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第10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郊氏诚恳地说道,一边推辞。
金氏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塞给她,盯着她,不容推辞的样子。
她惶急之下,一指苏暖手中的扁盒说:“您瞧,您已经送了我们冬姐儿这么一份添妆大礼,这我们已经是厚着脸皮接下了,这个真不能。”
金氏这才罢了手,笑着嗔了一眼:“罢,罢!这样,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就是,这虽然住出去了。可是这也不远,只不过多走两步的事。爹说了,你还是我们郑家的姑奶奶,这可跑不了。”
小郊氏连连点头称是。
金氏欠身向后看了一看,见韩氏一干人远远地过来,她也就收了话,转而说起别的来。
一群人进了院子,瞬间热闹起来。
苏暖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扁匣,转而与凑上前来的二少奶奶说起话来。
来的都是各院的人,不管平时关系如何,此时都或多或少地说着惜别的话。
毕竟,老爷子可看着哪!
郑云玲远远地与郑云意站在一起,这段时日,两人走得近,倒是有了不少私下的话。
“你说,这娘俩是不是昏了头?这府里多好?巴巴地要搬出去过那苦日子去?”
郑云玲撇着嘴,靠近郑云意说。
良久却是没见回答。
回头一瞧,郑云意正双眼失神,呆呆地,不知想些什么。
她“唉”了一声,郑云意回头瞧着她,郑云玲又说了一遍。
“你没瞧出来?人家这是奔着好日子去了!”
郑云意只说了一句。
她心里五味杂陈。
苏暖新买的宅子听说就在周家隔壁。这事,府里都知道,大家都在感叹:表姑娘真有福气,姑太太真有福气。谁家愿意同亲家挨得如此近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这明摆着的事,以后这过了门,媳妇可怎么调教?这都不避着点,可见,这周家是真的喜欢表小姐呢!
又有那人感叹:这自古英雄爱美人!
周大人这般人才也过不了表小姐这关呢!
诸如此类的话,郑云意这两日是听了个满耳朵。她本想不听,却又止不住去听,就像上了瘾般地,一边痛苦,一边煎熬地听着。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如今好,终于是要搬出去了,今后,耳根可算是清静了。
她转了身,拉了拉郑云玲的衣袖:“走了!”
郑云玲正巴不得,她本不想来,是韩氏非要叫她来,她心内不平:王晴不是都没有来。郑卓锋也没有来,陪着她。
郑云玲哼了声,也好!
她与郑云意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却在转角的地方看见了一个人。
“祖父!”
两人忙行礼。
郑老爷子点头,一言不发,背着手走了,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两人这才直起身子,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快步走了。
郑云意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方才老爷子站的那个位置,靠墙有一块大圆石,从那上面看过去,刚好看见外面院子里的情形。。。。。。
她不由回想了一下:今日各房各院都来了,连几个少奶奶也来了。除了王晴,当然,她大着肚子,没人会苛求她。
看来,姨娘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有老爷子在,郑玉珠在这府里还是有几分脸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没来:郑卓信!
又一想,摇头,这府里除了老爷子,可能就数郑卓信最是肆意了!
她不再想,与郑云玲匆匆走了
苏暖与小郑氏在众人的目送中登上了马车,轱辘轱辘地往新宅去了。
288乔迁()
苏暖一行人到了胡同口,早有人在门口燃起了鞭炮,“噼啪噼啪”,喧闹声中,带着别样的喜庆。
一地绯红纸屑中,周长丰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瞧着他们。
苏暖扶了母亲下车,每人手中捧了东西,缓缓进得门去,穿过照壁,直接往正屋走。
站在院子当中,她环顾了一下,心内感激:
看来一早,周长丰就过来忙乎了。瞧这庭院里靠墙那一排郁郁葱葱的花木,上头绿油油的,还沾着水,显见是刚淋过。
大门外,张成正和兴儿两人端了一菠萝的花生、瓜子分发给众人。
小郑氏拜完四角后,开始摆香案,祭告苏成君。
这香案她一直摆在内室,不敢在梨落苑明目张胆摆着,她怕人看了嫌弃,再不踏进这个院子。
今儿,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厅堂摆上了。
以后逢年过节都可以在厅堂摆了供桌,大大方方地祭祀。
她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因是饭时已过,王妈妈几人则简单炒了几个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算是开了伙。
坐在焕然一新的屋子里,苏暖微微笑。
她这屋子里没有摆件,架子上空荡荡的。苏暖却是开心。
她吩咐雯月,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了那几方印石,依次摆在上面,退后几步,歪着头瞧了一瞧,嫣然一笑:挺好。
上头再添置几个青花瓷瓶,就放那种她最是喜欢的细颈瓶。正张望着,小郑氏走了过来,身后雯星抱了两个大盒子,进来笑着说:“把这个给姑娘摆上。”
雯星放下手中的盒子,打了开来,碰出一对梅瓶来。
苏暖看着她小心地搁到了几上,忙说:“娘,你房里的东西,拿过来作甚?我这不有么。”
小郑氏边端详着屋子,边回答:“你这屋子太空落了,姑娘家的屋子,就该热闹些才是。我瞧着这门帘子也得换一换,这色太素,得要那缠枝花儿的,还有这帐子,也是得换一顶。。。。。。”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恨不得全部换了才好。
苏暖瞧着发笑,听小郑氏这意思,怎么听着是要布置成新房的样子?
她眼神复杂地望一眼窗外,高墙那边是周家的院子。她忽然想到,以后自己是要嫁入那里边去。两家已经商定,因周长丰年龄大了,等苏暖明年及笄就成亲。。。。。。也不知周长风的屋子在哪边?她忽然脸上一热。
这边周长丰正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却是听得门外有人求见。
他出去一看,一个穿绯色袍子的人正站在门外,见了他,向他行礼:”统领大人请了。“
他一眼认了出来,是王府的长史。
他不动声色迎了进来,心下思忖,这是有事找他,还找到家里来了。
周母听得动静,出来一瞧,见一个男子与周长丰进了书房,忙又退了回去。
周家只有两个主子,人口简单,所以,周长丰的书房就设在了后堂。
李长史低着头,眼睛已是扫视了一遍,看了个通透,心中有数:这个周统领家里,并不见有多宽裕,单看这房子,就知道。说是两进,实则是一进院隔了倒座出来。里头的院子也不甚宽敞。
想着怀王府里任何一个主子的院子也比这里宽敞阔气得多,心里就更加有了底气。
他挺了挺背,快步跟上周长丰,进了书房,落了座。他也不多绕弯子,看着周长丰就开口:”周统领。下官是怀王府上的长史,此番冒昧登门,实在是事出有因,我家小王爷。。。。。。”
两刻钟后,李长史从周家走出,脚步匆匆,形容有些沮丧。
他万没有想到,周长丰会拒绝。
他刚把话说完,周长丰就站了起来,端了茶杯说:“好走,不送!”
他有些羞恼地看着他。他是怀王府的长史,在这上京,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再不济,也会送出门外罢?
可是看看黑着脸,看不出表情的周长丰他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这可是三品的统领大人,是天子近臣。
他如斯安慰着自己,只得拱手告辞,出得门口,又想着梁旭的嘱咐,只得又硬着头皮添了一句:方才下官所说,还望大人再考虑考虑。”
话未说完,见周长丰转过脸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不发一言,但那脸上的神情,分明是。。。。。。
他只得回身走了。
到了院门外,看着那轿子,却是怎么也爬不上去,这会子事情办砸了,回去,梁旭饶得了他才怪。
想到先前,从王妃处出来后,就被候在外边的小五子给叫了去。
他知道梁旭知道郡主找他的事情了,也没打算隐瞒,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透底。此事也简单,王妃嘱咐他,此番去周家,看看周家的态度就行,千万莫提怀王府,顺其自然让周家与苏家结亲。
梁旭听了当即就黑了脸,盯着他。他当然赌咒发誓,王妃说的是一回事,他可没有打算听,必然是照着小王爷的意思行事。请王爷放心了,此事他必定是给办得妥妥的。
梁旭这才脸色转好,又说了句:“办不好,别回来见本王!”
如今这事情是砸了。
周长丰一听他说怀王爷要他取消与苏暖的亲事,当即就站了起来。
他看着周长丰那攥紧又松开的拳头,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是王府长史的话,人家恐怕早就一顿老拳给他揍了出去。
“回去告诉你家小王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官这桩亲事,没有一处不妥,自然也不存在退亲一说。所以,恕难从命。”
他呆住,观那周长丰的神情,他纵然有满腹的话也说不出口,有千万条理由也无用武之处,因为还未等他再度开口,人家直接就给他轰了出来。
他咬着牙,悲壮地:“回去!”
轿子抬起,晃晃悠悠地走了。
身后,院门一声响,周长丰站在门内,看着远去的轿子,发了一回儿呆,又看看隔壁,隐隐有人声传过来。是那边的说笑声,今日里搬了新居,按照习俗,得闹上三日呢。
想到方才李长史那盛气凌人的说法,他心里觉得憋闷:又是天家。
这些皇室贵族到底把人当什么?他爹是如此,因为公主而落得身首异处。他,竟然有王爷看中他的未婚妻子,要他退亲。
他站在那里,很久,不作声。
直到周母叫他的时候,他心里已经萌生了一个想法。
三日后,周长丰请了长假,只身去了丰台。
289你有什么证据()
周长丰是在十日后的一个傍晚返回的。当时苏暖正好回来,两人就在巷子口碰上了。
“周大哥!”
她叫了一声。
暮色下,周长丰风尘仆仆,身上斜挎了一个灰布包袱,听得声音,转过脸来,见是她,脸上瞬间展开一抹笑容来。
两人就一路向家里走去。
“周大哥,你去哪里了?”
苏暖歪着头问。
周母这段时间白日里都过来和小郑氏族说话。话里话外都是抱怨周长丰一声不吭又出去这么久,把她一人给撩在了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又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苏暖:“还是女儿好,多乖。”
苏暖被她看得发慌,有空就往铺子里去。
周母就追了出去,叫她带上吃食,提盒里面不外乎是一些小点心之类的,都是她自己做的,样子普通,味道却很地道。
每回她提了过来,大家就一起瞧着苏暖笑,心照不宣,都知道这是特意给苏暖准备的呢。
小郑氏自然是不推辞,这是好事情呀。周母喜欢苏暖,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长丰闻言,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苏暖,见她两颊红扑扑地,脚步轻快地跟着他的步子。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即使在暮色中,也是看得仔细。
他别开了眼,心下一黯:不管怎样,他会护住她。
很快到了门口,周长丰看着苏暖先进去,这才抬手敲了自家的门,小厮来开门,见了他,高兴地:“爷回来了。您不在的时候,有人找呢。”
周长丰漫不经心地:“谁?难不成还是上回那个人么?”
小厮挠了挠头:“爷怎么知道?不过,夫人说了您不在家,就回去了。”
周长丰掀了掀嘴角,没有出声,只是:“烧桶热水提过来,我要洗一洗!”
小厮赶紧跑着去了。
这边周母正坐着与小郑氏说话,看见苏暖回来了,忙站了起来,热情地:“冬姐儿回来了。”
身后的木青看着笑得欢的两人,抿了抿唇,想到郑卓信说的话,要她近日多注意小姐。
她被准许跟在苏暖身边。
那日,搬家的前一天,她原本打算收拾了东西回到清风苑,却是木明急急跑来找她,说是少爷有事寻她。
她抱了包袱说:我跟小姐说一声再走。
木明就拉了她说,快走,先去了少爷那里,正等着呢。
到了那里,郑卓信看着她:“木青,你这段时间跟在小姐身边,上点心,嗯,注意小姐,有什么异常的,就回来禀报。特别是她身边出现的人。你可知道?”
她大喜,少爷这是让她留在了苏暖的身边么?她喜笑颜开,一口应了。
回来与苏暖说了,苏暖也是开心。
此刻,她看着周母与苏暖说话,忽然就插了一句:“周少爷回来了。”
周母一听,忙告辞,开心得往家跑。
“丰儿!”
她叫道。
周长丰大步走了出来,看着母亲,轻声:“娘!”
“你去哪里了?娘想死你了,你这孩子,怎么这回又走了这么久?”
周长丰笑一笑,说:“娘这是从哪里来?”
看着母亲,他还是按下了想说的话。
算了,还是,等事后再与她说吧,免得她咋咋呼呼,担惊受怕,反而不美。
都这么多年了,周母也不急这一时。
一会,水开了,小厮提了来,他们关了房门,自己脱了衣裳,泡在了桶里,闭上了眼睛,他得好好想一想。。。。。。
二日后,一大早,周长丰下了值并没有回家,而是赶在早朝前,直接跪在了皇上的御书房。
。。。。。。
“你有什么证据?”
梁弘看着地上以头触地的周长丰,问他。
周长丰抬起了头,勇敢地直视着梁弘的眼睛说:“臣,没有证据,可是,臣愿意同周驸马当面对质。臣要问问他,何故伤及无辜?臣的父亲和丰台那么多的人都枉死,臣的两个妹子,都没了,还有那么多的蜂农。皇上,求皇上为臣做主。臣这里有当年蜂蜜一罐子,是景太妃娘娘埋在地底下的。这上面还有封条。”
那个一直被他捧在怀里的那个瓷坛子,被他高高举起。
王喜接了过去,小心地捧到梁弘面前。
梁弘略微探头看了看,上面那个封条已经破烂不堪,因为是油纸,倒是依稀能看见上面的封印,确实是先帝年间中御府的封印。
他清了情喉咙,说:“你也知道,这个说明不了什么。你如果可以举出其他的佐证,朕倒是可以一听,不然,就当作是你一派胡言,诬蔑皇亲国戚,可是杀头之罪。你可是想清楚了?”
梁弘话里带出了一丝威严,隐隐有着压迫。
周长丰自然是听懂了,他咬了咬牙,终于重新又叩下头去,说出了一段话:“圣上,当日安庆公主在外头曾经生下一孩子,是不是只要找到这个孩子,滴血认亲,就可以证明这件事确实是周驸马为了报私仇,而污蔑无辜人员?”
梁弘一楞,抬眼看了一眼王喜,见对方眼睛里也是诧异,他严肃起身,走下了御案,微微的欠身说:“果真有此事?你尽管找来。”
他的心里也是诧异:这个周长丰着实是做足了功课,竟然连这个孩子都找到了。
他挥手。
周长丰退下,走到外面,清晨的一缕阳光刚刚照到明华殿前的栏杆上,朱红的栏柱子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耀眼得很。
可是他的心却是异常冷静,他知道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首先,苏暖这一关怎么过?
苏暖就是安庆的孩子。
其实,他一早就怀疑。
苏暖并非小郑氏亲生,庚贴上写得明白,生母卒。
他当日排除了自己的父亲,只身前往丰台,找到了苏家大房的人。
种种迹象表明,他先前估计得没错,苏暖就是那个孩子,年龄什么的都合得上。
他为了谨慎起见,又去了山上,找到了苏成君先妻的坟墓。。。。。。
此事,苏暖能接受吗?
滴血认亲,势必要她前往。
想到她说的:“周大哥,为人子女,父母之仇不能报,枉为人子。”
他又有了信心。
苏暖也是受害人不是?她的父亲没有了,母亲还在,确是没有人告诉她。
她应该会高兴的。
他想。
只是,为什么,他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周长丰就这么七上八下地想着,他一路恍惚地回到了家。
290囡囡()
周长丰走出御书房,马上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他低了头,想避开,却是避不开。
他抬起头,郑卓信一双眼睛黑黝黝地盯着他:“你去告他了?”
周长丰不语。
“你准备怎么告?”
周长丰依旧不语,忽然一把就撩开他,跑走了。
郑卓信呆呆地站在那里,袖子一甩,也往家里去了。
隔日,苏暖正在家里,忽然就有一顶小轿在门前停下,又有两个内侍模样的人,传召苏暖进宫。
小郑氏惊慌不已,就要扑上前来,被周母拦住了。
苏暖只得忐忑不安地上了轿子,跟着走了。
轿子晃晃悠悠,她心里也七上八下,心里不住猜测。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这时候进宫?她几番掀了帘子向外看去,见来传召的两个内侍和气得很,但是也嘴巴紧得很,并不多话。
她只得不再想,又想到周母定会知会周长丰,心里又落定不少。
进了宫,直接向皇上的明华殿走去,她愈加惊惶,却是见左右两个宫人跟得紧,一步不落。
进了明华宫的偏殿,门外廊下有侍卫正守着,那两个领路宫人停住脚步,示意她自己进去。
她只得提了裙子,自己低头上了高高的石阶,一个小内侍上前一步替她开了门。
她一进里头,门又重新关上,这才发现里头有许多人。
当头宝座上坐着一身黄袍的的一个人。
她惶急地头便拜,:“皇上圣安!”
良久不见声音,她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