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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被囚铁笼中的少女:懒懒小兽妃-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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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璇玑插口道:“多久?不会也要二百年吧?!”

花无香轻叹了口气:“还要更久——”

叶璇玑:“……”

帝释音却微微摇了摇头:“不要为她织魂了。那样她太受罪……”

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他怎么忍心再让她受那种如同千刀万剐的织魂之苦?

何况还是数百年?!太残忍了!

花无香站起身来:“无论如何,先想法聚一下魂魄再说。说不定那个花抱月会有办法。”

叶璇玑一愣,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但顿了一顿,便又打住,微微笑道:“是啊,你先想法聚一下她的魂魄吧。”

她从身上拿出一颗碧莹莹的珠子:“这是聚魂珠,你拿着它,尽量在她曾经活动过的地方转悠,说不定能聚起她一魂半魄的……”

帝释音接在了手里,手掌慢慢握住,握住了这一线微弱的希望——

…………………………

赤红的岩浆,灼热的平台,巨大的水晶棺,水晶棺中的碧衣美人依旧如往常那样沉睡,她的身侧有淡淡的怨灵缠绕飞舞,保持她尸身像生前一样俏媚。

风萧寻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掌心有一缕纯白透明的灵魂碎片在他手心微颤,那是绯月三魂七魄中最主要的人魂。

有了它,他就可以不必再开杀戒乱杀无辜用其他怨灵来保持绯月尸身的不腐。

说不定还能用它来集齐她其他的魂魄,让她顺利还魂,重回他的身边。

他看了看水晶棺,再看看掌心的魂片,轻轻叹了口气。

为了得到这个碎片,他设计逼死了哥哥的情人,逼得那个机灵活泼聪慧无比的女子魂飞魄散,也将帝释音成功拉进了地狱——

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何竟让他心情有些沉重。

当初他受重伤,躲在山洞中被洛青羽发现,洛青羽想要杀他,却忽然像被什么控制,让他逃得一命时,他便明白洛青羽身上和那柄晴月刀上各有一缕绯月的灵魂残片。

后来的几次遇见,他更证实了这一点。

一开始他并不明白绯月的灵魂为何会跑到洛青羽身上,直到洛青羽在二十八重天修炼成仙,那个种在她身体内的怨灵再待不住,被他顺利回收,从那位已经成为战神的怨灵口中,他才明白事情的大概经过。

原来风萧寻一直制作怨灵保持绯月的尸身不坏,那个战神怨灵就是其中之一。

它当时围绕着绯月尸身转悠游荡,竟然发现绯月的身体内深藏着一缕小小的灵魂残片,气息极其微弱,风萧寻也一直没发现过。

这个战神怨灵一时不忿,便将这个残片吞下。

风萧寻将它种进洛青羽体内时,也顺便把绯月的这一缕残魂也种了进去!

这是帝释音欠他的

这也是洛青羽那时频频做梦的主因。

原本这一缕残魂因为太碎,太小,根本做不了怪,但偏偏那晴月刀中也有一缕较大的灵魂碎片,当那次洛青羽想杀风萧寻时,晴月刀中的那片大的灵魂碎片苏醒,和洛青羽体内的那一小片遥相呼应,勉强控制住了洛青羽,让风萧寻得以逃脱……

也就自那个时候起,晴月刀中的灵魂碎片也钻进了洛青羽体内,和那片小的合二为一。

因为那次它耗费的力气不小,所以从那时开始,它便正式进入睡眠状态。

让洛青羽再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还因为它是纯白的魂灵,并不是怨灵。

所以洛青羽成仙时也没把它排挤出来,依旧藏在洛青羽的灵魂纠之内,沉睡在一个角落。

风萧寻一直在设法,想要将它从洛青羽体内弄出来。

但这洛青羽的灵魂也怪,仿佛天生是一件大容器,她如果不死,这一缕魂灵碎片根本取不出来。

所以风萧寻才开始设局,想法和颜池联系上,设下那一条毒计!

他早知道洛青羽有一颗九窍玲珑心,所以才让血尸一掌震碎了颜池的心脉。

血尸之毒加心脉全断必须九窍玲珑心才能解救——

他知道丧失记忆的帝释音对洛青羽只有一点点喜爱之情,而颜池却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两相权衡之下,以他的性格势必会取了洛青羽的心来救颜池……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甚至也算计到了以洛青羽的性格。

被取了心后,必然和帝释音彻底决裂,心伤绝望之下一个是寻死,一个是飞下天庭和帝释音永不相见——

(而她飞下天庭后,他依旧可以将她抓住,人为地驱散她的魂魄,再提取绯月的残魂)

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对风萧寻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他一直躲在暗处等着,等着这一幕的发生。

现在他终于成功了,成功取得绯月的残魂。

不知道为何,眼前却闪过洛青羽的影子,心底微微有些黯然。

他本来就是邪魔外道,心里也没有什么善恶观念,杀人对他来说,和捏死一只苍蝇几乎没什么区别。

唯独对洛青羽,他竟有些下不了手……

现在更是产生了一丝丝愧疚——

眼前又闪过帝释音那一头瞬间雪白的长发,心中竟然微微一疼。

但随即摇了摇头,算了,这是帝释音欠他的!

毕竟,绯月是死在帝释音的掌下,现在再牺牲他情人的命来救绯月也算是理所应当,也算是什么因果循环了——

打开水晶棺,他收了围绕着绯月尸身旋转的怨灵,将绯月那一片残魂放了进去——

我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他手指一寸寸抚过绯月的脸颊,指腹下的肌肤柔嫩而又冰冷,一如平时的触感:“绯儿,你睡的够久了,如果这是对义父的惩罚,这也算惩罚够了罢?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任你打骂,任你出气……”

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绯儿,我终于也将那个人扯进地狱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很快乐?是不是应该大大的庆祝一番?绯儿,你是不是也应该起来祝贺义父终于得偿所愿?”

棺中的女子自然不会回答他,风萧寻站在身来,双臂张开转了一个圈儿。

大红衣衫随着他的转动猎猎飞舞,如一条起伏宛转的火烧云,他哈哈大笑:“绯儿,我想我该好好庆贺一番的。该大醉一场,绯儿,等你醒来,你陪义父喝……”

他一阵狂笑,笑声在熔岩洞中来回激荡,他也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一坛酒,一掌拍掉泥封,仰头一口气灌下去。

片刻酒空,他“啪!”地一声把酒坛子一摔,头发一甩:“好酒!本座好长时间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绯儿,等你醒来,义父要为你好好接风洗尘,要为你预备这世上最豪华的婚礼,要让你做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子——”

他身子又是一旋,一团红云般转到绯月的棺前:“绯儿……”

他的话语忽然哽住,猛地睁大眼睛,看着棺中的女子,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整个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水晶棺内,原本像是安详睡眠的女子居然开始腐烂!

白嫩的肌肤在这片刻的功夫长出了尸斑,发胀发黑……

“绯儿!”风萧寻几乎吓的魂飞魄散,飞扑过去,去抓她的手,想传点妖力过去。

但刚刚将那手抓在手里,就发现那手也开始腐烂,曾经的纤纤玉手变成小棒槌一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手忙脚乱,使用各种法子想要让她恢复原貌,却没想到所有的法子使出来都如泥牛沉海,根本看不到一点效果,眼睁睁地看着她由一具美丽的睡美人变成一具枯骨——

风萧寻整个人像是被焦雷劈中,呆在了那里,大脑中一片空白,轰轰作响,泥胎木塑一般,再也动不了分毫——

他逼入绯月体内的那缕残魂再一次飘荡出来,这一次它的颜色不再是纯白色,有些发黑,摇摇晃晃的像是中了毒——

等风萧寻发觉,下意识去截取时,那缕残魂蓦然四散而开,湮灭在空中,再也找不到半丝踪影——

风萧寻‘噗通’坐倒,也几乎在这霎那之间,他终于明白过来!

绯月的尸身一直是靠诸多怨灵保持住的,这千年来已经成为一具邪气冲天的毒尸!

千年的辛劳化为乌有

绯月的尸身一直是靠诸多怨灵保持住的,这千年来已经成为一具邪气冲天的毒尸!

而她的那缕残魂却已经经过洛青羽神女之血的净化,又和洛青羽灵魂纠缠了这么久,已经变得极为纯净。

它一入内,自然和那毒尸再不相合,一旦入内,对于彼此来说,反而是最厉害的穿肠毒药,不但那尸体迅速腐烂,也让这缕残魂再度受伤,四散消失——

千年的辛劳化为乌有,费劲千辛万古不过是一场空忙,风萧寻整个人如被抽去了脊骨,再也站不起来——

这一次,他不但彻底失去了绯月,也失去了一直对他手下留情的哥哥……

难道这就是报应?!

他作恶太多的报应?

风萧寻忽然狂笑起来!

笑声凄厉,震得整个溶洞嗡嗡作响,无数大石夹杂着土块落了下来……

…………………………

孤零零的小院,周围常年白雾飘渺。群山环抱。

这里很静,静的听不到一句人声,甚至也听不到虫鸣鸟叫。

青天如锅,倒扣在那里。

独处在这个小院之中,感觉像是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之初,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这里是二十八重天,曾经沐月战神修炼的地方。

也是洛青羽被关了一年的地方,努力修仙的地方。

现在它又迎来了一个人——帝释音。

当日洛青羽第一次去天庭认亲,他心中曾经起疑,来这里调查过。

可是当时这里什么也没有,小院中没有留下她的任何气息,天帝已经派人将她曾经存在的气息抹去。

他那时调查的也不深入,在小院和其周围转了一转,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离开了。

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他耐心地转遍了二十八重天的角角落落,在周围那些高山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终于发现了她残留着她的气息……

甚至在那个通往二十九重天的结界附近,他还找到了她当时留下的血渍——

那些血渍星星点点,虽然已经发黑,却依旧存在,数量居然不少,也从侧面证实了洛青羽当初硬闯这个结界时到底受了多少苦楚……

白云浩荡,清风渺渺,气息尚存,伊人却已不在——

帝释音心又绞痛起来,他微微抚了心口,心口上那两道剑伤他始终没有治疗,每日里都会疼得钻心蚀骨,他却甘之如饴。

仿佛这样,便能和逝去的她更接近一些,再接近一些……

这些疼都是他的小羽毛曾经受过的,现在轮到他了……

恍惚中似看到洛青羽抿着小嘴不服输地硬向结界外闯,又被那道天网一次又一次地反弹回来。

他甚至能从周围那些草木倒折的地方看出她当时到底跌出去多远,摔的有多重——

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是上神,他通过这种地方都要花不少力气,更何况那时刚刚成仙的她?

他环顾四周,周围静寂如死,整个天地如同一座荒坟,而他的小羽毛就是在这种地方整整关了一年!

这一年连个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刚刚成仙的那会,这么急着闯出去一定是想找自己来分享她的成功和快乐吧?

可自己给了她什么?

她兴冲冲地跑来,看到的却是自己和颜池悠然下棋——

自己还嫌她不懂规矩,胡乱咆哮,而给了她两粒棋子,一顿军棍,一场牢狱之灾!

她当时又是什么心情?

只怕是从天堂直入地狱的感觉吧?!

而踹她入地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口口声声爱她的丈夫……

“青羽……”他低低念了一声,心口那里似乎更疼了。

那是一种闷疼,一种窒息般的心痛……

他单手扶着一棵树,微闭了眼睛,等那阵心痛过去。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凝魂珠,凝魂珠依旧是淡碧的颜色,没有丝毫反应。

也就是说,这里虽然有她的气息,却没她的残魄存在……

他又在附近转了一圈,一寸土地也不放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又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她坐过的痕迹,有一个树杈上甚至还挂着她身上穿过的一缕裙角。

那缕裙角上还残留着她一丝气息,让他的心一阵一阵揪痛。

他将那缕布条小心地拿下来,珍重收好——

等他转完这一圈,天已经黑了,他回到那幢独院。

远远地看到那幢独院中似有夜明珠的光芒闪起,那夜明珠只有人在的时候才会亮,如果没有人,它是不会亮的。

谁在院中等着他?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足底蓦然发软,吸了口气,几乎用冲的,直撞了进去!

那幢屋中果然有人!

隔着半透明的琉璃窗,他甚至能看清映在上面的纤细苗条的人影,模糊看出那是一位女子……

可是只看到这么一个轮廓,他便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盘冷水!

那不是她!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她!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心头苦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已经当着自己的面魂飞魄散了,难道还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屋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门一开,一名粉衣女子走了出来:“哥哥。”

那粉衣女子眉目娟好,秀雅夺人,正是天帝的小女儿,帝释音同父异母的妹妹——九仙子帝九姬。

帝释音初上天庭的时候,受帝家几个姐妹排挤,唯有这位九仙子常常跑来找他玩,和他关系尚算不错。

帝释音当年反下天庭后,九仙子也曾偷偷跑到珞珈山看过他,但碍于天后的面,她也不敢和他走的太近——

手稿中的思念

最后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帝释音认识洛青羽之前,她偷溜下界不慎被天后发觉,天后一气之下,把她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等她关完禁闭出来,凡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帝释音和洛青羽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帝释音也重新回到了天上,生像是他从来没有和天帝闹崩。

所以帝释音和洛青羽的事她是压根毫不知情。

只是看到哥哥回来心中欢喜,但天帝却明令警告她不许提起往事,一句话也不许多说。

她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哥哥能像以前那样待在天上终究是好事,所以她偶尔和哥哥见面时,也不敢多提往事,省得让他伤心——

“你来做什么?”帝释音微凝了眸,他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这里!

把洛青羽仅有的一点气息也给冲没了……

帝九姬眸色一黯,经过这件事后,帝释音气度更冷了,似乎将所有的人都拒在心门之外。

“我来——给你送些东西。”帝九姬呐呐。

帝释音淡淡开口:“我不需要任何东西。”

“如果——是这里原主人的东西呢?”帝九姬石破天惊说了一句。

帝释音身子微微一僵,手指握紧:“怎么说?”

帝九姬叹了口气:“一个月前父皇让我来这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清走,所有的气息都消掉。我——我领旨照办了。不过,我没将那些东西销毁,一直收着。这次是来送还的。”

“东西在哪里?”帝释音声音微颤。

“刚刚我全凭着记忆放回原处了——”

帝九姬黯然:“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父皇提也不让提,我当时——”

帝释音微微闭了闭眼睛,怎么能怪她?

天帝对待几个女儿一直极为严厉,在天庭,他的吩咐有谁敢违背?

帝九姬默默去了。

帝释音回到室内,看到室内的布局和那些新增添的东西,心中一阵窒痛……

衣橱里有她曾经穿过的衣衫,被褥上,打坐用的蒲团上,有她淡淡的气息——

他指尖在每一样东西上都停留半晌,感应她曾有的气息——

恍惚似看到她一个人在这蒲团上打坐,一个人寂寞地换衣,一个人独卧到天明——

漫步又去了书房,那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他的眸光忽然凝定在一摞手稿上!

一颗心又激跳起来!

他慢慢走过去,将那厚厚一摞手稿放在桌上,一张张看,脸色再一次苍白,指尖微微发抖——

那居然都是她画的手稿!

每一张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带着面具的他,白袍的他,家居服的他,冷漠的他,微笑的他,发怒的他,优雅的他,喝茶的,吃饭的,站立的,斜倚的,半躺的……

他真的回不去了!

千姿百态,惟妙惟肖,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极处,将那个人刻画进骨头里,才会有这样的生花妙笔,灵气神韵尽显笔端——

好多画下面还有字,或四五句,或一两句……

字写的有时工笔正楷,一笔一划都工工整整。

有时又是狂草,铁马金戈,扑面而来——

师父,你在哪里?

师父,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师父,你的伤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师父,我没偷懒哦,一直修炼一直修炼,你如果看到现在的我一定会吓一跳,说不定你会夸奖我……

师父,我一定闯出这个鬼地方!这里连个活人气也没有。

师父,明天你是不是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接我出去?

又是寂寞的一天,师父,快半年了,你为什么还不来?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师父,我想你,真的好想你,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师父,你是不是一直找不到这里?没关系,我会拼命闯出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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