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1937-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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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袭警报忽然在上空尖利地响了起来。
　　会议被暂时地打断了，军官们有秩序的退出会议场所，向防空洞方向转移。
　　趁着这个机会，郑永拉住了欧阳平：“青年军官卫士团你也听说过了吧，你地部队里有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欧阳平奇怪地看了总指挥一眼：“现在哪个王牌师里没有？一个个都以身为这个组织的为荣。”
　　“这个，你是怎么处理地？”郑永制止了想要带着他快速前进的卫兵，问道。
　　“处理，我能怎么处理？难道解散了他们，我这长官还要不要做了？”欧阳平冷笑了下，干脆停下了脚步点着了一根烟说道：
　　“要说打仗或者是在平时地训练里，这些人还是绝对服从长官的，可在平时就不行了，这些人狂得很。每天都聚集在一起，宿舍里、食堂里，到处都能见到他们三五成群地。你还没有办法去管，在那谈论着些什么，也不会向我们汇报。
　　不过，据说讨论得最多的就是怎么维护你，总指挥，这在军队里可不多见啊。一大群一大群地年轻军官真把你当神看待了，据说有个军官不服，和他们争辩了几句，好家伙，那真是一拥而上啊，要不是阻止得快，那人真会被他们给打死……“
　　“是吗？这就有些乱来了，得想个办法控制一些。”
　　郑永喃喃地说道，空袭的警报声更加地刺耳了，但他的脚步依旧是不急不慢的……
　　第二部燃烧的大地——第三部刺刀1937　第五百十六章　未来……
　　“方雨晰，说说你做的好事吧。”
　　在防空洞之中，郑永冷冷地盯着面前这员年轻的军官说道。
　　“总指挥，我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方雨晰响亮地回答道，看看了周围没有其他人：“总指挥，所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郑永冷笑了下：“你成立的那个青年军官卫士团是怎么回事？”
　　“总指挥。”方雨晰明显迟疑了下：“总指挥，这个是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成立的，但我们不是为自己，我们是为了军队，为了国家，只有总指挥才能带领我们。我们都是爱国的军人，如果爱国有罪的话，那么我愿意认罪！”
　　他看着总指挥的眼睛一片坦然，在这双眼睛里你看不到一丝的虚伪作假，看不出任何的谎言。
　　郑永其实知道，方雨晰就和罗鱼勐一样，对自己同样的忠诚。
　　当初在方雨晰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是自己发现了他，并且提拔了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方雨晰就认定了一个道理，只有跟着总指挥走才会前途一片光明。
　　当初没有人看好方雨晰，也更加不会有哪个指挥官，把一个最精锐的旅交给一个和同僚关系极度恶劣，根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人去指挥，也不可能会把这个精锐旅交给方雨晰去随意怎么折腾，但郑永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他也成功了。
　　因此他也就多了一个狂热的，忠贞不二的部下，但这样是好是坏起码现在还很难说……
　　“你地这个组织有多少人了。你是他们地领导者？”郑永淡淡地问道。
　　方雨晰身子站得笔直：“回总指挥。现在总计正式成员九百三十八人。外围成员没有统计过。至于这个组织地领导者。总指挥。我们没有领导者。我们都是凭着自己地信仰才进来地。如果非要说有。那我充其量也只是个组织者……”
　　“哦。快近一千人了。看来基层军官都进来了。”
　　郑永淡然应了一声。但他地心里却真地吃了一惊。自己很早就知道这个组织地存在了。以前只以为是一些年轻不懂事。崇尚纳粹那一套地年轻军官弄出来地组织。不会存在多少时候。也不会怎么闹腾。就好像当年地“三民主义青年团”一样。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么短短地一段时间里。居然发展得如此之快。
　　是组织者地手段高超。还是这一组织本身就代表了大多数年轻军官地心声？
　　“总指挥！”方雨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有很多人都想加入我们，但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阻挠，我认为，应当由您出面，让那些落后地长官知道。只有这样的组织存在才能够带给军队勃勃生机……”
　　“混帐。”郑永打断了他的话“自己闹着玩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弄到别的部队去？”
　　方雨晰怔了一下。接着好像一下明白了总指挥话里的意思。
　　“自己闹着玩也就算了”，那说明总指挥没有打算追究这事。但总指挥尽管已经默认了自己这一组织的存在，又会不会支持？
　　总指挥的支持实在太重要了。这将直接影响到组织的未来。
　　“总指挥，我……”
　　话再次被郑永打断。郑永叹了口气：“你官升得太快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强行弄这弄那的，只会让别人反感，你非要到别人地部队里做这个，假设有人把状子告到我这了我该怎么处理？”
　　方雨晰没有任何的犹豫：
　　“总指挥，如果有人真地这么做了，请总指挥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方雨晰为的不是自己，哪怕因此掉了脑袋，方雨晰也无所畏惧！”
　　“掉脑袋？脑袋不掉在战场上，掉在我地手里？”
　　也看不出郑永是生气还是好笑：
　　“去哪，做你自己的事情去，你地问题怎么处置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回去老老实实地呆着，不然整天和战统的人搞在一起，你是一名军人！”
　　方雨晰有些不服气地走了，从暗处闪出来地欧阳平吓了郑永一跳：
　　“你怎么老师鬼鬼祟祟的，喜欢躲在暗处偷听？”
　　欧阳平似笑非笑的看着总指挥：“其实你一开始是想取缔青年军官卫士团的，可后来一想啊，这组织存在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看到郑永的脸色变了变，欧阳平身子靠着边上的墙壁：
　　“这将来啊，有谁反对你，都不用你出手，那些狂热的年轻军官就能帮你解决了，可要是将来出了事情，我想这些军官也绝对不可能把污水往你身上泼的……”
　　郑永笑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
　　“其实最聪明的人还是你。”欧阳平叹息了一声：“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为你去死，他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是一旦你的名誉受到了损害，这些人就会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来，罗鱼勐，方雨晰这些人都是这样的……”
　　“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郑永忽然笑着说道：
　　“我把我的老婆都送到了美国，现在她们还在白宫和国会间奔波忙碌，不断地游说那些狡猾可恶的政客，为的就是帮我们争取到一切可能的援助，你说这些援助，将来是个国家用的，还是到我自己口袋里的？
　　老婆在为了钱和武器辛苦，我呢？我在这里指挥打仗。这么多年了。你看到我打仗后退过一步吗？为了荣誉还是什么？荣誉，我已经足够了，权利还是地位？如果我真的需要这些。我会在重庆惹出那么大的动静吗？我只要一个暗示，那些官员我根本就不会得罪……“
　　欧阳平有些发怔，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总指挥说出这样地话。
　　“刚到南京的时候，我还是只是想当个军官，好好训练我的队伍，等倭寇真地挑起战争了。咱们认认真真的和他们打上一仗，输也好，赢也罢，咱们总算没有辱没了中**人这几个字，就算死了。将来也会有人纪念我们的。”
　　郑永的表情有些阴郁：
　　“我害怕牵扯到政治之中，我厌恶弄那些小动作，讨厌在背后弄些阴谋诡计，咱们堂堂正正的做个军人，堂堂正正的和鬼子拼命去，咱们心里舒坦，我想地就是怎么洗刷掉东北军把整个东北都丢给了倭寇的耻辱，尽管，我们进行了抵抗……
　　可我很快发现我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咱们不做，别人不会不做。咱们堂堂正正，可别人在后面使着劲的拿刀子捅我们。既然这样，他们会的。我也一样会做。他们能拿刀子，我手里就能拿着刺刀对干。他们无耻，我比他们更加卑鄙……“
　　欧阳平沉默了下来，他好像第一次认识总指挥一样，盯着他看了许久：
　　“记得以前在奉天地时候，你差点被我害死，这个秘密你一直帮我隐藏着，可是现在我要是还像那时候这么做，我保证，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我。”
　　郑永笑了一下，扔给了欧阳平一枝烟：“抗战早晚都会胜利的，想过抗战以后我们的前途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又能不能做到没有？”
　　缓缓摇了摇头，欧阳平点着了烟，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
　　防空洞里的环境本来就不好，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着烟，让空气更加污浊起来。
　　郑永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似的大口大口吸着：
　　“你们都不用想，可是我得想啊。你们信任我，才到了我的身边，和倭寇打出生入死的活了下来，将来呢，我得为你们地将来考虑。
　　咱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只会当兵，放下了枪，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去做什么了，当老师，还是和你以前一样去修电灯？
　　抗战死地人太多太多了，等到倭寇被打败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流血了，他们现在是在为了自己的国家流血牺牲，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地，还会继续让他们流血牺牲吗……“
　　欧阳平似乎有些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
　　郑永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在说我自己地理想，在说将士们未来的出路，其实将来怎么样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想好。我只是想给我地兄弟们一个希望，一个战后他们还依然能够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希望，懂吗，欧阳？”
　　“说实话，我不是太能够理解，但听你的话好像将来很严重一样。”
　　欧阳平扔掉了手里的烟，拿脚踩灭了它，苦笑着看向总指挥：
　　“最早我认为你这个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后来我发现你这人心思非常缜密，一些别人无法想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做的事情，你都做了出来，但现在，我开始觉得我根本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你这个人。”
　　说着，他轻轻叹息了一声，身子转了过去：
　　“不过我会继续跟着你的，而且是一直跟着你，不为别的，就是想用我自己的这一辈子来了解你这个人，加入，我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的话。”
　　郑永微微地笑着，他也慢慢地转过了身子，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知道你能活下来的，你从来都不是个好人，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会让你看到未来的，就和所有的将士一样，我们一个兄弟也都不会扔下不管的……”
　　第二部燃烧的大地——第三部刺刀1937　第五百十七章　处分
　　再一次看到陆昱彰和陈龙这两个手下爱将的时候，已经是郑永回到第三战区司令部的第三天了。
　　这两个在战场上勇猛无比的战将，看到郑永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畏缩躲闪。
　　倒是站在他们一边的罗鱼勐，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陆昱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话，但看了看总指挥，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再看了一眼陈龙，发现陈龙也是一脸的无奈。
　　郑永头就低在那里看着手里的卷宗，根本就没有抬头看几人一眼。
　　在那直挺挺的站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看到郑永放了下手里的卷宗，伸了一个懒腰，拿过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着，一抬头，好像才发现面前有人，惊讶地说了一句：
　　“你们还在这里？”
　　“总指挥没有让我们离开，属下们都不敢离开！”陆昱彰和陈龙一齐大真嗓门说道。
　　郑永“哦”了一声，又把目光投到了罗鱼勐的身上：“你呢？你怎么也没有走？你胆子不是一向很大吗，喜欢不得到我的同意就去做一些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属下不敢，属下不会去背着总指挥做任何事情的。”罗鱼勐并不显得如何慌张。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还有什么是不瞒着我的！”
　　郑永猛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用的力气大了，杯子几乎倒在了桌子上，他指着罗鱼勐的脸色铁青地说道：
　　“冲到军营里去抓人！抓的还是师的中校团长，谁给你的这个权利？私自成立什么干部训练班，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又向谁汇报过了？罗局长。罗大局长，你现在地比我郑某人还要威风啊！”
　　罗鱼勐慢慢出了口气：
　　“我的权利是你给我的。去军营里抓人，是因为苏正中在背后说了总指挥坏话。动摇军心，这样地人不能不抓。至于成立干部训练班，是因为在战略情报统计局急需人手，我认为这事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郑永在那不断冷笑着，显然罗鱼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好，是我给你的权利，但我也可以收回这个权利。我曾经告诉过你。抓人可以，除了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个人非住不可外，我还多次警告过你抓捕营长以上的军官都必须要当面向我汇报才可以行动。
　　秘密招募人员，私自培训，你究竟想做什么？罗鱼勐，是不是等到有一天你带着你的人。把枪顶到我头上了。到了那个时候你才开心？如果你想要我脑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地枪就在这里，拿起来。对着我的脑袋扣动下扳机就可以了他真的摘下了腰里的枪，慢慢地当到了桌子上。
　　一贯不动声色的罗鱼勐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恐慌。汗水也悄悄地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总指挥这样子，从来没有听过总指挥这么对自己说话。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总指挥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如果边上没有人地话，他一定会告诉总指挥，自己这么做全都是为他。
　　自己没有任何地私心，一点儿也没有……
　　“你喜欢培训人是吗，我就满足你的这个愿望。”
　　郑永重新坐了下来，脸上浮现地笑容里带着一些讥讽：“罗鱼勐，擅入军营抓捕高级军官，私下成立非法组织，本应法办，念其劳苦功高，解除战略情报统计局副局长之位，解除其之前所兼各职……”
　　边上的人一下都惊呆在了那，罗鱼勐从来都是总指挥地左膀右臂，和总指挥又是最早一起去北京行动的同伴，前法务处长魏含之最信任地部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顶多也就是给他记上一个小小地处分就了不得了……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总指挥这次真的痛下杀手，摘掉了罗鱼勐所有的官职。
　　罗鱼勐一个人也怔在了那里，随便给他什么处分都行，哪怕把他关起来也没有什么，但要让自己离开情报岗位，这样的处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总指挥，我错了！”罗鱼勐低声说道。
　　“错了吗？不，你没有错，你罗局长是不会错的。错的是我，错的是其他人。”
　　郑永不断冷笑着：“干部训练班就地解散，现在我宣布成立第三战区干部训练部，原训练班学生全部转入训练部，每年开办两期，每期拟定招收生员一百人。罗鱼勐，去那里管理那些学生吧……”
　　“我知道了。”罗鱼勐有些艰难地说道。
　　“出去吧，把手里的事交割一下。”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老部下，郑永的话里不带着一丝一毫的感情。
　　看着他的背影，郑永不为人知的摇了摇头。
　　罗鱼勐已经非常努力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模仿着魏含之的一切，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做什么都是全身心的为着郑永考虑，但他有一点却始终没有做到，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宠辱不惊。
　　在战略情报统计局，他就是一尊神，忘记了一切感情的神，不管什么状况都影响不到他，可一旦离开了那里，他的整个人都好像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
　　要重新塑造一个“魏含之”，罗鱼勐还需要十年的时间……
　　“你们呢，应该怎么处置你们？”
　　重新坐了下来，郑永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陆昱彰和陈龙问道。
　　陆昱彰上前一步，额头上密密的汗水看得清清楚楚：“总指挥，无论你们怎么出发我都可以，但请千万不要让我离开军队，哪怕你把我降成一个小兵也成！”
　　“我也是！”陈龙赶紧接口说道。
　　“现在都知道害怕了吗？”郑永口气稍微舒缓了些：
　　“平心而论这件事先错的不是你们。如果换了是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按理我不应该处罚你们。可是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了，现在第三战区到处都在传着两个高级军官带着军队拿枪指着自己人。
　　其实你们动脑筋想过没有。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了再处理？做军官不能冲动，现在冲动顶多是上军事法庭，可要到了战场上也这么冲动，害地不是自己，是你们的部下，是你们的兄弟！这话我只在现在说，永远不会再说第二次了。“
　　他稍稍停顿了下：“罗鱼勐。免去旅旅长职位，降为副旅长，代理旅长职务；陈龙，免去特种旅旅长职位，降为副旅长，代理旅长职务……”
　　“是，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地错误了！”两个人赶紧一齐大声回答道。
　　实在没有想到仅仅给了他们这么轻的处分。原以为非得降一级不可。可这处罚实际上等于就没有处分一样。
　　“回去自己再领三十皮鞭，让你们的卫兵打。当着你们旅里所有官兵的面打！”
　　郑永的话让两名军官稍稍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比起刚才罗鱼勐的遭遇。这已经是天上地下了，陆昱彰和陈龙赶紧应了声。敬了个礼离开了司令部。
　　“总指挥，这处分可是有点偏心了啊。”陶平笑着说道。
　　“没办法。将来还得靠他们打仗。”郑永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认真地说起来，我刚才倒不是瞎说，这事情要是落到你我身上，只怕做得比他们还要过分，况且，战统的气焰也该杀杀了，得安抚一下那些士兵，大战马上就要来了，现在军心稳定是当务之急……”
　　“罗鱼勐怎么办？就真地这么废了他了？”陶平担忧地说道：
　　“情报方面的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再说这人虽然有些跋扈，不过做起事情来，还是兢兢业业的，而且非常周到，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大战就快来到……”
　　郑永拿着一根烟在手里玩了会：
　　“之前我已经做过准备了，情报工作会有人很快接手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第三战区离开了谁都一样打仗，战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