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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子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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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不行,谁听咱的呢!我太微不足道了。”伯阳先生说,“还是让咱们来研究点无用的理论,来慰藉一下这孤独之心吧。”
  “啥无用理论?是不是您有新的发现了?”徐钓客睁起他那半浑浊的老眼,感到新奇的瞅着他,象是决心要发现什么秘密似的,一转不转地瞅着他的白胡须。
  “我从宇宙之间,从天道往万物之上作用时,看出了几条规律。——现在还不能叫规律,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定,还需要和您一起作研讨。”伯阳先生说着,看着钓客额上的几条皱纹,“不管是律不是律,我现在只管按律说。”
  “哪几条?都是啥规律?我对此很感兴趣。咱们偌大年纪,在临死以前能寻到几条规律留给后人,这是有点意思的。啥规律?快来说给我听听。”徐钓客急于知道地看着他。
  伯阳先生定了一下,然后抬头慢慢说徐神仙想了一会,慢慢抬起眼说“第二个,名叫‘有无互用律’。我和我的弟子闲谈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你建造一所房屋,需要有墙和上盖,也需要有门窗和空间。墙壁是‘有’,空间是‘无’。有了空间的‘无’,那墙壁的‘有’才有用;有了墙壁的‘有’,那空间的‘无’才有用。‘有’和‘无’,它们是互为利用的。这‘有无互用律’能否成立,也请你给我审一下。”伯阳先生说。
  “这个无法推翻,不用审查。还有啥律,请您接着往下说。”
  “第三个,叫做‘相对存在律’。我曾在帛上试着写过这样的话,‘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前后相随’,‘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万物负阴而抱阳’。这也就是说,长和短,高和下,前和后,都是相对着在宇宙之中存在的。没有短,就说不上有什么长;没有下,就说不上有什么高;没有后,就说不上有什么前。天下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丑的观念也就产生了;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不善的观念也就产生了。事物都是正反相对着才存在的。”
  “对,对,这是规律,无法推翻。还有啥律,请还往下说。”
  “第四个是‘道之变动不变律’。‘道’是永久长存,不会随着外物的变化而消失的,是独立不改的,然而它又是在不断运动着,它是周行不殆的。”
  “这个太深奥,我拿不透。这一点,请让我不参与研讨。
  还有哪些律,请伯阳老兄往下说。“
  “第五个是‘反律’。事物是向相反方向运动、发展和变化的。我认为这‘反律’里头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循环运转;二是返本归‘初’;三是相对转化。我向我的弟子说过,‘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窪则盈,敝则新’,‘乐极生悲,否极泰来’。我认为万物运行,是循环着的;是周而复始的;凹和凸,旧和新,乐和悲,否和泰,是在向着相反的对立面互相转化着的。”
  伯阳先生说到这里,向徐钓客叙述了蜎渊落井之事,然后转脸看着他的眼睛征求意见道“好,好,这好,这好。”徐慎鲜说,“伯阳兄,您不愧是当朝的征藏史,连跟您闲谈都带着学问性的。”他感到伯阳先生对于几律的总结,很深奥,很玄虚,但是也很浅显,很易懂,很亲切,很具体。对此,他感到很有趣味,心中异常高兴,说从这以后,李伯阳先生仍然是一边搜集材料,一边对身体康复进行巩固。
  这年夏末秋初的一个上午,伯阳先生正在苦县东门里边一个亲戚家里搜集资料,忽见鲁国孔子第三次来访。这时,孔子周游列国已经十好几年,他是离开陈国,途经蔡地、楚地,打算再次去卫的。这次他是顺路拐到苦县,前来瞧看伯阳先生的。在瞧看之中,顺便又就一些问题进行了请教。后来有人把这次请教说成问礼(现在鹿邑县东门里边尚有孔子问礼处的遗址)。
  转眼之间到了秋后。一天,伯阳先生正在家里闲坐,忽见一位老人领着一个青年向他这里走了过来。伯阳先生急忙站起,热情地迎接。老人姓庚,名叫逸贤,奶名庚寅,是伯阳先生少年时候的同学。此时庚寅年已八十有五,体态龙肿,已经老得不象样子,在那身破烂衣裙的衬托下,样子更显颓唐。那年轻人,身穿嫩蓝色的衣裙,一头黑发用月白扎帕束起,鸭蛋脸庞白里透红,一脸温文儒雅的神色。一看便知他是出自书香之家。年轻人名唤庚桑楚,是庚寅的孙子。庚寅在李伯阳刚刚回乡之时就已来过,这次领着孙子桑楚前来,主要是要他向伯阳先生拜师。
  庚桑楚对伯阳先生十分崇敬,可以说崇敬得五体投地。他跪在先生面前,一连磕了九个挨地的头,还不愿起来。庚寅脸上现出了轻易没见他现出过的笑容伯阳先生急忙弯下腰去,用双手拉着他说“那好,”庚逸贤说,“既然你伯阳爷爷要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直到这时,庚桑楚才站起身来,作个揖,站在一边。
  刚刚送走庚家爷孙二人,回到屋里坐定,就见一老一少向这里走来。
  老者花发花须,面门上和腮帮上都打着明显的皱纹。他就是上次在涡河沿大柳树底下和李伯阳闲聊的徐慎鲜。在徐慎鲜身后的那个少年,看来只是才七八岁。上身穿着镶有黑边儿的淡绿短褂,下身是鲜红的麻布胖裤。苹果脸蛋,白里透红。疙瘩鼻儿,又白又嫩。从两片红红的小嘴唇间自然地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在头上扎着的两个又短又黑的小牛角的衬托下,使得这个真正的男孩活活的成了一个假闺女儿。
  伯阳先生和徐慎鲜互相施礼打过招呼之后,二人在桌案两边的黑色木椅之上坐下来。那男孩有点怯生地站在徐慎鲜的身边。
  伯阳先生见徐慎鲜他们登门,心中高兴,对他们非常热情,加上他喜欢小孩,看见那孩子模样异常,心里更高兴,笑着说“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少年龇着白牙笑着,不好意思到他跟前去。
  “去,叫你爷爷看看。去吧,去吧。”徐慎鲜用手推着少年的头把儿说。
  那孩子笑眯眯地而且带点不大愿意的样子往伯阳先生的身边走去。
  “这孩子真好,漂亮,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伯阳先生用一只胳膊将他圈起。这孩子多可爱呀,如果再小几岁,他会亲亲地把他抱起来呢。“叫啥名啊?”
  “叫徐甲。是我的最小的儿子跟前的最小的。徐甲,甲乙丙丁的‘甲’。在我家的男子之中数他最小,我偏偏给他取名甲。这名字是我起的。”
  “徐甲,哦,这名字好,好!你爷给你起这名字好。”伯阳先生看着他的苹果脸蛋,高兴得动起眼上的白眉毛。
  “这是我家的小宝贝。”徐慎鲜说,“伯阳兄,你要喜欢他,以后叫他跟你当书童。”
  “我喜欢,我喜欢,好,好,以后叫他给我当书童。”
  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是往常,徐慎鲜定会异常的高兴。可是眼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就是笑时,也掩饰不住那神色之中的痛苦和悲伤。“看神色,慎鲜弟心中似有悲苦,但不知你心里是因为什么事情……”
  “唉——。”徐慎鲜低声地叹了一口气,“伯阳兄,此次前来,我就是来向你说说这事哩。”
  “什么事?”伯阳先生惊异了。
  “那次你向我讲述了蜎渊落井之事,要我注意收集类似这样的材料。”徐慎鲜说,“万万没想到,我万万也没有想到,几个月后,这一类的一个灾难之事在我外孙身上发生了。我这次来,是向你提供一个我不愿看到的材料,也是向你告知一个坏消息,其中一个主要的心意,是想请你给他写个挽联。”
  “写挽联?你外孙出了什么事?”伯阳先生更加惊异了,脸色一下子变黄了。
  “是这样。”徐慎鲜说,“请让我慢慢向你说。”
  徐慎鲜有个外孙,名叫王四,住在王家湾。王四的妻子名叫马妮,模样儿虽然不算多么俊俏,可两口子就是有感情。
  王四家原来有几亩地,自耕自种,日子凑合着也能过得去。一次,他家不幸遭了大火,把三间堂屋连同里边的东西全给烧光了。王四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没法再过下去,痛苦得要拿绳悬梁自尽。邻居劝他说王四照邻居说的办了,他天天拿着抓钩去锛墙根基。砖头越掏越多,一直掏到五尺多深的时候才见黄土。真没想到,刚一见黄土,就露出十二口大缸。十二口缸上都盖着宽大的石板。揭开石板一看,里头尽是黄澄澄的金块(指铜块,那时称黄铜为黄金)!王四可高兴极了。从这以后,他家发了大财,宅基地上盖起了一片楼瓦房。吃不愁,穿不愁,用不愁,要啥有啥,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完的富贵。他心花都开了,高兴地对人说他由吃粗面到吃细面,由吃细面到喝酒吃肉,由喝酒吃肉到吃山珍海味。后来,山珍海味也吃腻烦了。他由穿粗布,到穿细布,由穿细布,到穿绫罗绸缎。后来绫罗绸缎也穿厌烦了。邻居劝他富日子要当穷日子过,不要花天酒地,奢侈浪费。可是他不但不听,反说邻居瞎操闲心,活不大年纪。这时候,他再也看不上自己的妻子马妮了,越看越难看,越看越丑。破车挡住光明路,九天仙女不能来。这咋办呢?就暗暗跟村头一个外号叫七仙女的闺女勾搭上了。两个人如胶如漆。一天夜里,两个人正在私会,被马妮撞见了。她跟王四闹了个天翻地覆。王四恼羞成怒,为了去掉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以后能名正言顺地娶七仙女为妻,就生下了杀害马妮的歹心。一天夜里,王四把马妮按到床上,活活掐死。恐怕死的不透,又用斧头把她的头骨砸烂。然后埋到南大洼的枯井里。
  事发以后,官府把王四捉进监牢,叛处死刑。眼看就要出斩了。前天王四的外祖父徐慎鲜前往监牢去看他。王四见了外祖父,痛哭流涕,十分羞惭,说徐慎鲜讲到这里停下来,整个脸上全都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在这痛苦的神色之中显然地夹杂上了气愤和羞惭。
  “咦!哎呀,没有想到。”伯阳先生听他说完事情的经过,心中感到震惊。他对这件事很在意,在这段进一步积累材料的时间里,他碰到了不少事件,哪一件也没有这一件在意的。
  “唉!真没想到,我实在是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外孙身上。事已至此,说啥都晚了。既然孩子已经悔恨,已经求我请人给写挽联,我想也就别再推辞了。明天就要出斩了,我心里说,他已经是该死的人啦,该死的人在临死之前提点要求,我是不能不去答复的。我又想,这送挽联,我这当外公的不应该送;我的儿子,小四的舅父们也不应该去送;这挽联,我要以小徐甲的名义叫人送去,这就算是徐甲给他表哥送的挽联。”说到此,看看身边站着的小徐甲,习惯地用右手摸摸他的肩膀,“我心里说,这挽联,我不能亲笔去写,一则我是他的外公,再则,我虽识俩字,字写得很拿不出手。想来想去就想到您身上了。这次前来,一则我是向您告知这个事情,算作我对咱们河边谈话的一点回复;二则,这是主要的,这次前来,我主要是想请您给他写挽联。伯阳兄,您是柱下史,又是征藏史,德高望重,一字千斤,我外孙虽说死得毫无价值,虽说遗恨无穷,然而,能得到您写的字,也就因祸转福了。”说到此,一声不响,定定地看着伯阳先生。
  伯阳先生一时没有接话,他想“好,好!这太好了,这太好了!”徐慎鲜说。
  第二天上午,徐慎鲜骑一匹黑毛小走驴,第二次来到伯阳先生家。
  二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伯阳先生换一身最不显眼的褪了色的黑衣裙,骑上他那头青色的黄牛,就和徐慎鲜一起往苦县县城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半阴半晴的天气。田野上,秋色苍凉。秋、冬之交的小风溜溜地吹来,往人们心头播送着寒冷的凉意。伯阳先生心里想,“怪不得官府把出斩犯人搁到这个季节。”
  一路上,先是行人稀少,后来,及至苦县东门不远的地方时,进城的人慢慢多起来。几个年轻男女,和一个手里扯着小男孩的中年男人,嘴里互相招呼着往东门里边走过去“走快,上西关外看出斩去!”
  徐慎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伯阳先生不想从东门穿城而过,就和徐招呼一下,两个人一起拐头向城南方向走。伯阳先生生怕见到熟人。唯恐见了熟人会另外生出不少的麻烦。此时苦县县正虽然已经不是燕普,但是城里熟人仍然不少。
  他们到了东南城角,往西一拐,经过南门,往西走去。此时南门口有不少人慌着往城里跑,也有少数几个人随着李伯阳他们往正西走。他们都是去看杀人的。
  见此情景,徐慎鲜心里升起一阵难言的痛苦。伯阳先生心情更是复杂。此时,他的心情,既不同于王四的失魂落魄,痛苦得身心欲碎,又不同于马妮娘家人那样感到解恨,大快人心;不同于那些看热闹者感到新奇,感到寻到了刺激的愉快,也不同于那些漠然、淡然的局外人的麻木和无所谓。他是怀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说出的,其中占压倒一切的因素是研究万物及苍生哲理以为苍生的,救世的心情而来的。
  当他们来到西南城角,将要往北拐弯的时候,伯阳先生不走了。抬眼一望,他看见西关外边的杀人坑上围着一群人。他知道那是出斩王四了。他是不看杀人的。此次若不是一种使命般的东西驱使他,他是不会前来的。这次前来,他也不过是不看中之看,看中之不看。简言之,这次他的前来,只不过是为了体验一下这个事情的确切性。站在这里,在他视野范围之内见到那观看出斩的人群,也就真的确切了。
  伯阳先生下了牛,一手拉着缰绳,站在那可以隐身的树丛边。他想,他是不能扒开人群去看出斩的,如果那样,未免是太昭耀的。他让徐慎鲜一人前去,说是他回来给他叙述一下就是了。
  徐慎鲜催驴行至人群外边,很不灵活地下了驴。他把驴子拴到一棵小树之上,一个人扒开人群往圈里走去。
  人群中间,是一个没有水的大干坑。坑底上,一圈站着手拿短刀的黑衣衙役。圈中间的平地上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木枷,背剪着用麻绳拴着,牵绳的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拿快刀的大个子人。那个跪在地上的罪犯,披头散发,面如死灰,脊背上插一木牌。木牌上用黑漆写着五个大字徐慎鲜站在衙役们的圈外,看见他的外孙那情形,吓得毛骨悚然。看见他的两个儿子也来了,心里才踏实些。他大着胆子小声叫了几腔小四。王四如同没听见一样。照着他的眼睛伸伸手,也因他眼睛失光而没有看见。主斩官发一声喊,那大个子行刑者举刀斜着一砍,王四那颗带血的人头就滚到地上。徐慎鲜心里一凉,就用双手将眼捂上了。
  人圈外跳过来三四个男人,掂砖头就去砸滚到地上的人头,一下子被几个衙役制止了。这三四个人都是马妮娘家的人。
  那大个子刀手从地上掂起人头,用刀穿了一下,用麻绳穿着,掂到城门那里,顺梯子爬上城楼,令人心寒地挂在那里。那时候对于杀人犯,他们都是那样的。
  人们一顺头,面向城楼,毛骨悚然地看起来。谁也没在意,伯阳先生骑着牛来到这里。他在这里简单地兜了一下就走了。
  徐慎鲜安排儿子到城里去撕几条黑色麻布,自己骑驴追上伯阳先生,两个人一起从来时的路线回到曲仁里李伯阳的家里。
  他们二人刚刚落座,就见徐慎鲜的儿子拿着黑布走了过来。
  这是一大条子一丈二尺长的黑布。徐慎鲜将布一剪两段,请伯阳先生给写挽联。伯阳先生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用微微颤抖着的右手掂起笔来,在两段黑布上写下了十二个白色大字祸兮福之所倚
  福兮祸之所伏
  送走了徐家父子,伯阳先生一声不响地坐在桌案旁。天气本不算冷,他却感到分外寒凉。他的眼前,一会出现王四那颗带血的人头,一会出现马妮那颗被砸烂头骨的头。他心里说就这样,伯阳先生一面对身体康复进行巩固,一面对大作的材料进一步积累。材料越来越丰富,身体越来越硬朗,精神越来越饱满。就在社会加给他的事务越来越多,他将要二次陷入繁忙深坑不能自拔的时候,就在公元前四八四年农历二月十五以后,刚刚过了自己的生日的时候,他终于第二次隐入隐山隐宅之内,又一次的开始了他的大隐写。
  大器将要晚成时
  公元前四八四年二月下旬,伯阳先生二次隐入隐山隐宅,接续着他巨型大著的上半截,认认真真地往下撰写。从此往后,他又开始了他历史上的一段不为世人所知的隐君子的生涯。
  家人韩福为使伯阳先生能够从根本上彻底隐住,又一次地采用了“主仆默契,里隐外合法”。他让梅嬴在隐处好生用心侍候先生,自己仍然居住在村中老宅。远近来人,一切事项全部由他应酬。除了他和梅嬴之外,别的人谁也不知道伯阳先生是在隐山深处居住着。人们只知道李伯阳是和梅嬴一起到外地办理天子委托的什么公差去了。韩福又一次地在心里说隐宅院内,那三棵大柏树底下的落叶又添了几层。这里的幽密意味更浓厚了。
  梅嬴还是住在西边那所茅屋里。此时,东屋(厨房)里冒出了袅袅的青烟。那是梅嬴又给先生做饭哩。
  主房(堂屋)里。伯阳先生正从后石墙那个洞里走出来,把几卷子绢帛放到东间大案上。他把案上的竹简、木札、刀子、漆、松烟墨、铁针、粗细麻线,慢慢挪到木案的一头,将几卷帛卷一一展开,看了一下,然后又将它们卷起来。这些帛卷上的字,一撇撇,一点点,是他多年的心血变成的。心血呀,珍贵的心血!呕心沥血的精神生产哪,它要比物质生产来得慢而且难得多呀!
  伯阳先生将那一卷卷写好的帛卷展开,有次序地接合起来,用针、麻线缭到一起,然后再卷到一块,有恁么老粗一大卷。
  他把这一大卷写好的东西放进山洞密室。然后又从洞里拿出几卷帛卷。他打算一卷一卷地接着往下写,并打算,每写好一卷,随时就用铁针麻线把它缭接到写好的大卷帛卷上。
  伯阳先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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