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成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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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自己也似乎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心里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女娃娃这样就很好,”老人突然就点了她的名,“现在不明白没关系,记着我说的话,总有一天能懂的。”
晏横舟轻声答应了下来,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老人给他的问题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虽然老人没有再提,可他总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左恒想要伸手去碰山水里头的那些小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老人抓住了手腕。
“你这动一下,可是要死不少人的。”老人神秘笑道,“看着就好,等会我还要用到。”
第46章 春风正好()
左恒将信将疑缩回手,老人招呼他们坐好后,手一扬,原本环绕在他们身前的立体山水就像画卷一样缓缓铺在了酒楼的老木桌上。
“你们的位置大概是在这里。”他指向画卷的某个角落,和晏横舟原先指向的位置只查了几个指头宽。
晏横舟与左恒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到了那个角落,怎么也感觉不出他指着的地方就是歧县。
老人那一指的范围不但有好几座山。山和山之间还隔了河流和其它的东西,接着,他顺势往上,手指落到了东边。
那儿不像他先前指着的歧县那样山矮水短,而是嵯峨高耸,巨岳入云,山巅甚至有还余有不少雪色。
老人指着那处地方介绍道:“这里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太行山,不过我这里显示出来的只有山岳的样子,门派其实是在山的顶上面的,就是被云遮住你们看不见的那里。”
左恒顺着他的指向,也不知道比划了多少个歧县,直数到眼晕。
这么远的路,走上一两年,真的能走到吗?女童开始怀疑起剑灵说的话来。
“从这里到这里,我和你们一块儿走。”老人指出一小段路程,“可能还要短一些,总之,你会把你们送到那里,然后你们就要靠自己走了。”
“有小晏遥在,你们也不用担心会迷路。遇山过山,逢河渡水,至于路上遇见的什么魑魅魍魉野狐精怪。。。。。。”老人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事情不太好办。
要是自己直接把人送过去,那这段路本身所蕴含的磨砺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可是有些山精鬼怪凶残古怪,自己又没办法一路暗中护着,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悔也来不及。
总之,要怪还是得怪自己两个不省心,只管收不管教导的徒弟。
“我给你个东西。”老人在身上翻找了许久,手掌上多出了一把小剑,光芒金灿灿的,很是讨人喜欢。
他将小剑递给左恒,让她收好,“女娃娃你是剑修,这把小剑你先拿着,到时候我再教你怎么变大。。。。。。斩妖除魔会吗?”
左恒老师答道:“不会。”
妖魔鬼怪什么样的啊?没见过。
“斩妖除魔都不会你练个什么剑!”老人使劲拍了拍她的背脊,带着少许愠怒道,“不会,那就在半途学,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把剑扔后头抵挡,自己和小晏遥跑,听见没!”
左恒被他拍地咳嗽几声,慌忙应下,把掌心的小剑收到那个装了进五千两银子的荷包中,感到了些许压力。
这等于是把她自个儿和晏横舟两人的命都交到她手上了。
可是到现在,谢兰芝演示过的那十几个动作,左恒也只堪堪完整做完前三个,身上的那些铁块也是刚开始绑,起的成效并不突出,陡然就让她去拿着剑斩妖除魔威风凛凛的。。。。。。老实说不太可能。
“那要是跑不掉怎么办?”她小心翼翼问道,生怕老人又突然朝她后背来一下。
“怎么可能跑不过,我让你丢剑是白丢的吗?”老人两眼一翻,“你以为剑上金光闪闪的是什么?那可是读书人说的浩然气。”
一旁带听带观察山水图的晏横舟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眼睛也一直在往左恒那边瞄,方才老人掏出剑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看,现在左恒收进去,想看看“浩然正气”到底是怎么样的小读书郎心里倒是有些痒痒了起来。
“想看你以后自个儿读书修炼去。”老人这次改拍了晏横舟,他一巴掌拍上了晏横舟的后脑勺道,“说正事呢,别插嘴!”
再次见识到这位师祖喜怒无常的读书郎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有丝毫怨气,只能老老实实把目光收回来,继续观摩这一桌之上的人间山水。
“山精鬼怪大多属阴物,最怕的就是这种光明正大的东西,你到时候打不过,就用剑在身后的地上划一道,再把剑丢在地上,带着小晏遥往人多或者是太阳亮堂的地方跑。”教训完徒孙的老人继续叮嘱。
“那。。。。。。”没有遇上那种大多怎么办?左恒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老人的眼刀子就甩了过来。
“那就是你们点背,活该!”老人相当没好气,只是说出口的不吉利话又不能收回去,只好硬生生将话题转了个方向,“你们也走不了多长的路,担心那么多干嘛。”
他点了点桌上的那方山水,落在了他说要与两人分别的前面一截,“这里是大唐的古泉郡,你们到这儿,然后上云船,到太行山那边下船就好。”
秉着勤学好问的原则,晏横舟下意识提问道:“师祖可否告知我。。。。。。”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感到后脑勺又是隐隐作痛,甚至做好了又被猛拍后脑勺的准备,只是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老人哼了一声,抬眼道:“怎么,我偏要如你的意不成?”
他手上出现了几枚白玉钱币,给了晏横舟两枚,给了左恒四枚,“到时候上了云船,交两枚这个给船夫就行。”
左恒怎么看,都觉得老人给错了,给晏横舟四枚,给她两枚才在理。
毕竟晏横舟是徒孙,她是外人,充其量就是因为剑灵和李先生有什么约定才和晏横舟一道走,能够开口指点她这么多她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在这么偏颇,左恒反而感觉凳子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坐立不安。
“他以后又用不到这个。”老人示意左恒放心,“你到太行山是要待在那儿的,小晏遥在太行山下,是有他师父那边的人来接走的。”
晏横舟点了点头,适时开口道:“是的,我到了太行山之后要跟着来接我的学兄去书院念书的,用不到这个。”
左恒只得收下,更是决定路上无论怎么说都要保护好晏横舟。
确定没有什么其它事情要交代的老人干脆挥去了那一方山水,除了某个地方停了停,手掌朝下稍微一压外,一切都很利落。
“择日不如撞日,春风正好,喝完这酒,我就带你们启程。”他痛痛快快道,让许久都没有出现的小二把就端了上来。
酒楼还是那个酒楼,那副山水画卷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此时,遥远阴阳洞天的幽闭暗室之内,灯盏骤灭,朝系着一根头发的纸符上写着什么的美妇人云霞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栽倒下去,不省人事。
山水图上的山水鸟兽,甚至是鼎沸人声,可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所以老人让左恒别碰。
要是碰坏了什么,至少是现在,左恒身上还担不起这个样的大因果。
第47章 当启程()
左恒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所以当老人说立刻就出发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点儿不甘愿。
女童原本打算是过了清明去坟头祭拜过父母后再动身启程的,在中间的这段时间里头正好能够把剑练一练。
现在老人轻轻松松就拍定了动身的日期,她原本的计划也被全盘打乱,心里头一时憋的慌。
如果只是一个晏横舟还好说,毕竟他找上门的时候是说,让左恒走的时候喊上他,显然是不急着时间,决定权完全在左恒自己。
可是既然老人,晏横舟这位神秘古怪的师祖这么决定了,晏横舟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女童一时陷入了为难之中。
本来她就已经承了老人很大的人情,又怎么能得再寸进尺,让他因为自己的私事在歧县逗留月余。
再说了,非亲非故,她又凭什么要求人家。
“老人家带晏横舟先走吧,既然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会努力赶上来的。”左恒犹豫道,对于自己月余后能否顺利赶上两人不是很确定。
去太行的路这样漫长宽阔,就算赶上了他们的进度,走在一条道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人啊。
左恒把那把金灿灿的小剑从荷包里掏了出来,递还给老人:“老人家在路上教晏横舟怎么用这个吧,万一我没赶上来,他自己独行也有个保障。”
嘴上说是万一,但在她心中觉得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在挣扎的时候,左恒完全忘了老人似乎会识人心这件事情。当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停留在女童身上的时候,她才忽然把不小心遗忘的这件事情从记忆中扒了出来。
这种被看透了小心思的感觉让左恒有些赧然,不过面上看不大出来。
“怎么,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啊?”老人乐呵呵打趣。
左恒只能硬着头皮否认,“没有嫌弃老人家的意思。”
闻言老人追问道:“那你干嘛不和我们一起走?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我还有点事,所以你们得先走。”左恒答得别扭,“不能因为等我耽搁你们的行程。”
“这可不就是嫌我们碍你的事情,所以才让我们赶紧走吗。”老人不依不饶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左恒虽然在歪道理上能和晏横舟争执个不相上下,可碰到个更不讲理满嘴跑偏的老人,也只能被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有话说不出来。
半晌,她才缓缓道:“……不是,是我要等清明祭拜完父母再走。”
此话一出,左恒自己没怎么样,晏横舟倒是扭捏了起来,拉拉老人的袖子,欲言又止。
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为人子女全孝道是很自然的事情,方才老人的话虽然不乏调侃的意味在里面,这位小读书郎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
“师祖有事情的话,就先走吧。”他轻声道,“李先生让我和左恒一道走,我留下来等她。”
晏横舟这样的体贴让左恒心中一暖,老人却是生了气。
“怎么,我刚刚说的话眨眼你们就忘了?”他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坐在凳子上,左右各赏了左恒和晏横舟的后脑勺一巴掌。
“我有说不让你祭拜父母吗?”他看向左恒。
“还有你,不赞同什么,就你有恻隐之心?再说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对于和我不相干的事情,为什么要上那么多心?”他又转向晏横舟。
两个人被他各来一下,一时有些茫然。
左恒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晏横舟则是没懂他这位师祖好端端为什么又打人。
这时老人又骂咧咧道:“就记得打过你们几下了是吧,之前说的那些漂亮话呢?记到哪儿去了?还说让你们记着记着,你们就是这样记的?”
“你要是真的念着你的父母,什么时候祭拜不可以?非得赶着清明?”
左恒一愣。
老人又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怎么就这么死,脑子一点也不活灵,以后吃亏了怎么办?”
左恒鬼使神差顶了一句:“那不就记住了吗?”
老人这回没有给她后脑勺拍一巴掌了,而是直接大力把她拍趴在了桌上,“能耐啊,还顶嘴了!”
晏横舟还没庆幸完,看见自家师祖眼神又转向自己这边,心中叫苦不迭。
他也不等老人拍了,自己认怂主动趴到了桌子上,闷声道:“……我自己反省!”
不论是拍脑袋还是拍后背,老人的手劲是真的大。
“一个两个存心气我。”老人两眼一翻,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不肖后辈。
思绪千回百转已经决定祭拜完爹娘就动身和老人离开的左恒有了犯了难。
她看着老人有些不敢开口。
祭拜的日子还远着,纸钱要上哪儿买?
佯怒闭目的老人悄悄睁开了一只眼,指节朝桌上轻轻扣了下,一堆雪白纸币凭空而出。
“傻愣着干什么,快去”
……
……
左恒在爹娘墓前跪了很久,一直到身前的那摊纸钱烧完才缓缓开口,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朝着泉下二人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马老大死了,嗯……我干了点不好的事情,偷了别人家东西他才死的,像他这样的恶人死有余辜……以后我不会这么干了。”
她想起老者的话,“我以后不但要堂堂正正,还要当一个大方的人。”
“还有,我现在有很多钱……也不会饿着自己了,等我办完事情回来,我一定会给你们烧很多很多钱……算命先生也是个神仙,他说你们下一辈子会过得好,说不定到时候我很厉害了还能找到你们,继续当你们的女儿。”
“对了,还有李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他让我读书我没去,想要在家里守着,但是我现在却自己要走了,真的很……”
跪在墓前的女童想了半天,蹦出“无常”两个字的形容来。
“李先生的弟子要教我认字,也算是我上学了。”她这样总结,“总之……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认识了不少人,我还认识王爷了,你们知道一定很高兴。”
“但是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把上山采药改成了练剑修行。”
女童絮絮叨叨在低矮坟墓前说了很久,好像要把这段时间内的惊疑和不安通通化作话语倒出来一样。
不过她没有说那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被断了长生根,比如差点死了。
她不想让爹娘担心。
最后,女童信誓旦旦道:“我以后要当个大剑仙,回来可光宗耀祖哩!”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离开,忍住欲望不回头。
县口有个老人牵着背着书箱的男童,笑眯眯在等她。
第48章 在路上()
跟老人一道儿上路其实并不是什么轻松事,虽然瞧起来瘦小,这位实打实的老神仙迈起步子来却比那些自诩体力好的庄稼汉要快上很多。
往往是老人甩了两个人一大截路之后,又在某棵树下或者是哪块石头上面坐下来,掏出不知道哪来的酒葫芦喝酒等着他们赶上来,再不紧不慢地,又把人甩在后面。
左恒还好,进山进惯了,本身的耐性也不错,一时下来还能勉强吃消,可是背着书箱的晏横舟可就苦了。刚开始他还能跟上,到后来完全就是走一步歇三步,反倒成了老人等着左恒和他,左恒等着他这种被落在最后的局面。
好在左恒没有像老者那样把人甩在后面,而是选择停下来等着他休息好再一起走,更是大大方方不容拒绝地背起了晏横舟身后的书箱,好让他负担小些。
老人喝完酒,算算时间觉得他们也该赶上了,看见的就是背着书箱的左恒和面带犹豫忸怩地像个新入门小媳妇似的晏横舟。
“不就是背着书,你这样是要当以后还准备出家当和尚不成。”老人心里横竖不是滋味,“你当个和尚,女娃娃反正是个剑仙,咱们家不但三教齐了,四大修也齐了,多好。”
晏横舟没在书里头看见过和尚,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拿不准老人说得是那方面像和尚,小心试探道:“当了和尚,还能继续读书吗?”
他显然把老人的话当了真,气得老人一句脏话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对着无知小辈又不能痛快骂出来,难受极了。
左恒想起剑灵的话,小声对晏横舟道:“和尚就是秃驴,要剃成光头的。”
晏横舟一想,这可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把头发剃了怎么行!
而且呀,没了头发,不能像李先生那样头带纶巾两袖飘飘,不就一点都不风流了吗?
他几乎是立刻改口道:“师祖,我不当和尚,我要当李先生那样的先生。”
“不当和尚,那你对着女娃娃这么忸怩干嘛?”老人翻了个眼,“不当和尚,没有清规戒律束缚不能进女色,你这么紧张干嘛?”
“亚圣说这是礼。”晏横舟悄悄瞄了一眼左恒身后满当当都是书和一些小玩意的书箱,不好意思极了,“而且。。。。。。”让女孩子帮忙,多不好意思啊。
“像个死木头还能有闲心怜香惜玉,李修宜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老人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不都是人,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你体力不行,女娃娃可以,就让她多担待些,女娃娃不识字,你也教教她,各有所长不是很好?”
理是这个理,李先生也说男女平等学问上一视同仁,但晏横舟就是不好意思。
自觉很不好意思的晏横舟干脆低头不说话。
“你家先生怎么养出你这个老实徒弟。”老人从大石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李修宜蔫儿坏着呢,你就看不出来?”
晏横舟低头道:“先生很好啊,好看,人也好。”
老人从路边随手扯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斜着眼看左恒:“你见过哪个大好人闲着没事干,指示自己的好朋友过来抢师弟观测期徒弟的?”
徒弟,我吗?左恒摸了摸自个的鼻子,一头雾水。
老人嗤之以鼻:“不是你还是谁?都不知道几百岁的人了,这种事情上也争来争去,一点高人的风范都没有。”
左恒迅速接受了自己差点就有了个道士师父的事实,也并没有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又想起来白衣少年潇洒漂亮的剑光。她真的很喜欢剑。
被老人暴力整治了不知道几次的晏横舟却完全忘了之前的教训,不服气道:“先生是君子,君子如馨如兰,有修竹风度青松遒骨。。。。。。”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细如蚊呐。
“。。。。。。再说,您也不像是高人啊。”
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左恒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想要离这个晏兔子远些,免得老人古怪脾气上来自己也遭殃。
晏兔子是左恒在心里悄悄对晏横舟的叫法。
女童觉得晏横舟脾气软,就算有理有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胆子实际上也不大,可不就是个兔子嘛,就和寡妇家的吴德在巷子里被叫吴大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