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明-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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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伯达怒道。
第511章 有口难辩
听到严伯达说到拨给的银子数量,熊灿面色陡然一变:“怎么回事?二月里我只收到了由知府衙门拨与我建德的七千六百两银子,可巡抚大人却说给我们拨了一万三千两。那其他的六千多两银子去了何处?”见他愣怔在了那里,严伯达冷哼了一声:“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吧?没想到你居然连修缮河堤的工程款项也贪进了自己的腰包,这次你建德遭此大灾,不是你之过,还有谁担此罪责?”
“大人容禀,下官实在只是收到了七千六百两的修堤款项……”熊灿听严伯达这么说话,才从适才的震惊里走了出来,忙开声强辩道。
但他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头:“熊县令,到了这个时候你再抵赖是不是太也迟了些?若不是你克扣下了修河款项,这建德的河堤如何会被毁去?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强词狡辩,莫非真当巡抚大人好欺不成?”正是张思远在那里开腔了。
“我……”熊灿被人一口咬定自己贪墨了修河款项,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呼哧喘着气:“大人,下官冤枉哪……”最后他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冤枉?那死在洪水之下的无辜百姓又找哪个喊冤去?”张思远咄咄逼人地问道:“你身为一县之长,不但不思为民做主,反而害得治下百姓家破人亡,你还有脸说自己冤枉?你看看我浙江境内的其他府县,一样的修河款子,有的还不如你建德,何以单独就你建德一县出了如此祸事?你能说出过理由来吗?还不是因为你将朝廷下拨的音量给私吞造成的?现在大人看在你是有官位在身的人还能与你说话,若是再不肯认罪,巡抚大人这就可以削去你的官职,投进牢中严刑拷问!”
这一番话,直把熊灿想说的辩解之言都给逼了回去,他只是站在那里喃喃地道:“下官冤枉,下官有下情呈报……”
“你说,看你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严伯达看了一眼张思远后说道。
“大人,即便是只有七千多两银子,我建德的河堤虽然危险却依然能守住。”熊灿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便将发生在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你是说当那大堤溃决的时候,是由那些突然赶至的官兵守在那里的?”严伯达奇道。
“正是,因为那带头的将领王万春一再要求,下官才带了人返回县衙。可谁想到了夜间,那边的大堤就溃决了……”熊灿惨声道。
“居然有这许多的官兵去了你建德,而这么多人居然守不住这么一条堤坝,这事情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张思远冷笑了一声道:“他们可曾说自己是哪里来的吗?”
“那王将军说自己乃是杭州来的……”虽然回答了这个问题,但熊灿的心里一阵的不塌实,似乎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果然听了他的话后,堂上的一众官员都露出了不信的神情,那张思远更是直接说道:“一派胡言!我杭州城自己也遇到了洪水的侵害,直到前日雨势小了一些才使官兵们休息一下,可派不出一兵一卒去你建德。此事不单是本官,就是堂上的任何一个大人都是可以做证的。”
“什么?”熊灿吃惊地叫了起来,但当他看向堂上所有人的时候,在他们的眼中都看到了不信和怀疑。“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那些官兵又是什么人?”
“怎么?无法自圆其说了吗?那就让本官来帮你回答吧。你因为私吞了修堤的款项,至使建德一县被淹,因为怕上官问罪,便在这里编出了这么一个谎言,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自己所编造出来的什么官兵的身上,希望能蒙混过关。熊灿啊熊灿,你真当这天下人人都是傻子吗,会被你这一番谎言所蒙蔽?”张思远面带鄙夷地说道。
严伯达也道:“到了这个时候,熊灿你还不肯伏罪吗?”
“大人,下官冤枉啊……当日确是有那五百官兵突然到来,下官才会……”熊灿还想分辩,却被一声粗大的嗓门给压了下去:“放你娘的屁,老子手下从来就没有一个叫什么王万春的将官,你编故事也他娘给我编圆了些!本指挥和手下的儿郎们可不是你随便可以嫁祸的!”说话的乃是一个粗壮的汉子,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几步来到了熊灿的跟前,冲他举起了饭钵大的拳头:“再敢胡言说我们官兵,老子就将你活活打杀了。”
“樊大人稍安勿燥。”见那大汉发怒,严伯达脸色一沉劝道:“在本官面前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动粗,这才何体统?”
“是,大人。”那大汉退了一步,恭声道。但随后他又不服气地道:“可是他这么说我们,我这个当指挥使的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严伯达没有去理会他,而是看向了熊灿:“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编造出来的谎言已经被人当场揭穿,你还不肯承认罪责吗?”
“下官……”熊灿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有口难辩,虽然他说的都是实情,可在场的人却全不相信。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更确定这是有人在暗中害自己了,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么做,是那个布政使张大人,是这个跳出来的指挥使樊大人,还是其他人?
见他沉默了下来,严伯达便又是一声冷哼:“别以为什么不说本官就拿你没办法。虽然你现在有着功名和官位在身,本官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犯下如此大罪,这功名和官位去掉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坦白了吧。”
“大哥,我现在就去找唐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兄弟熊辉离开前说的话再次回响在了熊灿的耳边:“现在我只有相信他了。”拿定了这个主意,熊灿只是摇头:“巡抚大人,下官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还请大人明查!”
“你……”严伯达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破口骂人,手一挥道:“来人,将他给我投进大牢,待本官上禀朝廷,开革了他的官职和功名再问他!”虽然一者是七品县令,一者是手握一省大权,从一品的巡抚,但是只要县令还是官员,巡抚也不好对他太过分了。
看着人被带了下去,张思远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虽然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当熊灿提到那修堤银子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一阵。好在巡抚大人因为先入为主,对他的话全不肯信,不然事情可就有麻烦了。
“张大人……”一声有些不耐烦的称呼传入耳中,才使张思远反应过来,他急忙抬头,发现是严伯达在叫自己,便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张大人,这让其他府县筹措粮食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有几日了,你可曾收到粮食了吗?”严伯达又将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他想不通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心不在焉。
“回大人的话,除了萧山县送上了五百石粮食,其他府县都还不曾送来粮食。”
“怎么只有五百石?”严伯达不满地说道。
“大人,其他几处府县虽然未遭洪水之灾,但连日来暴雨如注,今年的收成也必然大减,那些官员怎么肯将库中的粮食交出来呢?他们还要留着给自己当地的百姓呢。”
“这个……”严伯达之前下这令时倒确是忘了这一节,现在听张思远这么一说才想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其他各府的粮食不能送来,那建德县的百姓该如何过活?难道要他们统统饿死吗?还是让他们离乡背井地去做那流民?”
“大人,我杭州府还有几千石的粮食,但那只是杯水车薪,可解不了那里数万百姓的燃眉之急啊。”杭州知府蒙海刚也苦笑着说道:“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现在又遭了这么一场大灾难,恐怕我浙江今年是不会有太多余粮了。以下官之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他省买粮?”
“去他省买粮?这银子该去哪里凑?而且其他诸省近年来也是屡遭灾难,想从他们那里买粮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张思远也苦着张脸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真要看着建德的百姓饿死不成?到那时不光是他熊灿,便是你我都会被朝廷严惩!甚至可能引发了民变,到时候不用朝廷办我们,我们就九死一生了。山东一事尚在眼前,我们不能不慎啊。”严伯达担忧地道。
张思远见时机已到,便决定将自己早定下的计策说出来:“大人,其实要说起来,我们倒也还没到那一步,我们还是有办法筹措到粮食的。”
“什么办法?”严伯达忙问道。
“浙江一地多富商,他们家中无论是钱财还是粮食都很是丰足,只要我们官府能从中做保,让建德的灾民问他们借粮,这次的难关要过也不是很难。”
“张大人好主意啊,下官以为这个办法正是解眼下危难的最佳主意了,我们官府既然无法拿出这么多粮食,何不动用民间的财富呢?只要巡抚大人开了口,他们一定不会推脱的。”那蒙海刚也在旁帮衬着道。
见两名下属都这么说了严伯达还真有些意动了,在呆了一下之后,他终于道:“那就先找他们谈一谈吧,看他们肯拿出多少粮食和银子来,还有他们有什么要求……”
见巡抚大人答应了下来,张思远和蒙海刚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第512章 威胁
自严伯达那里达成所想之后,张思远当即就回了自己的布政司衙门,一进到内堂他就吩咐道:“来人,赶快去城西丁老爷的家中说上一声,就说我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大人,丁老爷已经在客堂等候多时了。”张思远身边的亲信师爷耿师爷听到他的吩咐之后,忙上来禀报道。
“他已经等在这里了?”张思远为之一愣,随即便想到了:“想必是建德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这是急着来让本官兑现之前的诺言啊。好,本官这就去见他。”说着也不换身上的官服,张思远抬脚就来到了客堂之上。
这布政司衙门前面是衙门,后面则是张思远的住处,这客堂则位于两者之间,是一个很是宽阔的所在。那丁伴程正坐在那里喝着已经半温的茶水,看上去并不急切,可一见到张大人出现,他还是一下就站起了身来:“草民见过张大人。”
“你怎么不请自来了?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到什么的话,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打发了外面的家人离开后,张思远很是不满地说道:“事情已经成了,你就不能再忍上一下吗?”
“大人,我已经忍了好几个月了,我忍得,那些粮食和银子可忍不得啊。”丁伴程苦笑着道:“不过大人但请放心,我此来很是低调,不是刻意盯着您这里,是不会有人注意的。而在这杭州城里又有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来盯着布政使大人的府邸呢。”
“好啦,恭维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张思远哼了一声:“你的那些粮食和种子都准备好了?那就好,适才我已经在巡抚大人那里讨来了这份差事,这建德的灾民今后的需要就由你们商人来负责,我们官府会从中做保,到时候你就能赚上一大笔了。”
“大人,这粮食我早就准备妥当了,可这来年的粮种却出了些岔子……”丁伴程突然为难地说道:“您也知道因为某个人我们的行动一拖再拖,那粮种受了霉都抽了出来,现在小的手上可没有那么多的粮种了。”
“什么?你怎么办事的,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张思远瞪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就让些利出来让其他人赚吧,反正这好处也不是你一人全能吃得下的。”
丁伴程并没有象以前那样恭敬地答应下来,而是在那喝了一口茶,然后静静地看着张思远。见他这副样子,张思远心里有些不安了起来:“你怎么这副表情,又不是本官不让你将粮种卖与那些人,是你没有粮种,怪得谁来?成不成你说一句话啊。”
“张大人,真是看不出您这河都还没有过呢,就想着要拆桥了啊。”丁伴程的脸上满是讥诮的笑容:“将事情一拖再拖的是你,现在让我将利益让给其他人的也是你,你真当我丁某人好欺不成?”
“你!”张思远见他突然如此放肆,脸色陡然一沉,但同时他的心里已经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对了,这个丁伴程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和自己这么说话,他一定是有什么凭恃才敢这样的。这念头一生,使得张思远将怒气压了一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想如何?”
“有一件事情大人您是不知道吧,我那里粮种虽然不足,可那桑苗却有不少……”
“你想让百姓明年改种桑苗?那可不行,这些百姓也是不会答应的,那里可是他们赖以为生的田地,向来只种稻米,岂会种那桑苗?”张思远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一口回绝。
“大人,这可由不得他们了。”丁伴程呵呵一笑道:“您不是说了吗,由官府出面我将今年度日的粮食借给他们,我却想变上一变,这粮食我还是给他们,但不是借,而是换!用我手中的粮食,换取他们的土地。当然,他们也不会失去赖以为生的土地,那些地还是由他们来侍弄,但这种的作物却由我来定。大人,不知这办法您意下如何?”
“你想要挟那些百姓?”张思远的眼睛一眯,盯向了正笑得很是灿烂的丁伴程。
“不是威胁,而是商量。他们也可以选择留着自己的地,不要我的粮食嘛。”丁伴程全不退缩地迎向了张思远。
张思远愣了愣,随即道:“这恐怕就连巡抚大人那里都过不去,他不会批准你的想法的。而且我要告诉你一点,这杭州城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富商,只要我们官府肯在中间做保,他们又能有所得的话,有的是人肯将粮食卖与建德的百姓。到时候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丁伴程微微一笑:“我就说大人你已经早在打算着如何过河拆桥了吧,看,连代替我的人都想好了。不过这一次可能会让您失望了。不错,若论财力,我丁某虽然号称半城,但还是无法以一人之力抵过满城的富商,但是论手里的粮食,可就不同了。现在满杭州的人家,将他们手里的粮食挪到一起,也不过几千石,可我手上却有三十万石的粮食。我可以说上一句,整个浙江,除了官府的粮仓,没有人能比我手里的粮食多,区区几个富商,是根本无法满足那些灾民的所需的!”
“你……你早有准备……早就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在自己家里?”张思远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商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不错。大人,在您将事情一拖再拖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怎么能将我的损失减到最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是合适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最大的买卖是丝绸行业,这养蚕产丝可需要大量的桑叶,那就只有让人给我种这个了。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今后他们的生活就由我来保证了……”说着,丁伴程发出了一声得意的轻笑。
“你……巡抚大人只是批准你借出粮食,到了明年再取一定的利息收回,这样到了明年你也能大赚了一笔。可你却如此贪心,想将整个建德变成自己丝绸供应的一环,这恕本官实在无法答应!你走吧!”张思远强自按捺下了怒气道。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好一拍两散了。不过我要奉劝大人一句,我可是掌握着你的所有事情的……”见他似是要威胁自己,张思远立刻怒道:“怎么?难道你想要将事情说出来吗?到时候你丁伴程也活不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提醒大人一句,不要妄想坑害我来取得粮食,到时候我可是会把什么都说出来的。”丁伴程半是威胁地一笑道:“对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可以给大人你透个底,你当我哪来的这么多粮食,除了浙江的一些大的粮商,周边几省的粮商那的粮食也被我买得所剩无几了,所以大人就不用花心思在其他地方了。”丁伴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随口又说道。
这话让张思远更是吃惊,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向来和善的商人会做得这么绝,不过看他笃定的样子,这事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的了。这使得张思远心里更是慌乱。见他面露慌乱之色,丁伴程又加了几句:“所以若没有我的粮食,建德的灾民很快就会没有吃的。到时候就会有人饿死,即便江南的百姓生性柔弱,不会造反,死了这么多人,各位大人也是要担上全责的。至于我这个商人,虽然花重金买下了这么多的粮食,但总能卖出去一些,最多就亏个十多万两银子……大人,您好好地考虑一下吧。”扔下这句话后,丁伴程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而张思远则满头冷汗地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什么?他丁伴程居然提出如此出格的要求?那可不行!本官万万不能批准!”果如张思远所想的那样,当听他将对方的心思一说之后,严伯达当场就拒绝了。
“可是大人……”张思远刚想说什么,却被严伯达挥手打断了:“这样一来,建德的百姓就成了他丁伴程的私产,这是万万行不通的。本官就不信了,我偌大一个浙江,会没有人能救济得了建德的百姓们。”
“大人,那丁伴程告诉下官,他已经连我浙江周边几个省的存粮都买回家去了,恐怕我浙江当地的富户有银子也买不到足够的粮食。为此我还特意请见了几个杭州当地的米商,他们说的与那丁伴程所言一般无二,只怕事情真已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什么?这个丁伴程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百姓的活路都敢断,就不怕本官派人捉了他问罪没?”严伯达勃然怒道。见他果然起了这个心思,张思远急忙劝道:“大人,您要拿他也要个罪名啊,这囤积居奇虽然不是正当行为,却也不曾犯法啊。而且他若是舍命不舍财,将那粮食给烧了,我们也是得不到什么,所以万不能把他逼急了。”
“那难道就任由他的奸计得逞吗?”
“现在只有以大局为重,先满足他的意思才能保住建德的百姓了。”张思远无奈地说道。
第513章 欲出手
绍兴山阴,唐家宅院之中。那些前段时日里被唐枫准了假后在各处游玩的锦衣卫侍卫们都已经赶了回来。虽然因为天降大雨导致了许多道路很是难行,但在他们一接到唐枫的命令之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绍兴,此时离着建德水灾已经过去了十天。
在他们回来的同时,被唐枫派去建德和杭州的人也将消息传了回来,此时唐枫正看着那一份从杭州送来的密信。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