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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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有一种异样的声音传来。似乎远处有隐隐雷声,他甚觉奇怪,出外察看,依旧是月色皎洁,群星闪烁,根本不见闪电的辉光。疑惑间,这雷声似觉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终于,他辨听清楚了,而且几乎欢呼出声:“啊!这是马蹄声,是一支庞大骑兵队伍行进中的马蹄声,是东突厥大军杀来了!”
李渊有意拖延,待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把杨广惊醒,李渊赶去启奏,始毕四十万大军已将雁门关从四面团团包围。这就是说,东突厥骑兵有二十万人,迂回到雁门关南侧,堵住了杨广退路,以防隋天子开溜。
杨广懵懵懂懂跑到城楼上时,东突厥大军已发起了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护驾隋军乃精锐之师,立即奋勇迎战。李渊当然不敢明目张胆放纵敌人,也只能带头并指挥部下还击。雁门关原有一万守军,更是训练有素,打防御战极其内行。箭矢擂石灰瓶等准备充足。宇文化及也随后跑上城来,命令万弩齐发。一刻钟后,东突厥首次进攻被击退,大挫了始毕的气焰。
东方天际,染红一抹朝霞,雁门关在血腥的大战中,迎来了新的一天。城外攻方东突厥,与城内守方隋军,都抓紧吃罢早饭。伴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东突厥发起了第二次声势更大的猛烈进攻。始毕亲自督战,大有势在必得之势。隋军全力抵御,宇文化及更是勇冠三军。他在城楼上四面不停地奔跑,一手长矛,一手短刀,对爬上云梯的突厥兵,远者枪挑,近者刀扎,杀得性起时,索兴丢下刀枪,奋神力把一架架云梯掀翻。半个时辰后,突厥兵终于不支,再次被隋军打退。
始毕原以为一鼓可下雁门,没料到两次攻击受挫。他发热的头脑开始冷静下来。没有急促地进行第三次攻击,而是对第三次进攻精心组织,周密策划,意在力争必胜。
雁门关内,隋军也在抓紧整顿队伍。经过两场恶战,隋军死伤已达四千人。杨广心内忧虑,憋在居室闷闷不乐。他明白,始毕四十万大军若轮番攻击,雁们失守只是时间迟早之事。他在想,一旦被俘或成为阶下囚,将如何接受那难堪的屈辱。
萧娘娘旁观者清,她岂不知形势的严峻与紧迫,上前委婉提醒杨广:“万岁,就这样死守硬拼也不是办法,应派人突围出去传旨,召集就近兵马勤王才是。”
“对呀,早当派人突围搬取救兵。”杨广猛醒,可随即又沉闷起来,“不妥。”
“万岁,这却为何?”萧娘娘甚为奇怪。
“四十万敌军围得雁门如铁桶一般,如何突得出去。”
萧娘娘心内早有定数:“宇文化及勇猛异常,他足以当此重任。”
杨广复又兴奋起来:“梓童之言极是,莫如就着他……”杨广说着又犯起思忖。
“万岁又是为何?”萧娘娘未免语带责备之意,“身为一国之主,如此优柔寡断,是万万要不得的。”
“岂不闻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杨广自有其理,“你想,宇文化及乃朕爱将,突围九死一生,万一他……”不吉利的言词,杨广不愿出口。
其实,这正是萧娘娘举荐宇文化及的用心所在。自从她发觉宇文化及偷看自己更衣并杀人灭口,她就感到此人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便欲借机将其除掉。因此她坚持己见,“万岁此言差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危在旦夕,只有宇文化及有望冲出,犹豫不得。”
杨广想想也是,便吩咐刘安:“召宇文化及速来进见。”
在宫门侍候的刘安,早把帝后的议论听在耳中。此刻他免不了要炫耀一番:“万岁,可是为搬取救兵之事?”
“你且去传旨就是。”杨广认为刘安太多嘴了。
刘安却依然不动身:“万岁,不必派人涉险突围,援兵在明日天亮前后将陆续到达。”
“你如何知晓?”萧娘娘急于要实现自己的计划,“胡言乱语,误了援兵,你担待得起吗?”
刘安有意卖关子:“请万岁和娘娘随奴才到院中一看便知。”
“你搞什么名堂?”杨广实觉茫然,满含疑虑与萧娘娘同到院中。
刘安用手向西南方天空一指:“万岁、娘娘请看。”
西南方的山巅,一座烽火台如宝塔高耸,滚滚狼烟直冲霄汉。刘安解释说:“此狼烟百里之外可见,眼下至少已传出四座烽火台,很快可到太原,何需再派人突围报信。”
杨广如大梦初醒:“这烽火报警朕如何便忘记了,可是,业已激战半日,为何不早将烽火点燃?”
“万岁有所不知,东突厥在偷袭的同时,派兵侵占了烽火台。守卒未及点燃烽火,即全部被俘。”
萧娘娘不禁问:“那么此刻是如何举起烽火呢?”
“大将军宇文化及,带一千精兵杀去,才得以举火报警。”
“好样的!”杨广脱口称赞,“他而今何在?”
“尚未能返回城来。”
杨广二话不说,飞奔上城。一眼望见宇文化及正向城门冲杀。在他四周,东突厥兵将紧紧包围着随之涌动。宇文化及果然锐不可当,手中大刀横扫过去,便有十数敌人落马,吓得东突厥兵将都远远不敢靠前。宇文化及手下也已仅剩数十骑相随。
杨广见状在城头急得大叫:“快,开城门出去接应。”
身旁的李渊有意拖延:“万岁,若打开城门,万一敌人乘势抢入城来,圣驾怎保安全。”
“住口!”杨广大怒,“宇文爱卿舍死忘生点燃烽火,我们怎能见死不救。朕不惜城破被俘,也要接宇文将军回城。李渊,立刻领兵出城接应。”
李渊不敢违旨,带两千精骑突然杀出城去,宇文化及见状,奋神威杀开一条血路,与李渊汇合,飞速折返城中。突厥兵蜂拥扑上,将隋军尾部紧紧咬住,意欲尾随抢城。杨广在城头当机立断,命令滚木擂石齐下,突厥兵将死伤惨重,后部隋军数百人,也惨死在自己人手下。
宇文化及来到杨广面前叩拜:“万岁,臣得以生还,全赖圣上鸿恩!”
杨广将他扶起,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全身多处带伤,血迹斑斑,大为动容:“将军,大英雄也,朕要为你摆酒庆功。”
“万岁,折杀末将了。此刻尚非畅饮庆功酒之时,为臣还要上城迎敌。”说罢,如飞跑上城楼。
杨广满含赞许的目光:“臣下若都如宇文化及,朕可高枕无忧矣。”
始毕发觉点燃了烽火,而且宇文化及又回到城中,气得斩杀了烽火台守将,并当即发起了新的进攻。他亲自观阵,发出铁令,上前者赏,退后者杀,不拿下雁门关誓不收兵。于是,双方展开了更加惨烈的血肉横飞的惊心动魄的搏杀。反复争夺的激烈程度,前所罕见,有时东突厥兵将攻上了城头,隋军又拚死把敌人压下。城墙下已是尸积成山,护城河已被死尸填满。但始毕不顾部下死伤累累,依然不停顿地猛攻,就像大海的波浪,哗地扑上来,又哗地退下去,再哗地扑上来。
两个时辰过去了,雁门关多处业已残缺,隋军急剧减员,如今能参战的仅剩三万人,且都已疲惫不堪。城头四面都多次出现险情,刘安不时把战况报与杨广,濒危的防御态势,使杨广再也坐不住了。他离开行宫,奔上城头,见处处险象环生,为鼓舞士气,亲自执矛参战。隋军将士见皇帝亲临战场,军威大振,同心合力,又将攻上城头的突厥兵围歼一光。所有攻城云梯都被推倒、掀翻,始毕亲自督阵的历时两个多时辰的第三次进攻,又以失败告终。
趁战斗间歇,杨广命刘安将出巡带来的,以及沿途地方官贡奉的所有金银珠宝悉数拿出,分发给所有将士。萧娘娘当场摘下所有金珠翠玉头饰,全部奖给作战有攻人员。杨广还许诺,只要坚守到援军到来,回京后一律予以重赏。这样一来,隋军斗志更加高昂,又接连打退了东突厥两次进攻。
渐渐红日西坠,暮色袭来。一夜无话。
始毕经一夜休整,决心今日一战攻入雁门。未及组织攻势,西南方向杀声大作,突厥军阵脚已乱,樊子盖领五万援军到达,不等喘息,便马不停蹄地向突厥阵地发起进攻。仅过半个时辰,元礼领一万人马赶到,也从东南方向杀向突厥军阵地。随着天色大亮,大隋各地勤王兵马接连来到。始毕一见,情知再破雁门已不可能,再战拖下去弄不好反被隋军包围,他便及时率军撤走。城头上,隋军将士无不欢呼雀跃,只有李渊心中留有难言的惆怅。各路隋军也不追赶,将领相继进城,给杨广问安压惊,杨广逐一给予嘉勉。
一场风险总算化险为夷,杨广在雁门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眼见突厥骑兵势大,杨广业已吓破了胆,那原打算重兵吞并东突厥的雄心壮志,此刻早已烟消云散。萧娘娘担心突厥卷土重来,当即整队南归。留下樊子盖,暂时镇守雁门关。车驾抵达太原后,杨广在汾阳宫召见宇文化及:“将军,太原为北疆门户,东突厥兵强马壮,需有得力大将在此镇守方可,你看何人可当此重任?”
宇文化及正中下怀:“李渊善于用兵,又为人敦厚,镇守太原,非他莫属。”
“与朕不谋而合。”杨广对宇文化及甚为满意。
刘安急加劝阻:“万岁,李渊谋勇兼备,但城府太深,选任封疆大吏,不可轻率为之。”
“刘安,你太多嘴了,太不自量了。”杨广大为不悦,同时传旨,交与李渊三万人马,任他为太原留守。
李渊心中暗喜,虽说始毕未能在雁门擒斩杨广,但李靖这番苦心,毕竟没有白费。杨广怎知,他这一步棋竟铸成了大错,使得李渊有了立足之地,为李渊夺取隋室江山打下了基础。
第三十九章 放欲逍遥车
公元617年(隋大业十三年)七月,天气格外反常。狂风暴雨,霹雳闪电,不时光顾东都洛阳。大树连根拔起或拦腰折断,屋瓦像纸片被风掀飞,冰雹大如鸡卵,庄稼成片倒伏,浸泡在积水中。洛河水漫入城内,街巷可以行船。灾民、饥民比比皆是,啼饥号寒。总之,洛阳呈现出一派人间末日的景象。
杨广凝视珠帘外的潺潺细雨,那无尽的雨丝,像扯不断的愁思,使他更加郁闷。从清早,至中午,他一直就这样伫立窗前,一言不发地想心事。
刘安轻手轻脚走近,他这是第四次向杨广奏报了。早膳后杨广曾吩咐他,无论好坏消息,只管逐一报来。尽管每次杨广都一言不发,但刘安不敢违旨。依旧例行公事:“禀万岁,雁门郡乱民翟松柏,于灵丘举众为乱,从者三万人,正猛攻傍县,危及雁门关。”
杨广也不回头,只是挥挥手,看来他对这造反的表章业已麻木了。刘安识趣地退下,但不过一刻钟,刘安再次近前:“启奏万岁得知,显阳门遭雷击失火,宇文大将军正率众扑救。”
又过一刻钟后,刘安第六次进见启奏:“万岁,李渊送来急报,韩世号旧部由历山飞鼓动,已裹挟十万之众,进攻太原,李渊正与之激战。”
未几,刘安又来奏闻:“乱贼卢公显家私巨万,开仓放粮,收拢灾民数万,树反旗于都城外龙门,大将军元礼已领兵前往征剿。”
“够了!不要再报了。”杨广终于开口了,“朕养文武百官,百万大军,高俸厚禄,如今朕连肘腋都不得安宁了,还要尔等何用。”
“臣等无能。”宇文述恰好来到,深感脸上无光,不由低下头去。
杨广看见宇文述,更有了发泄对象:“你一向为朕所倚重,视为柱石之臣,却不能为朕分忧,着实令朕失望。”
“为臣死罪。”宇文述趁机进谏,“臣近日亦寝食不安,眼下天象反常,东都雨连绵,且又盗贼四起,万岁莫如南幸江都暂避,以免身居险地。”
其实,杨广近来也有此意,只是未拿定主意:“路上可好走?”
宇文述拍胸担保:“万岁但放宽心,臣保圣驾万无一失。”
“好吧,即刻准备,明早乘龙舟出巡。”杨广传下口谕。
刘安欲待劝谏,又觉不妥,便找机会溜出,来到了萧娘娘起居的景华宫报信:“娘娘,目前国势濒危,圣驾不当轻离,中枢无主,不利大局。一旦离京,国本摇动,只恐……”他未敢再说下去。
萧娘娘完全听清了他的未尽之言,但也是无可奈何:“你所说不错,但万岁的脾气你是知晓的,便我去劝阻,也无济于事。”
“娘娘,莫如想办法,拴住他的腿。”刘安献计。
“你有何妙策?”
“此计或许能够奏效,只是要请娘娘见谅。”刘安遂把想法言明。
萧娘娘听后,沉默半晌,但还是首肯了:“为了大隋基业,万岁若能回心转意,我便身入冷宫亦无悔无怨,你只管按计行事便了。”
“遵懿旨。”刘安火急去了。
刘安之计按三十六计来说,属于美人计。他意欲用美人留住杨广,使其不离东都。作为近侍,刘安对杨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自宣华、云妃、梦秋相继辞世,杨广再无钟情的可心女子。而刘安近来有一重大发现,即有一绣女名侯月娘者,姿色无双,美艳绝伦。若献与杨广,定能讨其欢心。那么,杨广即使不像大婚那样举行隆重仪式,但皇帝纳妃的必要的繁文缛节,至少也要一个月方能完成。再加上新婚燕尔,贪恋多娇,南幸江都之举便只能做罢。应该承认,刘安这步棋还是颇为精明的。
刘安兴冲冲来到侯月娘的住处,未及进门,先听见哭声,便觉有异。及至见到侯月娘之面,佳人已是撒手尘寰,刚刚抑郁而亡。几个平素要好的姐妹,正在她尸床前哭泣。
刘安见状不禁顿足长叹:“唉!可惜,你若晚走一步,便可富贵齐天,只叹你无此缘分哪。”
刘安失望地转身离开,几名宫人掩泪相送。刘安无意回眸中,不觉一惊。吓得后退两步,手指其中一宫人说:“你,你是梦秋重生!”
一宫人答道:“她叫袁宝儿,哪是什么梦秋。不过宫娥太监们凡是见过梦秋娘娘的,都说宝儿姐姐像是与梦秋娘娘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像!简直就是梦秋再世,太像了。”刘安啧啧称奇,立刻一个念头涌上心来。侯月娘既死,何不将“梦秋”进献,说不定更能令杨广陶醉,更讨他的欢心。想到此,吩咐袁宝儿:“你且在此守候,万万不可擅离,咱家去去就来。”
郁郁寡欢的杨广,正独自一人手谈,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同自己下围棋对奕。见刘安来到近前,含怒斥问:“你不在驾前侍候,溜往何处躲轻闲?”
“万岁,只因有一宫女郁闷而亡,奴才适才特去看望。”
“此宫女与你沾亲带故不成?”
“宫女名唤侯月娘,前些日子奴才见她天生丽质,色压群芳,足可慰万岁寂寞,正欲奏闻,不料这朵鲜花竟然凋谢。”
偌大深宫,哪日不死个把宫女,杨广并未入心:“便天仙绝色,业已气绝,提她何用。”
“只是奴才在彼有一重大发现,万岁看了,也会惊讶不止的。”
“有何怪异,你又故弄玄虚。”
“万岁,奴才怎敢谎言欺君,圣驾亲临一看,保你称奇。”
“你不妨直言奏来。”
“万岁事先不知,方有意外惊喜,奴才引路,请驾屈尊前往。”
杨广被刘安说得也生好奇,便放下棋子:“到时若不能令朕惊异,决不将你轻饶。”
杨广来到侯月娘尸床前,见死者面色如生,艳若桃花,肌肤莹白,不禁连连嗟叹:“如此绝色,竟未能一沾雨露,委实可惜。”杨广目光流连间,发现侯月娘左臂有一锦囊,出于好奇,便动手解下。里面装的竟是几方乌丝笺纸,上面蝇头小楷,写满了诗文,杨广不觉看下。第一方诗题为《自伤》:
初入承明殿,
深深报未央。
长门七八载,
无复见君王。
春寒入骨彻,
独卧愁空房。
色美反成弃,
命薄何可量。
君恩实疏远,
妾意徒彷徨。
性命诚所重,
弃割良可伤。
引颈又自惜,
有若丝牵肠。
毅然就死地,
从此归冥乡。
杨广看罢,不由连连称道:“好诗,好诗!哀婉至极,令人感伤,催人泪下。”他又翻看第二笺,题为《自感三首》:
庭绝玉辇迹,
芳草渐成窠,
隐隐闻箫鼓,
君恩何处多?
欲泣不成泪,
悲来翻强歌,
庭花方烂熳,
无计奈春何。
春阳正无际,
独肯意如何,
不及闲花柳,
翻承雨露多。
杨广又止不住连连跺脚:“这样一位绝色才女,不当埋没至今,朕之过也!朕之罪也!”
刘安及时引入下文:“逝者已矣,且顾生者,万岁请看。”
杨广心内犹存对侯月娘的惋惜,含悲忍泪回过身来。明亮的灯光下,秀丽俏美的梦秋嫣然含笑站在面前。真如芙蓉出水仙子,凌波玉树临风,杨广张大了嘴巴几乎合不拢:“梦秋,你、你并未仙逝?”
“奴婢袁宝儿见驾,吾皇万岁万万岁!”
“不,你是梦秋!”杨广双手把住袁宝儿香肩,“你确是朕的梦秋。”
“万岁,她是宫女袁宝儿,只不过长相与梦秋娘娘酷似。”刘安提醒道,他也有几分得意。
杨广揉揉双眼,依然难以相信:“几乎如同一人!”
“就是嘛。”刘安面带笑容,“万岁,奴才之言不谬吧。”
“这真是神明造物,简直不可思议,天下竟有如此维妙维肖之人。”杨广把袁宝儿看个不住,看得她羞红双颊粉面低垂。
刘安适时进言:“万岁,且把袁宝儿带回寝宫,细细问来。”
“准奏。”杨广自然是痛快应允。于是,刘安备下凤车,载袁宝儿随杨广去了。
杨广脸上笼罩了多日的愁云,被袁宝儿这轮明月一下子驱散了。二人共进晚膳后,又早华灯齐放。此刻霏霏细雨,敲打芭蕉,如同悦耳的音乐,为杨广弹奏洞房畅想曲。新人拥上牙床,绣衾频翻绿浪,玉股新红乍染,娇啼婉转情长。杨广把一切烦恼全抛诸九霄云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身为帝王,就当把人间乐趣饱享,哪管它叛乱烽火燃遍八荒,哪管它兵连祸结灾民流浪,只要一息在,且入温柔乡。
仁寿宫这里,杨广与袁宝儿云雨欢畅,景华宫中,萧娘娘孤眠独宿倍觉凄凉。三更夜半,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