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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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颁布,多也是与他们打了招呼的,想来这次便是因此他们才也同时发下的话。”胡烈说道。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唐枫却听得心中一紧,从这话中他可以听出汪家的势力已经盖过了县衙,以一个普通的地主或是商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不得不让唐枫对这汪家重新审视了。他看过或是听说过不少当地的官府和豪强联合在一起的事情,这样一来苦的只能是百姓,所以唐枫心中立刻将自己的目标从县衙里的滑吏换成了这个汪家。但是唐枫也知道这个汪家很不简单,不是自己随便就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他试探着问道:“这汪家在我歙县一向以来的口碑如何?可有为富不仁之举吗?”
“这倒不是没有。”胡烈说道,“但是因为他们现在主要的心思是放在府里的,所以对我们县里的百姓倒还算不错。另外虽然他们不将我们小小的县衙放在眼里,却也知道这里是他们的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县衙有什么需要他们还能帮上一把的。”
唐枫点了点头,知道这汪家至少在这里还算安分,那自己也没有必要真的与这个实力强大的家族作对,只要他们不为难自己便可。想到汪家,唐枫就突然记起了当日接风宴上最后的事情,问道:“你可知道当日那汪家的三子后来如何了?”
“怎么大人不知道?”胡烈有些奇怪地看着唐枫问道,意思似乎是他应该知道这事。唐枫却是摇了摇头:“本官自那日之后一直忙着熟悉县衙中的事情,又忙着看一些文书和宗卷,还没有出过县衙。而那些下人们也没有在本官的面前提起这事,所以直到今日我还是对此事知之不详。”
胡烈叹了口气道:“那汪家的三少爷汪德道原来是县里有名的玉面公子,许多大户家的小姐都对其是倾慕不已。不想那日的一盆汤却使得他的俊脸烫伤了十多处,如今已是面目全非了。虽然汪家财雄势大,派人请了不少的名医,却也只能让他的伤好得快些,但是这脸上的伤疤是好不了了。”
唐枫也是一呆,想不到解惑为自己出气的这一手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对,就是科技发达的现代,容貌被毁也是很伤脑筋的事情,或是要植皮或是要整容什么的。可现在可才是明朝,现在的大夫可没有那么高超的外科手术技术,后果当然就是这样了。唐枫想到一个英俊的公子居然变成了这付模样,心中也不禁有些愧疚,但又想到解惑所说的话,知道是他们先想暗算的自己,若没有解惑的相救被伤的就是自己,他心中刚起的一点愧疚又变成了快意了。唐枫从来不以君子自称,也不习惯以德报怨。
看着唐枫不发一言,先是眉头微皱,后来却又面带微笑,胡烈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提醒道:“大人,我们县中的许多大事还得要汪家的支持,大人身为县令既然知道那汪家三少爷受了伤是不是应该前去探望一下呢?不然这在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啊。”
唐枫直到听见了他的话才醒过神来,犹豫了一下后道:“你说得也在理。现在县衙里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个了结,本官倒可以去探看一下他,顺便也去外面走走。那就定在后日吧,到时候叫上高县丞和田师爷,我们几人一同前去。”胡烈自然说好。
次日唐枫便将自己打算去汪家探看汪德道的意思说了出来,高鸣等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新任的县令的厉害,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便也都点头答应了。但是当唐枫将个决定告诉解惑的时候,他却有些担心:“公子,当日虽然我出手很是小心,料来那些人也察觉不到,但是他们也应该能够猜想是我们做的手脚。而现在那汪德道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只怕他们会更为记恨公子。明日前去,只怕很是危险啊。”
唐枫却道:“我想还不至于,虽然他们对我有所怀疑,但又没有人亲眼看到,如何能一口咬定是我伤的他呢?而且我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这些汪家的人即便再胆大,也不敢公然伤害我吧?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势力很大,却也做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所以我去应该没什么关系。而且我若躲着不去,却反而会惹起汪家人的怀疑,坐实了我是伤他们少爷的人。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汪家一趟。”说到这里,唐枫又看了一眼解惑道:“况且有你在我身边,我想他们就算是想伤我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解惑原来心中还有些为唐枫担心,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无惧了:“若是他们真敢对公子不利,我一定会将他们尽都杀死,才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在朝廷里有什么靠山呢!”
唐枫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解惑虽然有一身的功夫但也不可能和数十甚至上百的汪家的仆从对方,他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四月十七的上午,唐枫就和高鸣、田镜、胡烈、解惑一行五人离开了县衙往汪家所在的县城的西面而去。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几个脚夫,担着一些礼品,这些却是高鸣和田镜二人所准备的。唐枫对此却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做官的去看一个百姓已经是大面子了,何必还送什么礼物呢?
一路之上,唐枫慢慢欣赏着乡间的风景,心中很是愉快。看着蓝蓝的天,碧绿的草木,清澈的河水,嗅着微带着草土清香的空气,他只觉得自己是身在仙境了。他的前生虽然是在小县城里,却也没有见过如此不受一点污染的景物。看着这里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唐枫这个并不是环保主义者也生出了一点感慨:“人们发展科技究竟是不是好事?以破坏环境换来优渥的生活究竟是利是弊?”但随即他就将这个“先进”得可笑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只是一心欣赏美景。
转过了前面的一道山梁之后,高鸣就指着远处的一座庄园道:“大人,前面就是那汪家的庄园了。是不是让人先过去通报一下,不然我们可得在外面等上好一会呢。”
唐枫极目看去,发现这个庄园还不是一般的大,占地足有数十亩,远远看去亭台楼阁是一个都不少,他不禁看得有些花眼了。在唐枫想来,即便这汪家在县里的势力有多大,被人说得有多么厉害,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富户罢了,也就住在一个大宅院里面。但现在看来他们的住处就是一个村子,那他们的势力也显然大大超过自己所想了。
但是既然到了,唐枫也不能回头,便道:“也好,就让一个脚夫上去通报一声吧,我们在这里慢慢地走。”
一行人于是便在山梁之上先歇了口气,算着时间认为汪府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的消息了,这才重新上路,赶向汪家。
唐枫趁着休息的时间对解惑笑道:“看这汪家大宅的规模,只怕住着不下数百人哪。你昨日还说要杀尽所有的人,不知你可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解惑看到唐枫轻松的样子,心中也很是高兴,随口道:“如果公子真要我杀,我自然不会手软。杀这许多人虽然麻烦了点,却也花不了多少气力的。”
唐枫呵呵一笑,只当解惑是在吹牛,也不放在心上。说话间他们便来到了汪家大宅的正门之前,只见在门口所摆放的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的中间已经站着一人在恭候着他们了。见到唐枫来到,那人便忙上前拱手道:“唐大人能来我汪家,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唐枫看时却是那日见过的汪财,便也笑道:“大管家谦虚了,汪家大宅如此气派何来蓬荜之说?”
汪财一愣,没想到这个县令说话这么直白,过了半晌才呵呵一笑:“大人请!”说着伸手往后一引。唐枫也不谦让,大步便往大门而去。
身后的田镜二人看到唐枫的举动,脸上不禁有些担忧了,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如此行事。
第12章 阴谋
进了门后,那汪财便将唐枫等人请到了一个花厅之中,请他们入座之后便吩咐下人送茶上来。至于高鸣两人送来的礼物,他却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让人将他们收下了,这让高鸣二人也有些许的尴尬。
在喝了口茶又寒暄了两句之后,唐枫刚想说明自己等人的来意就见一人走进了厅来说道:“不知唐县令光临蔽舍,有失招待,还请大人见谅。”说着连连向着众人拱手。唐枫抬眼看去,却发现是一个三十岁上下,长得和那汪德道有几分相象的人,他立刻就猜到这是汪家其他两个儿子了。
那汪财忙介绍道:“唐大人,这位便是我汪家的大公子,汪德功。”说完又将唐枫介绍给了汪德功认识,至于其他人他们早就已经相互认识了,倒也不用他了引介。唐枫也一拱手道:“原来是汪家大公子,本官倒是失敬了。”汪德功连道不敢。
看着他面对自己等人的举止,唐枫便看出他和那个汪德道很是不同,显得很是沉稳。心中讶异于这两兄弟为何性格如此迥异,唐枫不禁仔细看起了这个汪德功的长相。只见他脸正身长,眉宇间透着一股精明之气,让人很容易就将他看成是一个有作为的人。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之后,唐枫决定不绕弯子,单刀直入:“汪大公子,本官此来是为了探视一下当日受了伤的三公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汪德功的脸上稍一暗,随即才道:“我家三弟这次受伤着实不轻,家父家叔为此也是大费心思。今日能得唐大人过问,实在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啊。”说着又起身拱手为谢。
唐枫看他说话很是诚恳,心中对这个汪家大少爷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便说道:“汪大公子不要如此说,其实说来这事与我也有着关系。若三少爷不是因为要给本官接风洗尘,便也不会在那日去到太白楼了,当然他也不会受此伤害。想来本官对此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今日来探望三少爷也是份所应当的。不知他现在何处,可否让本官前去看看?”
“这……大人的心意我们了解,只是我家三弟伤在了面部实在是不敢见人哪。”汪德功说道,“而且大人来得也很是不巧,就在三日之前,家父已经带着他往江南寻找名医去,如今早已出了我徽州地界。”
“竟有如此不巧之事?那倒是本官汗颜了,迟到今日才想到来此。若汪老爷回来,还请大公子代我向他请罪。”唐枫面上满是惭愧地说道。
“与县中的公事相比,舍弟的伤不过小事而已,我等决不敢有怪责大人的意思。当家父回来之后,在下一定向家父说起大人的一片心意。”汪德功忙也客气地说道。
看着两人如此客气的对话,其他人都觉得心中舒畅,在高鸣等人想来,如果县令与汪家能够友好地相处下去,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既然想要探望的人不在,唐枫在稍坐了一会之后便提出要告辞离开,却被汪德功极力挽留了下来,并让人准备下了酒席,请这几人吃了一顿午饭。唐枫等人倒也没有一定要走,便也恭敬不如从命地留下来吃了饭。然后在汪德功和汪财的恭送之下才离开了汪家。
当看着唐枫等人的身影远离,汪德功脸上恭敬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了:“吩咐下去,将这几人用过的东西全部烧了。”然后转身往后面而去。
汪府这么大的地方分为前后两宅,前面的除了接待客人之外便是下人们的住处,后面的宅子才是汪家的人起居的所在。汪德功一路不停地直往一个很是幽雅的小院落,在到了门前之时他才放缓了脚步,轻声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却还是立刻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说道:“是功儿吧?怎么,那几个县衙里的人离开了吗?”汪德功和是恭敬地走了进去,轻声说道:“是的,孩儿依着爹的吩咐,好好地招待了他们,并将他们送了出去,这才来见爹的。”
汪德功走进的是一个很是宽敞的卧室,一个人正站在一张床前看着躺在其上的一个脸上缠着白布的人,眼中满是慈爱,而在他的身后则跪着一个人。若是唐枫或是解惑看到此人便会认出他是那日出手的人——汪利。但是这个应该身有不俗武艺的人此时却是一脸的惶恐跪在那里,和一般的人完全一样。床上缠着白布的人自然就是汪德功所说的已经离开了歙县了汪德道,而那个站在床前的年过花甲的人便是汪家的主人,汪文正。
汪德功也不看那汪利一眼,来到汪文正的身边轻声问道:“爹,三弟他怎么样了?”
“他适才醒来又痛呼了好一阵,现在才力竭睡过去。可怜我的三儿,居然遭受如此伤害。”说到这里,汪文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好一会工夫他才恢复过来,问道:“你已经去见过那几个人了,在你看来那新来的县令是否就是如他所说的一般,是害得三儿成如此模样的凶手啊?”说话间汪文正看了一眼跪在后面的汪利。
“以孩儿看来,这唐县令似乎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他的身体虽然不象一般书生那样的羸弱,却也不象身怀绝技之人,出手能够瞒过汪利的眼睛。”
“这么说来是他在推委责任了?”汪文正说着话间双眼看着汪利一动不动,这让汪利的背部满是冷汗,因为他知道若是推定是自己的缘故才使三少爷受了如此重的伤,只怕自己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汪德功道:“虽然伤三弟的未必是他,但我确也肯定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哦?此话怎讲?”
“依孩儿看来,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若说那唐枫还不知道我汪家在此的名望怕是不可能的。而他又明明亲眼看到了三弟受了伤,若是一般的县令只怕第二天就会亲自登门来探望了,可他却等到今日才来,这就很不正常。似乎他是心中有愧才会拖延至今的。
“以前的县令登门来访也总是要想着拿点好处,可他今日对这些却是只字不提,想来当是他心中有鬼,才开不了这口。而他今日到来为的应该就是试探一下我们的想法,好知道我们是否将此事怪责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孩儿敢断言此事即便不是他出的好艘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且即便不是他指使的,三弟也是因为他而受的伤,我们也应该将此笔帐算到他的头上。”汪德功仔细地分析道。
汪利在一边听了这些话,心中才安定了不少,他可不想就此丢了性命。但是他却也知道自己的祸福其实还在汪文正的一言之间,所以便凝神等着他的话。汪文正过了半晌才说道:“你说得很对,三儿怎么说都是因为他而变成这个样子的,虽然你二弟和文成去四处寻找名医了,但是这伤却也未必能治得好,我们汪家就不能这么算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三儿消了这口气?”
“要想三弟消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唐枫去死。但是他身为朝廷命官,我们若是对他下了手只怕很难不让人察觉啊。而且大明律法有名文,伤害朝廷命官视同为造反,虽然有三叔父在朝中照应,这造反的罪名只怕我们也无法担当啊。”汪德功小心地说道。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他在此吗?恐怕这样一来,三儿他可就真的要憋屈而死了。你可是他的兄长啊,怎可不替他想个办法呢?”汪文正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长子问道。
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看,汪德功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自幼以来汪德功就不被父亲所喜爱,所以从小他就很怕父亲,倒是这个三弟却是父亲的心头肉,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次让汪德道去见唐枫,汪德功就有被威胁的感觉,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说句实话汪德功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当然这想法是不能让父亲知道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对自己的弟弟很是关心。现在看到父亲居然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有些迁怒到自己的意思,汪德功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怒气,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待见,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想着办法。
思索了一番后,汪德功才说道:“父亲,其实要杀唐枫也不难,只要让他不再是朝廷的官员便可。”
“什么办法?”汪文正立刻问道。
“看来我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幕僚,一个管家,你就从未将我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汪德功在心中埋怨着,口中却道:“一个县令最紧要的就是将每年的税银交上去,若不足便会受到上司的责问。而现在歙县的田地有一半是在我们的手中,若我们不让那些农人交税,那唐枫又凭的什么完成每年的税银呢?然后让三叔父在京里打下招呼,唐枫的官职自然就没有了。到那时候,我们再派人除了他,就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了。”
“好,这一切就按你说的去办,为了替三儿出气,老夫什么都敢做!”
第13章 棘手的问题
对于汪家父子对自己的敌意和阴谋,唐枫是全然不知的,他还当这汪家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蛮横,所以很快就将自己原来的打算丢在了一边。
现在县里的大小官吏已经被自己所慑服,百姓们也都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淳朴的小县城里很是太平,这让唐枫开始觉得原来做官也很是简单啊,只要看看公文,吩咐几句话,一天就算过去了。于是唐枫就有了更多的时间修习解惑所教的武艺,从而让他终于在体内练出了一点点的真气,这着实让唐枫兴奋了好一阵子。当然,这对解惑来说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他看到唐枫如此高兴自然也只会替他高兴。
除了这练武之外,唐枫也在留意着朝廷中的情况,他发现现在还是由东林一党主持着朝局,举国上下很是太平,显然那个祸国殃民的人还没有发迹,可是他也知道离那段黑暗的时日也已经不远了。虽然唐枫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样的灾难,但是身处小小县城,只是一个七品县令的他也深深的明白自己只能在这里看着,看着大明王朝向着它的终点奔去。有时候唐枫也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悲哀,但是仔细一想这也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更没有办法来阻止这一切,所以倒也有些看得开了。唐枫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歙县治理好,让这里的百姓过上一段好日子。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中旬,天气一日炎热过一日。这天正当唐枫正在二堂里看着一些案卷,想着自己该如何判定一些犯了事的人时,田镜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自从两月前的那次事件之后,田镜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在没有唐枫的情况下于县衙里有立足之地了,因为自高鸣以下的人都将他看作了告密之人,这样一来就逼得他不得不完全站在唐枫的一边,成为了他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