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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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传来一阵麻痒,他提了裤腿,低头一瞧,一条硕大的碧绿的山蚂蟥正死死吸在腿肚子上,他曲起手指弹了一弹,纹丝不动。
干脆,他懒得扯,让它吸饱了,自己也就滚了下去。
他慢慢地走着,忽然头顶暗了下来。
他抬头一瞧,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他眯起来了眼睛,听见远处隐隐有雷声轰鸣。
只一会,哗啦啦地下起了雨来。
他一喜,终于下雨了,正是这个时候,可以避开那些该死的狗,出去了。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高了领子,猫着腰身,在哗哗的雨声中,快速地蹿了出去,带动了一片树叶子,很快隐没在雨水声中。。。。。。
离开后不久,方才那片林子里,又有人搜索过来,前头跑着一条狗,伸着鼻子乱闻。
一个黑衣人看了看天气,拍掉身上的雨水说:“歇一会子吧,这雨太大了。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旁边一人,提了一下手里的绳子,拉住了乱跑的黑狗说:“可不敢,这回跑了那个领头的。华爷说了,找不到人,咱们谁也别回去。就算华爷饶了咱们,王爷也不会放过我们。还是抓紧吧。”
几人听了,也就重新又钻进了雨水中。
夏日的雨水,来得猛,一会之间电闪雷鸣,整片林子都掀起了一层白茫茫的雨雾,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层烟雾似的。
山路上早已没有了行人,方圆几里,之间大雨倾盆,哗哗地下。
一直下到傍晚才停了。
有阳光出来,一条硕大的彩虹横跨在远处的山梁之间。
异常的瑰丽。
有老农从躲雨的草棚子,树下走了出来,背起锄头重又下了地。又有那敢赶牛小儿也吆喝着自家的牛往家里走。
山路上登时就有人走动起来。
几个黑衣人站在山路旁,看着过往的农人,紧紧盯着。
见得有一个樵夫正背着一捆柴火下山,上前拦了下来。
掀了斗笠,见是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头,挥手放行。
。。。。。。
一辆牛车上,正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爷爷,他会死吗?”
344庄子()
老人伸出枯干的手,掀起了身后的箩筐盖,用手探了一探,对小孙子说:“前面到你春大爷家停一下,问他讨点药来,就说是给咱家大花用的。”
说着,甩了一下手中的麻绳,牛车往前蹿了两步,又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郑卓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板床上,四面空旷。他正要起来,腿上一动,原来是裹了一层子厚厚的草药,用快破布裹着,褐色的药汁已经渗出来,腿肚子下面的床板上也垫着厚厚的草纸。
他摸了摸,伸手三两下解开了腿上的东西,弯下腰仔细查看。
原先被咬的腿肚子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
似乎被清理过,此刻露着两个森森的洞口。
他伸出手指一按,疼痛感传来。
他放下了腿。
是他大意了,
暴雨中,他只顾着抓紧赶路,却是忘了那溪水中的东西,也不知什么,一口咬住,他当时看不清楚,一把撸下来,随手一甩,滑溜溜的。丢进水里,立时就不见了。
待得后来,腿发沉,头发晕,才惊觉,却是已经来不及。
他勉强撑到林子边缘,却是晕了过去。
迷糊中,见得一个小孩和一个老人,那老人手一伸过来,他眼睛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四周,弄清自己的处境,见房子四下破败,一扇木门透着风,旁边是牛圈。
他摸了摸身上,那个小竹管还在。
他拖着腿走了出去。
外边院子里,一个小孩正蹲在那里玩石子,抬头见了他,回头叫:“爷爷!”
一个老汉端着一个簸箕走了过来,看着他。
郑卓信看着他,嘴角绽开笑容:“老丈,这是在哪里?”
。。。。。。
郑卓信背了一个小包袱,里头是三张烙饼,几个熟鸡蛋。
他得走了。
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有人来搜寻过。
他不想连累这爷俩。
他拐着腿,依旧往山路上走去。
这里已经远离了西陲。
他昨日乘雨一阵乱跑,早已经错了方向。
他看看天色,腿还是有点麻。老丈说了,那是阴毒的黄毛鱼。咬着了,别说是人,就是一头牛,也会被迷倒。
幸好,他给上了草药,不过,这余毒未清,得连续敷上5日方可。
郑卓信哪里有这个时间?
他抓了一包草叶子在手,塞在了包袱里,他得抓紧赶路。
时间紧迫,此番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么,不出三日,那伙子人发现他已经出了林子,必要追上来,回上京的路只有一条。。。。。。
他得日夜兼程赶路,尽量缩短路程。
苏暖正和木青还有小荷赶着车子,往庄子上去。
这是最后两块原石,刚刚做好。
阳光暖暖地照着,几人也心情不错。
苏暖看着占了大半个车厢的木箱子,不时用手摸一摸。
上面又盖了一块花布。
车子摇晃着,路上已经鲜少有人。
木青看了看渐落的日头,加快了行程。
她们得赶在天黑前到达别庄,这一路上可没有人家。
此番出来已经有三日了。
他们此次也算小有收获,谁能想到,那穷乡僻壤竟然也有那精细的瓷器?
要不是小姐见到那个客人车里的水瓶,多问了几句,可不就溜了过去,白白地错过了一批好买卖。
想着车厢子里的那些精贵的瓷瓶子,木青放缓了,不敢赶得太快,这要是磕了,碰了,小姐还不得哭死?
苏暖对这些东西的宝贝,她可是最清楚的。
木青耐着性子,控制着车速。
马车转过一道山脊,再过一道山口,前面就是那新野,别院就在那里。
木青记得,之前她和少爷来过一次。
只是应该没有人了。这里离着京城远,又没有收成,一直闲置着,不知道少爷要过来作什么?
木青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得叫看庄子的庄户,过来烧点热水热汤的。
转过山口,马车停了下来。
前头有几人站在路边,路中间横着一辆架子车,挡住了大半条土路。
见马车停下来,几人就靠了过来。
小荷早探出头来,见几人面色不善。又缩回了头,只从帘子缝里向外张望。
木青端坐在车挡板上,看着几人,手里攥紧马鞭,问:“你们是谁?拦着我们作什么?”
几人正逼近的脚步一顿,相互看了几眼,领头的一个,打量了一眼木青,见她一身劲装,又见这辆马车宽大,门口帘子晃动,却是不见人出来,约莫估计是女眷。
他拱手,说是找人。
不待木青说话,示意,一人已经跳上车子,伸手就要去掀开门帘子。
木青一见,唰地一鞭子,直接抽到了那人的手里,一卷,那人立时就跌落了下来。
另两人一见,亮出了兵刃,围了上来。
小荷掀开帘子,见木青占了上风,就壮了胆子:“且慢,你们是什么人?赶拦截郡主的车子?”
那领头的一愣,忙收了刀子,示意另外一人靠后,他对着木青说:“我们在寻找一个逃犯,所以。。。。。。”
小荷下意识地:“我们车子上没有,你可以走了。”
那人手一抬,固执地:“可否让我们查看一下?”
木青伸手一指:“大胆!”
。。。。。。
待得车子走远了。
小荷才探出头去:“小姐,他们这是要找谁?”
方才苏暖叫了小荷撩开了帘子,让那个为首的探头进来瞧了一瞧。
那人果真细细地看了一圈,这才让了开来。
小荷还是有些不愤。
苏暖与木青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摇头。
这伙子人的神情,不会轻易地放了去,不如随了他们的意,省得纠缠。
小荷听得苏暖这般说,也就放下,又高兴起来,她指着前面。
前面隐隐已经望见村子。
几人一喜,望着那愈来愈近的庄子。
这处庄子看着很是大,四周围着一圈又一圈地树木,不高,能看见远处的农家,三三两两地坐落着,周围是青黛色的山。
马车沿着一条土路,笔直地奔了过去。
到了大门口,木青跳下车子,果见大门紧闭,她上前叫门,叫了半日没人应答。
木青回头对苏暖说了声,就往旁边奔去,那里有人家,庄户应该住在那里。
却是走到一半,就有人从土路上气喘着奔了过来。
木青站定,看着他。
“可是张老成家的?”
那人忙点头,远远看了一眼门口的马车,作揖:“是府上哪位主子来了?”
345昏迷()
苏暖几人跟着张大成进了庄子,院子里头打扫得倒是干净。
几人边走边看。
见苏暖打量,张大成忙解释,这个庄子的人都陆续走了,那些田地都租给了周围村民耕种,每年只需上交一定数量的蔬菜瓜果就行。
此地离京远,平时也没有主子会过来,原先有个管事,去年也走了。
他妻子是这个村子的人,他就留了下来,平时也都住在丈人家。这个院子也就大门一锁,平时只是常过来清扫一遍。
苏暖看了看,好些屋子都落了锁。
“小的远远地见着有车子从那边路上朝着这里来,这就赶了过来,小姐稍候,小的这就回去叫老婆子她们过来清扫。”
张大成说着,就要往回走。
苏暖点头,见天已不早,就说:“我们就住一晚,你简单收拾就成。”
她方才看见最近的人家离这里也是挺远的。
这庄子也就孤零零地在这里。怪不得这张大成不住这里,这里着实清净。
张大成答应着去了,一时就跑着去了,等了好一会,带了两个女子过来,看着是她老婆子和媳妇子,还有一个小丫头,几人手里都抱着东西,米面青菜什么的。
几人很快就忙活了起来,媳妇子和小丫头收拾出了两处屋子,那婆子在厨下和张大成一阵忙活,端出来了一桌子菜来。
苏暖几人就着一张小方桌吃起来,她们得空又去烧水。
苏暖几人很快吃完,她们又碗筷刷洗了,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下来,苏暖就叫她们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几人应了,张大成看了看,走到苏暖面前:小姐,可要小的留下来守夜?
他见几人均是妇孺,想着会是害怕。
苏暖看了看木青,又见门外站着三个女子,也就挥手,让他自去,明日一早过来就成。
此地空旷,没人,想是也没有人过来这里偷盗。
再说,有木青在,几个张大成都不顶的。
张大成就没有再坚持,出了庄子。
小荷与木青关了门,上好门闩。又四处检查了一遍,方才回屋子。
几人就早早地歇了。
苏暖躺在床上,此地屋子小,小荷与木青就睡在隔壁屋子里。
这里窗户没有窗帘,外面的月色亮堂堂地招进来。
她睁着眼眯了一会,又翻了两个身,就起来,想去寻块布来挡一挡。
油灯早熄了。
火折子在木青她们屋子里,也就懒得惊醒她们。
轻轻地拉开了门,外面月色很好,院子里亮堂堂地,一地银光,竟然很是清晰。
她抬头一望,当空一个圆圆的月亮照着,洁白硕大。
这才忆起今日是十五还是十六?
她踮着脚,往隔壁的屋子走去,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张大成都给搬到那屋子里去了。
她走了过去,见那门竟然锁了。
只得回头,一眼见东边一间屋子似乎是没有锁,想着去看一看。
她站在门口,借着月色瞧见那椅背上搭着一块桌布,就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亮堂起来。
她吁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把扯了那块布,转身就走。
却是扯不动,似乎是被什么给勾住了。
她一惊,心下忐忑,目光细细往下一瞧,
“啊!”了一声。
门口一声响,木青进来,“小姐!”
苏暖起身,惊动了木青。
苏暖瞪着她,直直地指着地上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头巾,一双脚伸在外面,整个人就蜷在那椅子后面,那块花布正被他攥在手里。
木青示意苏暖靠后,她大着胆子,上前翻过了那人的脸。
“啊!”
这回她叫了一声。
“怎么了?”
苏暖吓了一大跳。
“少爷!”
木青已经去拖地上的郑卓信,却是拉不起来。
苏暖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才勉强把郑卓信给扶了起来,拖着进了里屋。
木青点了油灯,这才发现郑卓信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显然是已经昏了过去。
“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觑。
木青举着油灯,上下检查了一番,看着郑卓信的腿,见地上一溜的水印。
两人卷了裤管上去,都骇了一跳。
郑卓信的一条腿肿得发亮,两个黑乎乎的血洞,正往外渗着黑红的血水,整条裤子都湿透了。
木青脸色凝重,她从身上翻出了一瓶丸药,倒出里头的药丸子,数了数,尽数塞到郑卓信嘴里去,拍了拍,提起茶壶,灌了下去。
“小姐,少爷这是中了毒,看样子不清。”
苏暖吃了一惊,忽然看了一眼木青,两人都想到今日拦下她们的人,说要追查一个逃犯?
难道是郑卓信?
两人愣了一会,木青去灶下烧热水,苏暖在屋子里守着郑卓信。
见他依旧闭着眼睛,额上的汗却是出来了。
她忙跑去叫木青,木青跑过来一看,欣喜:“好事,这药丸有点用。”
端了水来,拧了毛巾,给他擦汗。。。。。。
两人一夜未合眼,就这样守着郑卓信。
凌晨,郑卓信幽幽醒来,见苏暖正伏在一旁椅子上看着他。
他眨眨眼,疑心看错。
仔细一瞧,还真是苏暖,只是那眼睛却是闭着的,想来是困得狠了,就那样谁过去了。
他动了一下,疑惑,:这丫头,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苏暖正迷迷糊糊地,正做梦:
郑卓信全身烂得不成样子,拉着她的手“救我!”
她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四哥!”
见郑卓信依旧闭着眼,还在睡。
她起身,探手去摸他的额头,皱了眉,似乎还是热?
她判断了一下,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来回试了两次,干脆俯下身子,用自己的头抵着郑卓信的额头。。。。。
小时候,每回发热,师傅都是这样子来确定的,很灵验。
原本闭着眼睛养神的郑卓信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脑子一炸,瞬间睁开了眼睛。
“嗯!”
苏暖抬头,一双放大的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她,眨了眨。
她一喜:“醒,醒了”
忙转头:“我去叫木青。”
没人应她。
郑卓信的脸皮子渐渐发烫,他慢慢地又合上了眼。
郑卓信长这么大,就没有与人这么亲密地接触过,额头抵着额头,方才苏暖那轻轻浅浅的呼吸就在他鼻端,痒痒地。
她怎么敢?
他红着脸,装睡。
木青听得,忙端着一盆子水过来,唤了声:“少爷!”
郑卓信只得睁开了眼。
木青欢喜地:“可算是醒来了。你可吓死我们了。只是,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呢?对了,我哥呢?”
她交了毛巾递过去,一边问道,心下却是担心。
木明跟着郑卓信一起出去,郑卓信伤成这个样子,木明呢?怎么不跟着?
346吸毒()
郑卓信看着木青,尽量简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苏暖在一旁听着胆战心惊,郑卓信说得简略,但是从木青那凝重的眼神,以及他的伤势来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郑卓信这一路上是经历了多少劫难。
看着他这一身狼狈的,一向爱干净的他,身上那个酸臭味,昨晚给他擦洗的时候,那水黑的
小荷端了一晚稀饭进来。
她今日一早就被木青叫了起来,才知道木青他们一夜没有睡,郑卓信受伤了。
一个时辰前,木青走了,骑了马匹拉车的马,说是要赶到上京去。
顺便要给少爷带回药来,不然少爷那条腿恐怕要废掉了。
郑卓信连着吃了两大碗稀饭,直到鼻尖冒汗,脸孔发红。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这几日就没有好好吃过饭。
门外传来声响,是张大成他们来了。
苏暖想了想,吩咐小荷出去,只说要多留几日,此处风光不错,叫她们去准备一些米面菜蔬之类的,送过来。
又叫他们自便,每日下晌过来就行。
张大成自然是应了。此时家里正值农忙,既然苏暖这样吩咐了,也知道他们这些大户小姐恐怕不喜欢生人在前,就留下一些要用的东西,做了早饭,带着婆娘走了。
苏暖在屋子里,看着郑卓信在使劲挤着血水。
他的那条腿完全麻木,乌黑,一股一股的血水从那洞里冒出,先是黑色,后来是黑红。
郑卓信双用力挤压,伤口那里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一盆子水很快就污了。
小荷端了出去倒了,又重新换了新的水来。
烧好的热水已经用完,小荷跑去灶间重新烧,又拢了那缠腿的布条去煮。
木青说了,务必要煮透。
苏暖跪坐在那里,看郑卓信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由问了一句:“没感觉么?”
郑卓信的手未停,摇头。
除了胀麻,还真没有感觉。
挤了这么多,那血水还是黑红的,看来,这毒在里头,一时是清不出来。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个黑洞洞的伤口,艰难地抬了腿,努力往嘴边凑过去。
却是一脸是汗水。
伤口在处腿肚子上,够不着。努力了几次,只得放弃。
郑卓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