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岛群-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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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没有回答。
李从舱门中钻过去。尾炮座舱被遍地的火光映得通亮。树脂玻璃风挡全部被打烂了,尾炮中了弹,从炮架上掉下来。弗雷泽倒在一边,浑身全是血。艾伦中校试了试,弗雷泽已经死了。他立即报告给巴瓦。
在火光中,李看到一架日本战斗机从空中扑向B—29。它射出的曳光弹上下飞舞,令人胆寒。李把弗雷泽抱下去,自己坐到炮位上。炮坏了,和炮并列的两挺12。7毫米机枪还能用。艾伦一边骂着一边向那架战斗机射击,一直打到它再也看不见了。
飞机又开始在黑暗的大海上飞行。三台引擎支持着庞大沉重的B—29躯体,离东京越来越远。越远就越看清了那里的大火。那种地狱之火李中校毕生也忘不了。通红的地面,通红的天空,通红的云层,染上一种异星球的奇幻和悲绝的色彩。六百万人的东京,就在这场大火中斯渐化为灰烬。
这架B—29无论如何也无法飞回马里亚纳了。巴瓦命令在琉黄岛附近海面迫降。琉黄岛上还有激烈的战斗。机场尚未修好,跑道也太短,海上迫降比陆上迫降有把 握。风不大,浪和涌也不高。巴瓦经验丰富,机腹先着水。当飞机正在海面上载浮载沉的时候,巴瓦向琉黄岛上打了两枚信号弹。岸上也回了两枚。李梅将军已经通 知了岛上的航空单位和海军单位,今晚,噢,不,今晨的空袭中一定会有负伤的飞机在这一带海面迫降,多留神。
飞机上所有的人,共五名,乘上一艘橡皮筏子,慢慢向岛上划去。他们身后,那只被烟熏得乌黑的大鸟渐渐没入波涛中。前面,一艘海军的巡逻艇正破浪而来。它的探照灯光照亮了B—29黑色的机尾。
“艾伦中校,这趟东京之行,你不后悔吗?”巴瓦准将问。
“我感谢的话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太精彩了,不是亲身经历,我绝对想象不出世界上还有这么壮丽的战争场面。”
“中校,到我的团里来吧。我会教会你驾驶这只大鸟的。”巴瓦很认真地征询艾伦的怠见。
“谢谢,我的使命是在陆战队里。我一直为他们感到自豪。
马里亚纳和琉黄都是我们的人打下来的。昨天晚上的飞行,使我信服了。空军是同陆战队一样值得自豪的军种。“
5
埃 德温·基德中校站在莱斯里。盖尔斯上校背后,透过“富兰克林”号宽敞的舰桥舷窗,望着在海洋上破浪前进的大舰队。四天之前,“富兰克林”号航空母舰在乌利 西环礁编入米切尔中将的第58特混舰队,升始了一次危险的航程。从一个外行人的角度看,58特混舰队很值得骄傲,除了“企业”号外,其他的舰队航空母舰都 是刚下水不久的“埃塞克斯”级新船。其余的轻型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壮观的队列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然而,基德中校丝毫也不乐观。
“ 富兰克林”号在莱特湾海战中运气很坏。它被自杀飞机撞成重伤,不得不返回马努斯岛大修了四个月,错过了吕宋岛登陆和硫黄岛登陆。基德忧心仲仲,他作为一个 领导损害管制队的副舰长,能否把这条军舰保存住,一点儿也没把握。马克·米切尔中将要在日本人的家门口打仗,而且要诱歼日军的飞机特别是自杀飞机,弄得不 好,鸡飞蛋打,很可能把半个舰队也陪进去。虽然在民都洛航渡和吕宋岛登陆战役中,日本神风机未能给舰队造成重大损失,可美国人确实拿不出好办法来。冲绳岛 划在尼米兹的战区里,确保“冰山”作战是海军自己的事情。“瓜岛将军”米切尔被挑出来冒这个险。这也符合他的性格。米切尔五十八岁了,在舰桥上再呆不了儿 个春秋,欧洲战争就要结束,此时不建立功勋还等到什么时候呢?何况,斯普鲁恩斯上将就乘着“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编在他的58特混舰队中,他必须露一 手。
基 德面前的铝桌上放着“富兰克林”号的平面图。上面清楚地标出了消防水龙的压力管线和防火封闭区。哪些舱室可以浸水灭火,哪些是备用的电力系统,基德中校都 心中有数。他知道:一条军舰的战斗效能不仅仅是它的火力和机动性,还要依靠它的生存力。“富兰克林”的生存力是一个广泛的概念:它有前后两个升降机,如果 都坏了,左舷中部还有第三个舷侧升降机;它的中部有专门设计的防鱼雷隔舱,它们都采取了区域密封的蜂巢式结构,四层隔舱分别充注液体-气体—液体—气体, 都在加州海军靶场用日本鱼雷试过了;弹药库,飞机库,和燃料库的防火隔板上安装了自动喷水龙头,专门降低温度防止爆炸……这一切都是从珊瑚海、中途岛和圣 克鲁斯海战中用血的教训换来的。“富兰克林”号在“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中排行十三,一九四四年夏天服役,来得及在损害控制系统中尽量汲取太平洋海战中所 有的经验和教训。可是,莱特湾一战,仅仅两枚二百五十公斤炸弹,就几乎把它送入海底,航空母舰的生存力何等脆弱!日军因为忽视损害控制,一些有名的航空母 舰,象“赤城”号、“加贺”号,仅仅挨了两三枚炸弹就沉没了。军舰上的损管队员,比起海军航空兵飞行员来,实在是无名之辈,很少得勋章,又没有击沉敌舰打 落敌机的荣誉。然而,他们在珊瑚海战中抢救了“约克城”号,才保证了中途岛的胜利。他们是无名的英雄。
基 德是个高高瘦瘦的爱尔兰血统美国人,白发染鬓,人已秃顶,有点儿神经质。他头脑反应敏捷,人很固执,对自己和部下要求甚严。他生平只崇拜斯蒂芬·路斯这么 一个老头子。路斯将军一生并未打过什么仗。他和马汉是同时代的人,活了九十岁,头发胡子全白了,穿着带双排扣的海军军装,肩章上还带着流苏。这位双目如星 的睿智老者,毕生研究有关海军的一切琐碎小事,诸如搜集编辑《海军歌曲集》和其他海军文集。基德认为海军是一个整体,有人在舰桥上和飞机上打仗,有人在诺 福克的码头上打仗,有人在光线明亮的绘图桌上打仗,有人在通用动力公司柯罗顿船坞中打仗,路斯却在鲜花盛开的海军战争学院校园里打仗。他基德的岗位是控制 舰艇灾害和损害,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必须保证“富兰克林”号浮在海洋上。
第58特混舰队已经进入了九州东南九十海里的攻击阵位。天蒙蒙亮,米切尔下令轰炸机起飞,战斗机准备;当一架架俯冲轰炸机升空以后,一架架F4U“海盗”机 被升降机提升到飞行甲板上。几乎人人都知道会有一场空中恶战,米切尔在乌利西就下令每舰少载鱼雷机,腾出机库来多载战斗机。对于轰炸九州各机场的效果,基 德一直打了很大的折扣。九州面积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美军在太平洋上攻克的海岛,弹丸之地的琉黄岛经过整整七十二天的炸射,还能顽强抗击,指望一次空袭就能把 日本飞机从地面上消灭,只能是幻想。还是实际一些考虑日机的进攻吧。
果 然,前往攻击九州南部机场的飞行员报告称:敌机抵抗轻微,机场上没有飞机,轰炸了机库、燃料库和跑道。米切尔愁眉紧锁,突然袭击的优势已经丧失,敌人做好 了充分的准备。但他是不肯认输的。他把舰队往东北开,派飞机深入到濑户内海去搜索敌机和敌舰。李梅的B-29吸引了大部分日本战斗机兵力,米切尔的飞行员 们在九州和四国上空如入无人之境。
“发现战列舰‘大和’号!”“发现航空母舰‘天城’号!”侦察机向米切尔报告了新的情报。米切尔下令鱼雷机前往攻击“大和”号,没等鱼雷机起飞完,日本轰炸机和自杀飞机就排空而来。
日机的空袭凌乱无章。轰炸机先行投弹,然后撞向军舰。
“企业”号、“勇猛”号和“约克城”号都中了弹,火灾根快就被扑灭了。损失不大。
夜 间,米切尔中将同他的四个特遣分队长在无线电上交流了情况:既然无法杀伤更多的日本飞机,能击沉“大和”号和“天城”号也是很大的收获。米切尔的四个部 下:克拉克少将、戴维森少将、谢尔曼少将和雷德福少将都同意他的意见。日本海军几乎被全歼,能击沉仅剩的这两艘大舰将给太平洋海战史写上一个光荣的结尾。 这场海战从珍珠港开始,走过了漫长艰辛的历程。他们都是见证人。约瑟夫·“杰克”·克拉克炮击过夸贾林,弗里德里希·卡尔·谢尔曼参加过珊瑚海之战,戴维 森和雷福德打过马里亚纳和莱特湾海战。一切都还不坏。三月十九日天一亮,日本帝国最后的重要水面舰艇,就要寿终正寝了。单单想到这一点,米切尔就兴奋不 已。日本联合舰队在瓜岛何等嚣张,曾几何时就灰飞烟灭。在开战之初,难道日本人真认为靠自己贫乏的资源和工业能力,就能打败美国这个实力雄厚的国家吗?
三月十九日,应该是日本联合舰队的末日。米切尔上床前这么想。而基德中校却不敢安卧,真正的战斗尚未开始,“富兰克林”能不能顶住日本飞机的攻击呢?他的头想得直痛。
6
三月的九州开满了花。
靠 太平洋一岸的细岛、宫崎、串良、鹿屋一带的丘陵上,抽出嫩芽的桃树上,粉色的桃花开得如烟如雾。樱花也极绚丽,在返青的田垅间开得如云如海。农田里的油菜 花开了,大地象铺上一张张金毯。紫云英花招来蜂群。风把花香送到远方,空气也变得象蜜一般香甜柔和。春天沿着北回归线爬上了日本列岛。宇宙间的万事万物, 毕竟按自己内在的规律运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看 到鲜花,杉本才知道春天已经悄没声地来了。在南洋作战,只有旱季和雨季,只有毒烈的太阳和无止无休的豪雨。日本是个四季鲜明的国家,四季的色彩同南洋相 比,更适合人类的心理,毕竟是祖国。杉本他们为了帝国,大踏步地前冲了五千公里。现在,又一步步退了回来,重新站在祖宗的土地上。日本已经丢掉了自明治以 来得到的全部东西。它现在想结束这场战争,喘口气儿。但是敌人决不答应。他们要踏上这片开着鲜花的土地,彻底清算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代给亚洲和太平洋 地区带来的罪恶。什么“本土决战”、“一亿人玉碎”之类的口号,杉本是不相信的。他了解敌人实力雄厚,报复可畏。军部的人发动战争之初,想的全是胜利的美酒,现在却强迫全体国民吞下苦汁。
元旦空袭以后,美奈子已经变成一个精神病人,衣食住宿都无法自己料理。杉本军务紧急,只好把她托付给一个已经死去的同事的家里。
匆 匆离开东京后,他一直在南九州的鹿屋海军航空兵基地训练飞行员。鹿屋基地的飞行队属于宇垣中将的第五航空舰队。宇垣本人完全赞同采用神风特攻队的战术。日本舰队已不复存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特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特攻都是简单、廉价、有效的方法。大西中将在菲律宾失去自己的飞机和飞行员以后,已经回到本州 关东一带,在厚木机场上训练新的神风队员,单等美军在东京湾登陆的时候,用自杀机消灭他们的舰队。自杀飞机都是精心保留下来的。军部对B-29的空袭越来 越多地采取了无所谓的放纵态度,任凭B—29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地烧下去。唯一的报复是拿被俘的美军飞行员泄忿,把他们一刀一刀剐成骨头架子,把他们的心 肝挖出来剁碎了给日本飞行员吃,说是“能壮胆”。到处都是本土决战的气氛。报纸上宣传说:美军一登陆,日本妇女和中学生将用竹枪参战。如果美军强奸我们的 妇女,她们用匕首也可以消灭敌人。
美奈子发疯,敌人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杉本大佐的脾气变得很坏。他的肝火旺盛,动辄训斥和棍打部下,喝醉了酒是寻常事。为了“招待”神风特攻队员,军部早就组 织了女学生参加“奉仕”队,专供神风队员享乐。神风队员们都是刚脱下学生装的小伙子,刚来兵营,想家思亲还顾不过来,并没有搞女人的愿望,那些娇嫩的女学 生们大都让杉本他们这些老兵油子糟蹋了。人越是乱搞女人,心理状态就越败坏,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时连人格也会丧失掉。
夏目武大尉也是一个杉本这样的老兵。他在马来空战中击落过英国人的水牛式战斗机。早在中国武汉的空战中,他就被俄国飞行员打瞎了一只眼睛。独眼使夏目非常凶暴,他对奉仕队的姑娘们又抓又咬,还常用鞭子抽她们,就更不用说对付自己部下的特攻队员了。
特 攻队员们分为两类:一类是提前毕业的飞行预科学校的职业军人。另一类是刚离开书声朗朗的教室的学生。前者知道战争是怎么一回事,对军营里非人道的体罚已经 麻木。后一类人突然接到一分五厘钱邮费的红纸召集令,一夜之间就穿上了军装。他们还留恋生活,还有幻想。夏日大尉却要把他们训练成一段“木头”,当成一种 “消费品”,准确地撞在美国军舰上。
夏目对那些学生兵竭尽虐待之能事。有时候连杉本也看不过去。夏日用木棒、皮鞭、皮带打他们,有时还让他们互相鞭打。体罚和人身侮辱更是家常便饭。日本军队历来奉行这样的原则:苛刻的训练会使士兵意识到他生来就是要吃苦和效死的,打开仗后才能不怕苦不怕死。
二 尺半长的白木捧在夏目手中上下飞舞,他的眼睛象食肉猛兽盯住弱小动物那样放出凶残的光。所谓给士兵“灌输军人精神”,就是罚他们站立,连续五小时跑步,抱 木柱,互相抽耳光,不停不息地念“战阵训”,没完没了地在团体和团体之间,个人与个人之间搞竞赛。任何人性、人格、性格和白尊心都被夏目大尉践踏、磨平, 任何爱、被爱、理想和幻想全叫他打得烟消云散。以至于,当这些年轻人驾驶破旧的神风机冲向敌舰的时候,反而觉得是一种光荣的解脱。
几 天以来,一直流传着美国航空母舰机动部队入侵九州海域的消息。九州南方所有的飞机场上,早已经把飞机拉到田野和树林中,盖上伪装网。机场上摆的都是竹子、 木头和草席制造的假飞机。“一机换一舰”,飞机比人还珍贵。可是,引导神风机的老手也很缺,夏目尽管两年没打仗了,每次还得带队。硫黄岛战役打响以后,特 攻队尚未训练好,宇垣中将受到军部的催逼。现在军部的实权操在梅津美治郎大将、阿南惟几大将手里。他们刚刚开始行使权力,他们战意正酣。
终于,从东京的大本营里传来了美军米切尔将军快速航空母舰编队袭击日本的情报。从冲绳岛嘉手纳机场起飞的一架陆军侦察机,在菲律宾海上发现了庞大的美军舰队。“美国佬终于来啦。”夏目很兴奋,仿佛他已经看到自己训练出的飞行员驾着飞机“轰”地一声撞在美国军舰上。
三月十九日,朝霞灿烂,露水还沾在紫云英花上。情报表明,敌舰进入了佐多岬东南一百海里的洋面上。上司的攻击令已经下达。负责攻舰的专科军官对特攻队员们讲解技术要领,边说边在一张画得很粗糙的军舰示意图上指指划划。
“ 你们将驾驶着天皇陛下的飞机,载着炸弹,飞到敌舰上空,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调整好方位角,俯仰角必须算准,否则会冲过头。注意看高度表,在 大海上岗度感会消失。千万记住要打开炸弹的保险装置。高射炮火没什么可怕的。敌人最怕神风机,据美国报纸透露,许多美国水兵被吓成了精神病。注意,撞击航 空母舰要撞击岛形建筑和升降机。撞击战列舰要对准舰桥、射击指挥仪和主炮炮塔。喏,就在这里。好了,诸君,瞄准它冲下去,归根到底就这么简单。诸位可以升 为军神,被日本国民世世代代供奉在靖国神社里,实现你们为天皇陛下效忠的心愿。”
接 着,队员们在基地旁边的神社里祭神。那是一间用木板临时搭起来的小房子,里面竖着木牌,上书:“一机命中,保住神州。”“啊!神风特攻队。”“忠魂烈胆, 名传千秋。”主祭的人给每个队员头上戴了白绸带,上面的标语墨迹未干,写着什么:“为完成任务,从容而死,求得永生大义”、“肉弹攻击,威震敌胆,乃真正的大和魂”、“竭尽精诚,定沉敌舰”、“一机换一舰,威力无边”等等口号。每个队员跪下向神祈祷,接着向明治神宫方向遥拜。
仪式举行完毕,各人有一刻钟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有相好的去同女奉仕队员告别,没有情人的队员默默地写下遗书。规定奉仕队员不许哭,必须强颜假笑,鼓励神风队员无牵挂无痛苦地去战死。
通往停机坪的路上,当地村民和妇女,打着旗子,举着鲜花,高呼口号,欢送特攻队员。那种情形使一些队员直落泪。各国的军人都知道打仗会九死一生,但象日本这样有组织地用肉弹法攻击,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杉 本默默地随着队员们走过两排欢送的行列。他对这种场面早已见惯了。美军的武器装备占了绝对优势,唯有特攻机才对他们有威胁。机械士已经在费力地发动螺旋 桨,一些陈旧的日中战争初期的九六式舰战和双翼机吭了几声,引擎就熄火了。说什么也发动不起来。扩音器中传出敌机已从母舰上起飞,队员们的紧张感每分每秒 都在加剧。杉本一点儿也不惊慌。他知道敌机必须一架架起飞,完成编队以后才开始飞来,时间绰绰有余。
杉本又一次重弹旧调,这段台词是他从小林多闻少尉那里学来的,完全背熟了。小林少尉已经在吕宋战役中战死,他的飞机在仁牙因湾撞沉了一艘美军扫雷舰。
“献出自己的生命,求得在大义中永生,这是幸福的事情。诸君的牺牲方能挽回战局。你们先走一步啦,我,还有其他的陆海军将士,也将随大家去。为了天皇和国家,拜托各位啦,死也要从容一些呀!”
冷冰冰的酒杯在每个特攻队员手中传递。有的人沾一沾唇,就哭了起来。夏目大尉一瞪眼,哭的人立刻把眼泪咽进肚子。
突然,一名女奉仕队员从滑行道外跑过来,发疯似地抱住了一名特攻队员:“咱们一起去死吧。一起死,井上君,我死也要同你在一起!”
夏目大尉的手已经搭住扶梯,一见这种情景,马上收回。他扑到女学生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