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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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外面的门槛里,老何正坐在那里,一边剔着牙缝,一边不时向门内张望一眼。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他起身,侧了耳朵向里探一探。
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无。
他叩了叩门,无人。
伸手推一推,门被从里头双上了。
他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声音。
他皱紧了眉头,看着已经停下的雨,安静地滴在屋檐下的地上,一声又一声,很是清晰。
四下忽然静得可怕,看着紧闭的大门,他忽然退后一步,一咬牙,直接就蹿上了那高高的围墙,一个起落,就落到了地上。
里头果然无人,那门被关上了。
老何顺着游廊,往里头摸去,一路上都不见有人。
他仔细辨认着,跑了一会,才见一个小厮正站在一间屋子外面,正是方才那个小厮。
他出来,上了游廊,径直向那小厮走去。
咚咚的脚步声,小厮回过头来。
见了他,脸上变色,:“你怎么进来的?”
老何笑嘻嘻:“从大门进来的呀。小哥,我家主子呢?我来接他。”
小厮盯着老何,嘴里说:“你出去,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家主子正和我叫老爷说事呢。”
一边就走上前来,到得近前,忽然就伸手向老何肩膀上抓来。
眼前一花,老何直接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低声:“不想死,就快说,我家主子呢?”
小厮鼓突了眼睛,竭力伸手挣扎。
老何手下一用力,直接捏碎了小厮的喉骨,伸手一推,小厮软倒在地。
他快速向屋子里掠去。
“木青”呜呜”地叫着。
老何拖了她出来,见她脸上一片血糊糊,忙一把扯了她嘴里的抹布,:“青丫头!”
木青的脸上被生生扯下来一片肉来,血肉模糊,翻在那里。
一只手松松地挂在那里,他一摸,断了。
“小姐呢?”
他四下张望。
木青伤得得如此之重,可见苏暖的处境堪忧。
木青眨了一下眼睛,咽下了口里的血水,嘶吼:“小姐,快。何叔。”
她牙呲目裂。
苏暖不见了,小姐不见了。
天要塌了。
此时,她是万分后悔,她太自信了,竟然把暗卫留在了家里。少爷特意留下来暗卫,她竟然听了小姐的话,没有带出来。
她万死难辞其咎。
她跑了两步,晃了晃,差点摔倒。
老何一个健步,扶了她,:“在哪里?”
木青跌跌撞撞地向外面跑去,老何跟在后面。
一眼见到万德胜正等候在游廊下,眯着眼。
木青的头一阵轰鸣,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老何奔了过去,万德胜一见迎了上来。
又有一个小厮从屋角转出,三人打成一团。
木青也冲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停了下来,听着外面的声音,梁弘一笑,忽然手一挥,窗外忽然闪过几条黑影。
屋顶有人?
苏暖大骇,知道外面肯定是木青,她听到了她的呼唤,可是,她却是喉咙干哑,应不出来。
这时节,她是明白了,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梁弘方才是有兴致和她耍着玩,现在,他要是。。。。。
“皇上放了我罢?求你。”
她开口求饶,为了自己,也为了木青。
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害怕。
前世,她因为这个秘密枉死……这次,难道又是如此?
梁弘为了什么,她知道,可是她不能说,她不想死。
395恶战()
“皇上,我娘是安庆公主,您是我亲舅舅。”
苏暖喘着气大声说。
梁弘一愣,站住,看着苏暖,见她发鬓散乱,钗环早已脱落,脸上艳如红霞。
他吸了一口气说:“朕不是你舅舅,你从了朕,做朕的妃子,可好?”
他撸了袖子,重新又逼了过来。
苏暖的心一沉,这是豁出去了?
“皇上,莫要开玩笑!岂有甥舅成亲之理?”
她紧紧盯着梁弘,心脏砰砰跳:“再说,我已定亲了,皇上强抢臣子之妻,就不怕寒了臣子们的心么?”
梁弘却不应她,猛力一扑,扑了个空,就停了下来,拿了一旁的巾帕拭汗:“你太聒噪。朕不和你玩了,行了,游戏到此为止。”
他击了三下掌,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两人。
都是一身黑色劲衣,手持长刀,有一个刀上淌血。
“拿下。”
梁弘一挪嘴,屋角那铺有一张大暖榻,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
苏暖呆呆地立在那里,房门洞开,她看到了门外一圈人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木青。
木青正单手持剑拼杀,全身血迹斑斑,一身青衣已经成了黑褐色。
还有一个已经成了血人,正被四五个人围着,是。。。。。老何么?
原来老何会武功啊?而且还这么厉害,比木青还厉害。那个万德胜竟然坐在一边,捂了手直喘着气,明显是负了伤,正挥几人围攻,她可是见过万德胜一招出手就制住了木青的。
眼角瞥得见那两人已经逼近,苏暖一把抓起手边的一把剪子,霍地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厉声:“来呀,大不了,我就死在这里。”
两人一楞,看了梁弘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就继续向前逼近。
“你不是想拿到林月英的东西么?是我藏起来了。你不想让它大白天下,那就放了我。”
苏暖厉声说,看着梁弘。
梁弘一楞,:“什么东西?在哪里?想要诓我么?”
苏暖慢慢地向门外移去,一边紧盯着那两个黑衣人:“皇上不信,是要他们也听一听么?”
梁弘向两人看去。
两个黑衣人吃了一惊,忙跪下:“皇上!”
一边心里愤恨:苏暖这句话可知会要了他们的命?
梁弘盯着苏暖,未吭声,犹豫不决。
两人愈发低下头,不敢吭声。
就是现在。
苏暖忽然发足狂奔,直接越过那两人向外头奔去,一边叫“木青”
梁弘脸色一变,两个黑衣人大惊,其中一个黑衣人一伸手,”撕拉“一声,扯下了苏暖的一角衣摆。
木青迅速回头。
苏暖已经冲到了廊下。
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刀脱手掷出,直奔苏暖的后心而去。
一道黑影,“嗖”地一声,从场子中央拔地而起,直接落到了苏暖身边,手中刀击飞了那把匕首,却闷哼一声,一把大刀从侧面劈下,直接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快跑!”
苏暖被从天而降的老何一把推倒了游廊四五步远,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就往前猛跑,耳边风声呼呼。
身后传来兵刃的相撞之声,一声又一声。
苏暖两腿机械地向前迈步,身后有脚步声,她不敢回头,用力,再用力,这长廊怎么这么长?这么绕?
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似的。
终于看到门了,身后的喘气声也重了,苏暖一个趔趄,袖子已被人一把抓住。
她叫了一声,腿一软,再也提不起力气了。
她僵着脖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快走!”
她惊叫一声:“木青。”
木青满头满脸的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拉她:“走!”
苏暖喜极而泣,瞬间有了力气,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搀扶着木青,跌跌撞撞地一气冲到了大门外。
马车就在门外巷子里停着。
两人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木青一刀斩断缰绳,“驾!”
马车冲了出去。
身后门一声响,二人追了出来,见马车已跑远,没有再追出去。
“老何呢?”
跑了一程,苏暖还是忍不住问。
木青没有回头:“小姐坐好了,咱们回去。”
苏暖不吭声了。
木青单手驾马,策马飞奔。
苏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泪沿着脸不断地涌出,她的心在颤抖,在叫喊:“快点,再快一点,何叔,你坚持住。”
好在刚下雨,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一路冒雨飞奔到昌平街。
木青翻身下马,滚落,苏暖也早跳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跑了拉进去,:“方子!”
木青大叫。
她的眼睛里有着焦急。
三条人影凭空出现:“小姐。”
“护好小姐。”木青一声吩咐。
三人答应一声。
“别去!”
苏暖一把拉住了木青。红了眼眶,摇头。
木青可知那人是谁?
怎么会等在那里等他们回头?他们不自己藏好,还敢上门去送死?
木青见了苏暖目光,哆嗦了一下嘴唇:“何叔!”
。。。。。。
屋子里,小郑氏跑出来,惊叫一声,见木青一头一脸的血水,忙叫人去请大夫,被苏暖拉下,说去请郑国公府的府医来。
木青伤得严重,清洗的时候,染红了半脸盆子的水。
小荷端着盆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木青的脸算是毁了。
伤得太深,皮肉都翻了出来,万德胜用的什么东西伤得木青?
看着始终一声不吭的木青,苏暖背过身子去。
她越想越害怕。
今日之事,看来是早有预谋。
林月英什么都说了,自然也把她供了出来。不然,梁弘怎么会找到她?
她要买宅子,他就等着她,明显是早有准备。
想到先前郝明秀藏身的那座宅子,以及今日梁弘的举止,她突然有些害怕。
梁弘到底在作什么?
这京城里他到底有多少房子?
那座宅子,明显不是万德胜的。
怎么办?梁弘好像有些疯了,自己被他给盯上了。
。。。。。。
老何死了,那里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连那块场地上都不曾留有打斗的痕迹。
好像今早那一场恶战只是一场噩梦。
苏暖和木青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里头空无一人,连那个老者都不见了。
苏暖喘了一口气,心里堵得慌:“老何也不见了!”
396决定()
晚上,木青因为伤重,发起了高烧。
苏暖与王妈妈候在一边,不断地拧了帕子,厚厚地垫在她的额头上。
药也灌了下去。
到了天明,木青说起了胡话:“何叔,何叔。”
老大夫看着她,说:“等今日下晌,如果烧还不退的话,就麻烦了。”
一定要把木青叫醒。
苏暖吩咐雯月再去煎药。
一会药端来,按住木青,灌了下去,一连灌了三大碗。
到了晚间,终是醒了过来。
老何找到了。
在护城河里,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全身泡得发白,只有胸口几个硕大的血洞泛着淡淡的红色。
抬了回来,木青见一眼,哭一眼,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呜呜咽咽地替老何穿了衣裳,身子只打抖,一条胳膊还吊着。
王妈妈几番要接替,都被她阻了回去。
苏暖不知道当日那场恶斗,老何到底是怎么死的,木青又是如何逃脱的。
但是,能在大内高手的围堵下生生撕开一条口子,救出自己和木青,苏暖想像不出当时的老何都经历了什么?
她看着老何瘦小的躯干,躺在那里,似乎更加小了。
想到木青说的,“何叔没有家人,身为暗卫不可以成家。。。。。。”
木青抽泣着。
她和哥哥初入郑家,初始也是要做暗卫的。但是,按照规矩,两人只能留下一个,另外一个。。。。。。
是少爷留下了她们,要了过来,做了自己的贴身护卫。
却是一直交与何叔带着。
这一批暗卫老后,何叔原本是要同其他暗卫一样,去那个地方。。。。。。郑卓信留下了何叔,替他训练新的一批人。
何叔的武功很好,特别是一身轻身术,无人能及,木青的轻身术就是得自他所传。
木青絮絮叨叨地,喃喃地,既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老何听。
屋子里就木青和老何,其余人都退了出去,苏暖吩咐大家不要打扰。
苏暖站在门外,看着从来不多言的木青,此刻哭得直打嗝,像个孩子般,她也红了眼圈。
“留下老何,给你看门。”
郑卓信对她说。
老何死了,这件事情似乎到此为止了。
可是。。。。。。
她忽然一凌。
“我已经订亲了。”她对梁弘说,可是梁弘没有应她。
郑卓信可是他的亲卫队统领,他未过门的妻子,被夺了去,会如何?贴近皇帝身边的近卫军。。。。。
苏暖的心沉了下去,一下一下跳得厉害,仿佛要蹦出胸腔来似地。
。。。。。。
安顿好老何的后事,她去了国公府。
郑老爷子看着对面的苏暖,目光凝重:“你说什么?”
苏暖直接跑来找他,开口就说郑卓信此行有凶险。
他惊讶,看着苏暖,不似信口开河。
苏暖大致说了昨日的事情。
“苏暖只是猜测,可是越想越不对,万一?”
她盯着国公,她还是没有说出梁弘的真实身世,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得见到郑容再打算。
老爷子的脸就像刷了一层浆糊一样,凝重得心慌。
苏暖说林月英现在在梁弘那里,因为林月英先前曾经被郑家所抓,所以,梁弘向所有接触过林月英的人下了手。
而苏暖也曾参与其中,林月英就是她找到的。
她已经和郑卓信订亲,梁弘知道。
她将会是国公府的当家长媳。
将来是会有诰命的,她又是郡主,紫阳郡主,虽然未载入玉碟,但是,也是皇帝亲自下旨昭告天下的。
这样的身份,梁弘竟然起杀心。
那么,郑家?
他感到背上一寒。
这是早有预谋。
梁弘是要端了整个郑家么?
苏暖说:“我要见娘娘!我有话同她说。”
。。。。。。
金氏带着苏暖匆匆进了宫。
屋子里,郑容一脸的狂喜,看着苏暖,声音都在颤抖:“你再说一遍?”
苏暖抬头,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钉入郑容的心里,让她全身都止不住的叫嚣:“当今皇帝并非是皇族子孙,是宫外抱进来的。林月英如今就在他手里。整件事,林月英经手,她最是清楚。”
静默。
郑容捏紧了手中的拳头,用力掐紧了掌心,她一把抓住苏暖:“林月英在他手里,你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她的脸上有着希翼,眸子里是掩藏不住的狂喜。
苏暖终是吐出:“林月英有当年那家人的踪迹,这么多年,恐怕有出入,不过,只要有迹可寻,就好办。娘娘得尽快,不然等到皇上那里抢先一步,咱们就。。。。。”
“王爷,你听到了么?”
郑容忽然转身,向身后说了一声。
苏暖身子一震,骤然抬头。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大步走出,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苏暖看了他头上的玉色簪子一眼,脑袋中一炸,立刻低下了头。
清王梁志。
看着他笑吟吟地和郑容站在一起,毫不避讳,她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志哥,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们?我的隽儿,原本就是天命所归。是张嫣那个贱人,抢了我儿的。。。。。。”
郑容有些失常。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震撼,惊喜来得太大,她一时竟然忘了矜持了。只想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张嫣这个贱人,竟然敢混淆皇室血脉?仅此一项,就够她下地狱了。
她的眸子里闪着嗜血的光。
先皇之如今,除了她的隽儿,还有谁更有资格等登上这个位置?
“快,咱们要赶快寻到那家人,这是关键。”
她忙着催促梁志。
梁志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深深看了苏暖一眼,掩下眸子当中的讶异,转身就要走。
“娘娘!”
苏暖忽然拜倒:“四哥被发往北地,如今凶险难测,还望娘娘施以援手。”
“快起来!”
郑容忙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苏暖,拍拍她的手:“放心,信儿是我弟弟,自然是要救的。”
她回身看向梁志,梁志点头。转身很快隐入屏风后面,郑容也跟了过去,一会转了出来。
见苏暖还呆愣愣地呆在原地。
就缓步走过去,亲昵地拉拢她的手:“来,先坐下,喝口茶。”
“你呀,就放心吧。他答应我的,必定会做到,那可是我的嫡亲弟弟,是隽儿的亲舅舅。等着吧,慧可必然会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我的好弟媳。”
郑容言语欢欣,心里舒畅,看苏暖眉眼都带笑。
苏暖目光坚定,也是捏紧了拳头:没有法子。为了小郑氏,整个郑家和身边一干人等,她只能推出张嫣。
一切都是她引起的。
397卦象()
苏暖一颗心渐渐安顿下来。
现下好了,郑容已经开始行动了,郑卓信应该有希望了。
她回到铺子里。
发现兴儿与人说话,似乎在拦着谁。
她走过去,见是一个小乞儿,正要进来,被兴儿拦住。
“怎么了?”
她问兴儿。
那小乞儿盯着她看了两眼,说:“您可是这家的掌柜?”
见苏暖点头,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往苏暖手上一递:诺,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就转身跑了。
苏暖诧异地接了过来。
她低头,展开手中的张半信笺。
只扫了一眼,立马捏紧了拳头。
她几步跑到街上,望了望,见那乞儿早跑远了,长长的巷道上只有几个行人。
。。。。。。
“再派人去?娘娘不是已经派了人去么?”
老国公看着气喘吁吁的苏暖,吃惊。
苏暖说:“这时节忽然有人给我送这张纸条,应该不是闹着玩的。外祖父还是多留点心好。”
她展开了已被捏得汗湿的纸条,上书几个字:郑卓信有难!
老国公盯着看了半日,犹豫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