然而黄泽却依旧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模样。
见此情形,姜哲意识到,一定是刚才在那通电话里,林辰和黄泽说了些什么。
他忽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抢过黄泽的手机,冲电话里吼道:“林辰,如果你真的想报复黄家,一切都冲我来,不要让无辜者因此丧命!”
手机那头的监控大厅里,姜哲慷慨激昂的声音通过公放,几乎要传遍整个大厅。
大厅内所有目光,霎时向林辰齐齐射来,那些眼神如刀如剑,宛若实质。
林辰看着刑从连,刑从连也看着他。
发觉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姜哲正准备乘胜追击,却忽然听了一个问题。
“姜哲,你能背一遍吗?”
好像一拳打入棉花又或者火星落入水中,姜哲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背什么?”
“ds背一遍吗?”
“那是什么东西!”姜哲脱口而出,“林辰,你不要再玩花招了!”
“ds订的《精神疾病的诊断和统计手册》,那世界上最权威的精神疾病诊断手册之一,既然你认为嫌犯是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那请你把诊断标准背一遍。”
姜哲的脸涨得通红:“这种情况下谁会背书,你会背就了不起了吗!”
“是啊,你要听吗?”
刑从连凑近话筒:“黄督察,开启车门时请务必小心,嫌犯很有将启动定时器的引线连接在车门上,所以……”
“所以也不排除我再次拉动车门时,炸丨弹突然爆炸的可能?”
“是的……”
刑从连话音未落,黄泽已扛着摄像机,刷地拉开大巴车门。
所有人心脏猛地揪紧。
车门洞丨开,高清摄像机已将现场最清晰地影像传回,从图像中可以清楚看到一根连接着定时炸丨弹和车门的细线正软丨绵绵垂下。
大巴司机面对突如起来的警察,张大嘴,开始疯狂挣扎。
黄泽将摄像机架在前排座位上,他调试了下机器,然后问:“画面怎样?”
镜头正对准司机胸口,在司机心脏偏左位置上,定时炸丨弹的线路与雷丨管纤毫毕现。
第286章 五浮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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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刑从连说; 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 市政府对颜家巷进行了改造; 两边的民宅被重新修缮,出租给一些想要在文艺产业方面创业的学生和一些文艺界人士; 所以; 街边的老宅有的变成了咖啡店和茶馆,有的变成了画室或者手工艺工作室。
原本泛黄的墙面被篱笆与花草覆盖,时不时还能看见猫咪在落地窗里小憩,苍老的街道,也因此温暖而富有人情味了许多。
微黄的灯光映照着古旧的门牌,在老式木门前可怜巴巴蹲着两个人。
刑从连跟着刑从连停下脚步。
刑从连用很无奈地口吻对两人说:“你们这样,隔壁邻居看到会报警。”
正沉迷网络游戏的某位小同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啊; 报什么警?老大你帮你破解了; 你能放我进去吃口饭吗?”
而在一旁蹲着的另一人则半天都没有说话。
林辰低头看着对方; 只见那人眼眶微红; 目光怔愣,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哎,不是前两天; 已经通过电话了吗?”他放软语气; 无奈道。
他话音未落; 那人蹭地跳起; 紧紧搂住他:“师兄; 我胆小啊,你可别再吓我了!”
……
和他重逢后,付郝就拉着他的胳膊不放。
一进门,林辰耳边尽是付教授滔滔不绝的诉苦声,他默默在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撒娇?
刑从连站在门边,打开门灯,灯光亮起的刹那,付教授的唠叨声戛然而止。
在他面前,是一片古典式庭院,草木丛中,地灯莹莹地亮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连接着前门与正厅,庭院左侧,是一汪碧绿的池水,在灯光映射下,水面闪烁着清冷的浮光。
付郝愣了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来:“卧槽?”他说完,见鬼似地退了两步,走出门,看了眼门牌,然后冲进门拉住刑从连:“你没事进别人家门干嘛,作为公职人员,你不要知法犯法!”
听付郝这么说,刑从连不动声色。
林辰只好替刑从连解释道:“老街改造,市政府实事工程。”
“实事工程还给换房?”
“原先他住的那间屋子就在隔壁,租给了一家画廊,所以就搬到这里。”
付教授满脸不信:“就他那破屋子,政府凭什么给他换这套,这是园林吧这?”他边说,边走到池塘边,池边堆叠着几处秀雅假山,石拱桥横跨水面,只见鲜红的锦鲤划过水面,漾起层层涟漪,“师兄你看,还有锦鲤啊!”
“嗯,你要不要拜一拜?”刑从连笑问。
“老刑,我跟你说,不该碰的钱你不能碰,知道吗?”付教授突然回头,神情凛然,“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啊,不要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击倒。”
刑从连有些哭笑不得,问林辰:“你师弟这是转行去上政治课了?”
“老刑,你严肃点,你说你一个刑警,住这样的房子,可千万不能被黄督察知道啊,否则不死你也得脱三层皮!”付郝继续苦口婆心。
付郝虽然很絮叨,可言辞中满是关切之意,刑从连大概听出这点,于是诚恳道:“付教授,您放心吧。”
他们三人在池边说着话,大多是付郝在不停唠叨,他和刑从连则时不时逗他两句。
忽然间,正厅传来一声哀嚎:“老大,我饿!”早就冲进屋子里打游戏的王朝这么说。
“泡面在厨房左手第一个柜子里。”刑从连提高音量,告诉屋里的小同志。
“可是我不想再吃泡面了!”王朝继续嚷。
“定外卖。”
“附近的外卖早吃腻了啊。”
他们走进正厅。
王朝小同志趴在桌上,有气无力,一副刚输了游戏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想怎样?”刑从连问。
听见这话,王朝的眼睛蹭地亮了,林辰见他的目光飘了过来。
“阿辰你做饭给我吃,好不好?”他说完,还舔了舔嘴唇,说:“好想吃家常菜啊。”
林辰觉得好笑:“为什么挑我。”
“老大pass,付教授食堂吃惯了pass,你之前一个人住一定很会做饭吧!”
事实上,王朝的分析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一个熟知超市货架各种泡面口味的男人家里,并没有可以展现厨艺的素材。
林辰站在水槽前,冲洗着打蔫的青菜,锅里煮着热腾腾的泡面,嗯,依旧是红烧牛肉口味。
刑从连靠在料理台边,对正在翻检冰箱的小同志说:“别找了,你前天就把最后的盐水方腿吃完了。”
“你为什么不去买菜!”王朝很气愤地回头。
“因为我每天都在用心工作。”刑从连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王朝被噎得说不出话,砰地关上冰箱门,气冲冲跑回电脑前,准备继续杀两盘。
……
加了青菜和鸡蛋的泡面,也依旧是红烧牛肉味的,翻不出什么新奇的花样来。
解决完晚饭,为了避免付郝再对刑从连进行思想品德教育,林辰把他们带到阳台上喝茶。
春风半凉不凉,阳台正对着河面,两岸灯火倒映水中,更显得波光粼粼。
付教授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真坐在**的圈椅里,捧着一杯热茶,他就舒服得想哼哼。
“师兄啊,你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了?”付教授半眯着眼,这么问他。
四周只有流水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嗯。”
付郝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道:“那你可千万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逞强了。”
“好。”
“冯沛林那事,我理解你是想诈死逃开监视,虽然一直躲藏总不是什么办法,但也比你老这么出头要好。高速劫案吧,我知道你也是一不小心碰上的,不管也不现实,可这也太危险了,能一下子杀掉一车人灭口的贩毒组织,还敢在警车下面装吸盘炸弹,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好吗,要不是黄泽把事情压下来,你又要出名了,要是再被毒贩盯上,你可怎么办啊。”
付教授忧心忡忡,林辰听得很无奈,却只好宽慰他:“没事,警方有证人保护系统。”
“你根本没有重视这件事情!”付教授搁下茶杯,提高音量。
“但是,你让我该怎么办呢?”
林辰很郁闷地问道。
付郝一听他这么说,赶忙劝慰:“没事没事,就现在这样挺好,你就和老刑住,万一有什么入室抢劫杀人,他也能保护你。”
话题主旨瞬间转变,不得不说,在□□师弟方面,林辰觉得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你这样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哎,谁叫师兄你命真不是很好呢?”
“那付教授你有什么转运方法吗?”林辰笑问。
“我觉得老刑运气好像不错,你看政府修条街,他都能换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住,我听说哦,有些人命格天生硬,就是命好,你赶紧蹭他,把他的好运全蹭走。”
“好。”
林辰没有再说话,周围除了水声,便再没有其他声响。
付郝似乎觉得很不习惯,他抓了抓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对了师兄啊,后天老爷子六十大寿啊,那个……”
“怎么了?”
“你去不去啊?”
“付教授的意思,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林辰问。
“不是,我当然是想你去啊,就算我不想,老爷子也想啊,就是我们老爷子桃李满天下,去的同学会有点多……”
“然后呢?”
“然后,我干脆跟你说了吧,他们好多人想借着老子也大寿,顺便搞同学聚会,卧槽,你还记得郑冬冬那个混蛋吗?非说要推荐你当同学会主持人,说你之前成绩又好又能干,现在一定是社会精英了,由你当主持人最合适,我看他在群里那副小人得志、明嘲暗讽的样子就各种不爽,他就是想趁机羞辱下你……”
“我不记得了。”林辰打断了付郝。
“不记得什么了?”
“我不记得谁是郑冬冬了。”
“不记得没关系,那就是个小角色,之前我们隔壁班的,但他恶心人起来可够劲,说实话,老爷子大寿,你不去又真的不好,要不我们当他晚上,去老爷子家里拜访一下,说话也方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着付郝这么说,林辰提起茶几上的水壶,往杯中续了些热水:“既然我都不记得他是谁,那么他想什么、说什么甚至做什么,很重要吗?”
“不重要是不重要,但是同学会……”
“你是想说,现在我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