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卷-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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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备“安车”,是曹丕发明的一种华丽而舒适的交通工具,车篷上镶满了各色金玉珠宝,车轮车轭全用粉丹画上漂亮的花纹,前车装饰着龙凤图案,整个车看上去就象一座金碧堂皇的小宫殿;车身四周还安有百子铃,车行之际,叮咚和鸣,令人心旷神怡;驾车的牲畜是尸涂国进贡的青毛骈蹄牛,行走起来快如马又稳似驴。迎亲的大军在长江边接到了薛灵芸一行,薛灵芸换乘上“安车”继续北行,一路上,魏文帝下令各地人在路旁燃烧香草,沿途香气氤氲,缭绕不散,据说可避疫疾。
曹丕之所以要把迎亲之事办得这样铺张气派,一方面是为了倾慕已久的薛灵芸,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宣扬魏国的实力,更重要的是借以说明对吴土一乡野女子的尊重,来感化东吴臣民,使他们对魏国心悦诚服。
曹丕还命人在洛阳城外数十里处,筑土为台,台高三十丈,高耸入云;在台下四周布满蜡烛,名叫“烛台”,预备在薛灵芸到来之际,自己登高等使之用、薛灵芸抵达洛阳城外正是入夜时分,只因从城郊至城里的沿路上,排满了粗大的红烛,烛光闪烁,把周围照耀得如同白昼一样,生长的僻乡、用惯了幽暗惹火的薛灵芙,见到这种场面,是惊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登上了王母瑶台。
魏文帝乘坐雕玉皇辇登烛台等候她,遥见车马滚滚,尘埃腾空,迤逦而至,宛如云雾弥漫,因而感叹道:“过去说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今非云非雨,非朝非暮!”于是又称薛灵芸为“夜来”。及见到灵芸,是她娇羞切切,纯朴清雅,象一朵远离尘嚣的荷花,美丽中透满了纯洁,使曹丕欣喜至极,急忙上前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同登雕玉辇,进入宫中。
外夷蓄邦听说魏文帝新娶美妃,特派人送来火珠龙驾钗庆贺,这火珠龙鸾钗乃是域外异宝,白天看上去就象普通的龙凤金钗,但一到夜晚,就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亮丽夺目。曹丕拿过火珠龙鸾钗,准备替薛灵芸插上发髻,可他掂了掂,心觉此钗太重,戴在纤秀的薛灵芸头上恐怕有累佳人,他顿生怜香惜玉之情,脱口念道:“明珠翠羽尚不胜,况乎龙鸾之重,如何消受得了。”因命人替薛灵芸收好火珠龙鸾钗,仅作观赏,不必戴在头上。曹丕对薛灵芸的关爱之情,从这件小事上就可见一斑。
薛灵芸就是一块没有人工雕饰的美玉,以她纯朴、自然、善良的风貌生活在宫中。她不懂得宫廷的繁文褥节,也不了解朝廷中的争斗倾轧;她只把曹丕看成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丈夫,以她所能了解的夫妻之情,温柔地、真切地、委婉地、无微不至地侍奉夫君。薛灵芸的到来,仿佛一股原野里清新的风吹进曹丕历经沧桑的心田,使他享受到一般的帝王所难以体味到的真挚相依的夫妻之情。夫妻挚情,在普通的百姓中很容易产生,一般的人也就常常不觉得特别珍贵;但贵为至尊,富拥天下的帝王与后妃因为有着权势、财富、子嗣等因素的影响,反而难以产生纯真的夫妻之情。而魏文帝曹丕偏又对这种纯真之情十分向往,所以薛灵芸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难得,至此他才算是真正有了情感的归宿。因为有对薛灵芸的真爱,所以他对薛灵芸生活习惯与宫中礼制不合的地方也就很能宽容。例如,薛灵芸在家乡已习惯在昏暗的灯光下缝织刺绣,以便节省灯火;到皇宫后,宫殿灯火通明,她觉得真是极大的浪费,因此也要求全部熄灭,只剩下一支蜡烛照着她缝织刺绣。曹丕也应允了她的要求,常常伴坐在一旁,在幽幽烛光下,默默望着忙碌着的薛灵芸,有时甚至产生幻觉,以为自己与妻子,是一对过着男耕女织生活的乡野夫妻。
薛灵芸心灵手巧,所缝制的衣物,新颖美观,手工精致,自从她入宫后,曹丕所着服饰,都是由她亲手剪裁缝制,宫女们也纷纷向她学习缝织和刺绣技巧,人们都称她是“针神娘娘。”一次,曹丕不小心,在后花园中挂破了衣裾,他脱下衣服丢在一旁,又换上新装,贵为天子的他已习惯不穿破旧衣装了。薛灵芸见了也不作声,只默默地拾起衣眼,用细针精心地把破口处织补好,并在织补处巧妙地绣上一些花纹,使破口处完全看不出破绽。她把衣服挂好,并不叫曹丕换上。几天后曹丕发现他丢掉的衣服又挂在床头,便拿了过来,一看破处已修补得天衣无缝,他心中一热,知是薛灵芸所为,赶紧把衣服换上身。从此后,他对薛灵芸缝制的衣服穿得更爱惜了。
为了慰籍薛灵芸的思乡之情,魏文帝下令在后宫中筑起九华台,以便妻子登台远眺,遥思南方的故乡;又开凿了流香池,池中遍植由江南引进的荷花,荷叶田田,花香四溢,曹丕与薛灵芸泛舟池中,仿佛使薛灵芸回到了江南故乡的山水中。为此,曹丕写下了传诵不衰的“芙蓉池”诗:乘辇夜行游,巡遥步西园;
双渠相溉灌,嘉木绕通川。
卑枝拂羽盖,修条摩苍天;
惊风扶轮毂,飞鸟翔我前。
丹霞夹明月,华星出云间;
上天垂光彩,五色一何鲜!
寿命非松乔,谁能得神仙?
遨游快心意,保已终百年。
可借好景不长,黄初七年夏天,魏文帝曹丕一病不起,驾崩于嘉福殿,享年仅四十岁。临终前,他遗命尽遣后宫淑媛出宫返家;他死后,薛灵芸也辗转回到故乡常山郡,从此信讯全无。
潘玉儿步步生莲
“六朝金粉”“金陵粉黛”,可概见当年的纸醉金迷。金陵就是今天的南京,历史上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连续定都于此,统称六朝。潘玉儿是六朝金粉中较为出色的一个。
中国过去有一项国粹就是所谓“三寸金莲”,看一个女人就以她的脚来评定,只要脚能做到小、尖、软、巧,就是皮肤象蛤蟆,嘴里长狼牙都是美的,这一病态的审美使妇女饱尝痛苦,爰及弱龄就开始缠足。缠足的陋习开始于五代,但“金莲”一说却从潘玉儿开始,潘玉儿以一双柔弱无骨,状似春笋般的美足而名传干古。
潘玉儿是齐少帝肖宝卷的爱妃。
齐政权是南朝四国中存在时间最短的,享国仅二十四年。齐开国皇帝肖道成原籍兰陵,也就是今天的山东峄县,在晋室东渡的时候,萧家就已卓著勋绩,到宋武帝刘裕开国,萧家更为显赫,萧道成由右将军、中领军而大尉,而相国,而齐王,终于逼宋顺帝下诏禅位,改国号为齐。
萧道成就是齐高祖,深沉有大量,博学能文,性情清俭,曾说:“使我治天下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可惜他只当了四年皇帝便崩逝了,太子萧颐继位而为齐武帝,留心吏治,政绩突出,形成了一个小康的安定局面,史称“永明之治”。齐武帝在位也只十一年,他崩逝时太子萧长懋已死,就由皇长孙萧昭业继位,不久又由萧始文继位,两个小皇帝在位均不及一年,便被他们野心勃勃叔祖肖鸾所篡,自即帝位而为齐明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肖鸾大事屠杀宗室诸王,在齐高武两帝时所封的宗室诸王,虽能保全,但也管制严厉。当时各王多在外担任刺史,镇守一方。齐明帝不放心就由朝廷另设一“典签”来管理州政,并监视诸王,以至各州只听说有签帅,而不知有刺史。齐明帝于此处心积虑,也只不过享国五年就一眠不起,长子长期患有废疾难当大任,次子肖宝卷就成了少帝。
肖宝卷继位后狎匿群小,荒嬉无度,后宫佳丽多达万人,其中他却特别宠爱潘玉儿,形影不离地天天和她腻在一起。
潘妃皮肤美,就叫她“玉儿”或者“玉奴”,潘妃更有一双妙足,就特地为她修一座“玉寿殿”,壁嵌金珠,地铺白玉,又凿地为莲花,用粉红色美玉装饰,让潘妃赤裸脚踝在上面珊娜而行,婀娜多姿,萧宝卷眯起双眼,恍惚看到一个绰约的仙女,香风过处,遍地莲花绽放,因而大发感叹:“仙子下凡,步步生莲”。据说美足能撩人情兴,较之酥胸更能令人魂飞魄荡,因为美足不但能够产生触觉的快感,而且还可以由其他缩及弹动,而产生强烈的挑逗作用,因此便远较酥乳来得灵活而多彩多姿。对美足的赞美由来已久。《诗经》上早就有:“美目扬兮,巧趋跄兮。”把女性的美眸与纤足相提并论。古乐府中有《双行缠曲》:“新罗绣行缠,足跌如春妍;他人不言好,我独知可怜。”曹植的《洛神赋》中有:“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陶渊明的《闲情赋》中有:“愿在丝而为履,同素足以周旋。”谢灵运的诗有:“可怜谁家妇,临流洗素足。”都是赞叹女性足部的美,而真正能够入目三分地欣赏美足的,要数汉成帝。
我们在《妓女传》中曾谈过赵飞燕姐妹与汉成帝的关系。实际上汉成帝与赵飞燕妹妹赵合德之间还有一部分属于“足恋”。
据说赵合德也生有一双柔软白净的美足,汉成帝每次握住她的美足便情兴勃发,而赵合德却每每躲开或缩起,使得汉成帝大费周折。服侍赵合德的樊姬曾大惑不解地问赵合德:“上饵方士大丹,求旺盛而不能得,然持贵人之足而辄畅动,此天与贵人大福,宁转侧拒帝应耶?”其实,赵合德的做法完全正确,是故意“吊起来卖”,一方面可以使对方觉得“得之不易”,另一方面也不至于产生厌倦。这是一种女人的“媚术”,更是“心理的掌握”,樊姬那里懂得其中的奥妙。
萧宝卷不知道是自悟还是从别人处学得的经验,反正他对女人的美足有一份特殊的嗜好就是了。他发现潘妃的足美是他自己在后宫中调查研究挖掘出来的,更因此封她为“贵妃”,得空便握住她的足踝,搓之,揉之,捏之,闻之,甚至吻之,啮之。偶而咬痛了潘玉儿的足趾,潘玉儿便毫不客气地用杖怒击其背;萧宝卷反而愈觉刺激,如此看来,这位末代皇帝还有一份浓烈的“自虐”倾向。
萧宝卷为了讨好潘玉儿,在内延之中,时常以奴仆自居,小心翼翼地来侍候他的“太上皇妃”,端茶送水,捏脚捶背部都做得心甘情愿,赏心悦目。每当外出总使潘玉儿坐卧轿中,自己则骑马相随,朝臣们以为不成体统,萧宝卷却始终习以为常。
为了进一步博取爱妃的欢心,肖宝卷先后大兴土木,建造了“仙华”、“神仙”、“玉寿”三座华丽巍峨的宫殿,穷极奢侈。据《南齐书》记载:“玉寿殿刻画雕彩,居香涂壁,锦馒珠帘,穷极绔丽。”潘玉儿常在这里飞舞玉足,把萧宝卷这小皇帝差一点乐死。但肖宝卷还不满足,又在“阅武堂”的两侧建造“芳乐苑”,亭台楼谢,工巧绝伦,山石都涂上五彩,各处墙壁尽画上男女私亵的像。还有最不成体统而又莫名其妙的事,要算是在宫苑之中设立集市了。
潘玉儿原是商贩的女儿,对于市衢买卖之事,时常心向往之,为了使她重温旧梦,萧宝卷特地命人在御花园中搭建了一条小型街道,仿照民间市集模样,由宫人分别设置日用杂货及酒肉等店铺,所有六宫的日常用品都在此处购买,潘玉儿担任“市令”,萧宝卷自任“市魁”,如果发现市场里有人不守规矩,或发生争执,就由“市魁”派人拘束听侯“市令”发落,具体再由“市魁”执行,居然进行得有模有样。但毕竟是十分荒唐的事情,宫人们不胜其苦,大臣们更是群情哗然,老百姓听到后,尤为不满。
萧宝卷原本是一个醉心于骑马射箭,外出狩猎,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的人物,自从得到潘玉儿后,一下子抛开了其他嗜好,为了宠爱潘王儿,整天在宫中闹得昏天黑地,乌烟瘴气,于是国破家亡的危难,加紧向他通来。
齐少帝肖宝卷永无二年,崔慧景称兵废萧宝卷的帝位,改为吴王。萧懿为豫州刺史闻讯率军入援,崔慧景兵败,逃到江边被渔人所杀。萧懿因功出任尚书令,但为嬖臣茹清珍所忌,终于糊里糊涂地被萧宝卷毒死。萧懿的弟弟,任雍州刺史的萧衍立即拥戴萧宝卷的弟弟萧宝融为齐和帝在江陵称帝,接着统率大军,直逼都城建康。齐少帝萧宝卷拥兵十万,固守建康,萧衍大军将建康团团围住,城中粮尽,萧宝卷欲杀大臣以立威,将军王珍国恐怕大祸临头,密遣心腹送明镜给萧衍,以明心迹。萧衍以断金回赠,意思是“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于是王珍国打开城门,萧衍大军直入建康,萧宝卷被废为东昏侯。不久萧衍正式称帝,齐灭,萧衍称梁武帝,即历史上有名的“和尚皇帝”,三次出家,三次还俗,在侯景之乱中活活饿死。
萧宝卷只当了两年皇帝,便把大好江山断送,而自己也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南齐亡后,梁武帝将潘玉儿赐给了有功的将军田安启,田将军不解风情,而潘玉儿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于是自缢而死,结束了她荒唐无比的一生。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徐昭佩是南朝梁武帝第七个儿子萧绎的偏妃,萧绎当时为湘东王,手握重兵镇守江陵。徐昭佩在素蝶向林飞,红花逐风散,花蝶俱不息,红素还相乱的江陵是一个十分活跃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典故就出在她的身上。
湘东王萧绎自幼爱好文学,对政治了无兴趣,更受他父亲的影响,身着布衣,饮食惟豆羔粗粒而已。正当梁武帝在建康城西设立士林馆,延集学者讲学论文的时候,萧绎也在风光旖旎的江滨,天天与文人雅士谈玄说道。
徐昭佩美丽,聪明,长于诗词,正值花样年华,加上热情如火的禀性,正是需要爱怜的时候,虽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却始终撩不起萧绎的情兴,为此她悒郁寡欢,不知如何自处?
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接受丈夫的生活方式,试着打入丈夫的兴趣圈子,因此她一改常态,淡妆素抹地去参加丈夫的诗酒之会,经常与萧绎左右的文友酬对,从而使她的精神领域与情感生活,得到了相当程度开展与疏解。
尽管她的美艳,她的才情,已经得民了客观的肯定,然而萧绎仍然丝毫不为所动,于是徐昭佩更激越地在她的夫妻生活中投下一副猛药,故意在化装时只化半边脸庞,时人称之为“半面装”。
一个女人搽粉,抹胭脂,涂口红只及半边脸庞,想想看那是个什么样子,不但是糟踏了自己的美貌,更是有意虐待别人的视觉。而徐昭佩则是要借此渲泄她心头的愤怒与不平,甚至用以来羞辱萧绎。
侍女们生怕徐妃的这一狠招,会使王爷大起反感,甚至会在盛怒之下弄成可怕的后果。但徐昭佩却要侍女们放一千个心,她说:“王爷父子讲仁义,说道德,断乎不会因这样的小事焚琴煮鹤,顶多只不过是逐出宫会,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也好,与其维持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倒不如另外择人而嫁。”谁知萧绎的修养确实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虽然明明知道徐昭佩故意要意他生气,却视若无睹,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又过了若干年。
当年梁武帝以“天心不可违,人心不可失”为由而当上皇帝,灭了南齐,开始也注意励精图治,观政听谣,访贤举滞,悉罢女乐;尤其自奉俭约,衣食简朴,为听取民情,更设傍木肺石,使下情得以上达,于是到处出现一片升平气象。但他老人家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尊信佛教,相传现在和尚头上留戒疤,就渊源于梁武帝。梁武帝三次出家,三次被赎身再为皇帝,除了天天诵经念佛之外,更常往同泰寺讲经说法,常常夜以继日,一连讲上七、八天才告一段落。那时全国僧尼只几全国人口的一半,仅建康一地,便有佛寺五百余所。梁武帝再也没有统一中国,澄清天下之志。国事多流于形式,终于酿成候景之乱。
侯景本是北朝东魏中原地区的太守,因与东魏宰相高澄有隙,以河南之地来降。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梁武帝三下五下,又使反复小人候景转过来反梁,对侯景的叛乱,开始梁武帝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何能为?吾折鞭以答之。”但不久建康就被攻破,梁武帝在幽禁中死去。
侯景之乱平定后,萧绎在江陵即帝位,改元承圣,成了梁元帝,徐昭佩被册封为贵妃。然而萧绎仍旧习不改,依旧以读书属文为乐,动辄与文武百官讲授老庄的道经,久久不倦。徐昭佩仍然是深宫寂寞,芳华虚度,这时她已经年近不惑了。
萧绎对后宫佳丽均不屑一顾,于是宫人们纷纷找寻情感出路,徐昭佩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终于按捺不住。她找到一位眉目俊秀,举止风雅的美少年暨季江。初时还自遮遮掩掩,后来居然公开来往,每当萧绎在龙光殿上与群臣大谈老庄之道时,也正是徐贵妃与暨季江在深宫内苑中尽情欢乐的时候。
有人曾开玩笑地问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无隐讳地回答:“徐娘老矣,犹尚多情。”或者回答:“‘徐娘虽老,风韵犹存!”后世形容中年妇人的风情不减,常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是由此而来。
暨季江的轻薄话很快传到了梁元帝萧绎的耳朵里,奇怪的是他仍然无动于衷,左右的都为之愤怒不已,但也无可奈何;梁元帝久滞江陵而不还旌建康,使得与梁国接壤的西魏大起恐慌,因为江陵靠近西魏,以为萧绎是要进攻西魏,于是紧急整军经武,准备向江陵用兵。根据西魏的估计:梁元帝萧绎跃军沔南,还旌建康,乃是上策;退保子城,峻其陴谍,以待援军,乃是中策;若难以移动,据守江陵,乃是下策。经过周密部署,西魏大将于瑾领军五万直追江陵。
其实连老婆都不爱,老婆偷人连醋都不会吃的皇帝,哪里知道什么上策、中策、下策,他纯粹是沉浸在老庄之道中。等到西魏大军围困江陵,他尚且集合百官大谈老庄之道,及至敌兵攻城甚急,他登城近视敌情,还口占一诗,群臣中竟然也还有唱和的人,迂腐如此。不由人不浩叹。南城已陷,火光冲天,萧绎来到东阁竹殿,命左右尽烧古今图书十四万多卷,又用宝剑狂坎竹柱,仰天长叹:“文武之道,今夜尽矣!”
那徐昭佩呢?她在后宫之中紧紧拥抱着情郎暨季江,原以为海枯石烂,此情不移,不料暨季江听说都城已被攻破,在此紧要关头毫无留恋地挣脱了情人的拥抱,一溜烟逃得无影无踪。徐昭佩悲从中来,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