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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宫女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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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顾太清与贝勒王奕绘有缘,那可是真的。从两人的名字来看,一名春,一名绘,妙笔绘佳春,岂不是人生美事?奕绘的字是太素,太素配太清,气韵相宜,正是天作之合。在城西太平湖畔的王府里,两人吟风弄月,日夕酬唱,宴请文友,优游林泉,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奕绘把所有的宠爱都集中到了顾太清的身上。
  且看他们两人的诗词集,奕绘时诗集取名为《流水篇》,顾太清的则称《落花集》;奕绘的词稿名《南谷樵唱》,顾太清的则称《东海渔歌》。“流水”对“落花”,“南谷”对‘东海“,”樵唱“对”渔歌“。仿佛是一对比翼的双燕,同起同落,同飞同止,足见两人的伉俪情深。
  奕绘与顾太清皆非尘世俗人,凭着贝勒王爵的优越条件,他们无需为生计而奔波,又能看穿名利之累,寄情山水诗词间,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在这种甜蜜生活的滋养下,顾太清的词作象雨后的春笋,源源不断地涌出,而且每出一词,都成为京都文人争相传抄的佳作。她的词如行云,如流水,挥洒激荡,颇有大家手笔,试着其中两阕:南柯子
  溪谷生凉意,肩舆缓缓游,连林梨枣缀枝头,几处背荫蓠挂牵牛。
  远岫云初歇,斜阳雨乍收,牧踪樵径细寻求,昨夜骤添溪水绕屯流。
  浪淘沙
  碧瓦指离宫,楼阁玲成,遥看草色有无中,最是一年春好处,烟柳空濛。
  湖水自流东,桥影垂虹,三山秀气为谁钟?武帝旌旗都不见,郁郁蟠龙。
  这种令人陶醉的日子过了九年,顾太清甚至都快忘记了世间愁为何物。然而好景有限,天妒良缘,贝勒王奕绘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抛下了爱妻顾太清和一双儿女离开人世。
  丈夫骤亡,顾太清一时间茫然无措,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也许一觉醒来丈夫就会出现在眼前。年幼儿女的哭叫把她拉回无可更改的现实,她无法逃避,儿女还需要她做依靠。那一段时间,她深居简出,沉默寡言,除了安顿和教育孩子,就坐在书房里重读丈夫留下的诗词,回味那些烟消云散的美好时光。顾太清华年失夫。招来京城文人墨客的不少怜惜和关注,许多名士投诗相慰,可这些都给不了她多大的帮助。
  道光十八年,也就是顾太清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杭州有个风流文人陈文述,继袁枚之后大倡闺秀文学,培养了一批吟诗作对的女弟子。这年他突发雅兴,出资为埋骨西于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云友等人重修了墓园,在当地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为此他的那帮女弟子争相题诗赞咏,陈文述准备把这些诗编集起来,刊刻成册,取名《兰因集》。为了抬高《兰因集》的声望,他让自己的儿媳周云林去央托表姐汪允庄,向大名鼎鼎的闺秀文坛之首顾太清求一首诗,以收入诗集中为诗集增色。汪允庄是顾太清做姑娘时的闺中密友,她特地从苏州赶到京城,奉托请顾大清赐诗,谁料顾太清对这类故作风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顾,害得江允庄只好悻悻而回。
  然而,《兰因集》刊行后,陈文述特意托人送了两本给顾太清,里面竟赫然出现了署名顾太清的“春明新咏”诗一首。顾太清哭笑不得,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便回赠了陈文述一首诗: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骛安知澡雪鸿;绮语永沉黑闇狱,庸夫空望上清宫。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从来鄙此公;任尔乱言成一笑,浮云不碍日头红。
  诗中将陈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态刻画得活灵活现,陈某见诗后气得直翘胡须,可又奈何不得顾大清。这些事似乎就这么在轻笑浅骂中过去了,却不知一颗灾祸的种子已就此悄悄埋下。
  随着时光的推移,丈夫离世的阴影在顾太清心中渐渐淡隐了一些,她又开始恢复了与京中文人雅士的诗词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里又重新焕发了活力。与顾太清交往密切的诗友中,就有当时名扬天下的大文豪龚自珍。龚自珍是浙江人,出身于书香世家,才华横溢,著作等身,他的诗词灵逸而深峻,深为顾太清欣赏。象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而护花!”之句,顾太清觉得简直可以作为自己此时生活情景的写照,她的辉煌时代已勿匆而过,现在纵使化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儿女呀,诗句教会了她无怨无悔。
  龚自珍进士及第后被授为内阁中书,现在已升为宗人府主事,这是个清闲无事的职位,这位江南才子才华无以施展,只好寄托于诗词之中,因而成了顾太清家中的常客。顾太清品性端庄肃洁,虽然是寡居之人宾客盈门,却坐得稳,行得正,以诗词会友,别人没有闲话可说。
  然而就在奕绘王爷去世的第二年,一场波澜兴起,最后竟成了顾太清的灭顶之灾。
  这年初秋,龚自珍写了一首“己亥杂诗”,象他的其它诗作一样,很快就在京城文人中传抄开来,诗是这样的: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在诗后还有一句小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太平湖畔距贝勒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树,开花时节,清香袭人,袭自珍常留连其间,所以有了这首诗。诗中提到的“缟衣人”是谁呢?人们猜是顾太清,因为她住在“朱邸”王府中,又常着一身白衣裙,她与龚自珍是诗友,龚氏写成诗作,递给她品析,本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风波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年受到过顾太清讥讽的杭州文人陈文述这时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这首“己亥杂诗”,他没从诗中品出什么意境,却找出了一些微妙的把柄;大家都默认诗中的“缟衣人”是顾太清,而顾大清又名“春”,诗言“梦见城西门苑春”,表面上是梦见丁香花,可骨子里谁知不是梦会顾太清呢?恰好龚自珍在写了这首“已亥杂诗”后不久,又有一阕记梦的“桂殿秋”词传世,词云:明月外,净红尘,蓬莱幽谧四无邻;九霄一脉银河水,流过红墙不见人。
  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此生欲问光明殿,知隔朱扁几万重。
  “哈!这些不是月夜幽会的写照吗?”陈文述象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地高兴起来,他将忆丁香花的诗和记梦的词妙巧地联系起来,再稍加注释,就制成了龚自珍与顾太清偷情的凿凿铁证。
  很快,京城里流传开了有关顾太清与龚自珍的绊闻,人们对这一类的消息本是十分热心的,再加上一些无聊文人的煽风点火,很快就将事情编造得有滋有味,有凭有据。不怕你龚自珍、顾太清能妙笔生花,就算你有一万张嘴,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于是流言飞语、指责叱问向他们袭来,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龚自珍被逼得无安身之处,只好带着一车书,郁郁地离开了京城。龚自珍一走,似乎传闻更成了事实,顾太清有口难辨,终于被奕绘与妙华夫人所生的儿子载钧逐出王府,在西城养马营租了几间破旧的屋子,安置自己和一双可怜的儿女。
  从富丽堂煌的王府一下子落到风雨难敞的旧屋,还有那躲不开的鄙夷和讥讽,顾太清彻底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一死追夫而去是何等的轻松痛快,可看着一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儿女,只有忍辱耐贫地活下去,有泪也只能向诗中诉说。
  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呜呜儿女啼,哀哀摇心旌。
  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
  一场无中生有的“丁香花公案”,无端地把顾太清抛到了生命的底层。一次失夫,一次受冤,她已万念俱灰,只把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勉力完成“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使命。
  渐渐地,她的心在清贫的生活中得到了超脱,能够安详地对待一切苦难,无大喜无大悲,只要心定气闲,繁华和清贫也就没有了多大的区别。这种心境全在她的一首诗里。
  一番磨炼一重关,悟到无生心自闲;探得真源何所论,繁枝乱叶尽须删。
  一代枭雌慈禧
  清江浦上,一条船在缓缓地走着,船上一个带孝的妇女带着两男两女四个小孩,护着一具棺材北上,从他们的景况看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天来到清河县境内,那主妇佟桂氏忽然接到一笔礼金,共白银三百两,是当地知县吴棠送来的,那白纸蓝签的拜贴上写着:“吴棠顿首拜”,格桂氏连忙写了谢帖,打了赏钱,感激涕零地对儿女们说:“你们兄弟姐妹将来如果有出头之日,千万不要忘记这位吴县令对咱们的好处。”其实,吴棠当时并不是要送礼金给佟桂氏,他有一位姓陈的同乡病故运枢返家途经清河县,特地致礼赠仪,不料送错了人家,别人连谢帖都已回了,不好再要回来,只好另封三百两银子送给姓陈的回乡。想不到吴棠这一下因祸得福,后来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一品,便都是靠这误送的三百两银子打的基础。
  这凄凄惶惶扶着棺材北上的佟桂氏一家,原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棺材中躺着的她丈夫惠微是满州镶黄旗人,祖父户郎阿曾任户部员外郎,父亲景瑞曾任刑部员外郎,惠微本人任安徽宁太池广道道尹,驻节芜湖,辖区包括徽州、太平、池州、宁国、广德州等地,全是十分富裕的地方。只因属下在关卡上扣住一个姓江御史的船只,说他夹带私货,硬敲了人家三千两纹银的竹杠,被江御史一怒之下狠狠地参了一本。朝廷于是着手调查惠微的事情,结果查出劣迹种种,尽管拿出大批银子到处打点,惠徽总算保住了性命,但丢掉了官职。过了一段苦闷的日子后,惠缴便想东山再起,遇到安徽巡抚鹤山寿诞将届,惠澂倾其所有,孝敬了鹤山两万两银子。鹤山收受了惠澂的贿赂正准备有所报答,却不料疝气大发竟活活地痛死,新上任的巡抚颜希陶为官清廉,最恨贪官污吏,风闻惠澂以贪赎落职,便有意疏远惠澂,惠澂一连三次去叩见他均碰了钉子。惠澂一家坐吃山空,终于由借贷度日到典质过日,惠澂是尊处优惯了的旗下大爷,如何经得起穷困生活的煎熬,没有多久便一病不起,撇下妻儿扶着他的棺材北归。此时吴棠误送的三百两银子无异于雪中送炭,他妻子佟桂氏自然是说不尽的千恩万谢。
  当时旗下大爷们在京银一带都有房屋田产作为根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到京里啃老本。佟桂氏带着儿女回京后,就住在惠澂在京的宅第西池子胡同里,靠着城外的田庄过着基本的生活。佟桂氏的两个儿子照祥和桂祥,天生的不务正业,天天提着鸟笼子到处溜达,于是采办什物、酬神拜佛、亲友应酬等等,都由大女儿兰儿来办。
  兰儿出生在清道光十四年,据说她出生时,先一天晚上,她母亲佟桂氏恍格中看见明晃晃的月亮,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兰儿从小就颖慧娇俏,长大后明艳动人,古板一点的人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太过轻桃,那时兰儿掩唇一笑,掠鬓一睐,就能使人神魂荡漾,难以自持。她生就一副婉转的歌喉,不管什么南北小曲,只要给她听上一遍,便能一字不漏地照样唱出。家遭变故,回到北京后,全家就数她最沉得住气,她穿着镶边长衫,垂着油松大辩,额上剪发齐眉,脚下光趺六寸,穿街过巷,操持家务,把一副家庭的重担挑了起来。
  满清朝廷每三年要挑选“秀女”一次,八旗少女均应列册候选。后来旗籍少女太多,才又规定二品以上八旗大员的女儿才有资格候选。选上以后先要学习宫廷礼节,授以绣锦执帚之技。另外每天还要读书写字,一切合格以后,总在一年之后才能分派工作。或在宫内,或分派到各亲王府邸,不过是皇帝一家子的佣人而已。按清制,皇帝的内眷除了皇后以外,另有皇贵妃一人,贵妃二人,妃四人,嫔六人,贵人、常在、答应则无定数,宫女就更多了。所以那些运气好的秀女要么是成了王爷的福晋,要么是皇帝的妃嫔,可怜的就是宫女,一生中都得不到皇帝的临幸,坐老宫中。才入宫的秀女一律打着辫子,一旦受到皇上的雨露之恩,便被册封梳头,算是成了皇帝的姬妾。
  叶赫那拉兰儿在咸丰三年成为秀女,一年后分配到离京四十里的圆明园中执役,住在“桐荫深处”,圆明园皇上一年难得去几次,“桐荫深处”又是在比较隐秘的地方,等于是打进了冷宫,可命运却照顾兰儿。当时太平天国运动正在高潮,清兵屡战屡败,咸丰皇帝心烦意乱,索性躲进圆明园内,寄情声色。兰儿听说每日饭后,皇上必坐着八太监抬的小椅轿,到“水木清华阁”去午睡片刻,有时经由“接秀山房”前往,有时打从“桐荫深处”经过。心计深重的兰儿算准了时刻,天天精心打扮,哼着小曲,希望以自己婉转的歌喉吸引皇上。那天兰儿正唱着《四景连环曲》,当唱到:“秋月横空奏笛声,月横空奏笛声清,横空奏笛声清怨,空奏笛声清怨生”时,恰遇咸丰皇帝经过,那美妙的旋律、清脆悦耳的歌声深深打动了皇帝,咸丰怦然心动,一脚跨入了“桐荫深处。”咸丰循着歌声走去,远远望见一个旗装少女,穿一件小红衫儿,手摇一支白鹅毛扇。背着脸坐在假山下一丛翠竹旁的太湖石上,慢条斯理地在哼着小曲。已唱到:“冬阁寒呼客赏梅,问寒呼客赏梅开;寒呼客尝梅开雪,呼客赏梅开雪醅。”唱到末一个字,真个是干迴百转,余音嬝嬝,咸丰皇帝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曲子!”
  兰儿猛然回头,看见是万岁爷就在眼前,连忙跪在地上叩见圣驾。咸丰但见这个唱曲的秀女眉弯目秀,桃腮樱唇,肤白如玉,小红衫儿半开着襟,露出翠绿色的抹胸,倍觉撩人情兴。咸丰略问数语,兰儿对答如流,于是就着廊栏坐下,叫兰儿再唱个曲儿,兰儿立即使出那狐媚的手段,一曲接着一曲地唱下去,直弄得年方二十四岁的皇帝到了浑然亡我的地步。良久,皇上口渴唤茶,内侍以甘露奉上,兰儿伸手接过再捧到皇上跟前,玲拢的玉指,鲜红的指甲,掌心一抹胭脂,使得咸丰捏住了她的玉手,轻轻地说:“叫他们传谕勤政亲贤殿去,说朕今晚在桐荫深处歇下了。”
  这一晚,叶赫那拉兰儿沾到了天子的雨露,受到了皇上的宠爱,接下去一连几晚,薄暮时分便洗过了兰花浴,轻匀脂粉,通体薰香,专等皇上宠召。不久后,兰儿就被封为“贵人”,住进了“香远益清楼”,过了一个时期,又搬到“天地一家春”,开始帮着皇上批阅奏章了。兰贵人怀了身孕,皇上一高兴便晋封她为懿嫔,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懿嫔为皇上生下一个小皇子,取名载淳。皇上终于有了儿子,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虽然南中国烽火连天,但宫中却热热闹闹地大事庆祝,满朝文武也都欢天喜地,咸丰一高兴把懿嫔封为懿妃,等到皇子周岁时,再封为懿贵妃,至此叶赫那拉兰儿已经是后宫中的第三号人物了。
  就在宫中庆祝皇子诞生的时候,英法联军又挑起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战火一直漫延到北京,咸丰皇帝率同郑亲王端华、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与皇后嫔妃等仓皇逃奔热河,驻跸木兰行宫,把北京的一副烂摊子留给他的六第恭亲王奕诉去全权处理,自己以“且乐道人”为号,整天沉缅于声色犬马之中。
  咸丰帝刚到木兰行宫位定,英法联军就攻占了北京城,为了报复,更为了示威,不但把圆明园中历代珍宝异物尽行劫掠,还一把烧掉了这座占地五千余亩,有“万园之园”之称的皇家园林,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包括马克思、法国大文豪雨果等人在内的中外人士纷纷撰文,痛斥这一种野兽行为。
  咸丰皇帝眼看国家形势更加艰难,照例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变本加利地糟蹋自己,连纷至沓来的奏章也懒得批阅,懿贵妃兰儿便主动地代策代行。这种日益专宠的形势引起了权臣肃顺的惊恐,然而肃顺也是个无能的人,想出一条以毒攻毒的策略,找了两个民间尤物来与懿贵妃兰儿分庭抗礼,一个是曹寡妇,一个是唱戏的小花旦朱莲芬。咸丰帝左右逢源,旦旦而伐,整天喝着鹿血泡人参来补充元气。日夕纵欲的结果使本来就十分单薄虚弱的皇帝,终于油尽灯熄,三十一岁时驾崩于热河行宫。这时懿贵妃兰儿是二十七岁,皇子载淳年仅六岁。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尚书肃顺。军机大臣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赢等八人受咸丰临终之托为顾命大臣。拥立皇子载淳登基,年号“祺祥”,是为清穆宗,尊载淳生母为慈禧皇太后,尊皇后钮祜禄氏为慈安皇太后。紧接着一场宫廷政变秘密地展开。
  御史董元醇上疏说:“皇上冲龄,未能亲政,暂访皇太后垂帘听政,并派近支亲王一二辅政。”两宫太后慈搏与慈安召见肃顺为首的八位顾命大臣,把董元醇的上疏交给他们看。肃顺首先反对,抗辩道:“臣等奉遗诏赞襄皇上,不能听命于皇太后,且本朝家法,向无母后临朝之例。”
  自从到了热河之后,肃顺颇受咸丰倚重,尚书头衔之外,更加了大学士及赞襄政务大臣的名义,严然就是宰辅的地位。这一次领头抗辩,还不等两宫太后裁示,便把董元醇的奏章交给军机处驳回。老好人慈安倒还罢了,眼高气傲的慈德却不肯善罢甘休。
  留在北京与外国交涉的恭亲王奕诉,是咸丰的亲弟弟,很有才能,别号叫“鬼子六”,一直受咸丰排挤。现在慈德要夺权,那就凡是敌人反对的,我就拉拢。当即密诏奕诉前来热河奔丧,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中,定下诛除肃顺等人的大计,慈禧然后又马上与手握兵权的情人荣禄取得联系,布置既定,下旨回銮。
  一八六一年九月二十三日,由肃顺护送着咸丰的灵枢先行,第二天两宫大后偕小皇帝由载垣、端华等扈从,打从捷径日夜兼程,比肃顺先一步赶回京城。第二天就把由醇亲王奕環,也就是慈禧妹妹蓉儿的丈夫,预为拟定圣旨,洋洋洒洒地向天下臣民宣示:先帝蒙尘,崩逝行宫,肃顺等人擅权抗旨,欺膜孤儿寡妇,说是:“伊等辜负先帝厚恩,若再事姑容,何以仰对在天之灵?又何以服天下公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顾命八大臣—一逮捕治罪。紧接着任命奕诉为议政王,奕诉立即以“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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