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欢:第一毒后-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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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子两个要不要这么狠,他晚上要听他老子,白天还要听这一个的,真的都不把他当人了吗?
昨天晚上回来,才刚睡一个时辰好不好?
这白天再折腾一天,回头晚上没精神工作了,某人出了差错,他又吃不了兜着走。
燕禳自己一个人先进了宫,见了一下燕皇,就立即赶去了华阳殿,墨银已经先一步把东西都给他放到了屋内,自己在外面树下闭着眼睛补觉。
花凤凰一听脚步声是燕禳,就打开密道出来了,挑着眉毛道,“你怎么又来了?”
燕禳个子小,拿着一大包东西又是吃的,又是喝得,有些吃力,“我带了东西来。”
“这还差不多。”花凤凰将包袱拿了过去,把他拎进了密道“你就这么带着东西进来的?”
“墨叔叔送我过来的,我知道不能被别人看见,我又不是笨蛋。”燕禳一边走,一边说道。
花凤凰笑着拍了拍小家伙的头,哼道,“看来你还充分继承了你老子的奸滑。”
燕禳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快步走在前面去找楚荞。
楚荞正在处理伤口,之前中埋伏手臂中了毒箭,昨晚一动武伤口又裂开恶化了,她低头包扎着伤口,并未注意到已经走近来的燕禳。
燕禳站在一旁看着,看着她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已经麻木到感觉到不到痛楚,一时间鼻子酸酸地想哭,却又咬着唇忍住了。
楚荞处理完伤口,一抬眼方才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一旁的燕禳,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又来了?”
燕禳拿过花凤凰放到一旁的包袱,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拿了出来,“我给你带了药,还有换的衣服,还有吃的,这是早上刚煮的粥,还是热的。”
楚荞扫了一眼,淡淡笑了笑,“不用送这些东西来,真的。”
燕禳低着头,把装粥的木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盖子端到她面前,“还热着,快吃吧!”
花凤凰和墨鹰几人看着,眼底掠过一丝赞赏的笑意,到是没想到宸亲王还能生出这样善良懂事的儿子来。
楚荞望着还冒着热气粥,没有伸手去接,想着他这么一大早赶过来,想必自己也没有吃,于是道,“我不饿,你吃吧!”
燕禳望了望她受伤的手,拿起勺子舀了粥喂到楚荞嘴边,“你手伤着了,我喂你吧!”
楚荞抿着苍白干裂的唇,静静地望着他,不忍一再拒绝孩子的好意,张嘴吃了一口,眼泪却一下就滚了出来。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那般执意离去,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死去,如今也该长得这般大,这般善良乖巧。
燕禳一看他哭了,有些慌,放下勺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是太烫了,还是不好吃?”
“没有,很好吃。”楚荞低眉,很快收捡敛起眼底的异样,淡淡地笑了笑。
“那你再吃点吧!”燕禳捧着盛粥的盒子,笑着说道。
楚荞伸手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拿着勺子自己一口一口的吃,燕禳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满是欢喜。
花凤凰正在那啃燕禳带来的点心,不经意一眼望过来,瞬间把自己差点噎个半死,赶紧摸到水囊喝到一口。
“至于吗?又没人抢你的。”黑鹰瞥了一眼哼道。
花凤凰拍了拍胸口,骂道,“滚!”
她只是看到站在楚荞边的燕禳,间觉得两人眉眼之间,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一时间把她也给吓着了。
然后仔细一看,这孩子又是像些尹沉香的,于是便也平静下来了。
楚荞吃了一半,便没有了胃口,“我吃饱了。”
“还要吃点心吗?我带了爹爹做的点心。”燕禳说道。
花凤凰一听,又把自己给噎住了,“你老子做的?没放什么砒霜鹤顶红吧?”
燕禳气呼呼地过去,把点心盒子抢过来,“你怎么吃这么多,又不是给你带的。”
花凤凰喝了口水,哼道,“你不让我吃饱了,我哪有力气帮你保护荞荞?”
燕禳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又拿了一块糕点,“喏,给你。”
花凤凰笑着接了过去,“这才是好孩子。”
燕禳将点心拿到楚荞面前,楚荞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吃饱了。”
“哦。”燕禳把点心盒子盖好了,放到她身边,“那你饿了再吃。”
然后,自己抱着盛粥的盒子,继续吃。楚荞疲惫地靠着墙,闭目养神,储存体力以备晚上的行动。
可是,一闭上眼睛,又看到了凤缇萦的影子,白野平原上发生的事画面模糊地在眼前浮现,她恍然看到凤缇萦绝望的求救,自己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
燕禳刚吃完粥,一抬头看到楚荞眉头紧锁,冷汗淋漓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她身上好烫!”燕禳着急地望向花凤凰。
花凤凰闻言急忙走了过来,伸手去摸了摸楚荞的额头,立即皱起了眉头,“真的是发烧了。”
这些日子,楚荞一直不言不语,又能神思清明,受了伤她自己也都及时包扎用药,根本不要她的帮忙,她也未曾她病情已经愈发严重了。
“那怎么办?”燕禳紧张地问道。
花凤凰连忙找出了燕禳带过来的药,才发现每只药瓶上都贴着纸,上面标了每一瓶不同的效用,她愣了愣,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出于燕禳之手。
虽然不想接受宸亲王的帮助,但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了,找出药丸塞到楚荞嘴里,让她吞咽了下去,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诸葛无尘千叮万嘱,请她把楚荞好好的带回去,这个样子了,等报完仇,估计小命都玩完了,她怎么交待啊!
燕禳看着楚荞一直皱着眉头,睡得不安稳,便道,“要不要叫醒她,她好像在做恶梦。”
“让她睡一睡吧,这些日也太累了。”花凤凰道。
如果不让她好好睡觉,保存体力,晚上的行动,只怕会更棘手。
“哦。”燕禳不再相劝,拿出包袱里的衣服和披风,盖在了楚荞身上。
“好了,你该回去了。”花凤凰催促道。
燕禳固执地坐在楚荞身边,道,“我等荞荞醒了再走。”
“你再不出去,是让人找到这里来宰了我们吧?”燕凤凰甩了一记白眼哼道。
“不会的,我让墨叔叔在外面守着了。”燕禳道。
花凤凰一时间无言以对,但是这宸亲王到底是哪个意思,不知道他们是在对付他老子,还借着儿子折手出手帮他们。
“你带荞荞去我家吧,我爹爹医术很好的,而且在那里,也不会有人要抓你们。”燕禳望向花凤凰,说道。
“我也想啊。”花凤凰说着,望了望还睡着楚荞,“可是她不会同意。”
燕禳沮丧地叹了叹气,手撑着下巴坐在那里,闷闷地道,“那怎么办啊?”
楚荞睡了快三个时辰醒来,看到燕禳还在,有些讶异,“你怎么还没回去?”
“荞荞,你去我家好不好?”燕禳又一次问道。
楚荞淡淡笑了笑,知道孩子是一片好意,但还是摇头拒绝了,“不必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上没吃饭就过来,这会儿该饿了,快回去吧。”
那个地方……
她不想再回去了,也没有那个资格再回去了。
“可是你现在生病了,需要看大夫,也需要人照顾。”燕禳望着她,小脸上满是心疼之意。
这上京城,没有比他爹更好的大夫了。
楚荞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还圆圆的小脸,感觉地说道,“我没事,能自己照顾自己,快回去吧。”
“可是……”燕禳皱着眉头,不肯离去。
“回去吧。”楚荞道。
燕禳看着她一脸疲惫地样子,不忍再留在这里打扰,“那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别再来了,明天我们就不会再在这里了。”楚荞婉转拒绝道。
她们不能只待在一个地方,每隔两到三天就会换一个藏身地,而且燕禳已经往这里跑了两回,难免会惹人起疑。
“那你给我留个记号好不好,我再找你。”燕禳急声道。
他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她,要是一换了地方,他又找不到人了。
“荞荞……”
“好了,快回去吧!”楚荞催促道。
燕皇是害死萦萦的凶手,就是她的仇敌,可是她也看得出来,燕禳与燕皇关系甚好,所以,她也不想再跟他们父子多做纠缠,以免到了最后,亏欠太多,反而下不了手。
燕禳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闷闷地去跟燕皇打了个招呼,自己跟着墨银回了王府。
燕祈然看到儿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小家伙一早就跑出去了,早膳都没吃,应该饿坏了,立即吩咐人传膳。
饭桌上,一向食欲极好的燕世子没了胃口,撅着嘴抱着碗,就是不吃饭。
“怎么了,菜不好吃?”燕祈然挑眉问道。
正端着汤过来的仆人一听,顿时一个寒战,他们一向胃口极好的世子,竟然不吃饭了,这问题大了。
燕禳低头望着自己的饭碗,“我不想吃。”
“没见着人?”燕祈然皱了皱眉,试着问道。
燕禳摇了摇头,低着头难过的说道,“见着了,可是荞荞病得很重,我想请她来家里,她也不来,明明一直都在发烧……”
燕祈然捏着筷子的手泛着青白,皱着眉沉吟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燕禳想了想,抬头说道,“花凤凰说,那是伤口恶化引起的发烧,爹爹能不能煎了药,我下午给她送过去。”
“伤得很重?”燕祈然皱眉问道。
“嗯。”燕禳难过地点头,“身上都好多血……”
半晌,燕祈然出声道,“好了,快吃饭吧。”
————
夜里,金武卫右卫营灯火通明,所有人都齐集在校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凝神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明明是深秋之夜,冷风瑟瑟,却个个都是大汗淋漓。
因为他们知道,来取他们性命的凶手,就快要出现了。
一如之前的许多夜晚一样,谁也不知道今晚会是谁先见了阎王。
如果早知道,当日碰了那西楚的新王后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们绝不会去干那样自寻死路的蠢事。
一阵风过,一盏灯笼熄了,所有人登时吓得胆颤心惊。
不远处的从林里,几双幽冷慑人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盯着校场上的坐立不安的右卫营,花凤凰扫了一眼不远处也埋伏在暗处的人,小声道,“看来,今晚是下了大本钱,要让咱们来送死啊!”
楚荞面色无波,淡声道,“黑鹰,准备吧!”“是。”黑鹰说罢,悄然摸到了风的上风口,将几颗药丸投到水塘里,不过眨眼功夫便起了重重白雾,顺着夜风就吹到了右卫营的校场。
一时间,大雾浓罩间,校场上谁也看不见声,只听到有惨叫声,刀丸划破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常啸林还是凭着听觉辩别出了来人的方位,迅速出手反/攻,他一向以枪法见长,一枪疾刺而来,楚举剑挡住,在迷雾之中连退了数步,握刀的手再度伤口崩裂,鲜血直流。
“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来,藏头露尾的,搞什么鬼?”
他们这样一天一天地来杀人,右卫营的人都快被逼得发疯了。
楚荞一侧身,三尺青锋削铁如泥,断了对方手中长枪,花凤凰将她一把拉开,低声道,“快完了,你先到外面等着。”
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在这里只会让伤势更重。
楚荞微一思量,只道,“你们小心。”
说罢,便借着迷雾先出了校场到达约定好的地方等待,刚一停下一道白影便如鬼魅般地从夜色中飘到了眼前,一阵异香飘过鼻间。
来人太快,她连出手反抗的机会的都没有,便一头载到了温暖的胸膛。
这么想投怀送抱?
周围很静,也很暖,像是泡在温泉里一般的暖融融。舒槨w襻
大约这是奔波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睡了这么安心舒服的一觉了。
楚荞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后了,愣愣地望了半天帐顶的花纹,觉得有些熟悉。
“睡好了?”屋内有人出声道。
楚荞闻声望去,一时间怔愣在了那里,还是这座宸楼,还是那个人在眼前,恍惚间让她有一种错觉,一种她从未离开过这里的错觉娆。
这五年之间发生的种种,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没有痛心分离,没有明珠的死,没有凤缇萦的惨死,一切的一切都,都只是一场长长的恶梦而忆。
如今,梦醒了。
她还在这里,他也还在这里码。
“睡傻了?”燕祈然微挑着眉,走近前来伸手摸了摸她已经退了烧的额头,道,“还好,烧退了。”
楚荞有些懵,理不清状况,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荞荞,你好些了吗?”说话间,燕禳从外屋跑了进来,爬上床也学着他爹的样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方才松了口气。
楚荞收敛起迷惘的神色,恢复到淡冷之色,“我怎么在这里?”
“禳儿让我请你过来的。”燕祈然一边说着,一边端着药递了过来。
“我呸,你那叫请吗?”花凤凰从外面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大着嗓门闯进来,“你那纯粹是绑架好不好?”
还好她追得快,不然人被谁掳去了都不知道。
燕祈然淡淡侧头,望了望口出狂言的花凤凰,没有说话也把人吓得愣了一愣。
“花凤凰,你骂人好歹认清楚,这是谁的地方,你吃得是谁的饭好不好?”燕禳毫不客气,为自家老爹还以颜色。
可是,他有让他爹去请吗,明明是他自己跑去把人掳了回来,还要拿他作晃子。
楚荞默然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燕禳,谢谢了,我们该走了。”
燕禳一听立即垮下脸来,“荞荞……”
燕祈然挡在她下床的地方,伸着手,“药喝了?”
楚荞抬头望了望他,大约她不喝药,这人也不准备让道的意思,于是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了干净,把碗往他手里一塞,“现在可以让了吗?”
“我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让?”燕祈然随手将药碗,往燕禳手里一递,柱子一般立在床边,就是不肯让路。
行,你不让,我让。
楚荞挪了挪地方,准备从床尾处下来,燕柱子又瞬间移动了面前,挡住去路。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荞有些火大了。
“躺下,养你的伤。”燕王爷的架式,霸道又坚决。
燕禳一看情形不对,立即拿着药碗退到安全的地方,等着看是楚荞反抗成功,还是自家老爹压迫成功。
楚荞抬头,冷冷地望了一眼,“莫名其妙。”
说着,一起身准备推开燕柱子,自己下床。
燕祈然却不说分说,直接把人按倒在床,连带着盖好了被子,所有的动作快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楚荞恼怒地掀被子,就要下床走人。
燕祈然一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头,微微半倾着身子,低着声音说道,“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向我投怀送抱,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咱们在这里重温旧梦?”
他意有所指地说着,楚荞气结,咬牙切齿恨恨道,“数日不见,宸亲王倒是愈发无耻。”
她不怀疑,自己再执意而为,这男人会当着人的面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过奖。”燕祈然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掖了掖被子,满意地转身离开床边,“禳儿,走了,吃饭吧!”
燕禳一听连忙跟着他一起出去用膳,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爹爹,你方才跟荞荞说什么了,她一下就不走了?”
“吃你的饭。”燕祈然坐下,淡声说道。
“爹爹,告诉我嘛,我也要知道。”燕禳不罢休地追问道。
他要是知道了,以后也能让荞荞一下就留下来,多好啊!
“你学不来的,快吃饭。”燕祈然道。
“小气!”燕禳不满地哼了哼,坐回椅子吃饭。
他们在外室用膳,仆人也把楚荞的膳食给她送到了房内,特地在床边支了桌子,因着她多日未曾好好进食,脾胃受损,食物都是比较清淡可口的。
楚荞知道自己需要恢复体力,便也自己好好吃了两碗饭,不想再对着某个不讲理的男人,吃饭完就直接蒙上被子睡觉。
花凤凰吃饱喝足了就自己不客气地府内找地方睡觉去了,下午醒是燕禳习字的时候,小家伙也赖在这边不肯走。
许是见楚荞还在睡觉,他爹在软榻上看书,他也就安安静静地自己在练着字,写一个字抬头望一望床上还睡觉的楚荞。
燕祈然挑眉瞅了他一眼,起身踱步过来,瞥了他写成鬼画符一样的字,训道,“专心点。”
燕禳扁了扁嘴,“我不想写了。”
“你都懒了一个多月没写了,还不想写?”燕祈然站在书案边守着,根本不容许他再偷懒。
燕禳把笔一丢,哼道,“不写了,我写来干什么,又不用考状元,皇爷爷说禳儿以后会当皇帝的,学不学这些有什么关系。”
话刚说完,燕祈然手中的书已经敲上他的头,“我不要一个大字不识的白痴儿子,少废话,快写。”
燕禳摸了摸被敲疼的头,伸手提起笔,继续写字,一边写,又一边哼唧,“小白菜啊,好可怜呀……”
燕祈然刚走开两步,一听黑着脸转头,“你再唱一遍?”
他跟哪儿学来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唱得活像他把他怎么虐待了似的。
燕禳不敢再唱出声,只能一边哼着调,一边继续练字,瞅着自家老爹越来越黑沉的脸色,心情大好起来。
谁让他不告诉他怎么让荞荞留下的秘密。
楚荞早就醒了,听到燕禳的声音,不由笑得肩膀轻抖,却没敢笑出声来。
燕祈然侧头望了望,没好气地哼道,“行了,别装了。”
楚荞抿唇笑着,起身下床穿了外袍,饶有兴致地走到燕禳的书案边,看着小家伙有模有样的习着字,眉眼间蔓延起笑意。
燕禳抬头望了望她,继续写着,但写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