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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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残破的门帘被一只漂亮的大手一把拽开,上官言箭步上前冲过去,将那瘸腿推了个仰八叉。
“女人娶回来是用来疼的,不是给你这么打的!”
毛丽丽当然不认识上官言,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唐笙一进来
小姑娘顿时泪涕横流地扑了上去:“少奶奶!少奶奶你救救我啊!”
唐笙看她这副样子,满脸乌青衣不蔽体的。短短三个月不见,十的少女已经被折磨的像个四十多的老妇。
这么想想,当初还不如让白卓寒随便找人把她揍一顿呢。唐笙心酸不已。
“你先起来。”唐笙叫她起来,却不敢拉扯她。生怕她情绪太失控,再撞到自己的肚子
咦?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用心保护这个孩子了?
她已经,决定留下它了么…
老瘸子从地上挣扎了一会才爬起来,冲着上官言怒道:“你算哪根葱!老子花钱换回来的媳妇,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法盲,就算是自己的妻子,也没有权利这么人身攻击。”上官言喜欢这个国家的化,同时也很同情那些劣根性下的诟病。落后与无知,往往才是社会最动荡的因素。然而现在,他们并没有时间去跟这个完全不在同一频道上的老家伙争论。
“她家欠你多少钱,你给个数就是了。”唐笙看着毛丽丽可怜兮兮的眼神,其实从进门的一瞬她就打定了主意就算今天不为赵宜楠的事来要个口供,她也打算倾其所有,将毛丽丽从这个可怕的地方赎出去。
瘸子李一翻眼睛,狠叨叨地说:“她家哥哥娶了我小妹子,我们要三万的彩礼。他爸妈就给了一万,说剩下的,等她长到十八岁,给我当小媳妇!谁想到这小三年前跑城里了,现在总算给我抓回来了。哼哼,你们要想带她走,除非给我两倍的数!”
“你讲不讲道理,欠你两万还你两万,凭什么坐地涨两倍?”上官言呵斥道。
“你废话,这小妮子肚子里还有我的种呢!”
唐笙看着毛丽丽瘦削的身子,小肚子虽然还没起来,但明显丰盈了几许。
四万块,唐笙与上官言来得匆忙,怎么也不会带那么多现金啊。
“少奶奶,”毛丽丽抱着唐笙的腿,鼻涕眼泪都要蹭上去了,“求求你带我走,我给你当牛做马!带我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唐笙看了看上官言,两人几乎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凑出来了,也不过才一万多点。
“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啊!”瘸子李哼道。搞得自己好像不是叫花子一样!
“这个给你!”唐笙摘下了自己的项链。
这是出嫁那天,姨妈送给她的。
“唐笙!”上官言猜想,像唐笙这么朴素的女人一直随身戴着的项链必定意义非凡。他按住唐笙的手,坚持摘下了自己的手表:“跟steve的是情侣款的哈哈,他那块当时为了赶时间救你,换摩托车了。”
“喂,瘸子你睁大眼睛看好,这块表掉够你吃一辈子了!”
“你当我傻啊!我们信用社就这种,一块三五百都没人稀罕。”
三百多万的名表表示,已经哭晕在厕所。
眼看瘸子李胡搅蛮缠不放人,唐笙甚至说出要给他打借条按手印了。
最后,还是又急又崩溃的毛丽丽够给力只见她腾一下攒起身来,拎起炉灶边的一根铁钩子就对准了自己的肚皮!
“死瘸子你给我听着!要么你今天就拿钱放我走,要么你一死两命人财两空还得赔个棺材板!你自己选!”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毛丽丽牙尖嘴利的,偶尔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三人驾车离开毛家岗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车子滚着黄土卷着雾霾,瘸子李骂骂咧咧的声音仿佛一直出了村头才消失。
毛丽丽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干等零食,那样子真让唐笙很是担心会不会噎死。
“少奶奶,太太她的确是被人骗过一笔钱,这事我是知道的。”
毛丽丽一边吃一边积极配合着两人的问话,“那次她刚刚取了二十万的现金,本来想转到一个优惠的理财那。没想到突然接了个电话,说大少爷在国外开会的时候突发疾病要入院。需要直系亲属二十万的保证金。
太太一时心急,想都没想就给打过去了。过后才明白自己这是上当了。
她心里窝火,也不爱对大少爷说,就跟我絮叨过一次。”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这件事?”唐笙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所以等下,不管别人怎么问,你都要跟白太太统一口径,如实把真相讲出来,知道么?”
毛丽丽连连点头:“少奶奶,当初我一个人逃到t城,就是太太收留了我,把我留在白家,才让我逃脱厄运。是我自作自受,没有在身边好好劝着点她,让您受了那么多苦。您不计前嫌把我救出来,我一定帮您。你要我怎么说都行!”
唐笙苦笑:“我没有要你作假,而且我救你也不是为了图你报答我。等下见了我姨夫,你如实说就好。”
到达t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白老太爷的寿宴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唐笙看了一眼在后座上熟睡的毛丽丽,“要不,先找个酒店,让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把话问问清楚。”
上官言表示赞同,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充电开机,第一时间到了白卓寒。
“上官你跑哪去了!”
昨天一大早,白卓寒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回了公司。
他既找不到上官,又找不到韩书烟,感觉自己像被夺权的帝王一样无所事事。
“steve你先别急,”上官言镇定地说,“这事情说来有点复杂,我就问你,你现在能不能找到顾海礁?”
“我他妈也想找他呢!”白卓寒一拍桌子,“你在什么地方?唐笙呢?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上!”
就在昨天下午,运营部和法务部的两处负责人突然急匆匆找上他。
说白是圣光的股票从周五一大早就开始低开低走,连续跳水。
白卓寒本来以为只是市场范围内动荡,后来才知道是海山日化一早就开始自杀性抛,跟他妈白菜似的。
白氏圣光对海山日化的披露担保早就已经备案在监事会内,这是白卓寒当初宁愿捆绑定时也要替顾海礁扛责时下定的唯一决心。
他把唐笙看作是自己的妻子,自然也把顾家看做自己人。
没想到,这倒戈的利器捅得如此之快。一脸懵逼的白卓寒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就已经鲜血淋漓了。他实在想不明白,顾海礁行为简直就是绑着石头拉他一块沉到底图什么?
听了电话里的消息,唐笙还算是松了口气。
钱都是可以再赚的,哪怕顾海礁把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发泄在公司上,都不是大事现在唯一要确认的,就是赵宜楠在什么地方?
“steve,那你有没有找到你妈妈?”上官言追问,“还有几个小时,老太爷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妈妈在酒店宴会厅么?”
“我妈回乡下去了,我住院后一直没上她。上官,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又扯到我妈身上!我警告你,我招聘你进来的时候可是跟你的脑子签的约”
“白卓寒你签了我的脑子,你自己的脑子呢?”上官言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唐笙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顾海礁无缘无故摆了圣光一道,还不是因为他相信了顾浅茵的车祸是你妈妈买的凶杀的人?
我和唐笙奔波了两天两夜才找到洗脱你妈妈冤屈的证据。你现在要么先赶到宴会场,
今天毕竟是老太爷的寿宴,别让老人家看出什么端倪。
这件事本来就可以大事化小,等我和唐笙到了,再想下一步怎么解释。”
挂了上官言的电话,白卓寒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某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唐笙跟上官言在一起?她,是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么?
白卓寒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完全想不起来那天晚上自己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办公室门敲三声,韩书烟进来了。
“白先生,您找我?”
“你怎么才出现?这两天时间,你跑哪去了?”白卓寒问。
“我……身体有点不适,休息了一下。”韩书烟的脸色的确很苍白,说话中气也不足。僵硬的动作包裹在崭新的ol套装里,怎么看都不是很自然。
白卓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随后说了句‘take…care’。
“你要是还行的话就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去爷爷寿宴。”白卓寒一边换西装一边吩咐道,“另外,你过我妈没有?她现在人在哪里?”
“抱歉,我并没有跟白太太取得过。不过您周四发病的时候,我问了您家的女佣芳姨,说太太好像回了乡下。”
“这个我知道”白卓寒皱紧了眉头,旋即又回过头,“帮我通知一下高斌,让他取消休假,现在就给我回乡下宅子看一眼,查一下我妈到底在什么地方。”
白卓寒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也许赵宜楠是手机被偷了?也许她,早就已经赶到宴会现场了?
“是……”韩书烟点头答应了,但她心里明白这也许,将会是白卓寒最后一次对自己下达命令了,而自己,也不会再遵从。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曾经犯过罪的人,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
毛丽丽在里面洗澡换衣的时候,唐笙再一次到了梁美心。
六神无主的姨妈在电话那端已经哭出来了:“阿笙,你姨夫到底去哪了,我都快要急死了。周五那天到收盘我才知道公司的事,他……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姨妈,”事到如今,唐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姨夫真的一直没有回家过么?他还有什么反常举动,公司里的人有没有什么说法?”
“家是没有回过的,但是我去了办公室,发现他把”梁美心急道,“他把浅茵的照片给带走了。那张照片本来摆在他办公桌前的,现在不见了!”
顾海礁破釜沉舟的把白家一坑到底,然后带走了顾浅茵的照片?
“上官!”唐笙冲出去,对着走廊的上官言喊道,“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我姨夫在什么地方了!
现在这样,你先去爷爷的寿宴会场找白卓寒。事情的来龙去脉拜托你跟他解释清楚,我带着毛丽丽去找我姨夫。我们兵分两路!”
但愿,一切来得及。
但愿,什么都不要再悲剧到无可挽回。
唐笙看着窗外一片遮住下午暖阳的乌云,心里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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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上帝会让你孤独终老()
和月饭店,豪华宴会厅。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白老爷子红光满面地坐在正位上。整个宴会地气氛,比起往年多了几分随意,却也暗藏了几分焦紧。
“阿笙没跟你一块来?”白叶溪与她的生母陆巧英一并出席。这会儿趁母亲去跟熟人攀谈的空档,她找到了独自站在半楼露天台上的白卓寒。
“姐,我想问你个问题。”
白叶溪怔了一下,因为白卓寒几乎从来没有用这样谦谨的态度对自己说过话。
“卓寒你怎么了?”白叶溪上手过去,踮起脚尖要去探他额头。
“别闹,我认真问你。”白卓寒侧过身靠着栏杆,目光幽幽落下,“你和陆姨,就从来没有恨过我妈妈么?”
如果不是赵宜楠带着儿子上门闹,也许白靖瑜未必会选择跟陆巧英离婚。归根到底,他们母子就是破坏人家家庭幸福的罪魁祸首。
然而白卓寒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每次跟他妈赌气,他都会带着弟弟白卓寒溜到白叶溪家里蹭饭。陆巧英从来不把他当外人,每次都烧他们最爱吃的菜。
这份温柔和胸襟,随着男孩的三观渐渐形成,越发让他觉得内疚和难能可贵。
“反正我没有。我想我妈应该也不会有吧?”白叶溪略略叹息一声,“我妈是个知性而智慧的女人。从她踏入这场婚姻的那一刻,就懂什么叫愿赌服输,及时止损。
赵姨抱着你上门讨公道的时候我都七岁了,记忆里,我妈虽然难受,但一直很坚强。那些年,她独自抚养我长大,从来未在我面前说过半句诋毁你们的话。
这种事呢,你也不用耿耿于怀。本来就是咱爹不着调,就算没有赵姨,也会有后来韩姨,甚至有现在的那个算了,不提了。”
说起白靖瑜的现任妻子。跟白卓寒差不多大甚至比白叶溪还小。做儿女的,也实在难以启齿。
“现在我妈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各人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记恨呢?”白叶溪转过脸看着白卓寒,“话说,你今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话说,赵姨没来么?我听爷爷说,也希望她能出席”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陆姨能看透的东西,我妈就是看不透呢?”白卓寒夹着烟,抖落一夜的灰烬却仿佛连凑到唇边吸一口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赵宜楠也有像陆巧英这样的智慧该有多好?他想。
“卓寒,”白叶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赵姨跟我妈妈不一样。因为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她要为你争取的东西太多,而我妈不用。
每个人都会歌颂母爱的伟大,却鲜少有人敢直视母爱,有时候也是残忍的。
除去她为了你而选择的那些不折手段。我认为,赵姨并不是一个坏人。就冲她能为了给唐笙治疗伤疤而到处奔波这事来看,我相信她已经在善良的路上进入正轨了。”
“你说她”
“是,她上次回来离婚的时候就专门跑来医院找我,请我帮她介绍个皮肤整形科的专家。问了好多那方面的事,我想。她是真的想为唐笙做点什么吧。”
白叶溪下楼以后,白卓寒觉得心更乱了。
赵宜楠和唐笙,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还有什么能比她们彼此理解而热爱更能让自己感觉幸福和踏实的呢?
千万千万不要发生不好的事啊。
“stvn!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风尘仆仆的上官言冲上来找他,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上官,你终于回来了!”白卓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但见上官言只是独身一人上来,他的心脏顿时咯噔一下。
“唐笙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她带着毛丽丽去找顾海礁了,你先听我跟你说”
听完了上官言条理清晰的解释,白卓寒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所以说,顾海礁是真的相信了我妈是害死顾浅茵的凶手?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使绊子,他是在发泄恨意?”
“stvn。你就不觉得这事特别奇怪么?怎么就那么巧,肇事的男孩突然死亡,顾海礁心存疑虑后去找侦探调查,然后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你妈妈头上。
那个叫陶然的侦探是唐笙介绍给他姨夫没错,但唐笙坦白说自己也是从朋友那拿到的名片。”
“她的朋友?”白卓寒面色一沉,“除了冯写意,她还能有什么朋友这么‘神通广大’?”
他从这个角度往楼下望,冯写意端着红酒杯,正扎在几个社交圈里谈笑风生。
“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白卓寒一拳砸在栏杆上。
“所以,如果冯写意的目的只是为了离间顾海礁跟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倒还不至于自乱阵脚。顾海礁现在是怒急攻心,才做出这样的报复。我们先等唐笙的消息,只要误会顺利解除,一点点金钱的损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官言安抚白卓寒,劝他先沉住气,“毕竟,现在唐笙还不清楚冯写意可能的凶险动机。如果你这时候出招太狠,反而会让她愈发向敌人阵营靠近。”
上官言的意见,也正是白卓寒此时最顾虑的
现在的唐笙,对自己已经是惊弓之鸟了。如果他冲到她面前,言辞激烈地去针对冯写意,效果只能是可悲又可笑的。
得想个什么办法,让她自己发现冯写意的真面目。可是白卓寒不确定他能沉的住气,因为只有在面对唐笙的时候,他连一点心机都玩不出来。
“那,唐笙现在去哪了?她知道顾海礁在什么地方么?”
上官言摇摇头:“她没说,但我看她的样子胸有成竹stvn,我想我们是可以相信她的。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我真实地感受到她对你的感情。这样的女人若是再拿来辜负,上帝会让你孤独终老的。”
看白卓寒没什么反应,上官言皱着眉头又追了一句:“我真的是有点搞不懂。你心里明明爱惨了她,为什么总是好像非要在心里隔着一道泥石流一样?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白卓寒摇摇头:“别问了。有些事,连上帝都解释不了。就只会图个省事,让人孤独终老”
“那,你知道唐笙的嗅觉失灵了么?”上官言叹了口气。
白卓寒的手一抖,烟蒂烫了指尖。
“你说什么?!”
“上次挨打,她伤了嗅神经。已经好几个月了,闻不到一点气息。马场的事,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吵起来的,反正她那天是想去找你解释的。
算了,我先下去了,还没给老爷子祝寿呢。”
上官言的背影消失在阶梯口,白卓寒的心脏垂直下了好几层地狱。
唐笙失去嗅觉了?
所以她才坚持不肯回圣光?所以她才没有说出马受惊是药物作用的原因?
白卓寒觉得有点冷,就好像被死神一瞬间勾走了灵魂。
因为在唐笙生命垂危的那一刻,白卓寒站在急诊室的门外,曾拿自己的性命来诅咒起誓过如果她能活下来,自己绝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否则,就死。
***
当上官言的身影飘过主宴大厅的时候,冯写意从觥筹交错的红酒杯里捉到了他坚稳的步伐,疲惫但精神亢奋的姿态。
“阿允,怎么回事?”
无人的角落里,冯写意拦住一脸吃瘪委屈的男人。
“我一路跟他们到毛家岗,眼看就要得手了,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抹了一脸臭汗。阿允这会儿也是刚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