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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雪月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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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客人莫说笑话。这事谁人不知?况现有强盗对质,冒功请赏,我们吃罪不起。”只见舱内这位客官出来道:“这是兄台慷慨,却断然使不得。且莫说官长一定要见兄台,就是弟亦不肯放兄去了。”因问:“你们众位谁是本地方当官的人?”办中保正、乡约、地方、总甲齐应道:“我们就是。”那客官道:“这三个大盗交付与你们,我着一个家人执我名贴同众位连夜解往本县,好究出他伙党即刻往拿,倘若迟了,恐四下逃散。我同这位客长明早一同到县就是了。”这时众人才知这船内是个丁艰回籍的官府,都道:“只求老爷留住这位客人,我们连夜就去,明早在县前伺候。”
  当下这客官取了一个名帖着一个家人同众连夜前往。殷勇又吩咐:“把三个强盗各加一条绳索绑缚牢固。你们多去几人,各带防身器械,以防路上劫夺。”众人道:“客官见得极是。”殷勇又问那折臂的强盗:“你这厮叫甚么名字?”那盗道:“小的姓张,排行第三,人都叫我小张三。那一个叫半头牛孙二,这落水的叫水老鼠毛八。我们都是被人引诱来的,只求老爷们在官府面前开恩超释。”殷勇笑道:“谅你这班鼠贼,如何敢大胆行劫!”当时岸上已约齐了二三十人,各执器械,同着家人簇拥着这三个大盗,连夜解往江浦县去。此时殷富已知哥哥被官船留住,便放心随众散回安歇。
  这客官发付众人已散,随请殷勇同进舱来,倒身叩谢,动问姓名。殷勇见这客官是江西口音,又是丁艰的官府,且与刘电面貌相似,因一手搀住道:“在下姓殷名勇,就在这京口居住。今为讨帐到此,适遇强徒,一时相救,不劳致谢。且请问尊驾可是吉水刘宇章,从曲沃丁艰回籍的么?”刘云听得叫出自己的姓名,大惊道:“兄台何以得知小弟姓名来历?”殷勇大笑道:“事非偶然,我此来虽为取讨帐目,却原要在沿江等候三哥相会,不想先遇着尊驾。”刘云道:“原来三弟也与兄台相识。”殷勇道:“不但相识,且承他不弃,结为异姓弟兄,今往山东搬取老伯灵柩,计算此时必当过此。”刘云道:“不知兄台与三弟在哪里相会?如何结义?请道其详。”殷勇遂将几时在某处相逢、结拜的缘由细说了一遍。刘云大喜道:“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我三弟果有眼力,如今我与你也是生死弟兄,岂可如此称道?”殷勇道:“恐兄长贵介,不屑下交。”刘云道:“贤弟以我为何如人?且莫说与我三弟结义在前,即今日之事,若非贤弟,几至性命不保。这也是天遣相逢,不然,海角天涯,何以偏遇着贤弟搭救?”当下即吩咐家人:“这是四爷,不是外客。”都叫过来重磕了头,即命:“将现成酒菜取来,我与四爷且畅饮一杯。”殷勇道:“最好。”这些家人、水手没一个不衷心感激,俱勤谨伺候。
  殷勇见刘云如此相待,亦甚欢喜,因问:“大兄在任几时闻信?如何此时才到?”这里刘云因将交待迟延的缘故说知:“……只不知三弟曾否过去?”殷勇道:“弟算来,七月初与三哥相会,如今已是月余,只恐已经过去。况现在又有了此事,多分不能相会了。”刘云灯下看殷勇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心下甚喜,因道:“我看贤弟如此英雄,屈在商贾,岂不可惜?何不图取功名?如今倭寇作乱,江浙两省奉旨招募勇壮。以贤弟英雄状貌,若往应募,定当首推。明日我同你去见了这里县尊,不怕他不申文举荐,不但保全了他地方责任,又叫他得了荐贤名望,他也受惠不小。”殷勇道:“前日三哥也是这般劝我,固为叔婶年高,只有一个兄弟年才十六,此番与他同出来,交清了帐目,便欲禀辞前去,惟恐叔婶不允,正在踟蹰。”刘云道:“大丈夫当显亲扬名,不宜错过机会。”二人饮酒谈心,已觉东方渐白。正是:吉凶遭遇皆天定,名利相催岂偶然?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廉县令因公留壮士 贤操江为国举英才
  却说刘云见殷勇豪杰气概,心中甚喜,一力劝他图取功名,两人杯酒谈心,情投意合,正是“欢娱夜短”,不觉鸡声三唱,天渐黎明。刘云即着家人在镇上雇两乘小轿,好同往县中。殷勇道:“我须去与兄弟说一声再走。”刘云道:“何不就请到船上来?”殷勇道:“他初次出门,年轻未谙,且叫他在店家暂住。”说毕,上岸回到周家,见殷富正要到船来接。殷勇道:“兄弟不知,原来这船上的客官却是我结义哥哥刘电的胞兄,他从任上丁艰回家,不想在这里遇着,兄弟且在此暂住两日,我同他到县里走一遭就回来的。”殷富道:“哥哥去去就回,省得父亲在家盼望。”这时周店主也来说道:“恭喜殷大哥!干了这桩大事,我们合镇的人无不感激,还要公分相谢。”殷勇道:“烦周大哥转致众位不必费心,我不过偶然相救,岂望酬谢?不想如今到绊住了身子,兄弟在此还要打搅一天,明日一并相谢。”周主人道:“正要奉酬,怎说‘打搅’二字?”
  当下殷勇别了店主来到船上,轿已雇就。刘云取了一套一衣与殷勇更换,道:“贤弟见了县尊,只说我与你是两姨表弟兄就是了。”殷勇笑诺,就一同起身赴县。船中留一个家人看守,一个雇牲口跟随同往。行到半路,早见一个公差迎来,到得轿前看见刘云模样,便问:“轿中可是刘老爷?”跟随的家人答道:“正是。”那人连忙走到轿前打一跪,赍帖禀道:“本官差役请老爷到署说话。”刘云伸手道:“起来,有劳你远走一程。我们正要去见你老爷。”因吩咐轿夫缓缓而行,便于问话。这来役道:“小的已见过老爷,还要去邀那拿盗的客人到县,本官要见面问话,并留他暂住,候详明上司,支库银旌赏。”刘云道:“如此说,你不须远去,后面轿内就是拿盗之人。”来役道:“却是造化小的,省走了许多路。”刘云因问:“你老爷贵姓?是哪里人?这事如何办理?”来役答道:“本官[姓成],是浙江杭州府仁和县人,两榜出身,清廉正直。这地方盗贼,是本官第一严紧的。昨夜五鼓听得通报,即刻坐堂审了口供,将三个强盗收监,即差四班头役分头去拿伙党,因差小的来请老爷。”刘云道:“难得你老爷如此用心。”来役道:“不瞒老爷说,如今这沿江地方盗贼甚多,邻县也曾有人拿获了贼盗的,及解到衙门,多被官府冒了功去,因此人心不服。小的本官却不是那样人,是最秉公的。”一路说着话,已进了县城。
  将到衙前,这来役先跑去通禀。进得头门,仪门早开。轿子才进仪门,早听得里边点响。这成县尊已迎出堂来,两人即便下轿。成公见他二人一般素服,遂一同打恭让进内衙。刘云先与成公叙过同寅礼,即指着殷勇道:“这是舍表弟,因契阔多年,骤难认知,及叙起方知,不料在此处相逢,又救了弟一场大祸。”成公道:“昨夜乡地等来报,只说是一位过路客商,不想却是令表弟,一发难得。”随施礼就坐。成公道:“殷兄才勇过人,自然是武库名贤了。”刘云道:“舍表弟以家计之累,随叔贸易,未能进取功名。”成公道:“殷兄豪杰之士,岂可久屈商贾?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以如此胆勇,何愁不见功立业?今与弟境内除此大害,自当一边保举。只恐殷兄不屑小就,但建功立业也须由卑而升。”因对刘云道:“小弟昨夜接着尊刺,即刻问供,已将同伙招出,尚有逃者十名,内有几名籍隶邻封。据那小张三供招,系是邻境甚么青草蛇江六纠合来的。因连夜备了移文,差役即刻前往知会协同拿捉,限两日内回话。在本境的限今日午堂带到,倘不能齐获,当先将现在盗犯定拟招解。今欲先具一通禀,声明事主并拿盗之人不能久候缘由,然后由府招解上去。此是立结之犯,十天内便可先结。敢屈二位在敝署相叙数天,俟招解转时,方可尊便。不然上台若要见二位时,弟亦不敢擅主。”刘云道:“老寅翁所见周详,敢不从命?舍表弟倘蒙荐举,自当报效。”三人茶罢,就请到书房。早饭毕,彼此谈论江晋两省的民风土俗。
  叙话间,见外边传梆来报:“昨夜被打落水身死不知姓名盗犯一名,首现今飘起。”成公即细问殷勇昨夜如何拿捉情形,明日好叙亲供附卷。殷勇道:“是夜闻声往救,见船上、岸上共有十数个强盗明火执仗,因纵身上船,锏打脚踢两盗下水,当就水中拿住一个,这一个不知死活。只须押着一盗前去看验,他自然认识。”成公道:“是。”即刻委了典史带同捕快,押着小张三前去看验明白回话。
  当日将及午时,又拿到逸盗四名:洪三、马大、孛标、刁积四名。少刻,典史回来禀明,验得该盗肩脊打折,落水身死。据小张三认识,系是青草蛇江六。当下成公即刻坐堂审问,四盗招供画一,着牢固监禁,随取具岸邻证见、乡地人等,实系强盗勾结,只等邻封人犯拿到即便招解;又吩咐地方将江六尸首掩埋乱冢,发放毕,退堂与刘云叙述。刘云见成公办事英决,甚为钦敬,午饭后即欲告辞回船等候。成公执意不肯,道:“天各一方,幸得相叙,正要借此领教数天,岂可言别?且有事相商往返亦觉不便。”刘云见成公如此用情,因吩咐昨夜来的这个家人回船看守,并吩咐送食物到店中去与二相公用,家人领命而去。
  此时,成公即取出禀稿请刘云观看:上面先叙获盗情由,后面极叙殷勇人品胆勇,并仰体各宪爱惜人材至意,不敢不叙功保举,并声明事主不能等候,因取亲供附卷代质,俟拿获邻境逸盗即日招解缘由备细叙述。刘云看罢道:“简切详明,不能增减一字。舍表弟承老寅翁抬爱,倘得进步,不但身受者终身感戴,即弟亦拜惠不浅。”成公道:“这也是因公起见,非弟私意。”是夜宾主三人饮酒谈心,情甚相洽。
  次日一早,将各宪禀帖先发。是晚,差往邻封人役俱回,带有回文。成公拆看,却是:“移覆盗犯江六系是孤身,并无妻小,又无一定住居,现今在逃。其余逸盗因江六未获,不知姓名住址,无从查拿。俟拿获江六到案,即严刑究出同伙,拿获另解”云云。——原来这江六就是谋害殷勇母亲的混江鳅江七的哥子。他弟兄几个都是盗贼,先防事发株连,故四散分居,踪迹莫定,且又勾连倭寇赵天王,暗吃海俸,作内地奸细,一发肆恶无忌。却不道天理难容,这江六已先表在殷勇铁锏之下。那江二、江四早已去投奔汪直做了头目。他娘已死。这江五、江七知道江六事发,恐有连累,带了郎氏,三人扮作洋客,连夜投奔倭首赴天王去了。这是后话慢提。当时成公看回文对刘云道:“眼见江六已死,无从追究。”刘云道:“死了江六,却是那几个的造化。”当晚成公吩咐刑书照供叙稿,以上船者为首、在岸者为从,首盗江六已死勿论。又与刘、殷二人各叙了一纸亲供务卷,连夜备成文案。次日早堂,遴选干役二十名,委典史押解这七名大盗赴应天府来。
  原来由县到省水陆只有数十里,半日便到。且不说这边成公款待刘、殷二位,且说该典史押解这干盗犯到府,当晚收监。这府尊已见过通禀,备知细底,即于次日早堂复审各盗口供,与原详画一,当即备文转解按察司衙门,并一面申报巡道。
  且说这南直操江察院原与总制同驻应天省城,其时因倭寇肆扰太仓、苏、松一带地方,制宪请旨,移驻苏城经理,省城只有操江驻节。这操江察院姓程双名宏达,原籍河南,系现任东阁大学士程公子,为官风厉,品望非常。这日看了江浦县的通禀,因想这一人能擒数盗,必有非常技勇,因即令金牌行县饬知:“事主既系丁艰职官,取有亲供,不必到案。该员表亲殷勇,着即日送辕验看,毋违。”
  这日成公接着宪牌,知是大宪美意,不敢怠慢,随着家人送殷勇到省。其时正值本府转解到司,遂先在司前听候。这日臬司晚堂审理此案,先叫一干邻证乡地保等问过情形,即传殷勇看问。这桌宪见了殷勇一表人材心下甚喜,因问了这获道始未情由,笑道:“原来你就是本省人,如何与刘知县又是表亲?”殷勇回说:“原是两姨弟兄,只因隔了省分,虽知道他在山西做官,却多年不会,一时不能认识,及至说起才知。”臬宪道:“这也难得。”因奖赏了几句道:“此番送你到院,必有遭际。”殷勇谢了出来,随带各盗逐一问供,俱与原详无异,发下收监。
  次日,由司解院。这是钦差衙门,非同小可,三通吹打,放炮开门。官吏人等整肃伺候,听得里边排衙点鼓升座,巡捕官传出,先带邻证地保等,问了出来,随传殷勇进去。程公在座看殷勇时,生得七尺以上身材,二十上下年纪,豹头燕颔,一貌堂堂,心中大喜。暗想:若非此人,那得力获数盗?因和颜霁色细细问了一番。殷勇声如洪钟,朗朗答应。程公道:“你虽与刘知县是姨表弟兄,但你籍隶丹徒,本院如今保举你做一个把总,俟有功之日再行升赏,你意下如何?”殷勇叩谢道:“这是大老爷恩典栽培,怎敢有违?”程公道:“你且在此暂候,待本院移会制宪公同录用。”殷勇因禀道:“蒙大老爷宏恩,即当在此伺候。只为家中有老年叔婶不知此事,求大老爷给假半月,回家禀明,即到辕伺候。”程公道:“这却应当,准你半月,不可过限。”又道:“你且等候,本院给你一角牌文带回江浦县,在该县库中取给官赏银三百两,准于公项报销。”殷勇禀道:“已蒙大老爷洪恩超拔,不敢再领赏银。乞留县库,另赏有功。”程公道:“这是你分内应得,正好拿去办理军装,不必推却。”殷勇叩谢了出来,只听里边雷声一般喝带首盗。小张三,马大等逐一推问,悉照原供无异,即日发回臬司,仍饬各县镇密缉盗五名,务获解报,一面关移总制不提。
  且说这殷勇出来,地邻人等都来道喜。少刻,这些传宣、巡捕、听事,旗牌等官都来认识殷勇,各各道喜,甚是热闹。过了一回,只见内巡捕赍了一角公文出来,交给殷勇带回江浦县当堂开拆。殷勇谢过差官,领了牌文,随同一行地邻人等回江浦县来。此时成公的家人早已赶回县衙通报一切。
  次日辰牌时分,殷勇到了县前,人役即忙通报。成公一直接出堂来,十分欢喜,携手而进。正是:一朝龙虎风云会,方显英雄志量高。
  不知殷勇如何回家?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殷壮士立功辞叔婶 程察院破格重英雄
  却说成公接进殷勇,到书房与刘云相见。殷勇遂拜谢成公举荐,成公道:“以兄的本领,谁不青眼?昨日家人回来,知大宪深加奖赏。将来万里云程从此发轫,但愿得与兄共事一方,弟亦叨庇不浅。”因着家人取出元宝八锭,对殷勇道:“此三百金是官项。这百金是弟少申薄敬,望乞笑纳。”殷勇道:“大宪虽然要践前言,实非治晚本意,恳将此项留赏有功。这盛情亦断不敢领。”成公笑道:“这是官给开报之项,并非私物,若殷兄不受,难道叫弟干没入己不成?殷兄竟不须推让。这百金原不足言酬,不过少表微意,若是见却,弟反增惭愧了。”刘云见他二人彼此推让,因对殷通道:“闻吾弟领有宪檄,若果系官给,成寅翁亦决不肯存留,吾弟竟从直收下。”因对成公道:“老寅翁的盛情,舍表弟自然断不敢领的了。”殷勇因在怀中取出察院公文递与成公观看。成公道:“弟已早知,不必再看,明日即当照牌申覆。”殷勇见如此说,只得将银收下,成公不由分说,将自己的两锭一并交与刘云家人收去。殷勇见情不可却,只得拜领。成公大喜道:“兄台既有限期,不敢久留。今日草酌,尽此一日之欢,又当送行。明日起程回府,数日后再图相聚。”当日三人谈心畅饮,情意交孚。成公道:“我三人籍隶三省,又都连界。你二位虽是至亲却多年不会,一朝相聚,缘分不小。将来或得与二位同事一方,亦不可定。今日我三人当效桃园故事结一患难之交,以为如何?”刘云道:“弟实有此意,恐老寅翁有所不屑,今既承不弃,实获我心。”因各叙年齿。成公三十有八,大刘云四岁,做了长兄,殷勇不必说是三弟了。成公道:“我们结义,赤心如一,不必效世俗的献祝,明晨对天八拜,倘有负心,神人共殛。”刘、殷二人大喜,道:“兄长所极是。”当日共饮至二更后方散。
  次日凌晨起来,盥洗毕,在庭前设案,焚起一炉沉檀,三人对天结拜毕,就如亲弟兄一般,再无半点客套。殷勇对成公道:“弟有一事,今当禀知大哥。”成公道:“贤弟有何事故?”殷勇遂将母、妹被溺情由说知:“现今小妹尚无下落,已在六合、上元两县具呈恳缉,至今并无踪迹,务恳大哥于拿获盗贼之中留心查问,倘得凶徒下落,死生衔感不尽。”成公道:“原来吾弟有这件伤心之事,只是当时不知船户姓名,若是遭风被溺,令妹岂有竟无下落之理?其中必有缘故。愚兄当随时察访,倘有消息,即当通知。”
  当日早饭后,殷勇即拜别起身。成公道:“我却不留贤弟,你须速去速来,不要过限,有负上台好意,我留住二弟在此候你到来,送你见了上台,有了着落地方,好叫他放心回去。”刘云见说,也就不忍言别,因对殷勇道:“吾弟速回,倘得早到几天更好。”殷勇道:“上台虽准假半月,我计程不出十天便可到此。但有一小事,尚须兄长为我措办。”成公道:“何事?”殷勇道:“明日去见大院,不便如此装束,必得制几件合式的衣服。”小弟家间一时不能措办,须得兄长这里与我一做。成公笑对刘云道:“早是我两个已计算及此,如今现叫裁工制作,五七日内便好齐全。贤弟只顾放心,来时包管合式。”殷勇道:“二位兄长真是无微不照。”当时家人过来回说:“牲口都已齐备了。”刘云即叫家人将行李取出,殷勇对成公道:“兄长与我留下一半,打换碎银,以便将来衙门一切使用,弟只带一半便了。”当下别了成、刘二兄,家人跟随上马。
  不及一个时辰,到了凉山周店,与兄弟殷富说了备细,大家欢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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