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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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郑氏震惊,抬头看看苏暖,又看看流泪的贺司珍,不知说什么:“你说,我姨娘她不是那。。。。。。”
小郑氏的母亲程姨奶奶是老国公养在外面的外室。据说原先是来自那等地方。
大郑氏这么多年一直“小扬州,小杨州”地叫着。
小郑氏无可奈何,却又委屈。
此番忽然听说原来母亲是有家族的,不是那等无根的烟花女子,自然是伤心。
她拉着贺司珍的手,也是红了眼睛,:“你说说,我娘她,到底是怎回事?”
。。。。
小郑氏擦着泪走后,苏暖看着欲言又止的贺司珍:“师傅?”
贺司珍这才叹了一口气,拉拉苏暖的手,:“方才你母亲哭成那样,我没有说,都过去了,不想吓到她,实在是,这里头有缘故。”
“师傅,你说。”
苏暖挨着她坐了下来。
贺司珍目光遥远,叹了好几声,方才缓缓述说了起来,这一讲,就是大半个时辰。
苏暖听来也是唏嘘不已。
为傅家,还有这位大小姐,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431傅家大小姐()
傳家,几代乃收藏大家,家族中几代人酷爱收藏,是收藏界有名的翘楚,古玩铺子遍布京城。据说,家中藏宝无数,富可敌国。
可惜,却被卷入嘉元三十八年那场动乱,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傳家更是一夕之间被踏入泥泞:傳家全族三百多口人,杀的杀,卖的卖,一个百年大家族顷刻之间湮灭。
“傅家是被冤枉的,师傅说,他们早就看上了傅家的家业。李家谋反,只是一个借口,傅家与李家并无往来,怎么会为他提供军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傳家的铺子,以及几代人积累下来的那满满当当的一大屋子的东西立时成为了无主之物,全都充入宫中,就是现在的司宝司。
“那库房里,有一多半都是傅家的东西。”
贺司珍目光迷茫,说道。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唯一的幸存者,傳家大小姐,也随之籍没入宫为司珍,守着这些珍玩,度过残生……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傅家大小姐含恨入宫,用傳家全部资产换了幼弟幼妹一命。傅家幼子与二小姐从此浪迹天涯,不知所踪。
现在看来,傅家二小姐是被人卖入那烟花之地,也是,当时的傅家小妹才7、8岁,一个孩童,在乱世之中能有什么好去处?
想着程姨娘的来历,两人沉默。
“含香,你还记得师傅先前同你说的话么?那些外表看着光鲜亮丽的珍宝,谁又知道它们身上承载了多少人的血?你看,傅家一族300人的命,全在这里头了。”
她掏出了那个猫眼,说:“师傅当日把这一个猫眼给了8岁的妹妹和弟弟,期望以后有姊妹重逢的日子。”
贺司珍:“这是师傅一直埋在心底的愿望,她去世前,与我说的,说是她此生恐怕是见不到她们了。”
贺司珍嘴角含笑,眼泪飘落:“师傅她大概没有想到,我此生会踏出这个宫门。会替她找到她的妹妹。”
想到傅司珍那失望,空洞的眼神,她笑了一下。
两人看了一眼。
当年,程姨娘是老爷子带回来的。
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
“爹!”
“我娘她到底是哪里人?是不是傅家人?”
小郑氏直愣愣地问。
老国公望着小郑氏楞了一楞,:“怎么问起这个来?”
小郑氏仰了脸说道:我娘不是烟花女子,是傅家的小姐,是么?她叫傅琳婉。”
老爷子长叹一声,说:“你娘都已经不在了,你还说这个作什么?”
小郑氏哭了:“我娘她不是扬州瘦马,不是出身下贱,爹…。。”
小郑氏哭道,她自小就要强,偏偏在这上面被大郑氏给压得死死的,每回大郑氏争不过她,就用这句话来堵她的嘴,她就立时蔫了。
苏暖听得小郑氏回来的话后,心里确认:老爷子必是知道的,只是不肯说。
小郑氏回屋,拖出了两口大箱子。
“我娘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两口硬木包裹着黄色铜边的箱子,打了开来,里头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小郑氏吸着鼻子,把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摆满了大半个木榻。
苏暖弯腰翻了一翻,是一些女儿家常用的东西,零碎:有檀香扇子、小锦囊,帕子。
箱子底部有一幅画,卷着,用一块绡包着。
展开,画的是一个女子,穿着轻薄的绸衣,撑着一把伞,很是美,婉约,有江南女子的秀气。
这是傅家二小姐。
苏暖把画拿了回去,贺司珍看了,当即就说:“是了。就是她,与师傅年轻时候很是像呢。”
两人沉默了半晌。
苏暖看着手中的两块猫眼,光华璀璨,中间的眼线半眯半合,似乎是一只狡黠的猫正看着人。
这里的一番动静,却是被老太太知晓了。
她歪在木榻上,气咻咻地对贵妈妈发火:”这是什么意思?都这会子了,拜祭什么?当我不知道么?每年的十五,他都去相国寺,以为我不知晓?这会子,不年不节的,又去做什么?都年纪一大把了,作这幅样子给谁看?这满府的孙子孙女他都没有看见么?”
贵妈妈只低着头不出声。
今早,听得老国公一早就准备了东西,往那相国寺里去了。这一去,必得十天半个月的。
每到这时候,老太太就不痛快。
本来嘛,一年也就不痛快这么一会,好歹还能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这回竟然又去了,听说是昨日郑玉珠来找老爷子了,两人关起门来,也不知说了什么,郑玉珠也不来拜见老太太,直接就回去了。
老太太这里气还没有理顺,就听得老爷子回头就叫管家准备了东西,一早去了大相国寺。
老太太能不生气么?
她气得眼睛发红:“他顶好去了,就不要再回来。我这。。。。。。”
贵妈妈忽然说了一句:“您说,会不会是发现了那件事情?”
她下意识地四下瞧了一瞧。
“发现什么?有什么?我不怕的。”
老太太受了刺激般地坐了起来,她盘腿,一把推开上前来搀扶的贵妈妈:“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可不怕。怎么着吧?两个儿子是我生的,难道他还敢休了我不成?当年就想呢?他可没有这个胆。”
老太太红着眼睛,撑着身子,往前使劲伸着脖子,梗了青筋。
贵妈妈忙顺着她的话:“是,是。不干咱们的事,是老奴多嘴了。”
她掀开帘子,向外探身出去:“喜梅,夫人送过来的果子在哪里,还不送来?等着呢。”
喜梅答应一声,跑了去。
里头老太太一听,愈发不痛快了。
她干脆下了地:“去,把大媳妇给我叫来,她生的好儿子,生生地要娶了那个祸害进门,来当我的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这是生生要了我的命去。”
贵妈妈听她又旧话重提,只得一叠声地吩咐喜梅快点去,一边又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使了眼色,红梅立时明白过来,起身往王晴那里跑去了,老太太性子一执拗上来,也只有大姑太太能熄火了。
432爵位()
果然,大郑氏一听,老太太又在那里发火了,立时就放下了手里正吃着的瓜子,对王晴说:“你且坐着,我去去就来。”
她急火火地跑了去。
门口,见了贵妈妈,看神色知道定是又和父亲在怄气了。
她踮了脚进去,听老太太抱怨了几句,就提高了嗓门:“我说,娘,爹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不把您放在眼睛里么?这不是宠妾灭妻么?”
见老太看过来,她掩了掩口,又安慰老太太:“咱想开点,她就一死人,您跟她较什么劲?您瞧瞧,这府里还不是您的天下,如今连那个小扬州也搬了出去”
“你昏了头了?那个狐媚子又要回来了,你不知道哇?真是赶也赶不走,阴魂不散,去了老的,又来了个小。”
老太太痛心疾首地。
一想到这事,老太太就寝食难安,偏又是没有办法。
苏暖嫁进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郑卓信为了苏暖都敢跟郑容翻脸,说走就走,可是吓坏了众人。
老太太想着以后这府里由小郑氏得意,这家的当家主母管小郑氏娘,就心痛。
“我不愿意看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我这是要少活多少年哪?”
”你大哥这是不孝顺,我这福气没有享着,我”
老太太拉着大郑氏的手絮絮叨叨。
大郑氏看着母亲一脸的埋怨,忽然脑中一闪,霎时激动了起来。
她向贵妈妈挪嘴,贵妈妈走了出去。
大郑氏盯着她走远,这才返身走回:“娘!”
她叫了一声。凑近,低声说了一串话,又忙跳开。
果然老太太指了她骂道:“你胡咧咧什么?我还没有死哪?你爹饶得了你?”
大郑氏垮了脸说:“爹自然是不同意的。关键是您的意见,两个儿子都是你的亲儿子,想必大哥他是没有意见的。”
老太太坐直了身子,分家自然是不能的。
这父母都在,分什么家?
可是,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二房的爵位继承问题。
本来,这没有二房什么事儿。这国公府本就是由大房继承下来,顺理成章的。
这郑启清和郑启华兄弟两人亲厚,又是一母同胞,就没有分出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
这郑卓信次番立下大功,朝廷定是要封赏的,只不过是时日问题。其它的都已经下旨,这还有几家留到现在,众人都猜测,定是一个高位。
这郑卓信要是得了什么爵位,那么这大房的爵位可不就一门双爵了?
老太太深为自己的想法而开心:让郑启清继承国公府的爵位。
“去,把你二哥叫来,就说我有话同他说。”
老太太一想明白,立时神清气爽,
这样好,皆大欢喜,将来王晴当家,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很快,两兄弟过来。
郑启清、郑启华两兄弟一听,呆愣半晌,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呀?”
老太太一看着郑启清那样子,是不好说什么了。
她就心一横,看着大儿子:“娘也不是说要你现在就退出来。你表个态,你兄弟在这儿。那个,咱先商量好,等信哥儿那个封赏一下来,咱再议,再上表,如何?”
“这是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老太太盯着大儿子,又示意小儿子说句话。
郑启华一时没有说话,这事情太突然,母亲突然就提了出来,又叫了二弟和自己一起,这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看看郑启清,见他望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去,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再看看一脸殷切望着自己的母亲,想了想只得憋出一句:“这是大事,得问过父亲再决断”
老太太撇嘴:“问他做什么?你们兄弟俩先说好,他还有不同意的?左右都是他的儿子。你只管说,行与不行?回头再同他说,他现在也不在家里。”
郑启华被老太太逼得,只得吐了一句:“那成吧,先这么着,等信哥儿那头消息下来再具体说吧。”
说完,就看着郑启清:“二弟,你看可行?”
郑启清一直低了头,竖着耳朵听母亲和大哥说话,见问他,方才抬起头来,也不看人:“大哥说怎样,就怎样。”
一时就散了。
这里,郑启华回到屋子里,想了想,叫了金氏与郑卓信过来。
他缓缓地把方才母亲的意思说了:“你们看怎样?都是自家兄弟”
话未说完,就被金氏打断。
”什么自己兄弟?这也是可以让的?自古爵位都是由长子继承,长子退了也是由长房长孙继承。怎么也轮不到他郑启清去继承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他还想不通么?老太太这是要乱了纲法么?爹”
金氏哪里沉得住气?劈里啪啦,瞪圆了眼珠子就是一同说。
“你怎么看?”
郑启华又转头问郑卓信。
郑卓信倒是洒脱,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说:“父亲不用问我,左右这爵位又不是我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他一脸的无所谓。
金氏大为焦急,:“你也昏了头不成?这是你应得的。你傻呀,将来你的儿子可以继承,这可是现成的,知道么?”
金氏见这父子两人就要把这爵位拱手让人,自然不再矜持,那话就直通通说了出来,瞪着郑启华:“你是做老子的,就算不替儿子想想,也替你的孙子想想,这国公可是可以世袭的,一代一代传下去,这可是祖宗的荫德,别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她焦急,恨铁不成钢的。
郑启华也一愣:是啊,这可是可以世袭的。如果给了二房,以后这份便宜就给了二房的子孙了。
郑卓信的封赏再高还能高过这个去?了不起就是一代的尊荣罢了,下一代还得自己去挣。
他也犹豫了,暗道自己没有考虑周全,此番真的是孟浪了。
“娘,你怕什么?我的前程自己挣,我儿子,我孙子的前程也自己挣”
郑卓信摆一摆手,丢下一句:“爹看着办。只是,娘,以后,你就不是国公夫人了。”说着挤着眼睛笑着去了。
到了门外,回头看看还在那里纠结的父亲,大步走了。
分吧,如此也好!
他早有此意,二房这一大家子,整天糟心事不断,特别是郑卓峰,整日里见了他,那一脸不服气,不甘心的样子。
还有苏暖与他说的话;“我不要住在府里。”
他知道,上回那事情,着实伤了苏暖的心,听说,小郑氏几番来郑家都被老太太叫二婶他们出面给明里面暗里地拦下了。
这样糟心的人家,苏暖怎么肯住进来?
不是他洒脱,实在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他没有说笑。
他会自己去撑下一份家业。
433新规()
这里二房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郑启清正被韩氏扯着一袖子一遍又一遍地问:“是真的么?大哥他,应了?”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有些小小的颤抖。
这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国公爷,她就要成为国公夫人了么?
她笑出了声。
“你轻点,这只是口头上那么一说,等信哥儿的封赏下来才能正式提。你说,这信哥儿的封赏怎么还没有下来?这别人家的都下来了。怎么就他的还没有?”
他不确定地看着韩氏。
他可没有韩氏那么乐观。
毕竟,这不是郑启华一人的事情,得郑卓信首肯了才行。
“这是好事呀,说明皇上还没有想好封什么?这越往后,就越是好。这就叫好事多磨。信哥儿此番立下了这大的一份功劳,怎么封都不为过。”
韩氏难得的不吝惜自己嘴里的好话,这会只想把郑卓信夸成一朵花儿,好让梁旭听见,然后立马给封了赏,他们就可以接过国公府了。
“你说,这皇上会给咱们这大侄子封个什么官?”
她笑眯眯猜测。
又呀了一声,一拍大腿:“不会不封吧?难道就给些银子?还是赐一座宅子?”
她有些惊惶地猜测。
韩氏在这里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苏暖正和贺司珍两人靠在窗前仔细研究那对猫眼。
“你看,眼线平直,实在是难得的好东西。”贺司珍指着那两颗放在一块绒布上两颗珠子说。
苏暖微微笑,又皱眉:“谁舍得把这么好的猫眼分开?”
“也许是为了作为信物,天下宝物有相似,唯有这原一分为二的东西才能一模一样。”
当日的傅大小姐,眼看姊妹至亲要分离,拿了这两颗珠子来,以期望日后茫茫人海中重新聚首。
苏暖抬起手指,端详着上面的八宝琉璃璎珞结,用红色丝线,因年久,殷红的丝线早就褪色,可是依稀可以看出那精巧、细密的编织。
“这是师傅打的,她的手可巧了,你看,多细结。”
贺司珍指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莲花图说。
苏暖放在鼻间闻一闻,隐隐有樟木的味,这么长时间,里头的香料应该早就发散完了,只是剩下一些衣箱子里的樟木味。
贺司珍找来个小盒子,小心放了进去。
苏暖这颗珠子是编的如意结,是雯月编织的,用的是翠绿的丝线。
“这丝线太旧了,得重新编过,只是这色的丝线用完了,待买了新的来。雯月的手最巧了。”
苏暖说。
贺司珍点头,如此甚好。既然是傅家的东西,就由苏暖做主好了。
“凑成一对。”她说。
“你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贺司珍拉过正要往外走的苏暖:“我想去铺子里帮忙,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
贺司珍说。
她见苏暖每日里忙得很,跑进跑出的。
“你就在家里专心准备绣嫁衣,铺子里的事情,我帮你盯着。你还不放心不成?”
贺司珍拍着苏暖的手,恳切地:“听话,在家好好儿的把嫁衣绣好了,这女子出嫁的衣裳,一定要自己亲手绣,讨个吉利,这日子才会红红火火。”
贺司珍没有成过亲,可这事情,她同小郑氏倒是一致。
眼看着还有几个月,日子就要到了,这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张罗起来,只是,这嫁衣总不能都让雯月她们做吧?
“师傅,我知道,我会的。”
苏暖口里应着,心下却是想到:嫁衣自己倒是缝过,一针一线全是自己,一点都没有假手他人。可是,最后,她还不是
可见,这说法不尽可信。
“我晓得了,师傅您闲下来种种花草,同娘聊聊天,不是挺好?您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是该享享清福了。”
苏暖那里肯让贺司珍再去铺子里操劳?
“我不累,就是看着那些东西,我才高兴。”
苏暖无法,见贺司珍真的要去,就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