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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女娲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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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四五百两。”那妇人笑道:“罢!罢!依你说了便是。随我来兑银子罢。”三人复进去了半晌。移时出来,把二人解下,送进院内。众人欢欢喜喜去了。瑶瑟这时困惫已极。倒是凤葵倔强如故,走进身来,把瑶瑟扶着,恨道:“直娘贼,拿着老娘卖活猪,少时和你算帐!”说未了,那中年妇人远远地用手招道:“来来,跟我去见主妇。”瑶瑟不得已,倚着凤葵缓步而行。
  止见过了一重又是一重,两旁千百厢房,都住有少年女子。上面标着寝室、讲堂、自习室、音乐唱歌所、理化实验所种种名号,意似一个女学堂。瑶瑟心中好生惊异。又弯弯曲曲跟着妇人上了两重楼,楼上越发精致得很,空气灯、电灯白昼照耀,好不光彩。忽闻铿然一声,百千留声器一时并作,群女倚声而和,热闹异常。行了几分钟,刚到博览馆门首,中年妇人忽停步谓二人道:“走得很不耐烦,可坐电车去。”瑶瑟注目一看,果然有条小小电车轨道。瞥眼之间,呜然一声,电车已到。三人同上电车。止见电车之内,先有五六个女学生坐着,衣服华丽,容貌俊秀,下身穿着红裙,手中拿着教科书,望见二人,相视而笑。不上两分钟,电车忽停,妇人起身道:“到了。”三人复下电车,至一楼口。妇人将手往楼侧机关一按,落下一个外圆中空的机器来。中年妇人复挈二人坐上,机关一发,机器便渐渐缩上,到了第三楼。复由第三楼坐着养(氧)气瓦斯车,行了两分钟久,又到一个楼口。楼口置着一个大梯,中年妇人按着养(氧)气瓦斯车机关,缘梯而上,如履平地。没有一分钟久,望见前面一间大房,四面安置玻璃。中年妇人把车停住,挈二人下车来道:“站住,且待少时。”中年妇人独自进去了。少时中年妇人复出,用手招道:“来来。”二人依言进去。
  止见里面仪器、标本、书籍、图志、美术画品、雕刻、刺绣,粲然满堂,中间摆着一张玉嵌梓桐书几,上置两瓶时花。有一三十来岁美妇人,靠在几上观书,望见二人,慌忙起立。二人上前,各行个礼。那美妇人把瑶瑟上上下下饱饱的看了一番,问道:“娘子贵姓?何处人氏?”瑶瑟假意道:“妾姓萧,名宝钗,本地人氏。”美妇人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看你的模样,好似逃难人一般。”瑶瑟方欲辩白,止见凤葵大声叫道:“我实告你,老娘行不易姓,坐不改名,我家娘子便是谋刺太后的金瑶瑟,老娘便是凤葵。杀便杀,剐便剐,剥剥喙喙则甚?”惊得那美妇人,滚滚下拜道:“呵呀!原来爱种族、爱国家、为民报仇的女豪杰!失敬了,失敬了。”瑶瑟也慌忙回礼道:“夫人为何这等好礼?几时得闻贱名?”那妇人道:“娘子大名,那个还不知道?前时看见上谕,已派玄女侦探二三十人,想保娘子出险,不意反在这里会着。”说罢大笑。瑶瑟问道:“夫人尊姓贵名,还要领教领教。”那美妇人道:“妾姓秦,名爱浓。”瑶瑟也惊道:“敢莫是巧云妹妹常时所说的花血党首领剑仙女史么?”美妇人廉让道:“不敢,不敢。”瑶瑟复起立致敬,彼此重复坐下,一问一答,谈了许久。
  谈到当时国事,瑶瑟不觉泪下。秦夫人笑道:“娘子前日身处虎口,万死一生尚且不怕,今日为何悲伤起来?”瑶瑟叹道:“不是故作儿女模样。眼见得四个侠女,同死国难,巧云妹妹,又不知生死如何?怎不令人悲伤!”说未了,秦夫人复笑道:“娘子何必如此担心。三日前已接到京城坐探女史电报,说巧云已避祸蓬莱山去了。四个女士虽已就义,然后起者尽多,怎能杀尽!便单以我党而论,今年派出的也有三千四百余人,区区野鸡政府,怎奈我何呢!”瑶瑟闻言,即时转忧为喜,暗道:“谢天谢地,难得巧云脱险。复乘势问道:”请问贵党党人共有多少?“秦夫人道:”算来不过百来万,各处支会不过二千余所。将来不知能扩张否?“瑶瑟又问道:”这院所居,都是党人么?“秦夫人道:”不是的,不是的。党人不过三分之一,倒是民间买来的倒有三分之二哩!“
  正说之间,忽闻德律风响道:“请夫人用饭。”秦夫人起身来道:“谈了许久,腹内想已饥了,同去用饭罢!”瑶瑟起得身来,只见凤葵靠住壁鼾鼾的睡着。瑶瑟见了,又笑又恨,急忙把他唤醒。秦夫人叫一侍女,带去下面用饭。自己却同瑶瑟坐着机器,来到第五楼。止见楼中起了一个大大的暖室,贮藏热带花木,旁面各国奇花异木,无不毕陈。左旁有个小小精致房子,二人携手进去。瑶瑟举眼一看,中间一张桌子,放着两副机器,两边摆着两张橡皮安乐椅,却没见饭菜,心中大疑。止见秦夫人进得房来,仰身仰体的睡在椅上,拿着机器两个铜脚放在椅梁上面,用手一按,露出一个乳嘴来,端端与口相对,瑶瑟不解,也止好照样做着。忽觉哼然一声,两个电气金盘,托着好些菜饭直入机器,即听得机器内吃吃杂々乱响。秦夫人即用口接着乳嘴,瑶瑟也仿着他的模样,止觉得口内细汁,甘美芬烈,百珍皆集,沁人心脾。吸到三四分钟,觉得腹内已饱。想道:这时若有茶来,岂不更妙。设想未终,忽然一股香茗流溢口内。瑶瑟好生欢喜,吮了几口,即时按住。见秦夫人也已用罢,站起身来了。
  瑶瑟问道:“请问夫人,这机器是购买的还是自己发明的?”秦夫人笑道:“这点科学小戏何必购买。我今告你,大凡人的身体机关至少可用四百年,若没一点差错,再没死的道理。只是日日所吃饮食,盐类质太多,土类质太重,把身体中的细血管渐渐塞住,所以衰老病死都从此起。我今所用的机器,共有三层:第一层将盐类质沥过;第二层将土类质沥过;到了第三层,便是一点纯洁精液,最合卫生食料了。二来人吃食物,最忌的是时候太少,并不细嚼,所以胆汁消费太过,易致衰老。加之淤血丛集,百病都生。这是人类寿命短折的缘故。所以我今所吃食物,不但用机器搅细,并且用化学法分解,便用三千倍的显微镜也看不出质点了。娘子,你看我院中许多妇女,曾有一个医院么?”瑶瑟听了,好生拜服。忽然秦夫人作色道:“无线电报又到,必有什么事故。”急与瑶瑟,共登露台。正是:国家多难日,羽书交驰时;相将登绝顶,可有揽辔痴。
  不知接到什么消息,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刺民贼全国褫魂 谈宗旨二侠入党
  话说秦夫人携着瑶瑟,乘着机器,共登露台。止见上面安了个无线电接电机器,秦夫人走到前面,把码一看,大喜道:“很好,很好!这回党人,同时刺死督抚州县三百余人,可教民贼丧胆了!”瑶瑟闻言,拍掌称快。复由露台下到第四楼,即发德律风,知会满院。不一时,党人纷纭都来贺喜,歌舞之声不绝于耳。复又接到各处电贺二千余起,内中有两个长电道:民贼被刺,快极!现全国震动,政府褫魄。大小官员闭门不出,辞职者四千余,出妻妾者二万奇。有大臣四人奏请痛剿,政府责以贼在何处?无言被斥。然党人惨死者已四十余员,此仇不可不报。谨此申贺,并陈。
  梅鸿刺民贼三百八十四员,亲王二人亦被刺。党员雪鸿被获,下刑部严讯。雪鸿答以死不足惜,杀一有万。政府以防无可防,剿无可剿,意欲解和,释之。外党人死者尚四十二人,姓名列后。并贺。
  芬鸿秦夫人阅罢,叹道:“难得我这些爱国党人,果然视死如归。”即饬满院给假,先开追悼会,次开庆贺会。一连三日,悲喜交错。瑶瑟又乘势与许多党员交接,真个人人英俊,个个豪武,好不拜服。自此瑶瑟一住半月,日日各处游玩,或到俱乐部与群女作耍。却见秦夫人食少事多,烦劳已极。不但料理党中事务,并且日日要上讲党教习功课,没有一时闲静时候,瑶瑟见了有些不忍,一日与秦夫人说道:“夫人日夜不宁,好不劳苦。我前在美洲也曾学点粗浅学问,意欲与夫人分劳。一来免得夫人独力难支,二来也免我终日吃闲饭。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秦夫人道:“好说,好说。娘子学问想必很好,止是我党中界限最严。娘子一来未曾入会,宗旨有些不同;二来又是宾客,万万不敢相烦。”
  瑶瑟闻言,不觉失意。移时问道:“据外面看来,贵党宗旨,专讲刺杀,与我最合。不知还有什么宗旨没有?”秦夫人笑道:“难说,难说,讲来倒多得很。这刺杀一件,不过是个小小条理,怎算得宗旨?”瑶瑟惊道:“不知贵党有些什么宗旨?还请赐教赐教。”秦夫人道:“娘子请听,我一一对你说来。凡进我花血党的,第一要灭四贼。那四贼哩,一内贼、二外贼、三上贼、四下贼。”瑶瑟问道:“怎么叫做内贼?”秦夫人道:“我国伦理,最重家庭。有了一些三纲五常,便压制妇女丝毫不能自由。所以我党中人,第一要绝夫妇之爱,割儿女之情,这名叫灭内贼。”瑶瑟点头道:“这个与我思想最合。但不知什么又叫外贼?”秦夫人道:“外字是对世界上国际种族讲的。我党第一要斩尽奴根,最忌的是媚外,最重的是自尊独立。这名叫灭外贼。”瑶瑟又点头道:“好宗旨,与我又是不谋而同。但不知什么又叫上贼?”秦夫人道:“上字是指人类地位讲的。我国最尊敬的是君父,便是民贼独夫,专制暴虐,也要服服帖帖,做个死奴忠鬼,这是我党中最切齿的。所以我党中人,遇着民贼独夫,不共戴天,定要赢个他生我死方罢。这名叫灭上贼。”瑶瑟抚掌笑道:“好好!英雄所见,必定略同。眼见得四个宗旨,与我同了三个了。但不知下贼又是怎样?”秦夫人也笑道:“娘子莫慌,这灭下贼是你们万万做不到的。”瑶瑟蹙然道:“什么话!人人都是这副心肠,个个都是这样思想,那有做不到的?夫人快快说来。”秦夫人道:“娘子要说,请你听来。这下字是指人身部位讲的,人生有了个生殖器,便是胶胶黏黏,处处都现出个情字,容易把个爱国身体堕落情窟,冷却为国的念头。所以我党中人,务要绝情遏欲,不近浊秽雄物,这便名叫灭下贼。”瑶瑟闻言,好生希奇,将头一闷,对着秦夫人道:“夫人,自古道:男女媾精,万物化生。便是文明国也要结婚自由。若照夫人说来,百年以后,地球上还有人么?”秦夫人嗄嗄大笑道:“我道娘子不免落在第二层,今果如此。娘子,你看我院中的公儿院也有二三十个,怎么男女不交合,便不能生育吗?”瑶瑟大惊,慌忙跪在楼上道:“夫人,我虽出洋,不学无术,怎懂得这个精玄道理?还望夫人大发慈悲,早开茅塞。”秦夫人慌忙扶起瑶瑟道:“娘子不必如此。我老实对你说来,女子生育并不要交合,不过一点精虫射在卵珠里面便成孕了。我今用个温筒将男子精虫接下,种在女子腹内,不强似交合吗?”
  瑶瑟听了,真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生拜服要死。即时对秦夫人说道:“夫人,贵党宗旨,件件精良,条条美善。我情愿入会,不知能收纳否?”秦夫人笑道:“还没有,还没有。除了这四贼外,还有三守。”瑶瑟越发惊道:“还有什么三守?望夫人一一赐教。”秦夫人道:“第一,世界暗权明势都归我妇女掌中,守着这天然权力,是我女子分内事。第二,世界上男子是附属品,女子是主人翁,守着这天然主人资格,是我女子分内事。第三,女子是文明先觉,一切文化都从女子开创,守着这天然先觉资格,是我女子分内事。”瑶瑟不住的点头,赞叹一番道:“不知贵党宗旨,还有没有?”秦夫人笑道:“没有了。把这四贼三守,一一做完,千条万绪,不离本来,便算我花血党一个完全人物了。”瑶瑟道:“夫人,顷才听得一番金言,使我生大欢喜,心地无碍。我主仆二人,情愿入会,朝夕听候教训,千万求夫人哀怜。”秦夫人见他意思已诚,即对瑶瑟说道:“既然娘子不弃,我们怎不欢迎?只是今日已晚,等待明日,招集党人,大开会堂,再入会罢!”瑶瑟大喜,即时又到第三楼与凤葵说了一番。
  到了次日午时,秦夫人挈着瑶瑟、凤葵,坐着电车,来到一个会场。里面好不宽敞,足足可容六七千人。通气机、自然扇、传浪筒,都备得齐齐整整。场内党人都到,见了秦夫人,起身致敬。秦夫人直登演说坛,演说一番。初说我国已被异族压伏,灭亡之祸就在眼前,全靠我女子扶持扶持。次说我党中实力大增,很有进步,将成绩报告一番。最后乃说入会的人更加踊跃,每日平均可得三千四百人,并说瑶瑟、凤葵入会一事。各人都拍掌。秦夫人即呼瑶瑟到坛前,对着党人,质问一番,把党中宗旨,一一承认,复对着党人发下一个大誓,即将姓名籍贯报告党人,着书记员登入名籍。
  次到凤葵。秦夫人道:“凤葵,你这身体是谁的?”凤葵大声答道:“我这身体,天生的,娘养的,自己受用的,问他则甚?”说罢,满党大笑。秦夫人也笑道:“凤葵,你说错了。你须知道你的身体,先前是你自己的,到了今日,便是党中的,国家的,自己没有权柄了。”凤葵方欲争辩,止见瑶瑟在旁,将眼对着凤葵光了一光,凤葵也不则声。秦夫人又道:“凤葵,你既进我党中,应服从我党宗旨,我今念来给你听罢。第一,世界之中惟我独尊,夫妇儿女无碍无牵。”说罢,凤葵将眼努努的望着瑶瑟,满堂又大笑。瑶瑟慌忙把嘴使了一使,凤葵答道:“晓得。”秦夫人又道:“第二,我有国家独立自尊,权利光荣,永保丕丞。”凤葵又道:“晓得,晓得。”秦夫人道:“第三,等级尽灭,政法平等,民贼独夫不共戴天。”凤葵道:“不用说,都晓得了。”秦夫人道:“尚还有第四,生殖自由,永断情痴,毋守床笫,而误国事。”凤葵努着嘴道:“这却使不得,我还没嫁人的。”说未了,骇得秦夫人、瑶瑟面如土色。幸喜得党人喧噪,还没听得,急忙遮掩过去道:“凤葵,你既确守我党宗旨,应当众发下誓愿。”瑶瑟又将嘴急使几使。止见凤葵大声道:“我若翻了嘴皮,便守一世活寡。”说罢,满堂又不要命的大笑。入会已讫,将会解散。秦夫人又把瑶瑟派当高等小学堂教员,一连又住许久。
  一日,忽报凤葵私出院外,不知何处去了。正是:良马原不羁,良士原不群。
  无限脾肉恨,老尽英雄心。
  不知凤葵又闹出甚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触党忌连破酒色戒 示金言大施因材心
  话说凤葵自从那日进会,一连闲住许久,心中好些难耐。暗暗想道,老娘喜干事,偏生没事干,拿着老娘吃闲饭。老娘又非没饭吃,这样糊糊涂涂怎够挨得老娘死。忽又恨道,这个都是秦丫头弄鬼,又有什么鸟会鸟党,捏造什么鸟宗旨,把老娘压得要死!老娘偏生不服他,看他怎生对付我。真是不想不气,越想越气,一连鼓鼓噪噪,把个天香院闹得天昏地黑。党员几次禀告秦夫人道:“那蛮婢不服约束,事事要与会中作对。今日若不驱逐出党,将来天香院必定被他破坏。”秦夫人本是个聪明才干女子,一来碍着瑶瑟面前;二来又见凤葵一味天真,纯是英雄本色,不好将他看低的。止得吩咐党员道:“这人不守范围,我也早已知道。但尚有血性可取,也是人材中很难得的。以后好好招待,莫许生事,再过几时,我自有处置。”党人见秦夫人这样吩咐,也不好违拗,止得无言而退。又过几日,忽报凤葵私出院外,众人阻挡,便是使拳使脚的要打,现今不知何处去了。秦夫人道:“让他出去这次,可着侦探员暗暗探听,免得闹出事来。千万莫说与金娘子知道。”众人又依言而退。
  话说凤葵来到院外,抬头一看,喜道:“呵呀!这牢院限了老娘一世,今也看见天了!”说罢,信步而行。时值仲春,万花齐放,鸟语风香,景色宜人。凤葵又思念巧云,心中越发闷恼。边想边行,不觉来到一个风亭。凤葵举眼往上一观,上面写着“栖凤亭”三个大字,心中有些记得,猛然想起来道:“呵呀!那些直娘贼卖老娘时节,正从这亭经过,老娘睡在扛上也曾看得。”说未了,忽然胸前撞了一撞,酒气勃勃,香沁心脾。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醉汉,左手尚捧着一壶酒。凤葵心中好生痒得难过,想道,那牢院说什么卫生不卫生,连酒都没杯与老娘喝,荒得老娘清涎都有一斗来。今日看了这样光景,怎不令老娘要死。即时抢上几步,把醉汉一把扯住道:“醉汉,那酒卖不卖。将杯与老娘喝喝。”止见那醉汉咿唔答道:“不卖不卖。爷爷这瓶酒,是西洋顶上佛兰地。皇帝喝得,爷爷喝得,你们要,喝不得。”说罢,将手一掀,又要走。凤葵听了,心中越发难过,即时又赶上几步,一把扯住道:“醉汉,你不卖,也要将杯与老娘喝喝!”那醉汉发怒道:“放屁,放屁!这酒是爷爷自己受用的,你这丑鬼,都想食天鹅肉!”凤葵道:“你不与老娘喝,须不应将酒来勾惹老娘。”那醉汉一连将手掀了几掀,那里掀得脱,止听得口内呢呢喃喃的念道:“南无救苦救难丑观音,王母娘娘,阿弥陀佛。”凤葵笑道:“你这王八蛋的义和拳,前日送了老娘好些赔款,今日又来咒老娘,老娘今日须放你不过。”说罢,左手夺着壶,右手把他一推,推得醉汉跌过倒插筋斗,再也挣不起来。凤葵笑将酒壶夺在手中,急忙揭开壶盖,对着口中一倾,把壶酒一口气儿喝完。叹道:“好酒,好酒!”将空壶望着醉汉一丢,反身又跑。
  足足又走里多路,来到一个村庄。远远地见一枝酒旗,端端的的射在眼帘里来。旗上写着一副对联道:“日本豪杰进我店,中国名士入吾门。”凤葵想道:老娘今日还止喝得半肚,怎生痛快一番才好。急忙将手在怀中揣了一揣,又没一钱,止得大胆走进酒店。见上面坐着五六个男人,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凤葵大声叫道:“酒保,有酒没有?”酒保答道:“有,有,有。”即时拿出一壶热酒,放在席上。凤葵坐下,往席上一看,又没有菜。怒道:“酒保,好糊涂,怎不拿菜与老娘吃吃!”酒保答道:“娘子,止有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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