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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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也毫不客气地针锋相对：“平民愤？倒未必吧？据我所知，五狼寨虽是马帮匪贼之流，但主要是收取商队镖车的过路钱，与凤凰山附近村民相处甚安，从不轻易骚扰周边镇民行入室抢劫的勾当，去年秋冬，有西漠军来犯，五狼寨全寨人马率先迎战，这事西北一带有不少人知道，赞为义举。所谓民怨，怕是言过其实吧？”
马延身边的副将站起来：“云统将的意思是这些土匪马贼都是为国捐躯大义大勇的英雄，不但不该诛，还应该重重有赏吗？”
苏云卿不悦地哼了一声，“马参将难道希望看到千人冤魂，万副白骨，让所有人指着西北军的脊梁骨在背地里咬牙切齿骂我们残忍好杀惨无人道吗？”
马延冷冷说：“这样的马贼本就应该赶尽杀绝，有什么仁义可言？”
苏云卿气得发抖，不怒反笑：“哈，赶尽杀绝，那你和那帮土匪马贼有什么区别？”
“你……”马延攥紧拳头，愤愤开口，摄于她在军中的特殊地位，强忍一口气，只是眼睛中划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苏云卿不甘示弱，狠狠地盯着他冷笑。
苏珏在这时清咳了一声，淡淡地开口：“今天就到这吧，明日再议。所有俘虏关在西北营区，由杜参将尉迟参将负责。”
马延还想再说，被苏珏的威严目光冷冷扫过，心中一颤，只得噤声。
所有人行礼走出军帐，苏云卿这这才坐下来，倒了一杯凉茶，咕噜咕噜灌下去，良久才恨恨咬牙说道：“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以前读史书的时候看到不少关于处死俘虏累累白骨堆成“万人坑”的战争史料，她只是看过便忘了，但是现在，发生在她身边，苏云卿真的很难当做看过就忘了的史料。
五千多条人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她握紧了茶杯，胸中憋着一口气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珏瞥过她一眼，冷清地开口：“此事我只有打算，你不要插手了。”
苏云卿两撇浓黑的翠眉皱起，咬着嫣红的下唇堵着一口气：“四哥你也有意把他们全杀了吗？”
苏珏手拂过卷宗，唇边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冷笑：“不是我想把他们杀了，是他们留不得，你是知道的。”
是啊，知道，她也知道。皇后一门心思要纠他的错处，如果把五狼寨一万多匪贼赦免，洛清秋那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很久很久，苏云卿酸涩地想，然后抬起头，直视他：“我要留下他们。”她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嚷着。
苏珏毫不惊讶，只是眼睛避开了她，转向一旁。
“我不管我不管，你可以把首匪和一干主犯拉出去交代，但公孙羽和那个小和尚还有麾下五千俘虏必须给我留下。”
她总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候心软，以前是，现在也是。苏珏的眼睛若幽若明，表情阴晴不定。
“四哥，我求你了，好不好？我收归到我麾下，绝对不给你惹半点麻烦，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四哥，那可是五千多人的性命，你不能这么随便处置了……”苏云卿软语相求，一边觑着他的神色。
苏珏无悲无喜，既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不由心一喜。
她狗腿地站在苏珏后面替他捏肩捶背端茶倒水，拿出自古到今女人最有用的法宝——撒娇。
“四哥四哥，你快答应吧快答应吧……公孙羽是难得的人才，就这么处决了太可惜！”
苏珏看着她一脸期盼的神色，心不由得一迷软下心，随即反应过来，冷冷说道：“不行。”
苏云卿气结。
苏珏忍着没看她的脸，毫无表情地说：“我承认公孙羽有大才，但他看似文弱，性子刚烈重情，留下他难保不出问题。”
苏云卿委屈地盯着他，幽怨丛生，她退后了两步，不由赌气道：“不行也得行！给我半月的时间，皇后那边我自己摆平，你要是敢把他们处死，我和你没完！”说完也不理会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跑出军帐。
她说完这话，心头大快，哼，关键时候，就应该拿出女王气魄来！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四十九章 攻心为上
只是，怎么摆平朝廷那一大帮老头呢？
这可是个大手笔，完了完了，她好像还得求洛谦玉那只狐狸去。
唉，叹了口气，她提笔：“洛二少，有件小事想让你帮帮忙，你给我向皇后娘娘那边通通气呗，就说我想把五狼寨这个烂摊子接手，为国家安定，边疆和谐尽一份力，你让她给放放行，那个我是一心要为国献身的，谁都别拦着，谁拦着都不好使。”
停笔，苏云卿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团，她要胆子够肥敢这么给洛谦玉回信，洛二肯定极度不爽，不爽的后果很严重，她万不敢以身试狐狸。唉，怎么能让他爽就怎么来吧，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苏云卿提笔又拟了一封：“尊贵的洛二公子，我这边有点事想麻烦您。只要您帮我解决好了，我立刻亲历亲劳为您打理西北钱庄，给您做牛做马。”嗯，这样够狗腿够谄媚够谦卑了吧？洛狐狸看到了一定会掩饰不住他那招牌的狐狸一样的微笑，仿若胜券在喔。
他X的，苏云卿写一字咬牙切齿一回，心情极度悲催。
悲催地写完信，她吹响铁哨招来只鸽子，往爪子下的竹筒里一塞就完事。
洛谦玉回得相当快，并且相当简洁明了，五天之后给了她答复：“好。”
他当然好了，西北这么多财富尽落手中能不得意吗？只是，她难得的轻松日子就要到头了。。。
洛狐狸做事她自然深信不疑，只要他承诺了苏云卿便无后顾之忧。十天之后苏云卿顺利地吞并五狼寨五千人马，不过这么一件大事总是要给雷迪斯and乡亲们一个交代对吧，替罪羊无可避免的就是除了公孙羽和小和尚以外的以张大癞子为首的几位主要当家人。
把公孙羽隐瞒不上交是件很危险的事，不过事情从急从重，她只能用她苏云卿的办法解决问题。就“改编五狼寨”一事她紧急召开了董事会，哦，不，军事会议。
听完她的想法，丁时捷惊得连下巴也合不上：“头，你真的、真的打算收编五狼寨俘虏吗？”
苏云卿郑重其事地盯着他，点头：“丁时捷，我真的真的要把五狼寨俘虏收编。”说完自己也觉得无聊，白了他一眼：“别说些油盐不进的话了，赶紧说说该怎么收编吧，这件事我决定了，有不同意的举手发言，所有反对都视作无效。”
她铁了心要把公孙羽招揽下来，公孙羽和虞照两人，假以时日若能配合无间，绝对会是她风云骑两位最得力的干将。
所有人听话地没有反对，只有虞照罕见地皱了皱眉。
王可小声地嘀咕：“这属于强制性决策，违反了民主公开的原则。”
就你事多！苏云卿眯了眯乌粼粼的眼睛，选择间接性忽视：“所有人都同意了啊，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虞照你优先挑选一千人，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各自领养，额，收领，好吧，收编，收编八百人，剩下的人让公孙羽自己去带，毕竟是凤凰山下来的，关系比较好处理。”
她想了想，又道：“虞照，方怀跟你有一段时日吧？你决得他资质如何？”
虞照毫不犹豫：“可委重任。”
苏云卿满意地点点头，那天在上原坳她也觉得经过小半年的军营磨练，方怀身上的傲气已经磨得差不多，一块尖锐的山石只有打平了棱角才能用作上好的基筑用料，方怀就是她要用的那块料子。
“行啊，那你就把他提到参将的位置好好锻炼锻炼他。”苏云卿轻笑着说。
“是。”虞照沉静稳重，声音依然平井无波。
赵小庭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头，你偏心咧，为啥让老大挑选一千人我们八百？”
我偏心，我就是偏心怎么滴？苏云卿哼了哼：“这点小事都不满，亏我还日日教导你们谦恭友爱，白说了！你要是有虞照一半省心，本帅就给你一样的待遇，别说旁的，这两天的军事报告你还没交呢！警告你啊，今天晚饭之前再不交上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赵小庭哀嚎了一声：“别别别，头，给我宽限些时日，我一定好好写……”
好好写？得了，他哪次交上来的不是东拼西凑七零八碎，赵小庭的文墨一直是四人当中最差劲的。他的长处不在此，苏云卿也不做太大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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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营房。
狭小的营帐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在夜风中摇摆不定，最后终于微弱地抖了抖熄灭了，腾起袅袅青烟。
公孙羽静静地保持着一个动作不知多久，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灯火，深思不定。乱世飘摇，人命如草芥，也许明天，他的命就如这盏青灯一样寂灭了，谁又知道呢？他的生死自有天意，只是，他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呼呼打鼾的阿大，还有他的弟兄们，他凭什么来保护他们的周全？
苏云卿走进营帐时，就看到的是这么一个场景。月色如银，一瀑清光皎洁地投射在男子身上，出尘如仙，恍惚中有几分故人之姿，看得她几乎要叫出一句“狐狸”，话还没冲出口，她心神一荡，死死地抵在嘴边。
他坐在轮椅上，清俊的脸沐在月光下，越显孤高冷清。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个书生一样瘦弱的人，就是凤凰山五狼寨最富盛名的公孙羽。
唯美，幻境。除了出现不合时宜的呼噜声，一下比一下响。
苏云卿愣了一下，回过神，冲他笑了笑，态度和蔼。“见你这么晚了还没睡，过来坐坐，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公孙？”
“云帅请随意，恕公孙羽腿脚不便，不能行礼。”公孙羽摊开右手，做出请便的姿势。
两人态度平和，一个没有胜利者的高傲炫耀，一个没有被俘虏的谦卑恭谨，两人随意得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苏云卿坐下，慢慢说道：“公孙之才，云卿一直有所耳闻，连我们统帅对你也赞不绝口，不知现在先生有什么打算？”
公孙羽苦笑一声，淡淡说道：“公孙羽不过一介囚徒，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是希望云帅能念及阿大无辜，把他放了。”
苏云卿翠眉挑了挑，满脸笑容，嘿嘿笑着凑近：“好啊，这个要求本帅答应你。”
公孙羽没有想到她这么轻松地就应下来了，双眉耸动，一双水润一样的眸子眄她。此人前两日还义正词严地说自己不能做主，要由四殿下裁决，今日便转了口风，不得不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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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五十章 山贼的媳妇儿
第五十章 山贼的媳妇儿
苏云卿大受打击，她就这么长得不让人信任？如果没记错的话她RP还是蛮不错的吧？
她垂头无奈叹了一声世态炎凉，长话短说：“我能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孙羽不解地看向她。苏云卿继续道：“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五狼寨之所以有今天的声势你难辞其咎，哦不，功不可没。所以，”她抬头，笑容浅淡：“所以本帅决定招你入帐，做本帅的专用军师。”
她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的冲击力有多大，饶公孙羽这么镇定的人也忍不住虎躯一震，眼眸深深地望过来，一时无语。
苏云卿被他看得不耐烦了，撇过头轻哼：“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到是给我句话啊”
公孙羽慌忙收回眼光，拱手说：“公孙感念云帅赏识，只是羽与几位大哥喝过歃血酒，结过誓盟，同患难共富贵，恕公孙不能答应。”
我嘞了个去，刚才还觉得你像洛二狐狸，现在看一点都不像，不识时务不知变通，哪有那只狐狸半点精明强势惯于审时度势？换做是洛狐狸，他一定假装先答应，然后骗取信任窥伺时机从窝里反了再鸠占鹊巢。
这就是书呆子啊，刚直狷介墨守成规，那些个忠义礼仁谦遵守得一板一眼宁死不屈。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收服了，就一心一意永无贰心绝对不会背叛你。
苏云卿撇撇嘴，你的大哥都已经猜忌你很久了你还为他卖命，果然忠心耿耿啊
张大癞子残忍好杀，寡情无义，早被一干弟兄恨得牙痒痒，反是这个被他顺手救来的书生重义厚德，调度有方，为人处世手下人都心服口服。
要不是这两年公孙羽约束着，底下的人早反了张大癞子，也由此张大癞子对他的猜忌与日俱增，但看在他只是个瘸子的份上，一直隐忍着没动手，只是暗中收了公孙羽的调度权力，若非如此，五狼寨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被西北军给灭了。
这是洛家密探打听到的消息，她见公孙羽自然是有备而来。
不过苏云卿只是心里这么想想罢了，脸上未露半点端倪：“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如果你答应了，你手下五千人也自然毫发无损，你不答应，不好意思，你应该知道后果——”
其实后果也没那么严重，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公孙羽宁死不从，为了表示自古书生特有的刚烈忠义绝食而亡陪张大癞子共赴黄泉。
然后苏云卿深表遗憾撒一捧冥钱回家把剩下的俘虏收编了。不过威胁人嘛，要的就是一个阴森恐怖的效果。
公孙羽迟疑了一下。苏云卿几乎要急着替他同意了，你看，这么优惠的条件，你投诚带着五千张嘴，我给你工钱还给你养活这么多人，怎么想都是她亏了啊还用犹豫吗？
公孙羽迟疑地还是问出来了：“那么，云帅凭什么担保他们不会受到处置？”
凭什么？凭本宫的信誉还不够？
本来是够的，但她唯一不能透露的就是她是南翌王朝的公主，她只能叹息了一声：“我以西北统帅四殿下苏珏的名义承诺，只要你能约束你的手下不为非作歹，绝对没有其他人敢动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那么其他人呢？那几位当家的云帅也能保证他们性命吗？”公孙羽追问。
苏云卿指着他干瞪眼叫道：“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他们是要犯，要犯你懂不懂啊？能留下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当真是挪了个窝改个名头继续就业啊？美的啊你，他们是朝廷关注的头号重点人物哪能这么轻易放出来？能保下一大半你就偷着乐吧还想成全所有人 ？＇…87book＇”
你以为你是皇帝他本人大笔一挥就能赦免天下啊？做梦
公孙羽扭过头，眼睛盯着冷却的烛台，却是淡淡说道：“那么请云帅回去吧，恕公孙羽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别太过分了你苏云卿用凌厉的眼光无声地把他上上下下凌迟了一遍，最终哼了一声，摔门回营。
半月之后，以张大癞子为首的二十余命重要匪徒还是被当众戗决。其中，也包括公孙羽。
哦说错了，假的公孙羽。
公孙羽之名在西北太过出众，实在没有不杀之理。但苏云卿找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触犯死刑的罪犯代替，从那日起，凤凰山公孙羽算是彻底除名。
封州州府菜市口，刀起手落，砍下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在地上，血槽上流满了猩红粘滞的液体，让人看得既不忍又兴奋。
苏云卿不过是听押送上场的士兵描述了一遍，那个场景她没看到，然而心中生起的幻象却久久不能消失。
那是怎样的场景呢？应该和昭陵死时是一样的吧？血红，怨念，疯狂，恨意，凄厉的呼声，索命的叫喊，冤、冤、冤……十六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在她眼前晃动。
梦里一直是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做了好几天噩梦，醒时抱着手臂窝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头你没事吧？”丁时捷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
“没事。”她缓缓而又坚定地摇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走，你叫上老三老四小五，陪我去见公孙羽。”
自从方怀荣升副将，开始正式加入听训行列，成为几人当中的老小。老大虞照全权负责军事训练，不能随便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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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狭小的营帐，赵小庭为她撩开帘子，明亮的光线瞬间透了进来，映出公孙羽苍白的面容。
他原本瘦削，此时看起来更加荏弱。干涩的双唇因为缺水皱起死皮，明亮水润的双眸凹陷下去，呆滞地看着他们进来，眼光也没有挪动一下。小和尚躲在一旁墙角，无聊地打量着走进来的人。
“喂，云帅来了”守门的两位士兵大声地对着他吼，公孙羽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方怀不悦准备上前揪起他。丁时捷出手拦住方怀，念在他是残疾人的份上，方怀总算忍下。
苏云卿一看到他这副鬼样子就来气：“你别装死不活的了，他们全都死了，挂在菜市口供人瞻仰呢，你这样子，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公孙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靠在轮椅背闭上眼，然后苏云卿看到一颗眼泪从他眼角划过。她呆了一下，却不好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她摆摆手，从王可手里接过果篮纸钱之类的祭品：“我把他们的尸首收回来葬在凤凰山，你去送他们一程吧。”
她把果篮纸钱放在一旁，低低地叹了一声。又掏出一枚精致碧翠的玉环，玉环上面缀着一颗血红色的鸡血石鲜艳夺目，没有人可以看到在细微处有个小小的“羽”字。
“这原本是你的东西，算是完璧归赵了。”苏云卿放在他不远前，静静说道。
公孙羽睁开眼，原本毫无生气的眸子绽放出慑人的光彩，他紧紧地盯着苏云卿手中的玉环，双唇颤抖得厉害，“给我。”公孙羽的声音暗哑得不成音。手颤颤巍巍接过玉环，攥紧，似乎要揉进血肉里，眼睛中的痛苦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我从禹县县衙那里拿到的，这原本就是你的，你好好收着罢”她低沉的声音此时也有一点黯淡，唉，可怜之人必有伤心之事，想起公孙羽的身世，苏云卿也只能叹一句命运多舛。
“从今以后你改个名，叫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做公孙羽，就当世间从没有过这个人。”她定定地看着公孙羽，用冷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平淡陈述的语气：“我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