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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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你聪慧过人，看着是温温和和，却也是一等一的要强，娘只盼你到了学堂收敛着些锋芒。从古自今，都是过坚则摧，过刚则折，你这性子啊，何时改改才让人放心呐！”美人额娘挽下最后一缕发丝，放下梳子缓缓说道。
云卿神色一敛，收起所有的天真笑容，沉声回答：“是，云儿谨记额娘教诲。”
秦婉如微笑摸了摸她的头。
蹭了蹭美人额娘，苏云卿挥手再见：“娘亲，拜拜。”笑眯眯地解释道：“拜拜是告别的意思。”
秦婉如一愣，笑了笑，说：“好，拜拜。”
德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深得苏誉的宠信。苏云卿在东宫也曾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但一直没有深交。话说东宫之内云卿尚未说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身边方圆三丈之内随叫随到神出鬼没寒若冰霜的碧笙冷美人。还有就是这位沉默寡言安守本分却人老成精的德公公。
“十一公主，请随奴才来。”德公公微伏着身子，语气毕恭毕敬。
苏云卿跳下宫中马车，站定，抬头。
气势恢宏的宫门，精致细巧的雕花，两只石狮子一左一右分坐在两旁，端的威武不凡。横梁上乌漆墨敛的小叶檀木匾写着两个大字：书苑。二字泼墨而成，笔底凝重。好字！势若游龙，惊若翩鸿，苏云卿颔首，默不做声跟着德公公跨进书苑。
不知绕过几重院落，德公公在听诗阁前停下来。“敢问苑长大人可在？”德公公慈眉善目问起候在院门口的书童。
那书童低声回答：“先生在正厅等候公公大驾，遣弟子出来迎接。”毕竟是太子殿下引荐过来的人，待遇不是一般地高啊！“有劳小哥了。”德公公敛袖一礼。
德公公身为东宫太监总管，虚虚算来也是正四品的官阶，本没必要对一个小小的书童礼遇有加。足可见这皇家书苑确实牛叉。
别看它无钱无权的，品阶也不高，可是它的影响力实实在在摆在那的。当朝左相右相可以相互看不对眼，可却不敢不给书苑几分面子。甚至不高兴时，书苑还敢给皇帝老子脸色看，皇上也拿它没办法。京城世家、朝廷要员谁不以自家子弟能入皇家书苑就读为荣？洛家、沈家正房子孙都在这里就读。从皇家书苑出来的几乎就是南翌朝堂下一代的中流砥柱，女子则是皇后、太子妃、亲王妃候选的热门人物。真真是块福祉宝地，多少人才尽出其中！
书苑在文人志士心中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无疑就是那象牙宝塔顶尖上最瞩目的一层，实为当代文流的领袖。若哪一天当权者动了它，就相当于惹了南翌所有读书人，就算不会被人揍死，也会被天下文人唾沫子淹死。
好在它影响虽大，却很少主动参与政事。苏云卿猜，这大概是尽管皇帝有时会被它惹急了，却从不拿它开刀的根本原因。
跨过正厅门槛，苏云卿终于看到书苑苑长，也是当朝太子太傅，傅广林。
傅广林约莫五十多岁，面白无须，看起来方正刚直，儒衫纶巾，双手负于后背，慢慢踱步。
“苑长大人安好。”德公公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傅广林转过头，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令他的学生当朝太子殿下赞不绝口的小女孩。
“苏云卿见过苑长大人。”苏云卿伶俐乖巧打了个招呼，微微屈膝。书苑太傅地位超然，除了皇帝，对谁都不用行礼。即便是苏誉在此，也得对各位老师毕恭毕敬。
傅广林不动声色收回审视的目光，点点头：“你就是十一公主？太子殿下曾提起过你，说你小小年纪，见识不凡，更难得的是文采出众，锦口绣心。”
苏云卿羞涩一笑，谦虚道：“哪有哪有！苑长大人谬赞了。”
傅广林淡淡说道：“你中途入学，虽有太子举荐，却是不符合规矩。若不是有些真才实学，难免为人垢问，我也难以服众。”
苏云卿露出款款笑容：“麻烦苑长大人了。若是多有不便，那就做罢。若因此使得苑长大人触犯众怒，云卿心中也难安。”
傅广林有意无意瞟了她一眼，叹道：“也罢，既然是太子殿下求情，我也不好拒绝。这样吧，昨夜雨歇，今早见落红沾湿。你就以窗外之景作诗一首吧。”
厅内通光良好，从窗户往外瞧，隐约可以看见几树茶花开得正旺。正当花期，花瓣嫣红，沾雨欲湿，泼剌剌开得明艳如火。花树下层层落红，零落成泥，惹人怜惜。
苏云卿眨了眨眼，脱口而出：“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竟是一首21世纪无人不知无人不会幼儿园小朋友都能背的春晓》。
苏云卿心中得意地暗笑。作诗我不会，背诗我还不行吗？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孔孟老庄，李杜韩柳，哪一个不是名流大家？我就随随便便背几首都能成为千古绝唱。
傅广林颔首，拊掌赞许：“好一个‘花落知多少’！好一个才思敏捷出口成诗的孩子。”他精通诗文，对才思敏捷的苏云卿立刻大生好感。苏云卿羞涩依旧，谦虚依旧。
苏云卿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让傅广林对她的态度和善了很多，交待了一些苑内规矩，便让带路的书童领她上学堂报到。德公公行礼辞退，回凤翔宫回话。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十四章 一见如故念芊芊
苏云卿领了书本，挑了张桌子坐定。
正是人嫌狗不理的年纪，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大家难免好奇，于是呼啦啦苏云卿桌旁聚集了一大群孩子。苏云卿虽小，眉眼如画，肌肤胜雪，惹得孩子们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有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穿绿衫紫裙的女孩十分活泼，跑过来问：“你是哪家的妹妹？叫什么名字？是今天新到的吗？”
云卿浅浅一笑，轻声作答，笑靥如夏花初绽，惹人怜爱。苏云卿本就冰雪可爱，又甜又糯“哥哥姐姐”叫得十分亲热，甚得人心，学堂孩子对这位新来的小女孩极其喜欢。很快，苏云卿把学堂所有孩子认识个遍。
那个绿衫紫裙跑过来问她名字的女孩叫做温碧萝，御史中丞温煦的女儿。看起来虎头虎脑的男孩名叫陈思翰，陈将军的儿子。笑起来甜甜的有两个深深的漩涡的，叫做薛月岚，薛尚书的女儿。还有头发长长，绾成漂亮髻子的赵润芝。眼睛水灵灵骨碌乱动看起来就不安分的小子杨炯，杨中令的独生子。还有钟文钟武俩兄弟，面容长得十分相似。
沈氏一族只有一个沈越，据说是沈霖华的义子，沈家家主沈居卓之义孙。却不见沈氏盛宠的嚣张不可一世，相反行事相当低调，温糯低敛，十足十的文弱书生。
当然，也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人物，比如昭陵。他是兵部尚书昭徐的孙子，京城三万禁军就归他家管，怪不得人家牛逼哄哄的。
重点介绍洛家嫡系兄妹，洛家长房一脉子嗣单薄，长孙洛谦熙为太子侍读，常伴太子左右。二少洛谦玉也在书苑读书。不过十四五岁，长得极其俊朗，一袭白衣如雪，钟灵毓秀。真是应了他的名字：谦谦君子，温温如玉。
苏云卿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洛谦玉不躲不闪，竟仔细地回视了她一眼，唇畔渐渐染起一缕笑意。苏云卿被他那如墨玉般的眼睛一看，心“咯噔”一下，忙匆匆避开。七分清明，三分妖邪，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狐狸，还是千年成精的那种。
洛家还有一个女孩，名唤洛芊凝，柔柔弱弱，小鸟依人。眸色澄澈分明，水汪汪一片滟滟，分明是个不谙世事，不染俗尘的小仙子。
除此还有皇子帝女，皇亲国戚家的公子小姐。好家伙，小小一间屋子涵盖了朝廷上下所有重臣要职的子孙，苏云卿啧啧称奇。
众人正围着苏云卿，这时，门口传来喧哗声。一大群人走近，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富贵不凡，众星拱月般拥着一个女孩进入学堂。
女孩儿身穿一件绣蝶金丝笼纱衣，腰上佩着璃纹璎珞坠，螓首微昂，光芒四射，华耀如骄阳。莲步乍移，环佩相击，叮叮咚咚，煞是好听。好大的排场！
苏云卿蹙眉抬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孩好生面熟！这不是第一天莫名其妙穿过来时碰到的那位吗？苏云卿之所以这么有映像，全赐她那天的行为实在太过恶毒，打得疼了，想忘都忘不了。
原来这就是六公主苏曼楚，长得倒不差，可生生就是一只母夜叉，白白糟践了一副好皮囊。想到她母亲和自己漂亮额娘的宿怨以及那日被掌括之辱，旧仇新恨，一时间涌起。
还没等她表示什么，苏曼楚惊咦一声，走了近来，满脸冷笑：“原来是你这小杂种，果真是贱人命大，竟还没死么？”
一干人莫名其妙，不知这新来的十一皇女怎么惹到了南翌朝最尊贵最得宠的公主。
苏云卿心中恼怒，却不肯平白受她的闲气，于是甜甜一笑：“是啊，十一妹福大命大，没被水给淹死，劫后余生，倒让六姐姐失望了。”
这一句影射她心狠手辣，蓄意害人。众人听了，心有戚戚，齐齐看向苏曼楚，目光中多有鄙薄。
我没和你算账你倒先把这事给翻出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苏云卿本就不是什么宽忍良善之辈，借题发挥倒打一耙陷苏曼楚于不利处境的事她倒乐意之极。
苏曼楚虽然骄矜，却也不蠢，见众人眼光有异，心中气苦，然而一时间不好反驳，只好恨恨骂道：“果然是秦婉如那贱女人的贱种。。。”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苏云卿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眼神冰冷！苏曼楚心中一跳。这个蠢丫头竟然这样盯着自己瞧，真是不想活了！
可是，可是，虽然不想承认，依然不得不说这蠢丫头的眼神看得，看得自己心里发冷，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叫气势，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心中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叫道：“小贱人，你看着我干嘛？”苏云卿恨极她骂自己娘亲，强忍着怒火，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我只看人，从不看猪狗。”满堂人一愣，忍不住“哧哧”低声暗笑。
苏曼楚脸气得惨白，眼中浮起一层雾气，厉声叫道：“你，你骂我是猪狗？！”
骂你是猪狗？这还抬举你了呢！你压根就是猪狗不如。苏云卿微微一笑，双掌摊开：“我可没说过，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苏曼楚脸一红一白，气得直跺脚：“苏云卿，你放肆——”
苏云卿嘲弄：“是吗？我放五放六又如何？
”周围又传来“嗤嗤”的笑声。苏曼楚一跺脚，泪珠儿终于滚滚落下。
旁边的女孩出头喝道：“苏云卿，你别以为你一个小小废妃的女儿就可以兴风作浪。。。”
苏云卿打断她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你家主子还没发话呢，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插嘴？”
那女孩气得颤抖：“我，我可是兵部侍郎的女儿饶思敏。”
“哦——”苏云卿似笑非笑，故意拉长了音调：“失敬失敬，不知怎地我最近眼神不济的很呐。刚才瞅着还以为是为主子出头的小丫鬟呢！”她名义上恭敬，实则暗损。饶思敏小嘴一撅，却不好再为苏曼楚出头。
真不好玩，这才说上两句呢，就哭了起来，她委实应该建议骂人这功夫苏曼楚应该向好好学学。和弯弯比她实在差的太远了，在潘儿那面前更是连提鞋都不要。
潘儿就属于那种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一说话能让你半天说不上话的人。她的理论是：骂人也是一门学问，其中泼妇骂街是最下乘的。骂人需要极强悍的体力和智力，反应灵敏眼疾口快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因此要骂的精彩绝伦花样百出妙口生花雅俗共赏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就她们这水平，忒小儿科了。苏云卿撇了撇嘴，不再理她们。快上课了，大家没有热闹可看，都纷纷散了。
“十一公主，你怎么敢这样对她说话呢？”洛芊凝羞羞怯怯望着她细声细语。
苏云卿耸耸肩无所谓笑道：“你也看到了，是她先骂我的。”
“可是，她，她。。。”洛家小姑娘涨红了脸，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的好。果然是有教养的孩子，连在背地说坏话都不会，苏云卿莞尔，洛芊凝脸涨得更红。
“没事，反正都已经惹上她了，我不介意再气气她。”苏云卿说得那个风轻云淡。
洛芊凝被她如此大气磅礴的话给震慑住了，愣愣地没说上话。
云卿见她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雪玉一般的粉颊，扑哧一笑。从芊凝身上，她隐隐看到弯弯的影子，她和弯弯一样天真单纯，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小姑娘。只是一个如艳丽盛开的玫瑰，一个如清雅含苞的茉莉，明明是不同的气质，却同样心如白纸一张，毫无城府。
苏云卿的座位离洛芊凝十分近，左右没上课，她便和洛芊凝低声交谈起来。洛芊凝知无不言，有问必答，真是个乖小孩。
当知道她比自己小五个月时，苏云卿立马恶狠狠威胁她叫自己“姐姐”。洛芊凝没有她那么自来熟，红着脸终于没叫出来。苏云卿怅然的很，不过也不强迫，笑道：“那算了，但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别老‘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的叫我，直接唤我云卿就好了。”洛芊凝张口欲语，很快又闷闷闭上了嘴，点头算是答应。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十五章 风波起，微澜动清影
第一节课学习文赋。苏云卿古文功底不错，混过去还是没问题。倒是洛芊凝担心她没听过课听不明白，偷偷地把讲义递给她。苏云卿没有拒绝，报以一笑。
童音清脆，书声朗朗，又有重回小学上课念书的感觉。真好！
“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学堂宁静。该怎么形容呢？当一位帅哥如同天神下凡，俊美无双，傲气十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如何？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恭喜你答对了。苏云卿也不例外，只不过是被吓的。
苏云卿和苏珏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一声巨响中发生的。
门被狠狠地踢开，吱嘎吱嘎不满意地摇晃了几下，所幸质量不错，竟然还没倒。尘埃在阳光中飞舞，苏云卿看到了苏珏破门而入。
安慰了一下她那脆弱的小心肝，见一人从她身旁分花拂柳蝴蝶一般飞近了苏珏身旁。“四哥，她欺负我。”
苏曼楚小嘴一扁，恶狠狠地盯着她，芊芊玉手不偏不倚正指苏云卿。苏珏晃开苏曼楚拉住他袖子的手，冷冷地望着苏云卿，目光锐利如针，阴蛰逼人。
苏云卿装作不觉，赶在他发难之前甜甜一笑：“见过四哥。”礼数周足，笑容恰到好处。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珏冷哼了一声，寒气不减，突然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这句话相当无礼，大家很好奇苏云卿会怎么反应，一时间气氛凝重，都盯着两个人打量。
苏云卿不以为杵，十分优雅地微笑着与他对视，悠悠回答：“苏云卿。”两人对视的眼光迸出火花噼里啪啦威力无穷。
教习诗文的郁先生见大家都忽视了他，很是不满，清了清嗓子喊道：“都干什么呢？！现在正在上课，大家快回座位上！”
苏珏冷冷瞥了一眼装腔拿势的太傅，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
苏云卿似笑非笑，抚了抚眼角，埋首看书。这臭小孩看上去不大，眼神却厉得很，她若定力差一点，怕是招架不住。一场风暴看上去是在苏云卿的微笑中消弭，想想她也是后怕。幸好抢占了气机先开口，削了他气势。
这位四皇子可不像苏曼楚那个花瓶好对付，一看就知道不好糊弄。若他执意为难自己，替她妹子报仇恐怕这一场也不好过。
总归平静了，也不知是因为先前暴风雨的平静还是苏珏这座冰山的存在，整个学堂气压骤降，冷场得很。好不容易挨完一个时辰，太傅停讲，让众学生休息一刻钟。
王子皇孙帝女侍读们轰地飞了出去。看来憋得够久，得放放风。苏云卿也松了口气，两个小时，她也闷得慌。
苏曼楚被一帮人拥着，从苏云卿身边擦肩而过，云卿本来不以为意。哪知苏曼楚有意无意手一抖，把杯中的整杯水泼在她身上。苏云卿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浇得腾地跳了起来。
苏曼楚看她狼狈的样子，格格直笑，和她一起走的一干人或得意或嚣张或讥讽或附和也笑了起来。好在她衣服穿得够厚，才没有被烫伤。
苏云卿暗生恼意，抬起下巴，蹙眉看向她。苏曼楚丝毫没有道歉的觉悟，充满敌意地回视苏云卿。好，我才来，你就给我下马威吗？苏云卿眼角闪过一丝冷意。
她也不恼，随手拿起一块砚石往地上一甩，砚石坚固，在地上翻了个个居然还没有裂。只是砚盘中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大部分洒在苏曼楚绣了一双金丝蝴蝶的白绣鞋上。
苏云卿满意了，眼睛飞快地闪过一缕笑意，敢泼我一身，就要做好衣服上被留个印的觉悟。
大家被巨大的动静吸引住了，迅速聚集在一起观望。
“不好意思啊手滑。”苏云卿看见苏曼楚又青又白的脸，几乎要笑出声来。想想弯弯闯祸之后怎样和潘儿撒娇的？苏云卿眼底迅速凝起一层雾气，看起来颇有几分楚楚的风姿。“对不起六皇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少给本公主装！”苏曼楚快气疯了，这个贱丫头，不但泼了她一身，还敢装得那么无辜！
她毫无理智扬起手一巴掌打过去。苏云卿从前就被她打过一次，又岂会给她第二次机会？预料之中的手没有打下来，她还来不及躲开，就见苏曼楚的手臂被牢牢抓住，再也动弹不得。
苏云卿顺着手往前瞄，不由惊叹，哦，帅锅，小帅锅，难得如此阳光正义的小帅锅，苏云卿眼底都冒星星。
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梁，亮如星辰的眼睛，苏云卿觉得若是他笑起来，一定是屋外的阳光都跌进了他的笑容里。
龙扬瞪大眼睛，神色有几分凶悍：“你今天敢动她一下，别怪我不客气。”
苏曼楚脸气的又红又白，拼命挣脱不得：“死蛮子，你给本公主放手！”
苏珏见自家妹子受了欺负，冷喝道：“龙扬，你放开她。”
龙扬脖子一梗：“我不放开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打赢我再说。”
苏珏眼底怒气渐渐聚拢，原本已经很硬的脸更如千年寒冰一样冷得刺骨。
苏云卿见两人不对盘，拉住龙扬的衣摆，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中大有央求的神色。苏云卿知道，这样的眼神任谁都拒绝不了。果然，龙扬哼了一声，还是放开手。
苏珏拉着苏曼楚离开。临走，苏曼楚还不忘恶狠狠地看了云卿一眼，放下狠话：“你等着，苏云卿，咱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