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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北平往事:我和三里屯的男人们-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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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北平解放军驻军之后,堂口的秦叔公得了重病,这个从浅塘镇走出的传奇人物在临死前也面临着抉择,就是在选继承人的问题上陷入分歧。

    大儿子秦长成有勇无谋,但为人义气,在堂口中最是有地位,北平城的生意人也都常和他来往,极有人缘。二儿子秦长德心思缜密,也擅长打理生意,但他却胆小怕事,在堂口的声望甚至都不如小儿子秦长卿。

    秦长成和秦长德都已经娶妻生子,儿子都能跑能跳了,如果秦长德能辅佐秦长成,堂口依然可以继续发展下去,适应新时代新环境的发展,可两人这几年来时常因为意见分歧而闹不和。

    秦叔公最喜欢的儿子实际上是秦长卿,但秦长卿到年头才虚岁十九,担任堂口老大还是太年轻,帮众不服,两个哥哥也会不服,再者秦叔公也不想让秦长卿掺和进来,这堂口的第一把交椅并不好坐,刀口舔血,一不小心就要没脑袋。

    但是谁都知道秦家的三兄弟中,最有才学也最聪明的人就是秦长卿,当初经济危机时,是秦长卿最先提醒秦叔公要将所有的钱都买金条,这个提议让堂口一跃成为整个北平城最大的势力,就算建国后洪门的祖师都前来拜访过秦叔公。

    而内战时秦长卿也看出地下国军未来的趋势,让堂口选择投诚,秦叔公观察了很久,最终在四八年年初决定支持地下组织,这个决定也让堂口在建国后险而又险地存活下来。

    接下来就是建国后的改造,秦叔公是相信秦长卿有这个头脑的,可秦长卿相对又有些单纯,坐在堂口的头把交椅上就是坐在风口浪尖,随时有沉海的危险。

    秦长卿这个人不喜拘束,也没有当堂口老大的心思,但非常之人终究会遇到非常之事,让秦长卿下定决心抢夺堂口座椅位置的原因,正是关于江生。

第079章 情窦() 
一九五零年的年初,病重的秦叔公已经立下遗嘱交由堂口的长老保管,没人知道他要将堂口掌舵位置传给谁,但是从秦叔公渐渐将帮中事物都交给秦长成的举动来看,明眼人也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时的秦叔公每日在堂口的大院里喝茶养病,很少外出,就连每个月最重要的堂会有时都不参加,重要的生意往来他也都交给了秦长成。

    秦长德看出将来继任堂口老大的人定然是自己的大哥秦长成,因此他不止一次找过秦长卿,在秦长卿面前抱怨秦长成的有勇无谋。

    秦长德说道:“三弟,你也看到了,这堂口于我们兄弟二人已经没半点地位可言,大哥这个人有勇无谋是其次,最关键他向来与我们不和,他对外人显得大方,实际上咱们三兄弟中就属他最小气,他做了老爷子那位置,我们还能过得好吗?”

    秦长卿说道:“我和大哥二哥都没什么过节,我不想参与这场纷争,二哥要是看不过去就去跟父亲说,想必他也不会太偏袒大哥让我们露宿街头。”

    “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他那院子除了大哥谁都不让进,我又不是吃一次两次闭门羹。”秦长德有些气馁。“我实在不明白,咱父亲虽出身草莽,说什么也参加过共进会,当年也算是跟着孙先生打过天下,他向来尊敬读书人,尊敬张顺义先生,怎么就能把堂口老大的位置传给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秦长成!”

    “二哥,你就少说两句吧,父亲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小心隔墙有耳,传到大哥耳朵里不好。”秦长卿提醒道。

    秦长德见秦长卿一直无动于衷还说出这样的话,他哼了一声说道:“三弟,你今年可也二十岁了,我和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娶妻生子了,你不要以为大哥不知道你在背地里的那些破事,还有你那个眉清目秀的江姓小情人。”

    “二哥你在胡说什么?”秦长卿眉头微蹙,注视着秦长德离开自己的宅子。

    他刚刚听到秦长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哆嗦了一下,像是某种隐藏在内心许久的秘密被人揭发。

    一九五零年,建国还不满一年,国家的方方面面还都需要稳固和建设。

    那时北平已经改了称呼,叫做北京,是国家首都,但我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北平。

    北平的军区建设完成后,急需扩招征兵,年满十六岁的男子就可以应召入伍,江生十六岁,刚好可以报名。

    那时学校请了解放军的军官到学校演讲,讲了八年抗战,讲了长征精神,不知道刺激到了多少有力没处使的热血少年,很多人因为年龄小无法报名而垂头懊恼。

    江生在背着我们的情况下填了入伍表,老师得知之后找江生谈了几次话,那个年代考大学很难,都是高考前先报名自己要考的某所大学,分数到达录取线就是考上了,到达不了那就是落榜,其它的大学也没法上,只能来年重新考。

    一九五零年的我们才上初三,以江生目前的成绩来看,将来必然能考上北京大学或清华大学,前途不可限量,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入伍参军。

    学校对于江生报名入伍的事情更是持反对意见,他当年以整个北平城第一名的成绩进了梨园中学,学校一直视他为标榜,无论是学校的表扬栏还是师生大会,都会拿江生作为例子,将来江生若是以优异的成绩上了最高学府,学校也会跟着沾光,拿他的成绩对外做生源广告。

    再者江生在这时候去入伍,的确是屈了才,学校也找他谈话,说国家建国后更需要发展经济和科技的人才,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我知道,江生自从来到北平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憋屈,他在隐忍,想要离开北平。

    我将江生报名入伍的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他警告江生最好是断了这个念想,不然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而那些天里江生也整日里沉闷不说话,他的脑海里时常想起老江临死时说的话,老江说他去拜访了吴青云道长,吴青云说咱们江家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因为灾荒而饿死一个人。

    江生看见含辛茹苦的母亲每日里起早贪黑地干活赚钱,头发干枯,略有发白,他心里疼,生怕预言中那个被饿死的人就是母亲。

    母亲自从干了工地的活之后就很少出现在三里屯村民的视线中,偶尔出现也是蓬头垢面。

    不知何时起,母亲喜欢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来,裹在头上,我们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母亲的头长了一截,有时会有一些馊味从她包头的头巾里散发出来,我就有些生气地要求母亲洗头。

    以前母亲是村里除了刘兰英最漂亮的女人,可如今的她却变得如此邋遢,像是糟糕的婆子,母亲洗头的时候就会用从街上理发店买来的染发剂将自己的白头发染黑,干了之后又裹起来。

    也许是怕灰尘钻进头发里太脏,也许是为了保养她的头发,可后来我才听屯子里的老人说,一个女人在她的男人死后,留长发三年以上则代表忠贞,相当于立了牌坊。

    也许是出于保护自己,也许是母亲的确是变了,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很少和我们进行交流,有时张口就骂。她在工地上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和工地上的男人们打起来,她还找包工头理论,凭什么她干的活不比别人少,却少拿了工钱。

    我们放假回家的那天,母亲放工早,她知道我们下午要回来,就从镇上买了一块肉带回家。

    母亲回家后将肉放在锅台上,自己则去菜园子里摘菜,她临走的时候看见水缸里没了水,说道:“小五,水缸里没水了,你去拎两桶,江生把门后的菜洗洗,切好了我回来炒。”

    “知道了娘。”小五应了一声,拎着水桶走出们,那时家里的井水发苦,不如村后水井里的水好喝。

    江生将门后芹菜拿到菜盆里洗干净,然后在厨房的砧板上切起来,我犹豫了很久,走到江生的身后小声问道:“哥,你为什么要报名?”

    江生知道我说的是他报名入伍的事情,就说道:“我就看其他人都去报名,自己报名玩玩,再说现在时代和平了,我又不是去打仗。”

    我知道江生因为这件事情定然受了不少委屈,他总是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总是被别人约束,我从身后抱着江生的腰,他已经比我高一个头还要多,十四岁的我胆大包天,想起在学校时不少女生跟他表白时的情景,就说道:“哥,我喜欢你。”

    江生说道:“傻丫头,我也喜欢你,咱家谁都疼你。”

    “我是说,爱。”我把脸贴在江生的背上小声说道。“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

    江生正切菜的刀停了下来,他轻轻将我的手掰开,回头看向我说道:“江生,我是你亲哥哥,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现在还小,只是觉得我长得有些白又学习好罢了,等我以后长了胡子成了大叔你就不喜欢了。”

    江生见我眼睛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他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想给我擦眼泪,我打开他的手,委屈地跑了出去。

    那时小五正从外面拎着两桶水进来,见我脸色不好看,就问江生道:“江生,江绒这死丫头怎么了?”

    江生说道:“没事,给我教训了两句,一会儿就好了。”

    小五嘿嘿笑着说道:“她还能给你教训哭,我可不信,江生啊,我跟你说个事儿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事?”江生问道。

    小五说道:“江绒看你的眼神我总觉得不对,她看你的时候特别专注,比那些暗恋你的小女生都直白,你不会没发现吧?”

    “你他妈胡说什么?”江生说着就掐在小五略微鼓起的胸上。

    小五捂着胸口喊道:“哎哟,我这叫旁观者清,不过我可警告你啊,江绒以后是我的,我跟她可没血缘关系,没看江绒现在越来越俊了,多少男生都想跟她搞对象,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江生抱着小五将他放倒在地,两人很快打成一团。

第080章 长卿() 
江生报名入伍的愿望落空,但学校那时候组织了军训,并在学校开设了解放军志愿军部,江生担任志愿军部的团长。

    江生长相英俊,身体素质在志愿军部又名列前茅,他的文化成绩又是第一,所以文武双全的江生担任志愿军部的团长得到所有人的信服。

    解放军同志对江生很是看好,想将江生征召入伍,像江生这样的人,若是入伍,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升任班长,三年时间则可以带一个连。

    因为刚解放,部队大搞文化建设,江生文化课第一,又在梨园待过,有演出基础,部队之间搞文化联谊的时候都会到下面中学请学生演出,江生所带的演出队自然脱颖而出。

    那时候江生不知道的是,他的每一场演出下面都会有一个人默默观看,等谢幕之后再驱车离开。

    六月二十五日,朝鲜国得到苏联默许,不宣而战进攻韩国,历时三年的朝鲜战争爆发。

    那时北平的志愿军已经足够庞大,江生所带的梨园中学的志愿军在一次参加秦叔公的堂口和傅作义军部宴会的演出上,秦叔公瞧着台上的江生,问道:“这孩子看上去好生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身后的秦长成说道:“父亲,这人叫江生,就是当年老是跟在张先生身边的学生。”

    “哦,原来是那孩子,没想到长那么高了。”秦叔公咳嗽了一声说道。“想来我时日不多,已好久没见过二哥,等宴席结束,你亲自去请你二叔来堂口,我有重要的话跟他讲。”

    台上江生演出完,带着志愿军部的学生们退回幕后,大家都穿着解放军的演出服,各个满面红光,心中自豪。

    那时秦长德和秦长卿坐在部队观看台的后面,秦长德说道:“三弟,今天这演出是你亲自找江生来的吧?”

    秦长卿平静地说道:“他带的演出团很认真,毕竟是梨园出身,比北平一中的学生都要标准。”

    秦长德点头,说道:“等会宴会结束不如将江生一并带回堂口,父亲晚上要请张顺义先生吃饭,到时候也好让他们师徒聚聚。”

    “可江生不一定去。”秦长卿皱着眉头说道。

    “你想让他去的话,他还能不去?”秦长德说话的时候似有深意,他向秦长卿露出浅浅的笑意。“到时候二哥会帮你的。”

    秦长德说完就离了座,秦长卿没听懂秦长德的意思,看着秦长德的背影问道:“二哥你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秦长卿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跟江生讲了晚上宴请张先生到堂口做客的事情,江生犹豫了一下便答应晚上去堂口。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家的一家人都坐在桌上,秦叔公和张先生坐在上座,秦长卿挨着江生坐,江生挨着张先生坐,秦长德和秦长成则坐在下座。

    秦叔公举起酒杯向张先生说道:“二哥,你我有段时日没见了,如今我身体不好,已经病入膏肓,临死前还能见见你,心中能宽慰一些。”

    秦叔公说完小酌一口,张先生也喝了一口酒,说道:“你我日子还长着,莫要说丧气话,你如今已经把堂口事物交给长成打理,就安心养病,需要的时候就派人去学校说声,不要每次都让长成长德和长卿来,他们也都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现在带学生也不像以前那样紧,没事能陪你下几盘棋解闷儿。”

    “二哥的棋艺我可不敢领教,怕是两盘不过就气死在棋盘上了。”秦叔公呵呵笑着说道。

    秦叔公和张先生两人有说有笑,谈起以前的革命情谊,谈起年少轻狂,谈起岁月在历史风尘间的荡涤。

    而桌上其他人也都小声交谈,秦长德举起酒敬了张先生一杯后,就一直敬江生的酒,江生碍于面子和秦长德连喝了两杯,秦长德活跃酒桌上的气氛,和众人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举起酒杯敬江生。

    江生摆了摆手说道:“长德兄长我不能喝了,晚上还得回学校。”

    秦长德说道:“急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才喝两三杯醉不了,再说堂口离学校那么近,喝完让长卿开车带你回去。”

    秦长卿说道:“二哥,江生不胜酒力,小孩子少喝点酒为好。”

    “十六岁了还小孩子,一般乡下的孩子十六岁已经结婚生娃了吧。”秦长德说道。

    江生举起酒杯有些为难,桌上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张先生听见众人的话,看向江生说道:“江生你也长大了,多喝几杯无妨。”

    于是江生只好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弟好酒量。”秦长德一边夸赞江生,一边给将生的酒杯满上。

    秦长卿明显看出秦长德是要将江生灌醉,他想起白天时候在傅作义的军部时秦长德说的话,心中七上八下,他既想要江生喝醉,又不想江生喝醉,一时在桌上愣了神,就连江生悄悄在桌底敲他的腿让他帮着挡酒秦长卿也没有意会。

    “我看你们几个小子是想看江生出洋相吧?”张先生见众人一直劝江生喝酒就开口说道,他将江生的酒杯夺下来放在桌上。“江生,别喝了,再喝该醉了。”

    江生晕晕乎乎地点着头,眼睛迷离,面露红晕。

    酒席结束的时候,江生已经有些打盹,张先生说道:“明早还有课,那么晚我也该回去了,江生晚上你们谁给送回去?”

    秦长德说道:“都那么晚了,江生又喝得晕乎,路上万一磕着碰着的,不如今晚先住在堂口,明早让长卿送回学校。”

    “恩,这样也好。”张先生点头说道,起身告辞。“那我就回去了。”

    “二哥,我还有一些话要跟你说。”秦叔公说道。

    张先生个和秦叔公两人到了门口僻静之处小声说了起来,秦叔公看向三个儿子说道:“你们去准备车马,等会送你们二叔回家。”

    三人应了一声告退,秦长德看向秦长卿说道:“长卿,这天热,你先带江生去洗澡休息吧,我跟大哥去忙就行。”

    “恩。”秦长卿扶着江生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江生晕乎地醒了一些,见秦长卿扶着自己,说道:“长卿,你要带我去哪,我晚上还得回学校。”

    “你喝多了,晚上就先在我这睡吧,明早我我送你回去。”秦长卿说道。

    见江生支支吾吾答应,秦长卿又问道:“江生,你要洗澡吗?”

    江生说道:“洗。”

    于是秦长卿扶着江生进了洗澡房,秦长卿让江生在椅子上先坐会儿,自己则去调温水,他回头的时候正看见江生半睡半醒地脱着衣服,看见江生毫不顾忌地光溜溜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江生洗完澡,头脑清醒了一些,他回头看见洗澡房外的人影,就叫道:“长卿,是不是你?”

    秦长卿推门进来,江生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说道:“你找个干净的毛巾给我。”

    秦长卿点头,关门出去,不一会就拿了一条新毛巾回来,江生从门内接过毛巾擦干净了身子,穿好衣服后走出洗澡房,说道:“竟然喝得头晕目眩,晚上我还得回去,不然宿舍查房,老师们见我不在可就糟了。”

    秦长卿说道:“不打紧,我明天送你回去时候跟校长打声招呼,没人能把你怎样,晚上就别回去了。”

    江生面色犹疑,问道:“那我睡在哪里?”

    秦长卿说道:“你睡在我房间吧,我睡旁边的客房,晚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恩。”江生并未推脱,随着秦长卿到了他的房间内。

    秦长卿领着江生进了自己的卧房,见江生打着哈欠有些睡意,他从刚洗完澡的江生身上,闻出淡淡的香味,就问道:“江生,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有香气?”

    江生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就说道:“我妹妹江绒说过,他说我身上有奶香,想必是我小时候奶里奶气惯了,长大后自然就没了。”

    秦长卿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听过其他说法,不过,想来是不可能。”

    秦长卿有些不敢面对江生,手足无措地说道:“你早些睡吧,我明早过来叫你一起吃早饭。”

    江生应了一声,见秦长卿关门出去,就脱衣服要躺下睡觉,他习惯性的将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双手环住江生,喊着江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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