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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犯罪心理-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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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果然再次移开视线,继续补充道:“同样的,我和这些寄信的人也不熟,为什么要看呢?”

    “好像,很有道理啊。”刑从连说。

    房间里有些静,屋外也没有雨声。

    林辰拆开一封信,仔细阅读,同样的,刑从连也在看信。

    与林辰相比,他的阅读速度极快,不多时,就把信全看完了,他摸了摸满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背而起。

    “真可怕啊。”把几封信往林辰那推了推:“这些,通篇都是在讲人死的时候怎么痛苦。”然后,他又拿起一封,把信纸抖了抖:“这谁说的,‘给我一打婴儿,我能把他们变成你想要的任何样子’?”

    林辰放下信,看着刑从连:“那是心理学流派里行为主义奠基人华生的观点。”

    “这么说,于燕青还是个学心理学的?”刑从连摸着下巴上棕色的大胡子,问,“那么她在尸体旁放沙子,是因为你房间里有沙盘,她特地去研究了沙盘游戏?”

    林辰垂下眼帘:“如果她把整件事当成了一场巨大沙盘游戏,那么,她很明显是将死亡呈现出来,逼迫我们直面死亡,但同样,这些行为也投射出……”

    “投射出什么?”

    “她潜意识,极度畏惧死亡。”林辰一字一句说道。

    刑从连猛地抬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关键:“但问题是!”

    “如果她畏惧死亡,又是怎么敢自杀呢?”林辰淡淡说道。

    “这位警官,我们学校内部事物,好像和您没有关系吧?”校长挺着肚子,望着从远处而来的警官。

第293章 五浮130() 
0…0   他早上刚到警局; 坐在座位上看新出炉的报告; 食堂买的包子才吃了半口,他便被手下通知要去局长办公室喝茶。

    老局长沏了杯不那么正宗的龙井,捧着杯子; 在他对面前坐下; 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样子。

    “从连啊,案子怎么样了?”局长摸着茶杯,很是语重心长。

    刑从连望着局长半秃的头和噌亮的脑门,坐直了身体:“案件还在调查中; 我刚拿到鉴证科的报告; 报告显示公园的吊环有明显的人为损坏痕迹,所以,这应该是谋杀案。”

    似乎是听见了“谋杀案”三个字; 局长表情一瞬间变得痛心疾首:“从连啊,我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啊,这么刺激的词我希望你能小点声说?”

    “凶手的作案动机和犯罪手法都尚未明确,或与医院与长街的白沙案都有关联……”

    “住嘴!”老局长几乎要捂着心口:“这种关系就不要随便扯了!”

    “但付教授说……”

    “胡扯!”老局长猛一拍桌:“付郝要有这水平他老师做梦都能笑醒了!”

    “我们付教授毕竟是外聘专家嘛。”

    “鬼扯; 付郝学的是心理测量,外勤都没出过你跟我扯他会分析刑事案件了?”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点付教授?”刑从连神秘兮兮地反问道。

    “刑从连!”老局长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昨天; 有人向上级举报; 说宏景市局利用编外人员参与办案; 严重影响程序公正性和警队纯洁性!”

    刑从连皱了皱眉,也真是奇怪了,就他昨天把林辰铐进警局的功夫,马上有人向上级举报了?

    这是什么毛病?

    “付教授不是您通过正规手续聘用的顾问吗?”刑从连继续装听不懂

    “白痴,当然不是付郝!”老局长被气得够呛:“你抓谁不好偏要抓林辰!”

    “果然是林辰吗?”刑从连定定地看着局长,“林辰是谁?”

    老局长望着下属认真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对方反讯的圈套。

    “年轻人不要太八卦!”老局长强作镇定饮了口茶。

    “还有人因为林辰,特地向我们上级打招呼?”他说话时,也有些不确信,“我昨天只是带林辰回来做个笔录,如果不是我们局里有人认出林辰,就是有人通过内部联网得知了这个消息,能这么快反应必然是因为他的名字上了黑名单……”刑从连边说,边看着上司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之前也是警察吗,如果不是警察,就是警方曾经的顾问吧?”

    他说完,希冀能从上司的神色上分辨出一些信息,不是老头除了脸色不好看之外,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看见。

    “你今年八十吗?”老局长的茶终于喝光了,他放下杯子反问。

    “离八十那是还差一点。”

    “滚滚滚,没事别跟个老太太一样八卦!”

    刑从连终于还是没问出什么,他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其实,您的意思是,让我必须把林辰排除在案件侦破工作之外?”这虽然是疑问句,但刑从连语调很平,反而更像是冷漠的陈述句。

    他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老局长忽然抬起头,望着下属笔挺的背影,说:“咦,我刚有说什么吗?”

    反正像老头那样的老油条,遇事绝不会暴露出内心的真正想法,又何况从他嘴里套出关于某人的背景?

    刑从连坐回自己的位置,窗外暴雨倾盆而落。

    雨丝很细很密,然而也很急切,被狂躁的风一吹,伞柄便东摇西晃,甚至连人都没法站稳。

    他收起闲心,开始翻阅刚放在他桌上的的现场勘查报告。

    基本上他能读懂这份报告上的每一个字,却无法读懂报告背后的东西。

    医院穿戴整齐的男尸、水果店伤人案、死去的老人、公园断裂的吊环……

    这一切,似乎毫无关联,却又因为沙子,紧密又牵强附会地联系再一起。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那位安静的宿管,想起对方平和的双眼和极度镇定的言辞,他非常想站起来、冲入雨幕、跑到对方面前,问一句:“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这样想着,随即便站了起来,他拿起钥匙,提上外套,走出警局,正当他想跨入雨幕时,突然间他看见风雨中,四野茫茫,有人自远方而来。

    那人身形单薄,撑着把黑伞,伞骨一边有些塌陷,整张伞面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然而吧握伞的手很稳,那走路的不乏很稳,甚至连落在伞面上的雨水,都发出沉稳的声响。

    望着从雨中而来的人,刑从连忽然想抽一支烟。

    林辰踏上台阶,收起伞,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他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起,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寒暄或是闲聊,他微微抬头,很直接了当地问:“你想破案吗?”

    “想。”刑从连很干脆地回答。

    “你相信我吗?”他又问。

    “信。”

    “你怕被打击报复吗?”

    “怕。”刑从连很诚实地回答,想起方才局长的警告,他大概明白林辰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以为自己的回答会令林辰失望,可他却很明显看到林辰眼底有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起来,说:“但我更怕破不了案拿不了奖金啊,毕竟现在是麻小盛放的季节啊……”

    他说着,见林辰点了点头,仿佛非常认同他的观点:“所以,为了您的奖金和麻小,请让我加入。”林辰这样说。

    其实林辰的语音并不算响,尤其在漫天大雨中,就更显得轻不可闻了。

    但那一瞬间,刑从连有些怔愣。

    在他做出决定寻找林辰帮助到出门的那短短一分钟时间里,他想过该怎样对林辰说“请你帮忙”才不会突兀,他也想过林辰会怎样拒绝自己。

    但他未曾想过,林辰会对他说:

    请让我加入。

    如果没有早上在局长办公室那五分钟,他一定会觉得林辰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参与案件。

    但当林辰问出那句“你怕被打击报复吗”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林辰很清楚自己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并且很清楚,他们将承受多大的压力。

    但他依旧撑着伞,冒着雨,走到了这里,说“请让我加入”。

    他吸进一口烟,问:“为什么,不是有很多人不让你查案吗?”

    “你在乎吗?”林辰笑了笑,“我一点也不在乎。”

    刑从连有俄罗斯血统。

    这样的血统战斗力极强,并且,这意味着,当他想做什么事的时候,一定会爱谁谁去你妈。

    很奇怪的是,平和安稳如林辰,骨子里,竟也是这样的人。

    刑从连哈哈大笑起来,他被烟呛得连连咳嗽,却还是在笑。

    “欢迎加入。”他伸出了手,扔掉了还在燃烧的烟。

    ———

    虽然并不在乎投诉或是警告,但刑从连还是考虑到一个常年心脏病犯的老人的心情。

    所以他没有将林辰带回警局,而是把人带到了他位于颜家巷六号的家。

    屋子里一片安宁,狂风暴雨都被关在了外面。

    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时间,看着林辰在靠河的木床上,刑从连还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他主动拿出了毛巾,还泡了杯热姜茶。

    林辰似乎对浑身湿冷的雨水毫不在意,他接过刑从连递来的干毛巾和茶,却随手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

    “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有把白沙。”他这样说,从口袋里掏出放在密封袋里的粉色信件。

    刑从连接过密封袋,看着里面那把细腻濡湿的白沙,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没有手套,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密封袋中摊平信件:“你知道这信谁写的?”

    林辰没有很快回答。

    因为他对写信的那个人,其实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在他记忆里,那应该是个很年轻很安静的姑娘,如果不是要登记每天出入宿舍的人员名单,他或许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他曾很多次注意到,那个女孩在偷偷看他,也曾很多次收到过那个女孩小心翼翼放在他桌上的信。

    天蓝色的、米黄色的、粉色的,封面上的字很秀雅,永远是“林辰收”这三个字,但他从来没有拆开过……

    “寄信人,名叫于燕青,是给我们学校修剪花木的园丁。”

第294章 五浮131() 
0…0

    比方他想让林辰多呆一会儿,以此惩罚林辰无声无息无情无义的诈死; 然而没想到; 一路上,体会煎熬的人又变成了他自己。

    又比方说; 他设定了好几种再见林辰时的情境; 可等到楼下; 他听见姜哲的话; 那些想好的对策,又统统不够用了。

    他扶着把手,走上楼梯; 真心觉得; 命运啊,它总是这么有趣。

    二楼楼梯口; 竟然被愤怒的黄泽和比黄泽更愤怒的姜哲占据。

    隔着两人的身影,林辰也同时看到了刑从连; 他们对视一眼,这时才觉得,原本预设的一切剧本,好像瞬间失去效力。

    仿佛水流总会入海; 仿佛冬天过后便是春天。

    原来重逢见面,是件很寻常的事。

    既然很寻常,那也就无需太激动。

    林辰擦了擦嘴角; 只见刑从连一副装作没看见黄泽和姜哲的样子; 从那两人中间穿过; 走到他面前。

    “他打你了?”刑警队长身材高大,穿着件警用风衣,身上还带着春风的寒气,混着着满身薄荷烟草的气息,有些清冷,也有些甘甜。

    “是啊。”

    “疼吗?”

    “疼。”

    林辰回答完毕,却久久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话,他抬起头,恰好望进刑从连的眼眸,那双眼睛带一点绿,带一点蓝,如海般深邃。

    而林辰这时才发现,刑从连把头发剃成了板寸,混血儿的容貌,实在是好看极了。

    他很少注意别人的容貌,他总是在看一些和长相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情绪又或是态度,但今天,他确实很纯粹在看刑从连的脸。

    刑从连大概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单纯在欣赏他的长相,所以见他这么仰头,他想了想,然后说:“没事就好。”

    半年一百八十多天,林辰偶尔空闲时也会想,如果刑从连知道他没死,会说些什么,但综合那位的血统,总之一定会些很奇怪话,但他没想到,刑从连会这样描淡写。

    没事就好……

    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轻,也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重。

    林辰有些动容。

    刑从连说完,见他没有动,大概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他向前走了半步,伸手抱了抱他,刑从连的拥抱很清浅,搂紧又松开,至多也不过两三秒钟。

    可林辰仿佛闻到刑从连身上的香火气息,于是他叹了口气,几不可闻。

    其实,刑从连与林辰从交谈到拥抱结束,也不到一分钟时间,但落在黄泽眼中,已经刺眼得有些过分,

    只见刑从连抱完林辰后,目光再次落在林辰的侧脸上,林辰脸颊青紫、嘴角开裂、甚至还渗着一些血迹,黄泽意识到自己下手有些重,就在那时,他见刑从连回头,看了他一眼。

    刑从连眼神很冷漠,仿佛在说:要打也是我打,你有什么资格打?

    那是一种混杂鄙夷与轻视的冷漠。

    被人轻视,则是黄泽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刑从连只用一个眼神,就成功点燃他所有怒火。

    他按住了想要回击的姜哲,对刑从连冷冷道:“从案发到现在将近两个多小时,刑队长这是才到吗?”未等刑从连回答,他又说:“如果不是知道林辰在这儿,刑队长还准备让乘客再等多久?”

    身为上级督查部门负责人,黄泽这句话说得非常诛心,并且无视了最先抵达现场安抚乘客的民警。

    乘客们微微有些骚动,似乎在附和。

    刑从连有太多理由可以辩解,比如出现了新的线索要去追查,又或是前方堵车之类,但任何理由,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听起来都像在推卸责任,都不恰当。

    那么,不辩解,就是最好的辩解。

    他于是拍了拍林辰的肩,尔后向乘客们点头致意:“等客运站车来,大家就可以离开了,辛苦大家久等了。”

    “刑队长,你就这么让乘客离开,笔录做完了吗,错过重大线索,这个责任你但得起吗?”黄泽冷笑道。

    “你急着走吗?”刑从连问林辰。

    “暂时没什么大事。”

    刑从连点点头,指了指林辰说,对黄泽说:“线索说他暂时不走。”

    黄泽气结,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刑队长的线索,指的是重大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

    似乎是见自己要巴结的对方正渐渐处于劣势,在一旁的姜哲忍不住开口。

    “姜专家。”刑从连厉声喝止他。

    姜哲吓了一跳。

    刑从连微微一笑,说:“我们是法制国家,做事呢讲话呢,都要讲究证据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啊。”

    “姜哲!”

    黄泽突然开口,喝止住姜哲,他说:“以刑队长的级别,还不便接触这些绝密信息。”

    听了这话,姜哲只是冷眼盯着林辰,然后便不再说话。

    “刑队长是不准备按章程办事了?”黄泽话锋一转,语气凛然。

    这两人的态度真是没劲透了,刑从连于是说:“那肯定不是啊,我现在准备去案发现场看看,黄督查要一起吗?”

    “既然如此,刑队长现在可以好好与林先生叙旧了,本案现在由江省警队负责,刑队长可以休息了。”黄泽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拍了拍他肩头。

    自刑从连接手公路连环劫车案已一月有余,黄泽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踢出案子,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

    任何人听到这话,都会生气甚至吵闹,但刑从连没有,毕竟他真的很看不起黄泽。

    “行啊,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他向林辰努努嘴,双手揣兜,转身就走。

    林辰很自然地,跟在了他身后。

    他们边走,还边小声交谈。

    “你怎么发现我的?”

    “那小子动手前,你看了他一眼。”

    站在一旁的黄督查听见空气里飘来的零星问答,于是更生气了。

    ……

    等到了刑从连的吉普车边,林辰才发现,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人。

    “杨典峰,出事那家客运公司的经理。”刑从连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林辰点了点头,坐上后坐。

    “怎样?”

    见刑从连上车,杨典峰坐在副座上,关切问道。

    “没事,上级不让查了。”

    “怎么会这样!”

    刑从连却不以为意,他拉上车门,回头看了眼他,说:“和你没关系,黄泽这一看就是早想把我踢走……”

    “我知道,不过按照跨省协同办案条例,第三章第四条,如发生重大案件,为了保证警力资源合理分配,地方刑警因听从上级统一调配,但在不影响调查的前提下,案发当地刑警亦有独立调查权。”

    “背真熟。”刑从连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像是早有打算,他迅速发动吉普,“那一起查吗?”

    “嗯。”

    听到他的回答,刑从连脸上漾起一抹笑意。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真正的案发现场。

    客车外围了明黄的警戒线,两只皮毛光亮的马林斯诺犬正好回来,其中一只嘴里还叼着只明黄色板鞋,怎么也不肯放。

    “怎么回事?”刑从连下车问道。

    “据说是追踪了十公里,只找到一只鞋。”提前来到现场的王朝蹲下身,抚摸着搜寻犬的脑袋。

第295章 五浮132() 
0…0   但好歹已过惊蛰,雨水也丰沛起来; 流云在天地间勾勒极生动的场景; 满城草木; 一半新绿,一半黛青。

    自行车铃叮叮作响,左一下又一下; 仿佛是敲醒昆虫的小钟。马路边是连绵的花摊; 有奶黄的康乃馨或者是淡紫的蝴蝶兰; 行人花极少的钱,便可以买到一束。

    刑从连把车停在路边,跨出车门; 走了两步; 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

    树下有个花摊,卖花小女孩戴着顶绒线帽; 脸冻得红红的; 见到他; 女孩甜甜地笑了笑,他掏出十块钱; 小女孩照例递来一束百合。

    百合还带着露水的清香,他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发顶,便转身向花街深处走去。

    在这条花街花街的尽头,是一处隐秘墓园; 越走越近时; 花香会渐渐淡去; 烟火味道则随之浓郁起来。

    这片墓园并不在山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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