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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子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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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屋子盖得不赖。”他又开始说。就在这时,就在他刚说一句“我屋子盖得不赖”想接着往底下再说还没说的时候,那边酒桌上出起事来了。
  西边,靠着窗户的酒桌上,人们说着,劝着,吵着,嚷着。一个十七八岁,身挂宝剑,黄衣桃裙的花花公子,人们拉也拉不住,他硬是站起来,端起酒樽,泼他对面那人一脸酒。这公子,名叫召号,是召盈的弟弟,也就是刚才召庄公召奂所说的他的那个二儿子。
  这召号,人送外号“召耗”,意思是“耗子”,“耗费”,“胡屌混”,表示人们对他的痛恨。这个召奂宠爱的二公子,确实是吃喝嫖赌一齐子上。他吃鸡只吃鸡皮,把鸡肉故意撂到地上,让小孩子们抢,他在一边拍手笑;吃水果,咬上一口就扔掉,他跟百姓子弟交朋友,百姓子弟不敢与他相交,他就用捶揍,一次他端一筐子水果让朋友吃,吃不完一筐子不行,把人家肚子撑得鼓多大,不吃还得吃,人家硬是不再吃,他就抽出宝剑,一下子戳到人家肚子上,人家冤死,但是拿他没办法,只因为,刑法不上大夫;一次,他到洛阳城外去踏翠,见一个农家女孩长得好,硬是跟到人家家里,往人家床上一趟,赖着不走,把人家吓得嗷嗷叫地哭;他到赌场跟人家赌银钱,一赌就是半夜,银输光了,就赌官职,他把他爹的官职下上跟人家赌,人家不敢赌,他就动手去打,结果把人家打了个鼻青眼肿。……
  这边的酒桌上。召庄公见他儿子召号泼了人家一脸酒,正想走过去制止,见几个宾客将召号拉走,也就不再过问。他醉醺醺地转过脸来,晕乎乎地眯缝着眼,接续着还来夸他的召号,“娘的!这孩子,我真拿他没办法。不过,说心里话,我心里倒是真的喜欢他。这是心里话,为人得说心里话……今儿个,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这孩子,能赖过个人儿,以后可是有出息……不说这些了,好了,不说了,还说我的‘贺福楼’,大家给,给我贺福,歌,歌功,颂,颂德,我心里很,很,高兴……我想请李伯阳老,老弟,给我写个,歌,歌颂的……”他的醉意浓上来了,由于过于兴奋,由于热情的冲动,由于说话时劲头的上提,使得酒力浓浓地涌到了头上,他一有感觉,酒力猛一扩大,酒意猛一涨开,陡然一晕,话说不下去了。但是他不服输,他既然已经说过他没有醉,就不能叫他去正式宣布自己已醉,再说,他话没说完,任务尚未布置停当,他也真的不能去醉,他抖足精神,努力控制着自己,使自己完全象是没醉一样,这样以来,果然有效,他到底真的就象正常的时候一样了。他眯眼笑着,接续着上边的话茬说“中。”老聃先生随口应允。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象刚才那样,而是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然而,既已答复给别人写,就不能不写。去写,不合他的心情;不写,不合“人之常情”,这就是老聃这时的心情。
  老聃先生跟随控制着醉意的召奂走到后院一所名叫“养颐斋”的东屋门外。此时,东屋里,一个名叫阎大的大管家正面对桌案,弯腰整理着客人们的送礼。这里挨边摆着六个桌案,桌案上摆满一封封的金银。二公子召号站在一旁问管家,“呆哪弄这些金银?”管家说“咋送恁些?”“他们全指望这升官哩,你想,谁家能不送?”
  这些话全被站在屋门外的老聃先生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庄公召奂看势不好,赶紧对老聃说老聃心情阴郁地跟随召奂走进西边的屋子,一抬头,见梁头上吊着个人,心里吓得猛地一惊。这是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汉,只见他被背剪子用麻绳拴着,勾着头,高高的在那里吊着,满脸青黄,没有一点血色。此时旁边的地上,正怒冲冲地站立着召奂的大儿,三十八岁的召盈。
  “你把他吊在这里弄啥?”召奂急急忙忙问召盈。
  “他吃锅里屙锅里,偷着把饭菜送给失业的百工吃。”
  “我们在这里写文章,快快把他卸下来!”
  男仆人被卸下来了。老聃先生提笔坐在桌案边,心里乱得七上八下,而且象刀子尖挑着一样痛苦。另外还有别的一些什么,说不了心里是个啥滋味儿。“不能写!我不能给他写!”他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我就说我喝醉了,明天再写,先推他一推!”他此时也真的感觉着自己醉了,于是就趴到案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老聃先生静静地坐在图书馆里想心事。待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将一卷绢帛拉开,见上面写的是雅诗。他心里说城东北角,离城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片农民和失业百工杂居的地方。荒凉的原野上,稀疏的散布着一些和别处大致相同的小村庄。这些村庄自然风光倒不算错,但是房屋低矮破旧。这一个一个的小村庄,或在村庄的附近,或和村庄相连,都有一些更加低矮的小草庵,这就是不在村上户口的外来户——失业百工(各种手工业的失业者)居住的地方。
  一辆黑色的马车,离开洛阳鼎门,往东行驶。
  这是一辆轻便型的马车,两匹青马和车子配合得正相适应。车上坐着一个布衣老头儿,衣裙是深灰色的,里头往外冒着绿意。赶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蓝衣蓝裙,头上扎个蓝色的扎帕。赶车的名叫大纪。看到大纪,一想便知那个坐车的老头就是老聃。
  老聃先生要到十里以外的杂居区前去采风。路途不算很近,需要驱车前往,加上他要顺便到这东边二十四里的常庄去看私人藏书,更需要坐车前往。半个时辰以前,老聃先生收拾好笔砚绢帛,准备停当之后,去找给他赶车的车司,要他给他赶车。没想到正逢车司伤风感冒,无法司车。守藏室助手大纪听说老聃要去采风,主动要求给他赶车。老聃先生乐意地点头答应。当老聃打算上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到家换了一身布衣。大纪问他为啥要换布衣,老聃回答,穿官服,身份重,太昭耀,麻烦多,不利采风。大纪又问老聃初冬的田野,冷风嗖嗖,一片凄凉景象。大地上早已没了茂盛的庄稼。除了那一小块一小块不景气的麦苗,就是一片片枯萎的干草。马车就在这枯黄的陌头之间往前行进。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往北拐一段路,来到一片已经没了绿叶的柳树丛边。柳树丛南是一片白沙碱地,碱地上稀稀疏疏地长着一些已经被霜打得发红的趴地绿草,象扁扁的半拉绒球那样贴在地上。这碱地,三面环柳,一面开门,除了北边有柳丛之外,南边和东边也是柳丛。从这往北,相距一里多路的地方有个村庄,老聃他们早听人说那是乱草凸。
  马车在柳丛旁边停下。老聃先生对大纪说“中,你去吧,有书看着我不会急。”大纪说,“希望先生能顺利完成任务。只要先生您把任务完成好,我等到天黑也不急。”
  “那中,就按你说的办。”老聃先生乐哈哈地笑着,怀里揣上采风用具,兴冲冲地往正北去了。
  大纪把马车驶到那片三面皆是柳丛的地方,坐在白沙地上开始看书。
  老聃走至乱草凸村。只见这里杂树乱乱,枝条秃秃,地上长满多半已被踩倒的干黄的蒿草。谁家那棵桑树,一枝灰条,象是故意将两片残叶摇摇晃晃地挑向冷风。几十所小草屋,草焦墙灰,烟熏火燎,破破旧旧。
  村西北角那片干焦的荒地上,不规则地掘着一些地窑子。地窑子上,象搭瓜庵子一样架起木棍、干树枝子,树枝子外层捂上杂乱的干草,有的用泥一糊,有的没用泥糊,这就是屋子。这一所所进门就往里跳的“屋子”里,就是失业百工栖身的地方。
  “我先到哪里去呢?是先到村庄上去,还是先到百工的屋里去呢?”老聃站在村边,自己跟自己说,“我上谁家去呢?人生面不熟的,这采风该当咋个样去采呢?”他似乎有点发愁了。
  当时采风,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采风,采风,一般是指上对下,官对民,是指政府的官员到民间去采民俗而言,要不,怎么叫做采风呢?那个时候,等级森严,礼数昭昭,当官的和老百姓天上人间,格格不入,虽说是政府允许官员前往民间采风,但是谁愿意到民间去呢?久住天堂,久为神仙,谁愿意猛然间脱掉仙体,变成凡胎,从天堂下到人间,去蹲到小民面前向他们请这问那呢?就是大着胆子一蹦子跑到他们面前,又该咋样去采,咋样去问呢?老实说,要做好采风之事,若不十分勇敢,是实在不大容易的。凭心而论,老聃先生不能不算勇敢了。尽管这样,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脑子里半点顾忌也没有,这采风的事,无论咋说,都不能说是不好做到的。
  “中,我先到失业百工那里去。”老聃自语了一句,迈步就往那里走。
  这是一所不规则形状的小草庵。庵子上盖着的那层杂草,又灰,又乱,又肮脏。草上糊的泥巴,也是东抹一把,西抹一把。庵子里,低凹阴暗的地面上,靠东“墙”,用碎砖圈起一个地铺床。“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乱草,上面躺着一个约摸六十多岁的瘦老人。这老人脸色黑青,而且面颊上抹着一块块的灰。那皮包骨头,瘦得吓人的长形脸,在蓬乱的头发和脏乱的胡须配合下,实在是七分象人,三分象鬼。老人身上盖着一条又脏又灰的破麻被;床头旁边,除了那个用碎坯垒成的灰“锅台”之外,就是一些破破烂烂碎家什。
  老聃因为对于具体怎样着手采风毫无准备,心里感到空虚虚的,很不踏实。他犹犹豫豫地来到瘦老人的屋门口,伸头往里一看,见老人闭着眼,一脸病色地躺在床上,一时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是的,他怎样进去呢?能说“你病了吗?给我说个民歌吧”吗?你能知道人家是病了吗?许是恐怕打扰别人安睡,许是恐怕给人增添痛苦,也许是因为其他一些什么原因,他犹豫了。他把抬起的左腿又收回来,在地上站了一下,轻手轻脚地退了几步,转身走了。
  病老人忽然折身坐起,睁起死鱼一般的眼睛看着老聃的背影。只不过是他的这一举动老聃先生并没看见。
  老聃兜个圈子,来到一个长圆形的草庵背后。他打算到这个庵子里去。“我咋个样进去呢?”——一个身为“二史”的官员,竟然一下子犹疑地,半是做“贼”一般地在人家屋子后头转悠起来,这一点,他心里尚未意识到的这一点,此时他似乎猛地一下有所意识,脸上微微一红。他没想到,他心里一慌乱,竟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我咋嘞,我这是咋嘞?”他不能就这样走开呀,他是来采风的,他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开呀。他勉强捏制着自己的怪异想法,让自己“胆大”着走到这家庵子门口。庵子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蹲在地上,端着破碗往嘴里扒饭。他们穿得很破,脸上抹着灰。那女的稍年轻些,灰迹掩盖不住里边透出的美丽。他们看见老聃,看见他异常的脸色,以及他那身有点异样的装束,忽地睁大眼睛。那眼睛先是善意的,善意里带点疑惑,紧接着,矍然地转为怒视,并且充上了敌意,“你?”他脱口而出。那意思是说,你是谁?到俺这来弄啥?“我……”老聃不知道该当咋接才好了。他没想到他这样的智者竟然能没想起如何去接,许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许是因刚才的过虑而致,——不管怎样吧,反正他没接上来。是的,这该叫他咋接才好呢?他该对他们说他是谁呢?他能说“我是老聃,当朝柱下史,征藏史”?他不能这样说,既然来时不打算这样说就不能这样说。他尴尬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脸上的颜色很不自然了。他发现自己的脸色出了毛病,他无法解释,他能说“你们不要怀疑我的脸”?能刚到人家门口,刚一接触,就来这样一句话吗?他发现那男的目光越来越凶狠,他不知道为啥那样,难道能是单单因为自己的脸色才引得他的目光那样凶狠吗?不会的,那是因为什么呢?这个,他无法知道,他能去问因为什么吗?他能一到人家门口,刚一见面就说“你的目光为啥恁凶”吗?他没想到他们一见面竟会出现这样的情形,他不打算再往这一家的屋里头进了。“你到这来干啥?!”又没想到,在他不想再往里进、还没想起怎样退走的时候,那个男人竟然毫不礼貌地向他盘问起来了。“听说你们这里人会唱歌谣。”“还唱哩,都几乎饿死啦,有那口气留着饱肚子哩,谁去唱哪!”此人恶意上来,僵局已成无法挽回之势。“那,那,我走了。”李老聃赶紧找个退路,红着脸走了。
  “干啥的?这个人是干啥的?”
  “谁知道是干啥的!”
  老聃走了好几间屋子远的时候,还听见后面这样说。他不敢回头看一眼,他用他的心往后边“看”着身后射来的那两道锥子一般的目光,匆匆离开百工区。路上,碰上一个㧟篮拾柴的年轻人。年轻人见他脸色不对头,一连向他瞅了好几眼。他脸也不转地从那年轻人身边走过去,头也不回地往正南去了。关于打算拐到村子里头正式采风的事,此时已经忘得干净了。
  李老聃慌慌张张回到柳树丛边,大纪赶忙抬头问他说“先生,你咋回来恁早呀?”
  “采好啦。”老聃随口答一句,脸色很不好看。
  “真快,不该采好的呀,你咋采写恁快哩。”
  老聃脸红了,他从来没说过瞎话,今又在难堪之中说了瞎话,由不得自己的脸红了,“采好了,走吧,咱们回去吧。”
  “不上常庄去了吗?”大纪说,“不是去看藏书吗?不去了吗?”
  “不去啦,走吧,咱们回去吧。”老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
  老聃先生回到家里,越想心里越难受“我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老聃在心里说,“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是我愚吗?是我无智吗?……不,不是因为我愚,恰恰是因为缺愚,恰恰是因为我想得太多。当然,可恨的官家意识是导致我难堪的一个因素,然而,那时我要是愚点儿,反而不致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愚者不愚,智者不智,智太过者反是大愚。不‘愚’者,不仅会祸世祸人,而且会祸亲祸己。往后,我不仅应该变愚(纯朴守真,顺任自然),而且更应该变愚(老实,”傻“)。唉,这变愚呀,说着容易做着难,——智慧难,愚拙也难,有愚变智难,有智变愚更难!……不管怎样,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变愚!”
  愚与不愚,这在老聃来说,只是问题的一个小的方面,重要的是他要做好业务,再经世事,以检验他以往观点是铜是金。第一次到乱草凸去,民风没有采成,下次还去不去呢?
  “还去!”是的,他不能不去。第一,任务没有完成,他不能半途而废;第二,哪里栽倒,他要在哪里再爬起来,这可能是人的一种报复心理。他不能就这样把事情弄得窝窝囊囊而不去用再一次的把事情做好来弥补。他要弥补,他不能不去弥补,只有弥补了他才心安理得;第三,他再一次去,要趁机弄清那失业百工对他为啥恁仇视,因他对那目光里仇视的度数有怀疑。他想,“他们对我仇视那么厉害,到底是为什么?当然,我想得太多,脸色异样,使人生疑,那,他也不该对我仇视恁狠哪。只是因为一种脸色,值得他去那样吗?看来,他对我那样憎恨,除了因我造成而外,还有另一种成份。
  到底是为什么,我要顺便揭开这个谜。“
  “再去采风,我该怎样去呢?”吃中饭时,他又开始了新的疑虑。
  仆人赵平见老聃脸色不好,闷闷不乐,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他说“嘿,先生,你咋不早给我说吔!”赵平笑了,“这事我真能帮忙,你不知道,我叔伯姐家就在乱草凸村。好办,这好办,明天上午,你还穿上布衣,我领你到我姐家去,咱们把情况向我姐家的人说知,咱还不露你的身份,叫他们领咱到失业百工家去。……”
  “那好。”老聃先生动着白胡,咧嘴笑了。
  次日上午,老聃身着城乡皆适的蓝衣素裙,怀揣采风必备的用具,和赵平一起,坐马车往乱草凸方向走。
  来到昨日大纪看书的柳树丛边,老聃和赵平一起下车。赶车的车司将马车抹过头来,挥动鞭子往回驶。他们已计议好,他将在日头平西的时候前来这里接他们。
  他们走进乱草凸,赵平往东指一下,对老聃说这是一个没有院墙的小家庭。主房是两间破草屋。由于主人勤快,爱干净,破屋里的破家什,样样拾掇得皆停当。在这主房的左前方,是一间灰破的小厨房。厨房门口不远处,长着一棵灰褐色的小枣树。这勤劳之树,此时叶已落尽,枝条儿光光秃秃,拐拐杈杈。观它的身姿,既缺乏柳树之倩细,又缺乏杨树之挺拔。虽然如此,但,它的品格毕竟绝不亚于其它一切树木,别的不论,每当春日到来之际,它也毕竟能象其它一切树木一样地长出绿叶。
  灰枣树下,有一小小的木凳。木凳上坐个身穿破衣的妇女。这妇女约摸二十八九岁,精明,朴实,尖尖的下颏儿,长圆形的脸儿。她正在端着簸箕簸稷子,弯腰勾头地去捡粮食里头的小石子。大概是由于她过于聚精会神,当赵平他们来到跟前的时候,她还在勾头捡石子。无意之间一抬头,才发现一个蓝衣蓝裙的男青年已经站到她面前,她的目光一吃惊。
  “姐!你不认识我啦?”
  “咦,平来了!”她一下子笑着站起来,笑得亲近而慈美,“看,我都差点儿没有认出来,可不是,可不是,十年前,我见过你一回,那时候,你还是个半大孩儿。”见老聃站在赵平身后,“这位老人家,他是……?”转过脸来看赵平。接着,她勾下头,不敢看老聃。那时,大户人家妇女不出三门四户;小户穷人家妇女无法讲究和顾及。虽然如此,但是仍然不敢看生人。
  赵平小声对他说“征藏,史,……咦,噢……”一害怕,她的脸色一青黄,接着就要施礼下跪。赵平连忙制止,伸把将她拉着。
  “你别怕,来,我对你说。”赵平蹲在她面前,小声把话说一遍,接着特意安排一句“噢,噢噢。噢,噢。”她笑了,笑得俏而且美,几颗白牙露出来,“李叔公,快上屋,快上屋,来,咱们快上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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