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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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更是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他们终于在日本人的毒气攻击中活下来了。
雷震和那个排长就并肩坐在一堆废墟的后面,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就算是已经为国捐躯,仍然被雷震狠狠捅了一刀的尸体上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排长突然问道:“小子,刚才你想帮我,我却重重在你脸上打了一拳,你还是要继续帮我,为什么?”
雷震淡然道:“因为刚才你想都没想,就先分给我一块棉布。”
排长瞪大了双眼,他真的没有想到,雷震毫不犹豫的拔出刺刀,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刺下去,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排长扭过头看着雷震那张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过了好半晌,他才轻声道:“我现在才知道,你即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混蛋!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被你气疯了,实在是手里没有带枪,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二话不说,先一枪把你毙了再说!”
“别人认为我是混蛋还是英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雷震把自己的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用一种最舒服的姿势放松了身体。他打开了一包从四行仓库里面抛下来的饼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包饼干还是他和杨惠敏,一起出去募捐到的成果。
因为毒气刚刚被吹散,日本人暂时还不可能发起进攻,所以雷震吃得很从容。他把饼干放进嘴巴里,却并不咀嚼,直到他嘴里的口水把饼干泡软泡烂了,他才慢慢将嘴里已经变成一团面糊的食物,咽进自己的胃里。雷震甚至还有心情,把饼干上面沾的糖粒一点点小心的刮下来。
雷震把那些好不容易收集到一起的小粒冰糖,全部丢进一个钢盔里,然后倒转他那把已经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收割了多少生命的刺刀,用刀柄在钢盔里不停的磨着,直到那些碎小的冰糖粒,在钢盔里全部变成了粉末状。
看着雷震解开手臂上那根充当止血绷带的领带,抓起辗磨成粉状的冰糖,把它们一点点小心敷到了伤口上,再重新用领带把伤口扎紧,那个排长真的惊呆了。
“这种东西,可以让我的伤口复元得更快。”
重新处理完自己的伤口,雷震就那样和排长并肩坐在一起,他们彼此听着对方粗重的呼吸,嗅着对方身上,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汗水、硝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彼此静静感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安全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来不喜欢多说话的雷震,突然开口了,“你见过离开了狼群,独自在深山和草原上流浪的孤狼吗?!”
排长摇了摇头,他从小在农村长大,他见过狼,而且对狼这种总是会咬死家禽的动物深恶痛绝,但是他看到的狼,总是三五成群。
在这个时候,雷震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突然有点迷离了。
雷震望着他的儿子,现在它正低头着,在专心的啃着一包饼干。雷震轻声道:“那些孤狼远离了狼群,为了能够找到活下去的食物,它必须不停的去流浪,用它的爪子,走过一座又一座大山,面对一个又一个敌人。”
“为了活下去,为吃到一块已经发臭的肉,它们就必须和那些一爪子就能拍断一棵大树的狗熊去战斗,去和那些动作比它们更灵活,力量比它们更大的猎豹去战斗。就算是受伤了,它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帮助,只能独自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用舌头去慢慢舔着自己的伤口,期待着在自己饿死之前,能够重新站起来,重新找到能够支撑它继续活下去的食物!”
“如果它真的什么也找不到,眼看着就要饿死在路上……”说到这里,雷震的声音突然嘶哑了,“它会直接啃咬自己的爪子!它会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牙齿撕扯自己身上的肉,就算是爪断了、没了,它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快速奔跑,去追杀猎物,去向比它更强大的敌人挑战,它迟早还会活活饿死,或者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地路上,成为另外一只孤狼的食物,但是至少……它在拼命让自己活下去!”
迎着雷震那双黑得幽然的双眸,感受着雷震在说这些话时,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意,回想着雷震在战场上做出来的一切,几粒大大的汗珠,慢慢从排长的额头淌落。排长伸手拭掉了正在自己额头上慢慢淌落的汗水,直到这个时候,这位排长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竟然在微不可查的轻轻颤抖。
就算知道雷震现在已经认可了自己,绝不会对自己发起进攻,但是聆听着他淡淡的诉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排长的心里,还是忍不往涌起一股接着一股的绝对寒意。
因为在这个时候,坐在他面前和他静静对视的,不就是一头曾经在大自然中孤独的行走,孤独的战斗,一次次受伤,又一次次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等待伤口愈合,让它可以重新回到深山中,为了生存而继续战斗的……孤狼?!
就是因为他是一头孤狼,所以他才会拥有了狼的坚毅与残忍,一旦出手就必然是赌上了自己生命的最狂烈攻击;就是因为他是一头孤狼,所以他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同类的尸体也会成为它的道具和武器;就是因为他是一头孤狼,所以他虽然单纯而率性,更懂得知恩图报,但是他的独立特行,却成为了无形的壁垒,让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可以并肩作战,可以把自己后背交付给对方的战斗伙伴!
“可是……你毕竟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狼!狼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们人却应该有自己的目标!”
“对,我是有自己的目标!”
雷震望着远方战场上,那一具又一具日本军人的尸体,他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我的目标,就是不停的杀,直到杀光所有的鬼兵,或者直到我死在他们的枪下!”
这个排长真的不想问雷震的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同情,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因为他知道,同情这种东西,对一头已经在大自然中磨利自己的牙齿,坚挺了自己的意志,必然要在生命终结之前,面对一场又一场战争的孤狼来说,是一种最无用甚至是可笑的东西。
“我叫李正,大概我老爹,在生我的时候,就希望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吧。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像我手下的兄弟一样,叫我一声李大哥。”
那位排长把手伸向了雷震,微笑道:“我们并肩作战了这么久,被你救了两次,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雷震!”
雷震凝视着李正伸到他面前的手,他不喜欢这种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有些喜欢眼前这个叫李正的男人。是因为在李正的身上,有一种他曾经拥有,现在却已经失去的坦坦荡荡?还是因为他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在他嘴角的微笑里,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种理解与认可?!
雷震真的不知道,但是他却慢慢的,尝试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当两只同样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紧紧相握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暖流,在雷震的心底缓缓升起。
第四卷 北方的狼 第二十八章 军之魂(上)
李正躲在一堆废墟后面,他用步枪小心翼翼的顶起了一个钢盔。钢盔刚刚在废墟上面露出了三四寸高,就猛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看着被打得多了一个弹痕的钢盔,李正不由破口骂道:“我操!”
天知道在几百米外,日本军人的阵地上,究竟躲藏了多少个A级射手。他们虽然可以利用地形变化,将四行仓库下面的弹药搬到阵地上,但是如果他们敢用绳索试图爬进四行仓库,他们就会成为这些A级射手最好的枪靶。
一个站在小阁楼废墟里,指挥几个士兵试图重新挖开地道口的班长,对着李正摇了摇手。两层高通体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房屋整体倒塌下来,他们手中又没有足够的工具,在短时间内,这些连续激战了几个小时,又因为吸进去少量毒气,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喉咙里传来火辣辣感觉的军人,绝不可能在这一片废墟里面,重新打开一条回家的路。
到处都是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敌人,在远方隐隐传来了坦克履带辗轧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来的可怕声响。不用问也知道,在使用毒气后,日本军人正在准备下一波更猛烈的进攻。
就在这一片苍白的天与地之间,一阵劲风刮过,带着那面仍然高高悬挂在四行仓库上空的国旗烈烈飘舞。而在阴霾的天空下,几片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树叶,正在不断盘旋飞舞。
感受着这片天与地之间的一片肃杀,呼吸着空气中蕴含的苏州河水潮气,环视着那些躺在战场各个角落,在连续几个小时的激战中,已经被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的士兵,李正不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只有撑到黑色的天幕笼罩整个大地,他们才有机会回到四行仓库。问题是,他们这支注定要替四行仓库死死挡往右翼进攻的小部队,究竟还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
看了一眼就坐在自己身边,抱着一支步枪闭目养神的雷震,李正沉默了半晌,突然道:“雷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雷震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带领我手下的兄弟,活着返回四行仓库!”
李正低声道:“现在连我在内,我们这里还有十三个人。扣去三个受到重伤,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伤员,余下的十个人当中,只有我和蒋班长是有经验的老兵,其他人都是因为部队在匣北战场上激战了三个月不断减员,而补充进来的新兵蛋子。你别看他们在战场上打得象模象样,和敌人拼得够凶够狠,那是因为有我和蒋班长在这里顶着,一旦我们两个阵亡,失去了军官的指挥,他们这群新兵立刻会暴露出最大的弱点,变成一群没头苍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就会一起完蛋!”
“而你和他们不同!你是我这辈子在战场上见过的,最可怕的战士!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从没有走进过军营,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你甚至连拿枪的动作都不对。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如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神枪手,我更不敢想象,你到底还拥有多少可以发展的潜力。
你就是那种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保持必要的冷静,都绝不会放弃希望,可以赌上所有的希望,和强敌拼死一战的天生军人!假如……你能跟在谢晋元团的身边,从他的身上学习各种指挥技巧,能够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能够对各种武器了解的更多一点,你……也许真的能完成杀光所有鬼兵这样一个目标!”
李正望着雷震的眼睛中,猛然扬起了一股火焰般的光彩,“雷震,你给我听好了,如果我和蒋班长都阵亡在这个战场上,再没有人统率那些新兵蛋子的时候,我要你站起来!我要你接替我们没有完成的任务,把所有的人重新凝聚在一起,带领他们继续坚持下去!”
“你不是军人,我不敢、也不能要求你和阵地共存亡,你没有这样的责任,更没有这样的义务。但是就算是同舟共济,就算是为了能让你自己和更多的人活下来,我也要拜托你,在我和蒋班长都倒下去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带领大家坚持到天黑!只要能够坚持到天黑,日本人的进攻就会停止,我的兄弟就能有机会活着撤入四行仓库,你也可以活着渡过苏州河,远离这片战场!”
“雷震!”李正放声喝道:“告诉我,你会去做!只要你尽力了,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李正就算是死了,也会感激你的!”
迎着李正那双发亮的眼睛,感受着他身上那种再无保留,就连生命都要为之一起燃烧的炽热,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缓缓在雷震的心底扬起。
就是因为鬼兵的缘故,雷震从小就讨厌军人,当他在大山中孤独了生活了那么久,终于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渐渐的长大,渐渐的变强,终于可以带着儿子,带着满身的伤痕,走出了大门,重新返回人世间的时候,他更用自己的双眼,看多了那些保国无术,扰民有方的所谓军人,看多了那些在战场上和日本人一触即溃,集中在一起,却能比鬼兵更凶残更贪婪,所过之处血流遍地寸草不生的流兵!
可是在这个时候,雷震的想法变了。就是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看起来长得再平凡不过,却拥有着一颗绝不平凡之心的军人,在雷震的面前,展现出了另外一种雷震平时绝对没有接触,更没有了解过的军人形象!
看着雷震终于缓缓、缓缓的、点了点头,李正笑了,他真的笑了。
他虽然和雷震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李正已经清楚的明白,像雷震这种全身都带着一种犹如大山般粗犷而纯朴的男人,一旦他点头答应了,一旦他同意了,那么就必然言出如山绝不悔改!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日本军队阵地上,再次传来了一阵小口径排炮轰鸣的声响,十几发迫击炮弹,在空中带着尖锐的呼啸,狠狠砸向这片已经千疮百孔的战场。在使用了毒气,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后,日本人的进攻终于又开始了!
第四卷 北方的狼 第二十九章 军之魂(中)
这一次日本军人终于认真了。
他们已经被四行仓库这样一个小小的战场拖住了太长时间,他们已经在这个局部战场付出了太大的代价,那面还在迎风招展的国旗,更是无异于在所有日本军人脸上,狠狠扇了两记耳光。
日本军人竟然兵分二路,从正面和右翼,对四行仓库发起了进攻。这说明,他们的指挥官,已经开始用面对主战场的眼光,来打量四行仓库这样一个中国军人在上海最后的阵地。而且指挥这次攻击的指挥官,更已经知道,在右翼的战场上,还有一支小股部队,走出了四行仓库,正在战场上和他们进行正面对抗。
李正清楚的明白,他们这支小部队最大的挑战已经来临了。面对从两个方向同时包抄上来的敌人,据守在四行仓库里面的兄弟,已经不可能再为他们提供太多的火力支援。
李正从自己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个封皮已经被汗水浸透,变得皱皱巴巴的笔记本。打开这个笔记本,李正珍而重之的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相片,这是一张全家福。
李正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家了,这是一张有了相当历史的相片。那时候,他的女儿还不会说话,只能老老实实躺在用小棉被里面,因为正在午睡,却被人强行摇醒的缘故,这个小小的丫头,在快门闪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晶亮的泪痕,和抱着她的妈妈脸上的笑容搭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在那个时候,虽然日本人已经侵占了东三省,但是在中央政府刻意忍让之下,他们总算还享受了几年的平静。而在那个时候,李正还是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真正品味过生离死别滋味的新兵,所以他在伸手把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起拥入怀里的时候,他还可以嘴角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一个憨厚而心满意足的微笑。
至于李正的父母,他们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严肃,也很认真的表情。但是李正现在还记得,在拍照之前,他的老爹一脸紧张,拉住他的手臂说出来的话“我不拍!我听说拍照那个什么灯一闪,就会把人的一个魂魄摄进纸里,要不然这东西弄出来的画,怎么和真人就一模一样呢?!”
当时为了拍下这张全家福,李正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老爹和老娘按到了照相机前面的椅子上。李正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相片,别到了面前一堵断墙的缝隙里。他用留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和现在已经可以满地乱跑,帮着她娘去打酱油,顺便再顺上几个铜子,给自己买上一根糖葫芦的女儿,他用留恋的眼神,看着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却连眼角的眉毛都微微斜挑起来的爹和娘。
在这个时候,日本军人在太阳旗的指引下,唱着他们心中无悔的战歌,对着阵地发起了进攻。在这个时候,那面依然在四行仓库的顶层高高悬挂的国旗,突然像一簇篝火般烈烈飘舞。
在这个时候……起风了。
李正抬头望着在这片依然阴霾,依然一片苍白的天空下,几片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树叶,正在空中自由自在的盘旋飞舞。李正用近乎贪婪的动作,深深的吸着随风送过来,带着苏州河潮湿感觉的空气。他清楚的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吸到这种没有被战火和鲜血浸染,还算干净的空气了。
“你们已经占领了我们的东三省,你们已经得到了比自己国家还要大几倍的领土,我们已经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为什么你们还不满足,为什么你们还要一次次挑起战火,一次次的得寸进尺?难道你们非要把我们全灭了,非要占领整个中国,非要让我们妻离子散,非要我们全部趴在你们的脚下,成为你们的奴才,你们才会满意吗?!”
李正愤怒的咆哮在战场的上空回荡,紧接着他手中的那一挺马克沁水冷重机枪也开始轰鸣了。
站在四行仓库三层,用望远镜观查着整个战场,不断对传令兵下达各种指示的谢晋元,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他通过望远镜,清楚的看到,李正手中的那一挺重机枪,在不停的怒吼,就是因为这一挺重机枪,日本军人必须小心翼翼的前进,必须一次次趴在地上,躲避重机枪倾射过来的子弹。也正是因为这一挺重机枪,让李正成为右翼战场上,最醒目的目标!
就算是站在四行仓库上面,谢晋元仍然可以感受到,李正受到的压力。
在这个时候当真弹雨如梭,双方对射出来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火热的弹痕,在彼此交织之中,形成了一道看起来如此美丽,又是如此残酷的死亡之网。子弹一遍遍从重机枪架设的废墟上犁过,发出“卟哧”、“卟哧”的声响,子弹狠狠打到地上,炸起来的泥土、飞溅起来的碎石片四处迸射,它们狠狠打到李正的脸上,带出一股股火辣辣的痛感。
在这个时候,李正就像是一个中古世纪最无畏的骑士,带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面对看似不可撼动的强敌,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绝望而悲壮的进攻。
没有闪避,没有退缩,鲜血不停的从李正的身上飞溅出来。无论敌人的弹雨如何向阵地上倾泄,李正就像是一个根本打不死、打不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