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坤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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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师击溃了缅军两支能征善战的先头部队,遏制住了缅军的凌厉攻势,战场形势开始扭转。这时,“救国军”各路人马已按李弥的部署集结到了缅军的左右两翼,台湾的战斗机、轰炸机由白人飞行员驾驶着也飞到了金三角,李弥下达了反攻命令,对缅军的反击全面打响,九十六师依旧一马当先,插入缅军纵深,把缅军主力切割成几块。段希文、李文焕的重炮部队又将缅军的几个主要阵地和主力部队营房轰成了平地,缅军招架不住,开始溃逃。李国辉的部队封锁了萨尔温江,使廓尔喀兵团无路可逃,除丹东上校及几个亲兵抱着圆木泅水逃脱外,其余均被歼灭。
缅军的另一支先头部队克钦兵也成了“救国军”的主要打击对象,被包围在一处坝子当中。克钦首领一筹莫展,正担心要全部被歼,死无葬身之地时,李国辉的和谈代表奇迹般地出现了,克钦首领砍下自己的一根手指,以人血代替鸡血兑入酒中,指天盟誓,克钦人与汉人将和平共处,永不为敌……
李国辉的军队撤消了对克钦人的包围,列队为克钦兵送行。不但把缴获克钦兵的枪支弹药全还给了他们,还送给他们一批粮食和鸦片。
送走了克钦兵,遥望整个战场,已经没有战事,李国辉舒了一口气。这一场战斗,打得最苦的是九十三师,缴获战利品最多的是其他部队。
钱运周被送到师部卫生队,一到就听说了莎莎阵亡的消息,卫生队的人都在为这个人人喜欢的姑娘流泪,他不觉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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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庆功大会,李弥带着随从到了泰国,在曼谷一家舒适的大饭店住下来,准备在这里召开大型的中外记者招待会。
钱运周知道莎莎与坤沙的关系,而他又是那样喜欢坤沙。他为莎莎难过也为坤沙难过。
一个医生把一封信送到他跟前,说是在莎莎的药箱里发现的,莎莎被炸得面目全非,但她随身的药箱却完好无损。钱运周一看那信,信封上明明白白写着“钱运周参谋长亲启”的字样,他心里便有些纳闷,自己和莎莎从无来往,为什么莎莎阵亡前会写信给他呢?等拆开信一看,不觉又惊又怒,顿时就叫人去把师部警卫排长喊来。
莎莎的亲笔信上满是她的泪痕。
信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如扎在他心里的刀:
钱参谋长:
我和张奇夫相爱,你是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对奇夫很好,所以这个事我只能请你为我作主。
昨晚,我和奇夫约好了在罂粟地里相见,不想奇夫被临时叫去营部开作战会议,没能赴约。我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在地边等着他,不料却等出了事。罗兴汉一直对我存着不良之心,他见我一个人在那里,就走过来,趁我不备,一拳打昏了我,把我拉到罂粟地里奸污了。我痛不欲生。只好求参谋长替我报仇,惩治这个畜生。莎莎即日
钱运周看完信,气得咬牙切齿,师部警卫排排长应召到了他跟前,他一字一句地命令道:“立即逮捕罗兴汉!就地正法!”
排长应声而去。但此时,罗兴汉早已携枪逃离军营。
李国辉带着坤沙来看望钱运周,钱运周看着坤沙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怜悯。
孟萨镇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处处张灯结彩,木屋、竹楼、烟馆、赌馆、妓院,全部插上了青天白日旗。
欢庆胜利的盛大晚会是掸族大土司刀栋西组织的,一阵阵像脚鼓响彻云霄,一队队如花少女轻歌曼舞。表演者的脸上始终堆着刻板的笑容。
李弥真心欣赏和偏爱李国辉这个老部下和他带领的九十三师,作为这次战役的特功部队,九十三师奉命派兵负责庆功活动的所有保卫任务,同时也派出了比例最大的有功单位与个人代表参加了庆祝活动。这个时候,他们就站在晚会四周或是端坐在观众席中。但他们一个个有如木雕,他们机械地鼓着掌,但笑意都始终没有浮现在脸上。这场刚刚过去的战斗犹如一场恶梦,还在缠绕着他们的心。他们失去了太多的战友和兄弟,更悲惨的是,不少人是被廓尔喀兵的长刀砍死的,想到他们背井离乡,最终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令他们这些幸存者们的心不寒而栗。立功又有何用?奖金又有何益?补偿得了那血与泪的付出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国辉也坐在观众席的前排,但他的脸也是一直绷得紧紧的。他对李弥不时发出的开心的大笑不以为然。此战双方死伤逾万人,这么大的战役,这么多的伤亡,利在何处?当初,他李国辉率领逃亡将士,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才豁出命去争一席赖以生存之地。如今,你李弥带着一帮幕僚,不惜千里跋涉,跑到这里招兵买马,大打出手,为的又是什么?
开完庆功大会,李弥带着随从到了泰国,在曼谷一家舒适的大饭店住下来,准备在这里召开大型的中外记者招待会,炫耀他的武力,他的胜利。
他太喜欢虚荣了,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忘记了“祸从口出”这一对于他这种敏感人物最重要的劝诫。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军队没有在战场打败,却输在了他的口上,输在了舆论上,输在了多少还需要用国际道义维持面子的政治与外交的舞台上。
记者招待会上,世界各大传媒的记者齐集一堂,个个唇枪舌战,没一个是吃素的。一开始,李弥还算谨慎,回答还不见有大纰漏。
一个记者问道:“贵军两次大捷,据缅甸媒体称,贵军以强凌弱,是不光彩的入侵者。请问将军,对此国家敏感问题,将军作何解释?”
李弥笑容可掬地说道:“这个问题不难解释。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起码的历史知识,所谓的萨尔温江以东腊戌以北地区,历史上一直属于中国领土,直到晚清末年,永昌府和腾越府,也就是今天所称的保山和腾冲,还派驻有中国官员管辖。”
又一位记者问:“贵军如此善战,为什么在中国大陆屡屡败北呢?”
李弥说:“松山一战,我军洗雪了日本入侵的耻辱,谁谓不勇?是谁败北?在战略上讲,胜负在于政治而不在于军事。”
记者追问道:“那您认为,贵党在政治上出了什么问题呢?”
李弥回答:“这不是一个现在可以在这里讨论的问题。”
又一个记者问道:“有消息说,某大国秘密支持并武装贵军,甚至派军事顾问与飞机参战,李将军对此问题能给予证实或者解释吗?”
李弥说:“传媒不能传谣,新闻必须对当事人负责。我‘反共救国军’是正规建制,训练有素,是一支南征北战,久经考验的军队,根本不存在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某大国的援助。”
记者手中没有证据,不能再追问。李弥深为自己的善于词令而得意。
记者转了话题:“将军先生,您是云南省‘主席’,有人称您为云南王,您将在什么时候回到昆明呢?”
李弥听记者这一问,也不假思索,轻飘飘地答道:“金三角比台湾大七倍,也比云南大。我李弥还真不知道哪天才真做得了云南王?但如果要捡个缅甸王来做,那真是易如反掌,就看我想做不想做,想什么时候做!”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全场记者先是哑然,继而大哗,不少记者愤而离座,不少记者匆匆举笔,急于爆出头条新闻。
“李弥道出真意,要做缅甸王。”有的记者这样展开报道。
“大将军实为大白痴,毫无政治头脑信口雌黄。”有的报纸如是说。
一时间,李弥成了西方传媒的众矢之的,铺天盖地的指责,唾骂,嘲笑,使台湾膛目结舌。
缅军吃了败仗,政府实行新闻封锁。但“李弥要做缅甸王”的报道,在国际上引起了一片哗然,不可能不传到国内。仰光震惊了,全国震惊了。朝野爆发出“决不做亡国奴”的呼喊声,游行、示威、骚乱遍及各个城市。
如何向全国人民交代?如何平息全国人民的狂怒?缅政府内阁出现了两派意见,强硬派主张借此全国人们同仇敌忾的时候,倾全国之力再打一场硬仗;外交派则认为,军事只是手段之一,这一类属于国际社会敏感问题的事情,应当到国际政治舞台上,运用外交手段解决。
曾经留学欧洲的作家兼翻译家,后来在联合国连任三届秘书长的吴丹,是内阁中外交派的代表,他的慷慨陈词在内阁争论中占了上风。
“战场”转移到了联合国。缅甸代表拿出了许多照片、枪械、缴获的文件、俘虏的供词、李弥在记者招待会上的发言记录。……严厉控告国民党军队侵占其领土。
证据确凿,台北代表哑口无言。
吴丹声情俱茂的发言,使与会者无不动容,第三世界的代表一遍遍地报以暴风雨般的掌声。
答辩会上,吴丹有理有据,令美国代表一次次欲言又止。
27
但美国政府施展各种外交手段,千方百计地搁置缅甸政府的提案。
世界舆论、联合国大会上发生的事,使蒋介石头疼。他一遍遍翻阅李弥这个“心腹爱将”的讲话记录,越看心里越窝火。他唤来蒋经国骂道:“娘希匹!这个李弥,不想当云南王,想去当什么缅甸王?这倒也罢了,还信口雌黄,什么胜负在于政治不在于军事?这是什么意思?叫他回来给我解释!”一道密令,结束了李弥的政治与军事生涯,他从此被软禁在台北新店镇北新路住所。
临上飞机,他一一把事情托给柳元麟代管,他虽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还存着一丝回来的希望。回台后,他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老头子也不愿见他,他彻底绝望了。
1953年4月23日,联合国终于以压倒多数的票数通过了决议:必须尊重缅甸的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一切外国军队必须无条件撤出缅甸国境。
此后,中、美、朝、韩四方在板口签订了停战协定。金三角的战略地位顿时失色。5月23日,美国决定顺应国际舆论,出面在曼谷召开缅甸、泰国、老挝、台湾四方秘密会议,让台湾从金三角撤出“救国军”。
消息传到金三角,金三角一片混乱。官兵们都明白,李弥是回不来了,金三角的李弥时代结束了。同时,无人相信台湾会真正做到完全撤军,肯定还要有人留在金三角,即使台湾真正要做到全部撤军,也不见得人人都愿意到台湾去。
不出人们所料,此时的柳元麟,收到了他浙江老乡“大总统”从空中走廊带来的一封密函,上面仅有八个字:“忍辱负重,苦撑待变。”意思不言而明。
接着,台湾“国防部”发出应对四方会议决议和国际舆论,变金三角全部撤军为部分撤军的密电,电令柳元麟在公开撤军的同时,选留骨干队伍,改头换面继续占领金三角。
已被软禁在家的李弥也牵挂着金三角,他经过一番冷静考虑,突然发现自己在最后走错了一步棋,他不该把权柄交到柳元麟手上。他明白他走后,柳元麟肯定把握不住局面,那将令天下大乱。他悔不该没将李国辉尽早尽快地提拔在身边,若是他把权柄交还李国辉,则金三角的事业还有希望。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密信,伺机将信捎了出去。他的信是写给李国辉的,信中直白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希望李国辉要紧握兵权,看清前途,率领旧部在金三角坚持下去,再伺机发展,千万不要回台湾。
李弥的送信人到了金三角,被钱运周的情报处连人带信截获。钱运周看了信,便起身往九十三师驻地而去,他觉得这信必须亲自送到李国辉手里,但走到半路,他便开始犹豫了。他从心里承认,李弥的思考是对的,只有李国辉才能撑起金三角这片天地。但他想到了李国辉的为人,李国辉重情重义,与他共事,做朋友都不错,但他太直,太正,太清廉,律己也严,对部下要求也丝毫不放松。跟着他,队伍会发展,江山也打得下来,但打下来又如何呢?官兵们拼死拼活,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到头来,侥幸活下来,也只是一条烂命烂命一条,赤条条的身无长物!若是跟着柳元麟干,那情况就不同了,柳元麟为人活泛,更主要的是他手握权柄但威望不足以服众,在金三角,必须更倚重他钱运周,这样,他容易有自己的天地,自己的势力范围,自己可以支配的一切,一旦在金三角呆不住,想往哪里去,也不至于赤条条一无所有了。这么一想,他便拨转马头,径直进了柳元麟的院子,把信交到了柳元麟手上。
此时的李国辉,正在望天长叹。事情发展到今天,他觉得该清理一下思绪了,要不,在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上,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这时候的柳元麟更是坐蜡。他奉了上头密令,召开紧急军事长官会议,他把上头指示说了一遍,然后征询大家意见:“谁去谁留,大家自己说说,然后一起议论,该谁去,谁就去,该谁留,就谁留,一切以大局为重,好不好。”
李文涣不屑地看了柳元麟一眼,开口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议的,我不去台湾,除非李长官回来,亲口对我下命令!”
段希文紧跟着说:“去台湾干嘛?那卵大一点地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逃跑将军,我们去了算老几,还有我们的粥喝吗?”
吕继英说:“我们是云南人,我的兵也都是从云南过来的。在金三角,还能喝点怒江的水,一有机会,也还能早一点回家去。去了台湾,成了无根水浮莲,还不就是等死。”会议上,李国辉一言不发。
柳元麟并不是要大家都去台湾,但表示要留下来的,都是些“刺头”,往后,他这代理总指挥怎么当?
这不,会议一结束,李文涣一声招呼:“云南来的兄弟,跟我一起去喝碗家乡酒!”
“哗”的,就跟他走了一大帮,这些人,谁都不看他柳元麟一眼。柳元麟悲哀地想着:“这帮人这时候去喝酒,无非是商议着如何结帮结派和我柳元麟对着干!”
他把希望寄托在李国辉身上,他拉住李国辉的手,说:“李师长请留步,我有话跟你说。”李国辉便又坐了下来。
柳元麟问李国辉:“李师长,你自己想过没有?是留?还是去?”
李国辉说:“去!去台湾,耕田种地。”柳元麟脸色一变,诚恳地说:“李师长是党国栋梁,年轻有为,时下岂能轻言解甲?何况,我是真心希望李师长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李国辉说:“在下主意已定,请柳长官多多原谅!”柳元麟叹了口气,说:“我早就知道你是淡薄名利之人,可你越是这样,李长官也好,我也好,就更希望你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了。”说着他把钱运周交给他的李弥的亲笔信递给了李国辉。
李国辉默默无言地看完信,然后微笑着对柳元麟说:“李长官太看重我了,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若说带兵打仗,团结兄弟,我还有几分可用,可要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我是绝对的低能儿,现在金三角这个局面,我是挑不起重担的。”
柳元麟对他的诚恳甚为感动,他对李国辉说:“你是个好人,但你正如你自己所说,你无防人之心,你不会被战场上的敌人击倒,但若是留下来,却有可能被你认为的兄弟暗算,你还是走吧。”
李国辉听他话中有话,就问道:“柳长官,我能知道,这封本不该到你手中的信,是谁交给你的吗?”柳元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你的老部下,钱运周处长,他是识时务呀!”
李国辉猛地站了起来:“是他?”柳元麟说:“是他。我说,你真是个忠厚之人,又是个真正的将才,你还是留下来和我一起干吧,我保举你当中将军长!”
李国辉戴上军帽,行了一个礼,斩钉截铁地说:“李某一介武夫,愚钝至极,不堪长官栽培!仗已经打完了,剩下这点力气,留着回家养孩子去。告辞了!”
他跃马扬鞭,直闯钱运周的情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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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运周见李国辉气势汹汹而来,一进门,圆睁着眼怒视着自己,心就虚了。他马上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李国辉喝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钱运周低下了头,说道:“长官,钱运周不是人,对不起您。长官要打要罚,运周任凭你处置。只是请长官听运周一句话,只有金三角这块土地,才是长官的用武之地啊!”
李国辉举起手来,一马鞭狠狠地抽在钱运周脸上,钱运周顿时满脸鲜血淋漓,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他任凭脸上的鲜血一滴滴掉在地上,仍然大声地说:“任长官打,任长官罚,运周一念之差,罪有应得!但运周还是要说,台湾不应该是长官您要去的地方,长官的部队在金三角!”
李国辉一字一句地说:“你去告诉你的柳长官,金三角这块土地上,到处都有我们官兵兄弟的血和尸骨,我李国辉拜托他带好没有离去的队伍,今后,无论是去天国,还是下地狱,我都会感激他的。”说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从拉牛山战斗之后,坤沙和张苏泉结成了生死之交,两人经常在一起谈论武功和战术问题。李国辉也很欣赏这两个战功卓著的部下,经常找他们来聊天。现在准备走了,他又把他们找来,让他们一起帮他捡点行装,一边聊着天。
张苏泉对李国辉说:“既然师长知道去台湾日子不好过,甚至还要受李主席的牵连,为什么不留在金三角呢?人们在背后都称您为‘金三角之父’呢!”
李国辉说:“有这种说法,上面会更容不得我,我是‘国防部’点了名的人,也是国际舆论所指的人,我不下地狱,谁下?”
张苏泉和坤沙见李国辉的行装除了衣服鞋帽和一些日用品,既无金银,也没鸦片,不觉都有点诧异。李国辉明白他们的意思,说:“我是不会拿走军队里的一点东西的。”他把手枪递给坤沙:“留给你做个纪念吧!那天在战场上,我看你刀战那会儿,很激动,这就是战士本色!但你要记住,不管你的武功有多高,还是斗不过枪。”
坤沙接过手枪,说:“我一定记住师长的话。”
张苏泉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噙着泪说:“当兵当了半辈子,当到如此地步,真的没什么当头!我们愿意随长官回台,一起种田去!”
李国辉说:“这不行,你们都还年轻,不能这么没出息!尤其是张奇夫,