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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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撞上此时此景,几个人相视一下,转身就跑。
接着,就听整个走廊里一片哗然
“号外号外!特大新闻!急诊科最后一个老终于要嫁人啦!”
白叶溪真想丢个枕头出去直接把那帮人炸了,却只觉腰身一软,整个被向绅囫囵按进臂弯。
“我都没想过,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我这就去告诉她们,你不但嫁出去了,还会嫁成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白叶溪闭上眼睛,猫一样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其实,只爱你这么多年,就已经足以让我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你……”
“没办法,我受虐狂行不行啊?”白叶溪的笑容甜美真挚,恍然回到十五年前那场初遇里懵懂的对视。
***
“叶溪,过来,叫向伯父,还有这位,叫哥哥。”
十五岁的少女本该是最叛逆的年纪,知道母亲要在婚的白叶溪本来也不例外,以至于6巧英不晓得纠结了多久才决定第一次正式把女儿领来见个面。
然而白叶溪全程就没把眼睛离开过人家儿子,根本没care怪蜀黍,这让当妈的备感无奈。小丫头情窦初开又真性情,但你能不能像你妈一样,矜持点?
“喂,你有女朋友么?”彼时白叶溪还不到向绅的肩膀高。
不过现在也不到,因为她十三岁成人起就不长个子啦!
“没有的话,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我听说大学里的姐姐们都开始化妆了,一个个的像极了妖艳贱货。我还小,素颜皮肤好,你跟我在一起一定很有面子哒!”
向绅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小丫头,理性地在脑中抽了抽套路,然后回答:“有。”
他跟凌灵高中就在一起,上大学后异地了两年了。
一段不温不火的感情,让彼此都不太容易找到热情不灭的心动点,但也找不到分手的理由。
三年,七年,都可以痒。
而白叶溪太新鲜了,就像一缕冲天而降的清泉。砸得向绅水淋淋,只想换衣服!
可是他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一个“有”字,谁叫他是三观正派的老干部呢。
不过,在看到女孩脸上毫不隐藏的失落感时,他的心早已敲开涟漪。
白叶溪说,她一定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可爱的女人。
“算了,挖人墙角的事我不做。以后,我就叫你哥好了。”这是白叶溪的表态,“不过,你别想我祝福你哦。我眼巴巴等着你们分手呢~”
所以后来,向绅想,如果凌灵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们顺利交往恋爱结婚。那么可不可能有一天会因为慢慢暗蜕的平淡而走到分岔路?他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的变成一个移情别恋的渣男呢?毕竟,白叶溪太可爱了,太难……不动心呢。
可是凌灵死了,没有如果了。所有的自我折磨渐渐殃及到这个从少女到剩女的心路历程上。
然而白叶溪屹立不倒,就像一座傻逼的丰碑。任凭自己投射过去多少林弹雨。
向绅心想:父辈的代价还不够惨痛吗?归根到底,就是爱与不爱之间模糊了动机。
事到如今,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和阻挠,让他放弃她了……
后来白叶溪说累了,想睡。
向绅帮她掖好被子就出去了,全然没有现女人狡黠地一转眼珠。按下枕头底下的手机播放键。
一大段录音坐实了那个男人的傲娇
与此同时,隔离间的外放扩音器被她不小心按开了,于是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
一时间,所有的医护病患皆停下脚步,齐齐往这里看过去。
向绅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白叶溪!”
拔腿就往隔离病房里跑,向绅迎面撞上了白卓寒。
“向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出去透透气。”
“可是……”白卓寒拦住他,“门在那边,你为什么要撞墙?”
向绅:“……”
白卓寒来找他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说
“那个,向伯父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警方认定的结果,你也看了?”
“开什么玩笑?找不出死因就能认定是畏罪自杀么!”向绅打断白卓寒的话,同时一掌击在墙上。
“我当天就在现场,给向伯父端水进来的是位女警。身家背景全部调查过,根本不可能有问题”
白卓寒心里明白事有蹊跷,可是人是在警署审讯的时候没的。且压根找不出凶手投毒的方式和细节,要知道这样的事一旦被媒体披露出去,警方岂非颜面扫地?所以只能以畏罪自杀的说辞暂且结案。
“你能弄到监控录像么?”
“呃……”白卓寒无奈摊了下手。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再牛逼的白家也不过是一介商人,难道去扒警署的监控录像么?
“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也许可以……”白卓寒与向绅相视一下,同时想到了一个名字。
远在s市的程风雨,正在沙上一边撸猫,一边打喷嚏。
“葬礼呢?”白卓寒看了看年后的第一场雪,他不能对向绅说他的父亲也算罪有应得。但令人唏嘘的下场,配上一场雪还是很有基调的。
“明天上午。”向绅平静地回答。
“节哀。6姨这里,我爸一直守着。她还没醒,医生说脊椎损毁严重,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暂且未知。”白卓寒并不想多说什么安慰的废话了,死去的人算是一刀斩断了解脱,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我觉得最让向伯父想不开的,其实是因为我爸那种不要脸的性格。一方面好像对6姨一往情深的,另一方面却摆出一副无所谓又不怕被人误解的姿态。
偏偏6姨,这辈子就好这口男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好大多数女人,像叶溪和唐笙这样,比较喜欢三观正的男人。”向绅扶了下眼镜,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种略带自嘲的方式,来激励自己不改初心了。
“哦,对了,我父亲的罪行已经披露出去了。圣光这里你也可以对股东交代,等正月十五过了,你就可以复职了?”
“不,”白卓寒摇摇头,“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我想,扶植卓澜。”
“什么?”向绅为白卓寒的决定惊讶不已。
“恩,我觉得他是这块料。”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放权的风险太大了么?卓寒,你还是改不了相信别人的弱点么?”
“呵呵,我相信的人,到现在为止,有一个信错过么?”白卓寒抱着肩肘倚着窗靠住,“无论是你,上官,书烟,甚至冯写意。”
“随便你。”
向绅离去,只留白卓寒一人沉静孤立。
可偏偏这一次,他真的就不打算再相信下去了。
把别人想要的东西拱手相让,有时不一定是因为愚蠢,而是更想看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一招,还是诈死的冯写意教给他的呢。
捏着手机,白卓寒点开韩书烟给他的短信。
卓澜……白卓寒握住掌心的十字架。那是韩书烟送给唐笙,唐笙又转而送给自己的。
耶稣像受难在一抹乌云过后的夕阳下,锋利的铁质边缘割破了白卓寒的手心。
卓澜……
只有我,是你不该去战斗的人。只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二十年的真心实意若是都无法浇灭你心里的恨。
那么这一次,我对你,绝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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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这是我女儿,不要还给她!()
“你真的要走?”白卓寒送韩书烟到机场的那天,灰蒙蒙的天空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雨
“否则呢,你觉得我还有留下的理由么?”韩书烟把头发剪短了,恢复从前的干练,却再也恢复不了眼眸里狠辣的决然。
“你能找到他么?”白卓寒问。
乌斯,拥有中东血统的王牌悍匪,曾于早年活跃在英吉利海峡一带。
韩书烟是在二十岁那年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之前,她都是叫他父亲。
“呵呵,那你希望我找到他么?”韩书烟扬起头,视线里,一架航班冲向蔚蓝。
白卓寒想了想,说:“不太希望。”
这是真话。因为他觉得,韩书烟应该会选择跟她的养父同归于尽。
“虽然,我完全可以幸灾乐祸地拿你当枪使。但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上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就让他,给小蛋找个好点的后妈吧。”韩书烟甩开步子就往安检口里去
“等下!”白卓寒叫住她,从西装口袋里拽出一条快要褪色的链子。
“这个还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
这是白卓澜的耶稣像,送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韩书烟这儿。
女人盯着挂像看了良久,十字架背面的包浆已经很明显,但隐隐约约,可以认出教堂的名字。
缓缓释然,韩书烟长出一口气:“看来,你已经找到”
“恩,”白卓寒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很好。”
“卓寒。”韩书烟捏紧耶稣像,摇摇头,重新还给白卓寒,“这个还是你拿着。找个机会,救赎卓澜吧。”
“不,他用不着耶稣。”白卓寒冷笑,“从他装疯卖傻,暗地里操作苟且的那天起;从他被你养父洗脑,担起白三先生一角那天起;从他配合向晚春。在圣光药妆项目里动手脚的那天起;从他换走我女儿,藏在喀什特尔教堂的那天起上帝都救不了他了。
书烟,他的恨早已跟魔鬼做了契约。我无能为力”
“卓寒,你忍心么?”
“我要保护我的爱人和孩子,我的亲人和朋友。舍不舍得,都得舍。”
“那,祝你兵不血刃。”韩书烟微微一笑,旋即抬起两个手指,轻轻做个割喉的小动作。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
五月草长。六月莺飞,等唐笙身体完全康复,正式出院的时候,小白糖已经跑得跟小耗子一样快了。而且小嘴叭叭的,讲起话来像小大人似的。
“听说女孩讲话是比较早,一生日多就能顶嘴的大有人在。”唐笙一边给女儿穿衣服一边笑道,“不像小君那么笨,十八个月还只会蹦单个字。”
本来说好开开心心地带女儿去商场游乐园,可每到场景突然转温馨,唐笙的情绪又会在一瞬间低落下来。
“妈妈又想姐姐了”小白糖搂着唐笙的脖颈,小嘴巴呼哧呼哧地吹着。
唐笙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咬口小脸蛋:“妈妈想姐姐了,小白糖想不想姐姐?”
“想”
白卓寒的大手轻轻搭抚在她肩膀上:“阿笙别总想着不开心的了,情绪低落会对胎儿有影响的。”
“嗯,我没事,你去开车子吧。”唐笙揉了下眼睛,抱起小白糖。
其实她和白卓寒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再要一个的,只是寻找女儿的步伐拉长了一个持久战。除了再孕育一个希望和生命,她们怕找不到生活中还有什么正能量。
说来也巧,憋了几个月的白卓寒可能是太过剧烈,一不小心把套子弄破了。算算时间,稍微有点小危险。
而接下来忐忑的一个月终是没能等到落红一抹。
孩子才一个多月,但唐笙和白卓寒已经开始盘算着取名字了。就像神落下的礼物,他们拼命珍惜。
这小半年来,白卓寒几乎不怎么去公司,全部精力都拿来寻找女儿几乎拆了以t城为圆心,周围十几个大城小县的教堂都找遍了。始终没有线索
唐笙没有放弃,她知道白卓寒也没有放弃。只不过,心情渐渐趋于平静,也会更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亲情。
看了一眼唐笙弯腰的背影,白卓寒心有戚戚。
他把童车扔进后备箱,趁唐笙正在帮女儿穿鞋子的时候,躲在车里点开一条微信。
发信人的d叫写意人生。
一段小小的视频,半小时前发过来的。他一直忍着,没敢在唐笙面前点开。
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正在教堂的长椅上趴着。前面的人在唱赞歌,她听得兴起,两只小手在椅背上跟着拍打节奏。
她的大眼睛圆鼓鼓水灵灵,像极了中秋前后的大葡萄。小脸粉嘟嘟的,嘴唇像个小蜜桃。两条小辫子上各扎了个蝴蝶结,桃红色的,像田野里飞出的小生灵。
白卓寒看得眼睛有点酸,用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噼里啪啦地回过去一句话
【这蝴蝶结太俗气,你有没有点审美!】
对方很快发过来一个表情:上竖的中指。
白卓寒气急败坏地飚过去一句语音:“冯写意你再他妈的这么粗鄙,我就阉了你!”
“你要阉了谁啊?”唐笙拉开车门,冲着白卓寒怒目而视:“孩子都这么大了,讲话能不能注意点!”
“妈妈,什么叫阉了”小白糖拽着唐笙的小手,轻轻问。
白卓寒默默吞咽一下:“就是,恩,淹死的意思。比如糖糖抓到一只老鼠,芳姨会把它放到水缸里淹死。”
“哦,我还以为是把小丁丁切掉的意思。”小白糖转了转眼睛。
唐笙和白卓寒瞬间石化!
“谁跟你说的!”
“小蛋哥哥”小白糖咬了咬手指。
白卓寒撸起袖子,妈的,明天就去把那小子蛋割了!
车开在路上。唐笙靠着玻璃窗,难能心境平常,却还是忍不住不想她真正的小白糖。
“卓寒,你说咱们女儿要是真的在教堂那种地方是不是也挺好?至少从小接受的就是真善美教养,不会被上官家那个混小子给带歪了。”
“哦”
白卓寒已经在心里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他有多想告诉唐笙,他们的女儿在哪里,他们的女儿已经很大了。很乖很可爱,漂亮得像个小天使。
可是他不能
真正的战役现在才开始。不置之死地,就不能后生。谁叫他要面对的。是自己养大的鬼呢?
手机响了,白卓寒先把车靠边停。
“哥,你今天也不来公司么?”电话是白卓澜打过来的,“b集团增股发行议案上周就敲定了。爸也同意了我的看法,说让我们可以把按照下半年度的预算吃进五分。”
“这种小事,你决定就是了。”白卓寒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从倒视镜里看,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
“你也真是够放心的。整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啊?”白卓澜的笑声,在电话那端依然爽朗。
“卖就卖吧,权当我养了个白眼狼呵呵?卓澜。我现在真没心情管公司的事,你不是想报答我么?现在正是机会,让我花点时间去找女儿”
电话那端是一阵阵的沉默:“哥,还没找到么?”
“没有”白卓寒避开唐笙的眼睛,他怕自己还是不习惯撒谎。
“哦,那别急,兴许很快就能有消息了。我看新闻里说,好多孩子过了好多年都一样能找到何况汤蓝的疯病也不会一直不好的对不对?”
白卓寒拉开车门。冲唐笙挥挥手,表示自己要去对面便利店买支棒棒糖。他戒烟后,落下了的病根。不过现在得买两支了
否则得被小白糖的钛合金电眼杀死!
他一边走一边说,有意是不想让这些话给唐笙听到。
“呵呵,我和你嫂子想得很开。实在找不到,就当给上帝收回去了。现在你嫂子又怀了一个,说不定,还是女儿呢。”
“真的啊,恭喜。”白卓澜捏紧了手机。拉回正题,“那好吧,我帮你一起填三分仓?”
“你做主就好。”白卓寒站在前台付账的时候,示意收银员帮他把棒棒糖剥开。
在小姑娘惊悚而诡异的眼神下,白卓寒含着糖,又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上官,告诉向大哥一声,今天下午收盘前,全部无贷息满仓证券,都给我贴现出来。我让他白卓澜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上官言噼里啪啦地敲着电脑:“你给我说清楚点,别吃糖了!”
“还不够清楚么?他想要白家,我可以给他。但我不能白给,用向大哥对付冯写意的理念就是熊孩子欠揍,先打一顿,揍老实了再给!我要让他知道”
“让他知道,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上官言笑得岔了气,但是旋即又收敛了几分严肃,“可是stvn,你这样做,心里就不会难受么?”
“我难受了半辈子了,早就难受够了!”白卓寒把糖咬碎了,“我告诉你上官言,我对不起全世界也好,对不起全宇宙也罢,唯独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他!
我甚至可以对冯写意那种混蛋手下留情但只有他白卓澜不行!”
上官言沉默一会儿,然后说:“还好,我不用对不起你。”
白卓寒想说。可我对不起你。
但话到嘴边却还是硬生生地转成了‘你对不起书烟’,直接把上官言给怼旗杆子上了
“她还在躲我…”上官言从转过年伤好之后,来来回回带小蛋过来了两三次,可是始终没有见到过韩书烟,“话说,你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
白卓寒给他的答复是,也许人家重操旧业行走江湖去了呢?现在连儿子也不用带了,让你给他找个好点的后妈!
“你就挖苦我吧。下个月向大哥都要结婚了,就剩我一个单身狗。”
“活该”白卓寒挂了电话。
话说韩书烟。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吧?
她找到养父乌斯了么?她,还活着么?
程风雨的妻子生二胎,最近他都没有再来t城。但是根据他一个月前给自己提供的线索来看,乌斯的确已经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想爷爷一辈子光明磊落,自诩以德服人,没料到年轻时还做过那么悲哀的错事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还能不能再虚伪一点了!
不过也难怪,那个时代,在亚欧之间来往做珠宝生意的,太多的机会和太多的诱惑,很难让人把持初心啊。
乌斯这么多年咬着白瑞方和上官易不放,用了两个美人计想要打入敌人内部,没想到韩云曦和韩书烟都被敌人打入内部了,还打出了两个孩子!
女人太容易为爱左右,终究是没有男人靠谱的。
所以白卓澜你就真的那么愿意,去做乌斯的最后一张底牌?
还是说,你本来就恨透了白家,也恨透了我呢?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